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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慈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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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保镖生涯,当时满天星来到荣禄府任职,他是漓江一霸,少年时遇一老丐,教了他一些神奇功夫。一次,杜心武和徐矮子押镖路过漓江,被满天星的人马劫了镖。当时徐矮子恰巧去访一个朋友,杜心武中了满天星的奸计,误喝了掺有蒙汗药的椰汁。幸亏徐矮子及时赶到,否则,杜心武一命呜呼。自此,杜心武与满天星结下不解之仇。以后,杜心武东渡日本求学,满天星在百无聊赖中跑到北京投靠了荣禄,在荣禄府任武术教头。其实满天星也身负使命,负有刺杀光绪皇帝的任务,只因听说太谷比武大会即将举行,也想与众人见个高低,便化装老丐前来探个虚实。
满天星一见冤家到了,有点慌神,不愿久战,一招“燕子钻云”破窗而逃,顺手掷出一个暗器,朝杜心武击来……
“血滴子!”有人叫道。
这暗器形若圆球,能张能缩。只见它猛然旋转,圆球忽地张开,露出十二把晶莹透明、薄如蝉翼的短刀,长仅四寸,均嵌于圆球之内。但听啸声骤起,宛若犬笛。圆球疾旋,逼近杜心武,只要球上任何一把短刀触人,便可搅勾附体,并带动群刃旋入肌肤;圆球则张大若罩,刮取大块肌肤。片刻,可见圆球的缝隙内渗出小股鲜血,并沿着群刃往外滴下。
这就是令人胆寒的血滴子!
这就是谈虎色变的血滴子!
自雍正年间以来,这种暗器就像阴影一般笼罩着江湖,如今它又出现了。
杜心武命在旦夕!
刘奇兰去追满天星,无暇顾及杜心武。
李魁元、李复贞两个后生没见过这玩意儿,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店主瘫如蒜泥,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如球弹起,纵身一跃,拼死将一支利笔刺向血滴子。
一股巨风,席卷大厅,每个人都在倒退,杜心武也被这气浪冲退几步。
血滴子被这支利笔掼向一边,圆球内的几柄锐利无比的短刀,嵌入墙内,墙上像挂着一只球!
大厅内的所有人,包括杜心武,一齐把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他红光满面,细眉善目,中式的蓝布衣裳挂着尘土,方口的黑灯芯绒布鞋,钉着厚厚的鞋掌,他嘴角上的几条深深的皱纹缓缓地跳动着,两鬓的银发被风轻拂得微微颤动。
他就是尹福。
杜心武本来是满怀感激之情来打量尹福的,但当他的目光与尹福的目光相遇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沂州中秋之晚,他发向皇族的一飞镖就是被这个人发镖击落的,他阻碍了他的刺杀行动,他是他不共戴天之敌!
“你就是湖南‘神腿’杜心武?”尹福和蔼地问。
杜心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愿见到这个人,杜心武“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尹福追到门口,追上大街,杜心武已没了踪影。
街上车水马龙,太谷素有“金太谷”之称,富户商家车马络绎不绝,但街巷狭窄,车不能对行。此时,车毅斋与郭云深比武之日临近,天下不少高手云集太谷,太谷县城更显得拥挤不堪。
尹福正在人群中寻觅杜心武的影子,只见一头骡子狂奔而来,骡子拉着一辆三套大车,车上装着煤,驾骡的车夫惊慌失措。
忽然,骡子一歪,人与骡都被压在辕条下。
车夫性命危急,尹福不容多想,赶紧冲了上去。此时也有一人扑上前来,用双臂架住辕条,猛喝一声:“起!”竟把几千斤重的煤车抬起来,车轱辘都离了地面。
“螃蟹马!”尹福又惊又喜,叫道:“你果真来了!”
“师父!”马贵也看见了尹福,脸上神采飞扬。
“你不是随皇家行列保驾吗?”马贵问。
“一言难尽,走,到我那里聊聊去。”尹福亲热地拉着马贵的手。
马贵问:“你住哪里?”
尹福朝客店一指:“就在那里。”
“你那里人多口杂,说话不便,还是到我那里叙叙旧吧。”
“你住哪里?”
“跟着我走就是了。”马贵笑嘻嘻地说。
…
西遁风云录39(1)
…
马贵引尹福来到街西一个教堂前,这教堂仿佛一座黑色的石头方块,戴着一顶尖帽子,教堂四周静悄悄的,柏树郁郁葱葱,拖着黑沉沉的影子,空气中散发出草的潮湿。
尹福见马贵站住了,神秘地朝他一笑,有些纳闷。
“你住哪儿呀?”
“就住在这个石头堆里。”马贵指着那教堂,眨着眼睛。
“住在这里?”尹福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望着这个洋怪物,塔尖直指苍穹,塔楼的尖顶纤细欲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过分束胸、矫揉造作的娇小姐。塔身底部有如坚固的堡垒,到了护栏精美的二层回廊处,便向上呈角锥形,峭然而起;盘塔的常春藤如—束束筋腱,像在空中表演武术一样,一直向高处攀登。灰石塔尖上奇迹般地立着一个金色的大铜球,仿佛被吸住似的;大铜球上又立着一个小铜球,小铜球上竖起一个铁十字架。
尹福跟着马贵跳进了铁栅栏,穿过梧桐树,走进教堂。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放射出光芒,大厅里的柱子投下神秘的阴影。尹福看到祭台上一个疲惫不堪、痛苦万分的洋人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无所作为。装有彩色玻璃的蔷薇形花窗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辉。
尹福随马贵来到二楼一个厅室,整个房间挂满了绣着金花的大红锦缎,房间里有—个天然从墙上凿成的壁龛,上面放着一套阿拉伯式的宝剑,剑鞘是银的,剑柄上镶嵌着灿烂的宝石;天花板上悬下一盏威尼斯的玻璃灯,脚下是土耳其地毯,软得陷及脚背;墙壁刻着古色古香的浮雕,两端各有一尊精美的洋美人雕像,雕像的手里拿着篮子,篮子里盛着四堆像金字塔似的美果,是西西里的凤梨,马拉加的石榴,菲律宾的蜜橘,法国的水蜜桃和伊拉克蜜枣。
厅室陈列华贵,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沙发,沙发前有一个茶几,茶几上食物狼藉。
“有趣吗?”马贵问尹福。
“教堂里没有其他人吗?”尹福小心地问。
“今年春天,义和团包围了这座教堂,主教率领教众抵抗,但是无济于事,义和团攻进了教堂,主教逃跑了。最近八国联军攻进了北京城,传言说八国联军要打到这里来了,义和团撤出了这座教堂。我来这座教堂时,上上下下都搜遍了,没有一个人。”
尹福坐到沙发上,半个身子险些陷进去,他赶紧站了起来。
马贵哈哈大笑,笑了一阵见师父有些尴尬,于是来到里屋,一忽儿转了出来,只见他穿着一条雪白的拖地长裙,长裙上有一圈圈皱折。
“这是洋女人穿的,活像《西游记》里的妖精装。”马贵笑着坐到沙发上。
“这里真的没有一个外人吗?”尹福用力嗅着什么。
“没有,连死尸也没有。”马贵轻松地说。
“可是我却闻到了女人的味……”
“什么,是这裙子上的吧?”马贵见尹福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紧张。
尹福走进旁边一间房屋,只见地板上铺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其中有鬃毛蓬松的非洲狮子皮,条纹斑斓的孟加拉老虎皮,散布美丽花点的中国金钱豹皮,西伯利亚的熊皮和挪威的狐皮。
房屋的正面壁上有一幅巨大的油画像,画上是一个威严的教父,他就像从古墓里钻出来的魂灵,穿一件宽大的黑教服,手里拿一根疙里疙瘩的短手杖,脸呈铁青色,满是疤痕,眉棱突出,头发花白,鼻子呈弓形,手上爬满了蚯蚓般的青筋,两只眼睛又黑又亮,透出咄咄逼人的神采,仿佛要把世事看穿。这个又高又直的人活像一只没有毛的老秃鹫,一只难以接近的可怕的野兽,他形销骨立,只剩躯壳和脸上的傲气了。
尹福看到这幅画像,心头为之一震。
“他就是这座教堂的主教。”马贵淡淡地说。
尹福的眼睛在周围寻觅着,他在画像前的兽皮毯上发现了几滴湿迹,他用手一摸,湿湿的,润润的。
“这里不久前来过人。”尹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马贵说。
马贵也有些认真了,他上上下下走了一遭,发现在厨房的案上少了两个面包。
“是来过人了。”他对尹福说,“可能是乞丐,也可能是当地人。”
尹福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马贵说道:“此地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小心为好。”说着拉开了话匣子。
“师父,洋鬼子一进北京城,咱们中国人可算遭了殃,妇女更倒了洋霉,咱们八卦掌门的弟兄死的死,逃的逃,真是如鸟兽散,天各一方啊!”
“师父,您千里迢迢,一心护送皇驾,可真算是忠心耿耿,真比得上是北宋的杨家将,丹心护主;南宋的岳飞,精忠报国啊!可是天下有几个人能揣摸透您的心思?”
“光绪皇上也真是窝囊废,他空挂着一颗皇印。有句话叫无毒不丈夫,你瞧人家秦始皇,就敢逼亲生爹爹吕不韦自杀,汉高祖刘邦敢把忠臣韩信杀了,雍正爷把亲兄弟几个折腾得死的死,残的残,光绪爷就不敢把慈禧杀了,就这么一块软豆腐,还横在金銮宝座上干什么?他想耗着死在慈禧后头,我看,慈禧未必让他活得那么自在,俗话道:最狠不过妇人心……”
尹福不耐烦地说:“马贵,你少说两句不行吗?谁也没有把你当哑巴卖了。”
…
西遁风云录39(2)
…
马贵小声嘟囔着:“师父,你就是菩萨心肠,总是不言不语,心里像装着昆明湖,就像咱们师祖,整日里冥思苦想,眉心皱出个亮疙瘩,也不知整日琢磨个啥?”
“我要有你师祖那些抱负,那可真算是超人了。”尹福一想起师父董海川,眼前登时一亮,“想当年他在九华山跟吕飞燕心心相印,订下姻缘,可是后来为什么一反常态,斩断姻缘,割阉栖身王府,当了太监,真是令人不解,这简直成了千古之谜。”
“师父,你与师祖形影不离,直至看到他仙逝太师椅上,难道就没看出他的心思吗?”
尹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师祖定有宏大的抱负,堪与鲲鹏相比。有一次,我到肃亲王府去找他,—推门,看到他正对着一张画发怔。那画上画着崇山峻岭,寺庙迭现,山清水秀,古木蓊郁,画头写着‘九华山晨曦’几个字。你师祖当年就是在九华山随碧霞道长学艺,跟侠女吕飞燕朝夕相伴。你师祖回头看见我,默然地坐到太师椅上。我见他满眼泪水,一副悲楚的模样。他问我:‘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我猜他一定是想起吕飞燕,于是脱口而出:‘是失恋?’他苦笑着摇摇头,回答:‘是丧志。’他又问我:‘人生最难得的品格是什么?’我想了想,回答:‘是敏而好学,孜孜不倦。’他又摇摇头,回答:是坚忍,人生自古贵坚忍。匹夫见辱,拔剑而起,实不足为勇也。大丈夫能屈能伸,屈而不断,伸而不弯,才是真丈夫也!要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啊!……我听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马贵,要知道,鹰有时比鸡飞得还要低,但是鸡永远也飞不了鹰那么高!”
师徒二人叙着叙着,已到天黑。马贵从厨房拿来一些面包。
尹福问:“你这里怎么有这些洋馒头?”
马贵笑着回答:“这叫面包,当时教堂里的人都吃这玩意儿,街上有个小摊也专门做这个,昨天我才买来的。”
尹福吃了两个面包,忽觉腹中隐隐作痛,于是用手按住肚子,在屋里团团转。
马贵问:“师父怎么了?”
尹福回答:“想解溲。”
“嗨,找个犄角旮旯不就得了。”
“我要解大溲。”
“跟我来。”马贵说着带尹福来到楼下,出了教堂,来到旁边一个小屋,点燃了蜡烛。尹福见那里摆着几个木桶,有些不解。
“这叫马桶,教父他们当初就用这个,就坐在桶上屙吧。”
尹福打开桶盖,猛闻一股臭气,又不好声张,只好解了裤子,坐在木桶上。马贵走了出去,站在院里,东张西望。
一忽儿,尹福提着裤子出来了。
“怎么了,师父?”
“不行,我不习惯,拉不出来。”尹福说着钻进了草丛里。
马贵走上二楼,刚坐定,尹福就上来了。
“马贵,咱们到吉安堂走一遭。”
“你想探探虚实?”
尹福点点头。
两个人来到吉安堂前门,上墙一看,前面是一带竹篱,中间留了一道小门,刚够一人出入。两个人下了墙,进了那道小门,进入天井。天井中间有一座茅草搭的凉亭。亭前有几株菊花和山茶花。穿过凉亭是一堵粉白墙壁,左角有一道小门。他们进了小门,弯来弯去,才出了迷阵似的游廊。
这时,只听有个人在说着什么,仔细听,才听清楚。
“形意门,意形门,门门都英勇,个个力无穷。姬际可,戴龙邦,李洛能,盖世无双雄。车毅斋,区区一老农;宋世荣,出家是高僧;直隶郭云深,半步崩拳无敌手,中原有英名……”
两个人悄悄摸过去,看到月亮门角倚着一个醉成烂泥的老更夫,酒气冲天,吐了一地,灯笼扔到一边。
马贵扑到老更夫面前,“啪啪”给了他几个耳光,把他打醒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打形意门的人……你小子凉水喝多了,撑的!”老更夫睁开通红的双眼,努力想爬起来。
马贵按倒他,问道:“吉安堂在哪里?”
“吉安堂?不吉利哟!”老更夫翻着眼皮。
“啪!”马贵又打了他一个耳光。
“马贵,别把老人家打坏了。”尹福担心地说。
老更夫挣扎着爬起来,叫道:“我孙子也不敢这么拍打我,你觉得好听是怎么着?”
“我问你,吉安堂在哪儿?”
“就在那边。”老更夫用手指了指西边,又躺下了。
吉安堂古色古香,上盖琉璃瓦,青砖到顶,飞檐斗拱,画栋雕梁。最别致的是四角挂着一只小铜铃,阵风吹来,叮当作响,清脆极了,两侧有耳房。
尹福和马贵悄悄来到堂前,但听堂内有个老者正在洗着什么。
…
西遁风云录40(1)
…
尹福、马贵凑在窗前,听那老者自言自语,细听那些话是:“姬龙峰,名际可,龙峰乃其字,人号为神枪。明万历三十年生于山西蒲州诸冯里北义平村。姬龙峰家小康,地两顷,院十座,陕西数处有营业。龙峰自幼村中苦读,文成秀才,鹤立鸡群。然尊村地处闭塞,时有强人出没,尤为河西流寇所掠,村民如坠深渊。姬龙峰少负壮志,河滨练武功,南观中山习虎踞,西望黄河仿龙腾,酷暑严寒,未曾间断。一日月夜,正在村西练功,偶遇一叟,相指点并试手,返其形,退其影,纵横往来,目不及瞬。结果,姬败北,遂恳切求教。叟言:‘后生,力法尚佳,惟眼神不及,去河边洗之即可。’姬从之,走近河边水中洗眼,顿觉清亮,回首欲谢,叟已远去无踪。姬大悟,及后练功,首重二日,技遂大进……”
老者咳嗽一声,又接着背道:“世乱御敌,刀枪光先,姬龙峰率众挥戈退群寇,搏杀在前。为精御敌本领,素日苦练大枪不辍,巧以檐椽为凭托,精习飞马点椽功。尊村街巷宽正,房舍高大,每间前后檐下搭椽十五根。龙峰在巷道上练点椽功时,握大枪,乘战马,打之飞奔,就在从椽旁疾驰而过之瞬间,要刺何椽,必是举枪即得,枪枪点中椽头心。龙峰家多座院落的房椽,经他无数次点练,扎得根根见深痕。战时浴血,平日挥汗,浇注出他的神枪技艺……”
马贵小声对尹福说:“他是在背形意拳的家谱呢。”
尹福掩住他的口,说:“听听也长教益,形意拳始祖姬际可是一位奇人……”
老者仍在聚精会神地背着:“龙峰于世之最大贡献六合拳,后称形意拳,正源于此神枪绝技。他常言:‘身处乱世,出可操兵执枪以自卫可也,若太平之日,刀兵销状,倘遇不测,将何以御之。’于是将枪理作拳理,融拳枪于一理,概为‘智勇’二字,六合、五行、阴阳、动静、进退、起落变化无穷是其智也;英气过人,是其勇也。他将此理贯诸散招之中,创世多势短拳绝艺。其势貌似鸡腿、龙身、熊膀、鹰捉、虎抱头,妙合诸生灵之绝,共十二大势。前六势为:夜马奔槽、熊膀、真形实相等;后六势为:虎捕兔、燕子取水、鹞子钻林等。前者形显力刚,后者势微劲柔。此乃姬氏初期创之拳势。在尊村称之‘际可拳’或‘龙峰拳’。龙峰二十余岁始奔少林寺,当时为访天下豪杰,出诸冯,过解州,翻中条山,渡黄河,抵达嵩山少林寺。从武僧把守的古刹山门处三进三出,安然无恙,一时远近震惊。龙峰多次往返少林寺与尊村之间,一日在翻越中条山时,突然马失前蹄,直坠深渊,险些丧生,只凭一身绝艺,攀挂悬崖挠枝,陡壁攀登,才得脱险。而后,龙峰因其神勇,被聘为少林高师,精传其技。直至清兵入关,方归尊村。龙峰在寺内累计达十余年,长期以来是清人严禁民间习武,遇者格杀,但龙峰所授之形意拳却在该寺秘传下来。龙峰德高艺绝,一年隆冬,前往陕西赤水筹款过年,南行百里到达风陵渡时,已近傍晚,忽闻船上老幼呼唤,妇婴泣啼。他疾步向前,只见几名船工无理欺人,但此船已离岸丈余,龙峰急唤停船,船工不从,反相辱骂。此时,已过天命之年的龙峰怒火中烧,不顾船岸已间隔三丈余远和黄河激流之险,飞身—纵,疾落船舷,众皆愕然。船客中有人辨出龙峰者,惊呼:‘这不是县北龙峰公吗?’言罢,艄公船工跪地赔罪,龙峰命其赔礼妇老,众皆称快。时有陕西匪盗东渡黄河,伙同晋南流寇,掠劫蒲州诸冯,铁骑突冲,刀枪劲鸣。时已年迈的龙峰不负众望,率众截敌于村西战场,神枪展威,银蛇吐信,所向披靡,亲挑寇魁,一时神枪震四方。清康熙二十二年,龙峰谢世,享年八十二岁,实乃武寿星。龙峰虽怀绝技,然一直在野为民,授艺以强民众,挥戈以保家园,身故后,葬于尊村祖墓中……”
老者背到此时,忽然猛然大喝一声:“着!”轻捷如燕,双拳直掼屋顶,竟把屋顶戳出一个大窟窿,一个瘦小枯槁的人被他硬拽了下来。
尹福和马贵惊得后退几步。
尹福凑到窗前一看,那人正是江南飞鼠乔摘星。
乔摘星战战兢兢地说:“宋师爷,饶命!”
老者问道:“你是不是想盗《心意拳谱》?”
“不,不,我听说吉安堂气势恢弘,高手如云,想进来见识见识。”乔摘星想往后退,无奈,后脊梁被老者抓住,欲动不得。
老者怒气未消,说:“你这个惯偷,看我剁掉你的手指头!”
“别,别……大师,我有好东西进献给您。”说着,乔摘星从怀里摸出一个印信,递给老者。
老者将印信握在手中,一忽儿五指分开,一股粉末飘散开来。
“我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原来是颗印信。”老者淡淡地说。
乔摘星声嘶力竭地喊:“那可是军机处的印信,能调动千军万马啊!”
“我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不需千军万马。”老者冷冷地瞧着乔摘星。
乔摘星望望老者,心虚地说:“您老还剁我的手指头吗?”
“剁!”老者斩钉截铁地说。
“唉哟,我家有八十岁的老母呀!”乔摘星哭出声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老母难道吃你盗来之食吗?”老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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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遁风云录40(2)
…
乔摘星点点头。
“那你老母的肠子应当拉出来,有这等不仁不义的母亲,就会有这以盗窃为生的儿子。”老者的话语像刀子,比刀子还锋利。
“我还有传世之宝。”说着,乔摘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尹福一看,正是光绪皇帝用来装玉玺的那个小盒子,尹福的眼睛一亮。
老者接过小盒子,一吹气,盒盖开了,露出玉玺。尹福发现没有光绪讲的包玉玺的香汗巾。
“原来是玉玺,我一个平民百姓,要这种东西有何用?”说着,老者就要用手握那玉玺,尹福一见,急得想冲进去,却被马贵拦住。
乔摘星一把夺过小盒子,哭道:“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老者微微一笑,拉过乔摘星的左手,轻轻一扳,乔摘星惨叫一声,三个断指落于地面,血淌了下来。
“滚吧,不要再来吉安堂!”老者微闭双眼,生气地说。
乔摘星将小盒子放进怀里,将身一纵,从屋顶窟窿处跃出,高声叫道:“宋世荣,咱们后会有期!”
尹福小声对马贵说:“我去追玉玺!”话音未落,老者在屋内说道:“屋外的壮士莫走,陪老夫玩玩。”说着,身形一闪,已拦住尹福、马贵。
“你就是宋世荣先生?”尹福问。
老者点点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尹福不愿暴露身份,没有作声。马贵—推尹福,说:“师父,你去追玉玺,我来应付他。”
尹福眼看乔摘星要溜掉,生怕他逃回浙江,也顾不上许多,说了句:“你要小心。”纵身跳到圈外,一人去追乔摘星。
马贵拦住宋世荣,一作揖:“久闻宋大师的名字,今日倒要请教一番。”
“你是何人?”宋世荣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马,名贵,江湖上叫我‘螃蟹马’。”
“原来是八卦门的英杰,好,方才那位老先生必是董海川的高足、‘瘦尹’尹福了。”宋世荣的声音里有几分沉重。
马贵说:“你既已说出,我也不隐瞒,正是我们师徒俩。”
“尹老先生为皇族护驾,众人皆晓,为何跑到我们太谷来了?难道是为了观看我师兄车毅斋和师弟郭云深的比武?还是想观看心意拳谱?”宋世荣呵呵笑出声来。
马贵道:“一言难尽,还是请大师过招吧。”
宋世荣行如狸猫,身似蛟龙,手似蛇行,蜿蜒曲折,气似游云,动如翻浪,采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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