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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慈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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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脸汉子笑道:“可惜我们都不是有墨汁的人,而是满头高粱花子,一拍后脊梁就吐大土鳖的庄稼汉,哪里懂得你这斯文诗!”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歌声,歌声愈飘愈近:
看无形之酒,
醉倒三尺青锋。
步履踉跄,
醉眼半闭半睁。
仿佛忘记了生死,
跌倒是饮,
爬起酩酊,
如泥大醉透豪雄。
有剑清啸如风,
谁见化为剑身的蛇灵……
歌声初歇,门口已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黑而瘦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宽大的额头上有几道刀刻似的皱纹。这是个肌肉发达的男子汉,身穿一件古铜色的袍子,鞋子满是皱折,风度翩翩,飘飘欲仙。
屋内的红脸汉子和白脸汉子一见这人,不约而同叫道:“师父!”
那女子一见这塑像般的中年汉子,不禁脱口而出:“臂圣张策!”
话音未落,一股风袭来,屋内的烛忽地灭了,只听—阵细微之声。尹福探头再一看,屋内的四人不知去向。
原来那中年汉子就是“臂圣”张策。
张策果然来了。
那红脸汉子和白脸汉子分明是他的弟子。
他不愿见到自己,带着两个弟子离去了。
那女子是“玉面菩萨”于莺晓,她瞒得了那两个庄稼汉,却瞒不了尹福。
张策到了这里,于莺晓到了这里,乔摘星也到了这里……怀来城里杀机四伏,来者不善。
可这里是皇家行列通往西方的必经之路。
尹福退回到自己房间里,他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到县衙门走一遭,然后再回去通风报信。
他溜出客店,来到街上。街上寂无一人,一片黑暗。他拐过几个街市,来到县衙门。大门紧闭,只有两只石狮子龇牙咧嘴,狰狞可怖。
尹福想去见县令吴永,但又不愿从正门进去,恐怕三更半夜惊动衙役,于是来到县衙后墙前,攀上墙头。他见这里是后院,便溜了下来。
这时,有个巡更的衙役提着个灯笼,倦倦地走来。
尹福悄悄来到衙役身后,抽出判官笔,抵住他的后腰说:“不要叫嚷,不然你就没命了。”
那衙役问:“您是洋毛子?”
尹福摇摇头。
“是义和团的神兵神将,刀枪不入……”
尹福又摇摇头。
“那是哪路的豪杰?或是哪个山头的大盗?”
尹福道:“别跟我猜谜了,我是皇帝身边的人,快带我去见县老爷。”
“我还以为您捅住我腰上的这玩意儿是洋枪呢!”
“少啰唆,我有要事见县老爷。”
衙役带他穿过两个庭院,来到一个幽静的院落,竹影潇潇,树影婆娑,衙役敲着一扇朱门:“老爷,醒醒!醒醒,老爷!”一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动静。
“八成睡过去了。”衙役回过头朝尹福说道。
尹福轻轻推开门,听到一阵细微的呼吸声,他顺着这声音找去,来到一只大木箱前,掀开箱盖,只见有个人趴在里面。
…
西遁风云录15(1)
…
尹福揪起那家伙一瞧,正是飞鼠乔摘星!
乔摘星在黑暗中没有认出是尹福,还以为是衙役们到了,忙不迭地说:“……我……就是想……弄几件衣服穿,县老爷……不是我干的……”
尹福一听,以为县令吴永遭到暗算,忙问:“吴大人现在何处?”
乔摘星抖抖索索从柜里爬出来,脸上死灰一般。
“你说,县太爷在哪里?”尹福见乔摘星抖如乱麻,觉出形势不妙。
乔摘星用手指着里间:“我来这时,县太爷就遭了暗算,现在正躺在那里……”
尹福飞步来到里间,只见一个官人被绑在床上,人事不省。
尹福摸了摸他的脉,尚有气息,连忙为他松了绑。衙役找来一碗温水,灌入他的口中,边灌边叫:“吴大人,吴大人。”
吴永毫无动静。
尹福仔细探视一番,发现他身上多处穴位被人锁住,于是暗运气功,往他身上几处穴位拍打几下,解了他的穴位。吴永清醒过来,揉揉眼睛,问道:“你是何人?”
尹福道:“我是皇宫御前护卫尹福,随驾来到此处。”
吴永慌忙立了起来,叫道:“原来是圣驾到了,小人该死!”
尹福道:“圣驾离这里还有几十里地,很快就到榆林堡,我是前来探听讯息的。”
吴永一听,松了一口气,叹道:“乱世之秋啊!我听说圣驾离京西幸,只不知何时到这里,这几日彻夜不眠;昨晚正在床上冥思苦想,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以后便不省人事……”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团纸交给尹福,尹福展开一看,原是一张字迹潦草而又模糊的名单。
尹福问:“这是谁送来的?”
吴永回答:“昨日下午有个人骑着一匹快马送来的,穿的是太监衣服,他把这个交给门口的衙役,说是万分紧要的文牒,让马上呈给县官,然后便飞马走了。我接到这个一瞧,心想,既是文牒,就该有封有面呀,怎么能这样烂纸一团的?”
尹福听了,心内疑惑:临走前太后并没有说差人送什么文牒过来。为什么有人来绑了吴永,并点了他的穴位,这其中分明有诈,会不会有人冒充吴永前去迎接圣驾……
想到这,尹福身上出了一层冷汗,立即对吴永道:“你随我赶快去榆林堡接驾,去晚了恐怕凶多吉少。”
吴永结结巴巴地说:“那……等我换了一身衣服……再去。”
尹福道:“来不及了,快找两匹马来……”
尹福随吴永出门来,才想起那个神偷乔摘星,不知他逃往何处去了。
怀来本是北路的要冲,平时设有两个驿站,四个军站,备有三百多匹驿马,器具人役,上下齐全。可是如今乱世,健壮的马匹早被乱兵游勇抢个一塌糊涂;粮秣被耗费得一干二净;驿夫衙役逃的逃,叛的叛,安分守己的只是一些不中用的庸人。幸好马厩里还有几匹老马,吴永和尹福骑了上去,朝榆林堡匆匆赶来。
晓色迷离,大地蒙蒙眬眬。
小雨如烟如雾,似丝似带,笼罩着关外的山塞。四野荒凉冷僻,凄冷悲惨;雨声淅淅沥沥,如泣如啼。
风嘶嘶,风吹寒气彻骨。
大道上,吴永和尹福骑着黑鬃秃尾的驿马,冒着烟雨,缓步蹒跚。吴永披了一件紫呢的外衣被雨淋得满身是水,沾在身上,滚滚的紫水直往下淌,淌得马身上红一块,紫一片。一阵阵狂风,不时吹打起那件紫呢外罩的衣角。吴永瑟瑟缩缩,几次困顿得要从马背上跌下来。
风愈刮愈猛,雨愈落愈大,尹福心内焦急,想催马疾进,可是那马却像娇惯了的,畏缩不前。尹福每呼出一口气,就成了雾团,瞬息就被风雨吹打消失了。那一团团稀雾越呼越急,他的心绪越来越紧张。
吴永此时可能是为了驱寒壮胆,高声吟道:“嗟乎!黄冠朝士,几人省说开元;白发宫娥,何处更谈天宝……”
吴永正吟得起兴,忽见前面有一马轿,迤逦而来,赶车之人凶神恶煞,轿内隐隐有哭声。
马轿经过尹福、吴永坐骑前,只听车内有一女子高叫:“官人快来救我,我被这恶人抢了!”说罢哭声凄厉。
赶车人一听,用马鞭紧抽坐骑,飞快朝尹福身后驰去。
尹福有心救那车内女子,但急务在身,踟蹰不前。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哭声充满悲哀绝望,凄切动人。
吴永道:“此地已离榆林堡不远,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快去救那个妇人,然后再赶去榆林堡不迟。”
尹福犹豫了一下,望了望前面,只见大道上空无一人,榆林堡遥遥在望,于是道:“我去救那个妇人,你好自为之吧。”说着,拍马朝那辆马车追去。
谁知刚跑了几步,那马“扑”的一声躺下了,把尹福跌出一丈开外;尹福爬起来一看,只见马屁股上中了一支飞镖,流血不止。尹福又恼又急,快步朝那马车追去。
尹福追了一程,在一片废弃的玉米地里追上了那辆马车,赶车人恶狠狠地问:“你来干什么?”
尹福怒喝道:“你为什么抢别人家的妇人?”
赶车人回答:“她是我婆姨!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只听车里女子哭道:“谁是他的婆姨,昨夜他杀了我的爹爹,把我抢了来,说是要把我卖到大同的妓院……”说着,痛哭不止。
…
西遁风云录15(2)
…
尹福抽出判官笔,疾步朝那赶车人刺去。那赶车人飞速闪过判官笔,从马上跃了下来,一扬手,一支飞镖朝尹福颈部击来。尹福闪过飞镖,又冲上前去。
赶车人从怀里抽出一只宫天梳,这扁扁的武器呈月牙铲形,四角有棱刺,共有十二根梳齿,锐利无比。赶车人手持宫天梳,一招“猛虎扑食”,朝尹福击来。尹福躲过宫天梳,用判官笔紧锁对方的头部;战了几个回合,赶车人有些力怯,败下阵去,朝玉米地深处飞奔。尹福也不追赶,掀开马车轿帘,只见有个洋女子被绑在车上。只见她头上带着时妆的珠宝,衬着件浅桃红碎花绫子衬衫,套着一件深藕色折枝梅花的绉银鼠披风,系一条松花绿洒线灰鼠裙儿,西湖光绫挽袖,大红小泥儿竖领儿。她那又软又亮的栗子秀发,闪烁着琥珀的光芒;美丽平滑的双肩,略微向前弓着;两只眼珠是淡绿色的,不杂一丝儿的茶褐,周围竖着一圈儿粗黑的睫毛,腮角微微翘着,上面斜竖着两撇墨黑的蛾眉。她的眼睫毛和嘴唇不时急促颤动,充满了魅力。
“你是什么人?”尹福见到她这副模样,有些迟疑。
洋女子娇声说道:“我叫米兰,是法国人,前年随着当神父的爸爸来到中国,去年在宣化的教堂里居住。后来闹起了义和拳,他们烧了我们居住的教堂,我和爸爸逃了出来,躲到榆林堡,想找机会逃出去。昨夜,我们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刚才逃跑的那个土匪闯了进来,他杀死了我的爸爸,把我抢走,说是像我这样的洋女人要是卖给大同的妓院,要发一大笔财呢!”
尹福替她松了绑,米兰快活地抱着尹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你真是中国的好老头!”
尹福脸发烫,直红到耳根,他赶快说:“你快逃吧。”
米兰忧郁地说:“我走不动啊,昨夜那恶魔糟蹋了我的身子,以后又一直把我绑在这马车上,我的下身都麻木了。”
尹福犹豫着问道:“你想到哪儿呢?”
米兰眼里淌出泪花:“我要回榆林堡,把我爸爸的尸首掩埋了,再说那屋里还藏着金子,我要把金子取出来,然后想法到北京去。”
尹福狠狠地道:“你们洋人在北京作了孽,他们不知杀了我们多少中国人,不知污辱了我们多少姐妹!”
米兰呜呜地哭起来:“真是一报还一报,中国是多么美丽的东方古国,有那么多珍贵的文物,那么悠久的文化,那么多风土人情,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尹福背起米兰,叹口气道:“我正好也到榆林堡,咱们一起走吧。”
雨停了,天已大白,路上湿漉漉的,玉米叶子翻卷着,“滴滴答答”淌着雨珠,泛着光彩。远山如黛,尹福背着米兰朝榆林堡走着。
“你的中国话说得不错。”尹福夸赞道。
“我的爸爸一直居住在中国,他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神父,咸丰皇帝还接见过他,我的妈妈是中国人,我是在巴黎长大的,以后一直在学中国话,中国话咬文嚼字,有时快得像炒豆,好听!”
“你的妈妈是谁?”
米兰摇摇头:“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人世,她与我爸爸有着一段神话,一段传奇般的生活,听说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他们偷偷地相爱,爱情的花儿结出了果子……”
“那果子就是你。”尹福打趣说。
米兰“格格”笑着,她那栗子的长发抖落了尹福一脸,尹福不好意思地用手拂去她的披发,又问:“你想你的中国妈妈吗?”
米兰的眼眶里布满泪水,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淌到尹福的脸上,尹福觉得那泪珠柔润、冰冷。
“怎么不想呢?后来我听说她们的私情被人发觉了,爸爸只得离开了那座教堂,妈妈也离开了家乡不知去向……”
“那座教堂在什么地方?”
“在中国一个美丽的地方,太谷……”
大道上寂无人声,只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沉默了半个时辰,米兰又开口了:“我猜你是宫里当差的?”
“你怎么知道?”
“你穿着宫里的衣服,你一定是太监?……听说要是当太监,都把男人那个玩意儿给割了,多残忍!”
尹福笑道:“看来你还是个中国通。”
米兰又说:“你刚才与那个恶棍相斗时,拿着一枝笔状的武器,真稀罕,让我开开眼好吗?”
尹福道:“就在我腰里别着呢,你拿去看吧。”
米兰用手去尹福腰里抽出了判官笔,紧接着尹福只觉身子一软,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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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遁风云录16(1)
…
尹福被洋女子点了穴位,而且是几处。
原来米兰会点穴。
米兰用脚踢了踢尹福,舒展着双腿道:“我当然是中国通,我还会点穴呢!”
尹福有嘴说不出话,有劲使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望着米兰。
米兰呵呵笑道:“实话告诉你,昨晚咱们还是邻居呢,我是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将军派来的,是瓦德西将军的秘书,是个美国人。你们的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马上就要完蛋了,中国将会大乱!德意志帝国将会控制局势,古老的中国将不复存在,它将变成八个国家……”
尹福想起昨晚怀来县城客店里那个蒙面红衣女子。
这时,那个赶车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洋女子面前:“黛娜小姐,你干得真漂亮!”他谄笑着。
“用不着你来奉承,你这个洋奴!”说着,黛娜把判官笔插进了赶车人的胸膛。
赶车人脸色死灰,瞪着双眼叫道:“你……你还没……给我赏钱呢!……一千两白银啊!……”话未说完,气绝身亡。
黛娜扛起尹福,来到道旁的玉米地里,把他朝田埂上一放,笑道:“念在你肯救我的份上,我不杀你,一报还一报,但是如果你在这里冻死,饿死,渴死,我可就不管了,byebye了!”说着,扬长而去。
尹福躺在田埂上,望着黛娜逐渐消逝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恼怒,但是无可奈何。
尹福正在愤恨,忽然听到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一个人“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嘴里哼着小曲:
细细的雨儿迷迷蒙蒙地下,
悠悠的风儿阵阵阵地刮。
村头上,有个人儿说些风风流流的话。
我只当小妹妹,
不由得口儿悄悄低低地骂……
那个人一脚绊在尹福的身上,摔了一跤,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尹福定睛一瞧,正是神偷乔摘星,他喝得醉醺醺的,口水淌着,衣服凌乱。
“好晦气,我乔老爷一大早就撞上了僵尸……瞧瞧我的运气如何……”说着,乔摘星脱着尹福的衣服。
乔摘星摸来摸去,摸到一锭银子,赶紧藏进怀里。他一眼看到了掷在一边的判官笔,不禁欣喜若狂,发疯般把它抢到手:“啊,笔,能写大篇的文章,可是我要它有什么用……”他把判官笔扔得老远。
尹福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可是身不由己,动弹不得。
乔摘星哼哼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吐了尹福一脸,翻肠倒肚,翻江倒海,玉米渣子、野驴汁、高粱秸子,臭不可闻。
“我还要偷皇帝老儿的传国玉玺,也做个风风流流的大圣皇上,做一场真正的黄粱美梦……”说着,歪歪扭扭地朝榆林堡方向走去,他哼的小曲在清晨的原野中回荡着:
小妹妹羞答答未经风,
吃个情郎要做喜相逢……
天蒙蒙亮,皇家行列就出了岔道城,冷冷落落,没有一点仪銮的排场。崔玉贵找来了几乘轿子,是西北人织的轿面,又硬又厚,一种是大红颜色,一种是藏蓝颜色;一顶轿子由四个人抬,慈禧太后坐了第一顶轿子,依次是光绪皇帝、隆裕、瑾妃等。就这样一溜长龙似的出发了。皇家行列出了东门,沿着城墙走,绕道走上了京绥通路。这时,路上的败兵游勇多起来了,三五成群接连不断,他们碰到皇家行列,也不让路,掺在一起走。护卫们提高了警惕,紧紧地盯住那些败兵。
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将到怀来境时,天忽然下起大雨,雷声响亮,惊得骡子的耳朵都立起来。风卷着雨点,揭开了车帘子,简直等于往身上泼水。雨由大变小,天虽然不开晴,雨点总算变成雨丝了,轿车拖泥带水地向前走着。
“鼻子李”李瑞东见马路旁有两间屋子,窗户洞开,像两个黑窟窿。门口外有一眼老井,井台下有一个大草帽,随风掀动。李瑞东想捡起这顶大草帽遮雨,可是掀开一看,原来那是个死尸,蝇子乱爬。他是被人杀死的,埋在井旁边,只露着一个脑袋,满脸是血,草帽系在脖子上。
雨后,路上的人多起来了,三五成群的散兵游勇,一簇簇戴红巾的义和拳,还有牵着秃背牲口的残兵,他们和皇家侍卫相安无事,虽然摩肩接踵,但谁也不理谁,好像是井水不犯河水。
路面越来越不好走,石头纵横,轿车一倾一斜地来回乱晃,路旁的青纱帐和野草侵蚀着道路,两边的山开阔坦荡,显得空荡荡的。慈禧太后的驮轿时时漂浮在青纱帐的上面,断断续续地只听到沉闷的铃声。
天昏昏,人沉沉。
“砰,砰……”突然从东北的青纱帐里传来土枪声。枪沙落在青纱帐里,一片“沙沙”的声响。
李莲英、崔玉贵听出这是火铳的声音,赶紧奔向慈禧的驮轿。李莲英用身子靠在驮轿前站着,有个叫溥伦的王爷也紧紧贴在光绪皇帝的驮轿旁。轿夫们很有经验,他们把轿停住,站在左前方,纹丝不动。
几个手持火铳的土匪从青纱帐里钻了出来,光绪透过轿帘一看,为首的正是关沟叫岚松的那个女匪首,她是燕山大盗黑旋风的女儿。
“哪顶轿子里是太后和皇上,快把他们交出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岚松大声嚷道,眼里似冒着火。
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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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遁风云录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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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轿夫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他显然唬得魂飞魄散,又加上劳累,昏倒了。
“砰!”岚松开枪打死了那个轿夫。
“快说,不然他就是下场!”岚松又大声喝道。
李瑞东悄悄溜上来,他躲到一顶轿子的后面,一扬手,只听“嗖,嗖……”几声,岚松和那三个土匪手中的火铳纷纷坠地,那几个人的手腕上淌着鲜血。
“连珠镖!”岚松大叫一声,首先退入青纱帐,那几个土匪见势不妙,也纷纷抱头鼠窜。恰好,护卫和兵丁们也纷纷赶到,他们追了一程,又撤了回来。
慈禧见李瑞东使形势转危为安,十分高兴。他把李瑞东唤到轿前,夸奖道:“你这个鼻子李,人长得怪模怪样的,倒是有一手好武艺,多亏了你。”
李瑞东道:“几个小土匪,成不了什么气候,老佛爷尽管放心赶路。”李瑞东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说,哼,我这可不是冲着你的面子,我这是为了咱们中国,中国不乱比什么都好。
榆林堡终于到了,一条正街,路北有三家骡马店,各家的门都紧闭着。骡马粪的气味刺鼻子,雨后满街流泥水,垃圾狼藉。
街心石墩旁跪着一个人,穿着县官的袍子,湿淋淋的,恭恭敬敬地望着皇家行列。
肃王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这个人走来,那人叩头道:“怀来县知县臣吴永跪接圣驾。”
肃王爷下了马,扶他起来,问道:“行宫设在哪里?”
吴永指着旁边一个栈房说:“太仓促了,只好设在这店里,这地方也只有这一家还宽敞。”
“很好。”肃王爷淡淡地说。
“请王爷多关照。”
肃王爷告诉他,皇太后乘的是第一顶轿子,后面是皇上和伦贝子、皇后、大阿哥、小主、李莲英等。
十几个禁卫骑着马飞奔到门口。
“驾到!”为首的禁卫传呼了一声,吴永掸了掸补服,正了正冠,跪在那里。
蓝呢大轿已经到了街头,慢慢地抬了过来。
“怀来县知县臣吴永,跪接皇太后圣驾!”吴永的声音响亮悦耳,慈禧在轿里听了为之一震,她满意地瞥了这小小的县官一眼。她从北京逃到这里,还是头一遭看到有这么一个官员恭恭敬敬地接她的圣驾。
吴永瞥见第二顶轿子里坐着两个人,便又说道:“怀来县知县臣吴永,跪接皇上圣驾!”
他等这乘驮轿进了店门,便站了起来,往旁边一闪,让一乘乘的驮轿往里走。
紧跟着来了八辆骡车,有单套的,也有双套的,都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骡车里爬出宫闱中的女眷。
紧接着来了一大群太监、王公大臣、军校旗尉,吴永指点他们到另外两家骡马店歇息,自己不敢离开客栈门口一步。
陆续而来的骑步兵卒足有两千人,把一条小街挤得水泄不通,个个狼狈不堪,饥疲万分。
“谁是怀来县知县?”一个声音声锐色厉。
吴永转过身来,躬着腰道:“卑职正是。”
“上边叫起,跟我来!”那个太监带他走进客栈。
“你就是曾国藩的侄女婿?”那太监问。
“是的。”吴永打了一躬道:“请您多关照。”
“都是自己人,我是二总管崔玉贵。”崔玉贵笑嘻嘻地说。
吴永见崔玉贵容貌清癯,身材瘦而长,唇突而垂,鼻隆颚阔,蕴藏着阴险奸诈,额上的条条皱纹,缕缕可数。
崔玉贵带吴永进了后院,到了正房的外面,他先让吴永往旁边一站,然后报了一声:“怀来县知县到。”崔玉贵声报之后,擎起门帘,示意吴永进去。
圣驾的行宫是两明一暗的乡下房间,正中放了一张破旧粗陋的方桌,左右两把椅子。慈禧坐在右边的一把椅子上。她穿的是布袄,梳的是汉髻。吴永注意到太后的手指秃秃的,没有一个是长指甲,她目光明丽,脸上没有半条皱纹。
吴永跪在地上,报了履历,然后脱了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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