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曾国藩的升迁之路-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曾国藩正色道:“曲大人,既然你有了真凭实据,缘何还不启奏相参。——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须知我大清国的都老爷可不是虚设的!”    
    这回轮到曲子亮脸红了,他嗫嚅了一下道:“大人不要误会下官。下官此来,是想让大人给下官拿个主意。左都御史花沙纳和那郑祖琛有姻亲。——下官就算上了折子参那郑部院,能有用吗?”    
    曾国藩一想也对。花沙纳作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御史上的折子新皇上不可能不问花沙纳,而花沙纳和那姓郑的又有姻亲,花总宪怎么能向着他曲子亮说话呢?这个折子上与不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曾国藩知道怪错他了,就自嘲地笑了笑。    
    正在这时,礼部值事官领着一名宫里的太监走进来,一见曾国藩就道:“万岁爷在乾清宫等着见大人。”    
    曾国藩就冲着旁边的凳子对曲子亮点点头,口里道“烦曲大人先在此略坐一坐”,便同着太监走出去。    
    咸丰帝正在乾清宫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谈话。    
    曾国藩跪下叩头恭请圣安时用眼偷偷瞟一下那侍卫,见是肃顺,心头不由一喜。    
    肃顺其人曾国藩比较了解,敢任事,有主见,虽手段毒些,但一颗为国为民的心还是有的。    
    曾国藩暗想:有奕和肃顺两个在咸丰帝的身边,相信这大清国还不会轻易崩溃。    
    咸丰帝望着曾国藩道:“曾国藩哪,你是先皇比较倚重的人,朕来当这个皇上你们这些老臣可得给朕出些好主意呀。”说完这些,竟没有下文。    
    曾国藩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说的是。”    
    咸丰帝憋了半天,才又道:“先皇的事就按你说的办吧,你看还有什么要办的吗?”    
    曾国藩被弄得一头雾水,他搞不准咸丰帝要为道光帝办什么事,是郊配?还是——?接下去要办什么事?自然是向大臣们颁赏先皇的遗物,大赦天下。这是圣祖早就定下的规矩,还用问吗?    
    曾国藩小心地回答:“回皇上话,按我大清祖制,皇上登基,一要向王、大臣们颁发先皇遗物;二要大赦天下,文武百官晋级加赏;三要封赠王、大臣们的先人。”    
    “就这些吗?”咸丰帝有些不高兴了。    
    曾国藩回答:“回皇上话,按我大清官制,除御史外,四品以下官员不能单衔奏事,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言路。臣以为,皇上在这条上可适当放宽界限,群策才能群力。请皇上明察。”    
    “什么?”咸丰一听这话,竟勃然大怒,“好你个曾国藩,你让朕改祖宗家法?    
    ”来回走了几步,又道:“你能不能给朕出点好主意呀?先皇生前总在朕面前夸你如何如何,依朕看来——哼!”    
    曾国藩老老实实地跪着,一言不发。    
    咸丰帝越看曾国藩的一对三角眼越来气,心里不由气忿忿地想:“先皇怎么让这么个丑八怪做侍郎呢?——大清没人了咋的?”    
    他终于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摆摆手道:“你跪安吧!朕领教你的高明了!”    
    曾国藩叩头谢恩,慢慢退出。    
    曾国藩没有看错,咸丰帝不仅学识平平,且还是个好色之徒,他不仅走路飘飘脸呈倦意,言语间也充满了贪欲。仿佛一匹好斗的公猴子,见了同性挠,见了异性上。    
    曾国藩默默地上轿,悲戚地想:“大清国彻底完了!”    
    回到礼部,见曲子亮还在办事房坐等。    
    曲子亮一见曾国藩进来,忙起身施礼。    
    曾国藩摆摆手,道:“曲大人。”便端起茶杯。    
    曲子亮知道曾国藩在端茶送客了,只好告退。告郑祖琛的状子,却落在了案面上。    
    曾国藩怔了怔,便袖起来,决定回府。    
    是夜,曾国藩癣疾大发作,贴了膏药,才勉强睡了一觉,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道光皇帝坐着,曾国藩跪着,像是在勤政殿,又仿佛在太和殿。    
    道光帝道:“朕在位三十年,自忖无功,但也无过。朕深知四阿哥才学平平,聪颖不如六阿哥。但六阿哥主意太正,听不得相左的意见,能辅政却不能执政。这一点,你比朕清楚。曾国藩哪,大清国是大家的呀!”    
    曾国藩的心头忽然涌上万千的委屈,他一边叩头一边哽咽道:“臣谨记皇上教诲,臣为国家,愿肝脑涂地!”    
    一个声音却冷冷地说道:“曾国藩哪,你别说漂亮话了!你的能耐,朕已是见识过了!”    
    曾国藩拿眼往上一瞟,见上面坐着的却是咸丰帝,道光帝已然不见。    
    曾国藩拼出一死,大声道:“君臣皆为渡河的乘客,君臣同舟才能共济,焉可互相攻讦。——皇上如此待臣,臣情愿一死!”    
    说毕,奋力把头往殿柱上一撞,就听扑通一声,整个人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头没有伤着,身子倒摔得结结实实。


第五部分 一肩明月两袖清风第92节 怎能不让曾国藩感动

    曾国藩偷偷地睁开眼睛,观察了许久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摔在卧房里。什么道光帝什么咸丰帝,通统是梦里人物。    
    他费力地站起身,但见天光已亮,窗外雪花舞得正起劲,周升正在窗下清扫院中的积雪。    
    曾国藩重新回到床上,不由细细回味起刚才的梦境,又联想到道光帝升遐后朝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两眼却再也合不拢。    
    他只得起床,喝了碗稀饭,又练了两刻光景的字,这才乘轿上朝。    
    咸丰帝升座,宣布的第一条圣谕是:向王、大臣们颁赐先皇的遗物;第二条圣谕是:大赦天下,所有王、大臣均着加一级;第三条圣谕是:封赠王、大臣的父母及先人。    
    咸丰帝当时即着太监向在场的文武百官颁赐道光帝的遗物。    
    曾国藩受领道光帝遗物两件:一件是道光帝穿过的大衣,一件是道光帝用过的玉佩。    
    曾国藩双手接过先皇的这两件遗物,忽然忆起昨晚的梦境,禁不住失声痛哭,连连昏厥,仿佛道光帝就在眼前。    
    曾国藩此举,不仅让咸丰一愣,更让满朝文武都捏一把汗在手心里。    
    按大清廷制,朝班失态,轻者革职,重者砍头。曾国藩在龙廷之上全无顾忌地大放悲声,正好触犯了这条。    
    咸丰帝用手一拍龙椅,霍地站起来,曾国藩这才蓦然觉醒,也霎时止住悲声。    
    众大臣全部跪倒,一齐盯住新皇帝的嘴——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暗自叹息。大家都有一    
    个共同的想法:曾国藩这回是彻底完了!    
    穆彰阿这么想,祁藻这么想,文庆也这么想。    
    许久许久,咸丰帝才徐徐说道:“曾国藩哪,朕知道你对先皇留恋过深,朕就不怪你了!”    
    曾国藩爬前一步,哽咽着道:“臣谢皇上不罪之恩!”    
    咸丰帝摆摆手,没有言语。    
    回到礼部。曾国藩越想越后怕。以后,每当想起这次龙廷失态,他就脖颈发凉,全身发冷,夜里必做恶梦。    
    文庆曾私下与人讲:“曾侍郎如此失态,皇上竟没有怪罪,我朝开国尚属首次。    
    ——看样子,先皇帝是保定他了!”    
    文庆话中的先皇帝指的自然是道光帝。    
    是年封赠,曾国藩的祖爷曾星冈与父亲曾麟书皆受封荣禄大夫,因本身妻室已有封典,曾国藩请求封叔父曾骥云,咸丰帝照准,亦封曾骥云为荣禄大夫。均为一品。    
    不久,咸丰帝又宣布了第四条圣谕:先皇的奏事太监曹进喜,敢置祖宗家法于不顾,常有呵斥百官的行径,着贬于端门内司阍,永远不许出外。    
    转天,咸丰帝又宣布第五条圣谕:从即日起,科道百官,无论品级大小,均可直接奏事,广开言路。    
    除第四条让王、大臣们感到有些意外外,其他几条,均是照曾国藩所奏办的。    
    曾国藩就断定,肃顺在近期内就可能崛起!咸丰帝肯定是在听了肃顺的劝告后才这么做的。咸丰帝肯听肃顺的话,也是大清之福。    
    是日下朝,曾国藩随众王、大臣们退出大殿后,隐隐约约感觉前面有了些许光明。    
    咸丰帝第五条圣谕宣布的当天下午,监察御史曲子亮便上了个奏参“广西巡抚郑祖琛纵容抚标中军乱杀无辜”的折子,折子的后面,附了个状子,自然是重新写过的一个。    
    随后,都察院左都御史花沙纳不知是从什么渠道闻到风声,也立马上了道“参监察御史曲子亮闻风而奏所奏不实”折,摆出一副要替郑祖琛讨回公道的样子。两个折子几乎同时摆到龙书案上。    
    而此时的广西“匪事”却是愈闹愈凶了,花县有一个叫洪秀全的落第秀才,竟在桂平县金田村啸聚了五六千人马,敢公然和官军对仗不说,有几仗还把官军打得屁滚尿流,眼睁睁占去了好几个府、县的地面;冯云山、萧朝贵、石达开等“匪酋”的名字也陆陆续续地传进京师。广西眼瞅着要变成被人拔光毛的光鸡。    
    咸丰帝这日正拿着郑祖琛告急的文书干着急,在那里大骂汉人可恶,偏偏曲子亮这个时候上了这么个折子。    
    咸丰帝的火气就一下子由洪秀全的身上移到曲子亮的身上。    
    第一天早朝,咸丰帝着御前太监宣布:监察御史曲子亮,闻风而奏参朝廷大员,着将该员摘去顶戴交吏部议处。    
    曾国藩一听这话,只觉头顶嗡地一声涨大开来。他万没想到身为皇上的咸丰帝竟然如此反复无常:前一天刚刚颁布圣谕,让王、大臣们广开言路,今天就摘去了曲子亮的顶戴!这不分明是在戏弄文武大臣吗?    
    他跨前一步,当廷跪倒,口称“皇上圣明!”便不再有下文。    
    两班文武大臣都吃一惊,咸丰帝更是奇怪。    
    “曾国藩哪,你有话就讲吧。”咸丰帝发话,两眼冷冷地望着,语气里透着老大的不满。    
    曾国藩低头答道:“启禀皇上,臣有一事不明。曲子亮参奏广西巡抚郑祖琛的折子递上去不到三天,皇上是如何判定曲子亮是闻风而奏的?——就算闻风而奏,按我大清官制,御史闻风而奏无罪。曲子亮罪不至革职啊!请皇上明察。”    
    咸丰帝一时愣住,王、大臣们也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咸丰帝从龙座上忽地站起身,许久许久才从心底里迸出一句:“曾国藩,你放肆!”    
    曾国藩低头答道:“臣急不择言,请皇上恕罪!”    
    咸丰帝一拍龙案,大喝一声:“来人哪,摘去曾国藩的顶戴,押进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位列班首的恭亲王欣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臣有话说。”    
    咸丰帝理也不理,随口说出一句“退朝”,便扶着御前太监的肩头,昂然走下大殿,一瘸一拐地去了,全然忘了刚刚颁布的“朕后走……”的圣谕。    
    奕脸通红,一下子僵住。    
    王、大臣们眼望着曾国藩被摘去顶戴,拖出大殿,押赴刑部大牢。    
    曾国藩边走边在心里默念着:先皇啊!臣情愿随你而去,也不想侍奉这个出尔反尔的当今皇上了!    
    因为大赦,原本人满为患的刑部大牢,此时倒显得冷冷清清;十几间木栏牢房,总共关了十几个人,其中还有几个是最近才收进来的。    
    曾国藩因为是名未定罪的犯人,比较特殊,所以和一名老者关在一起。    
    那老者显然也是刚收进来不久,虽然头发、胡须都不很长,衣衫也不甚齐整,但面色黝黑,不像久蹲牢狱之人。    
    但曾国藩很快便诧异了,他发现来回走动的这名老者,竟然就是拦轿状告广西巡抚郑祖琛的那名老丈!    
    老丈显然没有认出曾国藩,只管在牢里走来走去,作困兽状。    
    当值的狱卒不认识曾国藩,但也没有难为曾国藩,开了狱栏铁锁,让曾国藩一个人走进去,便自己走开,找人摸麻雀儿去了。    
    曾国藩抬眼四处看了看,见刑部的大牢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地面没有铺稻草而是铺了层黄沙,放在屋角的马桶照样是臭气熏天。显而易见,进了刑部大牢,犯人只能躺到沙子上或睡或歇。不管是什么草,一根也无。    
    曾国藩脱掉补服平铺到沙地上,也顾不得许多,便一屁股坐上去;正在来回走动的老者一见,却猛立住脚。    
    老者先拿眼望了望曾国藩,见是书生模样的一个人,想也不会有多大力气,就一步抢过来,用双手使足劲把曾国藩往外一推,道:“这个垫子,该我坐!”    
    老者把二品补服当成了屁股垫儿。    
    曾国藩刚要闭眼歇上一歇,不提防老者这突然的一推,身子刹那间失衡,一下子便扑倒在旁边,那颗项上的人头,正好磕在木栏之上。    
    老者则嘿嘿笑着趁势坐到补服上,咧了咧嘴道:“我也享受享受。”    
    曾国藩不想与他计较,只好站起身,用手拍了拍灰尘,又揉了揉头上鼓起的包,便慢慢地踱到木栏门处,把眼向外张望。    
    老者则一个人悠闲地躺到补服上,口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天下大赦,我却加罪,没有天理!”嘟哝了半天,竟然鼾鼾睡去。    
    曾国藩不理他,靠着木栏门坐下去。他现在思绪很乱,极需静一静。    
    也不知过了几时几刻,他恍恍惚惚地正要入睡,却忽然被一阵嘈杂声所惊醒。    
    他费力地睁开眼帘,见一名狱卒正在哗哗啦啦地开锁。他只好扶着木栏站起,两腿沉且麻,摇了好几摇才站稳,这才看清狱卒的后面站着一位佩红顶戴的官员。    
    因狱中黑暗,他看不真切,心中不由想道:“敢是皇上赏赐的‘鹤顶红’到了吗?”    
    按大清官制,三品以上官员如犯了死罪,非罪大恶极者必须问斩外,大多是由皇上赐一种叫“鹤顶红”的烈性毒药自己了断。曾国藩只是犯上,并非罪大恶极,赐“鹤顶红”当属情理之中。    
    随着一阵哗哗声响,木门的铁锁终被打开;狱卒闪在一边,红顶子的官员大踏步走进来。    
    随着一声“涤生”的亲切呼唤,曾国藩才看清来人,却是武英殿大学士潘世恩。    
    曾国藩一见潘世恩,只激动得全身一抖,几乎不能把持。    
    他动情地叫一声“老中堂”,便哽咽起来;两行热泪再难控制,簌簌而下。    
    潘世恩,字芝轩,江苏吴县人,乾隆五十八年一甲一名进士,已历四朝。任过各部、院侍郎、上书房的总师傅。嘉庆时,潘状元就已官至协办大学士,道光帝二十六年,又加太子太保。现已八十岁,虽权力不大,却是当朝举世无双、德高望重又享高寿的大学士。汉官多依附在他的门下,穆彰阿也让他三分,杜受田等一干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样的人肯屈身大狱,看望一位获罪的二品侍郎,怎能不让曾国藩感动!


第五部分 一肩明月两袖清风第93节 曾国藩被冷第二次被拖上堂

    潘世恩的雪白胡须颤抖了许久,才说道:“涤生啊,当官难,当京官更难哪!老夫形同朽木,是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但老夫要送你一句话:‘君子讷于言敏于行。——你要保重啊!老夫已写好了归乡养病的折子,明日就递上去。不管皇上准不准,老夫是执意要走了!”说毕,擦了擦眼睛,慢慢走出去。狱门重又挂锁。    
    曾国藩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望着潘世恩的背影边磕头边道:“老中堂保重!曾国藩给您老叩头了!”    
    曾国藩重新再抬起头时,潘世恩已了无踪影,但身边,却多了一位跪着的人,是那位先他入狱的老者。    
    曾国藩定了定神,这才站起身,对老者道:“潘中堂已走得远了,你也起来吧。    
    ”    
    老者却道:“小老儿跪的是您曾大人,干他潘中堂鸟事!——曾大人,您老人家如何也进到这里来?”    
    曾国藩苦笑一声道:“老丈,你还是改改口吧。我现在和你同为狱友,你还是叫我一声涤生更贴切些。”    
    老者跪着道:“您老就是百姓眼里的大人!左不过一个掉脑袋罢咧。小老儿现在叫您曾大人,出去后,还是叫您曾大人,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曾国藩长叹一口气,伸手把老者扶起来,道:“老丈,郑祖琛乱杀无辜,受害的又不只你一个,全广西如何就你进京告御状?——如今又落到这步田地!”    
    老者把曾国藩恭恭敬敬地扶到补服上坐定,然后在对面坐下,这才讲起来。    
    老者姓张,村里人都叫他张老娃子,是广西贵港府人。    
    洪秀全等一班人在桂平的金田村起事,听说还砸了桂平的衙门,知县是从衙门后院的花园翻墙才逃脱的,闹得很有些气候。    
    广西巡抚郑祖琛调了几营抚标兵去围剿,由一名参将带队,声势造得老大。队伍开到桂平,哪知那洪秀全已然早得了消息,不等官兵来到,他先带着人躲进了山林。官兵扑了个空,参将窝了一肚子的火,就扎下大营盘,下死力地在山林里往来搜索。一连搜了十几日,却鬼也没搜出一个,只好鸣金收兵。    
    但带兵的参将是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加之出发时已向郑祖琛中丞拍了胸脯,又领了偌厚的饷银,更不用说中丞大人已许了他个明保——空空而回如何了局?    
    ——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气不过。    
    官兵回省的时候路过贵港,恰从张老娃子居住的村子通过,参将大人这时也不知是听谁说的还是自己忽发奇想,“匪首”之一的杨秀清曾在贵港一带聚过会。于是恨屋及乌,竟然传下令去,来了个血洗贵港,一天就斩杀了两千多百姓,每个官兵的腰里都悬了两颗人头。又突发奇想,特意选了几颗大些的首级,把面目刺了几刀,说是洪秀全、杨秀清、冯云山、萧朝贵等几名“匪首”的,专用木盒子装着,回省城向部院邀功请赏,打个马虎眼。幸亏军中有认得洪秀全等人的,说那几颗首级相差甚远,根本不能混淆,参将这才作罢,着人把几颗首级弃之荒野。    
    该日,张老娃子恰巧进山采药,到晚回时,家中妻儿已俱被斩杀,有逃得快的人这时也转回来,向张老娃子叙说了原委。张老娃子便伙着同村的上百口人一纸诉状告进了巡抚衙门。可恨郑祖琛竟不辨里表,生生把张老娃子等人轰了出来。还说什么,金田贵港,全没有几个好东西!众人再气不过,便请人写了相同的五份万民折子,全按了手印,由张老娃子等五人揣着,进京告御状。结果,只有张老娃子一人进了京师,其他四人,有的死在路上,有的中途投了“长毛”。    
    最后,张老娃子边骂边道:“像郑祖琛这样的狗官在广西用不上几天,不造反的人也要造反了!让这样的混球做巡抚,大清还想太平吗?”    
    听完了张老娃子的讲述,曾国藩没有言语,但心里想的却是:这恐怕就是古已有之的官逼民反了!    
    见曾国藩不言语,张老娃子忽然自言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送饭吃?”    
    曾国藩这才想起自己也是许久粒米未进了,于是就喊一声:“来人,如何还不开饭!”    
    见没有回响,张老娃子站起身趴到木栏门上叫道:“开饭开饭!都死了!”    
    狱卒被吵得不耐烦,终于恨恨地走出来,雷鸣般地吼出一句:“吵什么吵,等挨刀呀!”    
    曾国藩接口道:“老哥,这个时辰如何还不开饭?”    
    狱卒望了曾国藩一眼,答:“你问咱,咱又问哪个去?咱的肚子咕咕叫,又向哪个说去?省省力气吧。”说毕忿忿而回。    
    曾国藩被呛得浑身抖了半天,倒也拿他没有办法。    
    一时都无话说。    
    曾国藩沮丧地坐到补服上,强追自己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他思量着如果睡过去,感觉会好一些。    
    一串灯笼火把却明晃晃地走过来,听脚步声,人不少。凭感觉,曾国藩知道这些人又是    
    冲着自己来的,但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曾国藩下意识地站起身,下意识地穿上补服,把两眼望定木门,望定火把。    
    木门被打开,狱卒照例闪在一旁,一个蓝顶子的官员挑着灯笼走进来,外面还有五六位带佩刀的武官模样的人。    
    曾国藩平素与刑部不大往来,弄不清来人的身份,只愣愣地看。    
    来人把灯笼往里照了照,道:“曾国藩,陈中堂提你问话!——走吧。”    
    陈中堂指的是协办大学士、刑部尚书陈孚恩——一个靠首席军机穆彰阿提拔起来的人,是穆党里比较强硬的人物。    
    曾国藩习惯性地用手掸了掸衣灰,便背起手,一言不发地走出大牢。    
    刑部大牢与刑部大堂尚有一箭之地,曾国藩走出大牢才知道,天已经黑了,估计是晚饭时分。    
    曾国藩咽了咽口水,强打精神往前走。    
    走进刑部大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