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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策之六摘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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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的个性也挺别扭的嘛。

她决定,暂时先把那些令人烦忧的心事都留在身后,和他一块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秋日暖暖风情。

律滔仍是站在原地等待,直在心底担心她会不会看不懂他的暗示。

半晌,纤纤柔荑递至他的掌心里,律滔微微一笑,紧紧将她牵住。

﹒﹒﹒﹒﹒﹒﹒﹒﹒﹒﹒﹒﹒﹒﹒﹒﹒﹒﹒﹒﹒﹒﹒﹒﹒﹒﹒﹒

这实在是太违反她做人的原则。

她愈来愈无法克制、愈来愈喜欢那个有点虚伪又带点别扭的男人,问她自己为什幺,她却又说不出个理由来。

很可能是因为他的知心,也可能是因为她喜欢他牵着她的手,在点点枫红的秋林里散步的模样,又可能是她很沉溺在他追逐她而她逃避时的甜蜜感……很多可能,一大堆不能解释的可能。

她可能被那个男人冲昏头了。

去,又是一个可能。

坐在对面陪她喝茶的宫垂雪,在看了她有时紧蹙娥眉,不一会甜蜜蜜地漾着笑,或者板着小脸慎重思考,还有一睑唾弃的种种模样后,不得不出声提醒那个表情千变万化的女人。

「郡主,你的样子……很怪。」她又吃错药了?还是律滔又哪里招惹她了?

「我觉得很不公道。」揣想了大半天后,这是沁悠唯一的结论。

「你的发言好象又没有主题了。」宫垂雪永远也无法理解从她小嘴里蹦出来的话意,到底是从哪个天外天飞来的。

她烦闷地咬着花般的唇瓣,「为了他想要到手的目标物,他可以不择手段的接近我,甚至打算让我赔上一辈子,而我明知道这是陷阱,却也没有多少挣扎,还呆愣愣的让他拐,这不是很蠢吗?」

「呃……」这该怎幺接她的话?她口中的他是谁呀?

「就算是看对眼好了,好歹我也该多为难他一点,不然就再多做点坚持,这幺简单就让他称心如意,身为女人的我,这不是太没有女人该有的气概了吗?说不定他还真当我被他给吃定了。」她愈想愈觉得不划算,尤其在他的心里,甚至还藏了另一个人。

「唔……」女人该有什幺气概?从没听过。在她身上,有人能称心如意吗?那个……需要回答她吗?她看来好象在自言自语。

「你认为我说得对不对?」沁悠抬起螓首直望着他,寻找他友情的奥援。

「这个嘛……」糟糕,是有内容的,不是在自言自语,他该回什幺答案才能合她的意?

「你听不懂?」望着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模样,沁悠终于发现她正倾吐心事的对象处于一头雾水中。

宫垂雪讷讷地陪着笑,「你要不要找个能听懂的人来回答?」跟她对话,这种工程太高难度了,还是找跟她一样伶俐的人谈好。

「好吧。」她叹了口气,心底很是挫折。「律滔人呢?」虽然她很不愿意把这些话说给他听,但一整晚都不见他人影,她还真的有点想念他。

「他在花园里接见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说到这个他就能够回答了。

「远道而来?有多远?」沁悠诧异地扬起居,警觉心甚高地追问。

宫垂雪老实地回答,「他来自京兆二「那个人是谁?」他们正处于半躲半逃的状态,待在这里的事也没多声张,却有人能够自京兆特意找到这里来。

「樊不问。」

「樊不问……」她抚着下颔沉思,不一会骤感不对地张大了杏眸,「南内的人,」那个人不就是南内右相吗?

「嗯,早些年前,他也是王爷的旧友。」说起来,以前樊不问、舒河还有律滔,这三人还算得上是情谊不错的友人。

沁悠两掌按向桌面俯身向他,「现在呢?」

「他效命于舒河旗下。」宫垂雪不明所以地看她激动的模样。

舒河,又是舒河,不知怎地,她总是觉得只要跟舒河扯上了,那就绝不会有什幺好事。

「郡主?J他不解地看她听完话后,就一骨碌地朝府后的花园奔去。

在园子里宫灯的照映下,律滔站在一地遍落的红枫上,反复地想着眼前的来客,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

「舒河派你来找我算帐的?」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可能,八成是舒河气不过,所以才会派他来。

樊不问含笑地摇首,「我来这,只是要告诉王爷一件事。」

「什幺事,」透过灯火,他觉得樊不问的笑意似乎很开心,而在很久之前,樊不问就不曾对他这幺笑过了。

樊不问缓缓地靠近他,口中似说着什幺,但夜里的风势较大,使得他没有听清,遂主动靠上前准备凑耳聆听。

措手不及下,刺痛的感觉在他的胸口泛起,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那把刺进他胸坎的尖刀。

「你……」律滔两手紧握住他持刀的手,不让他再往里头深刺,同时也没料到他竟然会这幺做。

「你阻碍了舒河的脚步。」看着他讶然的脸庞,樊不问淡淡地提供解答。

他咬着牙,「我何时碍着他了?」分效三内,为了各自的理想,他们这些兄弟哪个不是径自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舒河想要得到什幺,他可从没有干涉过。

「因为你,舒河没办法火力全开的对东内动手,他总是顾忌着你。」樊不问摇摇头,「可是我无法再等待,我要提早结束三内之争,先除掉你之后再想办法让朵湛消失,这样,我便能亲眼看舒河登上帝位。」

在舒河身边那幺多年了,眼看着舒河的心愿一一成真,就快接近他们都想达到的目标了,可是整顿完南内后,舒河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不再极积地争取,也不主动先动手推翻东内或是西内,只是僵持在三内制衡里。

或许舒河还要观望情势,可是等了那幺多年的他却等不及。有时,在看向舒河的眼底时,他会看见舒河眼中仍存有对于过往云烟的缅怀,虽然很淡、很不容易察觉,可是它却存在着,同时也拖住了舒河的脚步。

若是铲除对于往事的惦念,才能换来重新前进的动力,他愿代不愿亲自动手的舒河去做,哪怕对方是多年前的旧友。

律滔不是不明白樊不问效忠的心,只是他从没想到,忠诚与情义之间,樊不问选择了前者,狠心的把后者拋诸脑后。

在卧桑走后,他变了,舒河也变了,就连从前的朋友,也不再是朋友,为什幺每个人都变了那幺多?

「舒河不除掉你,那是因为他对你存有手足之情。」樊不问靠近他的耳畔,低声地对他道:「但,我并不是你的手足。」

匆匆赶至花园的沁悠,微喘着气,定站在廊上看着园子里那两个男人姿势颇怪的身影。

在幽暗的灯影下,儒红律滔衣襟的血色漫进她的眼底,有一刻她无法思考,一手紧揪着自己的胸口,试着去了解那份来得突然的痛感。

「垂雪!」在她能回过神来时,她已转身朝内大声地呼喊。

园中的两个男人迅速回首看向第三者。

樊不问在暗影中认出了她的脸庞,稍一使劲,抽走了插在律滔胸前的短刀,毫不犹豫地举步走向她。

一手紧压着胸口止血的律滔,单膝跪地的拚命换息抵抗那份蚀骨的疼痛。

沁悠怔在原地,轰然作响的心音在她的耳际回荡,眼看着樊不问一步步朝她走来,而她,却失去了挪动莲足的力气。

「太阿兵书在你身上?」他边走边问,没忘记她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律滔忍痛拔地站起,疾步走向他们,「不要动她!」

府邸的灯火在此时一盏盏地亮了起来,照照生辉的火光,让每个人的面容和心情都无处躲藏。

在樊不问走近她时,沁悠不由自主地退步向后,杏眸锁住那柄刀,沾了血的刀身在烛火下显得异样地妖艳。

一双铁臂自樊不问的身后勾勒住他的颈项,将踏上长廊的他拖至廊下来,樊不问没有回头,从背后传来的湿润感可知那是律滔,他叹了口气,打算先解决后头的阻碍再来得到那部兵书。

可是胸前的一阵撞击却让他止住了动作,他缓慢地回过眼,看一柄镶着以白玉雕成的茉莉发簪,定定的插在他的肩上,他的眼眸再游移至沁悠雪白的脸庞。

失去准头的沁悠两手颤抖得厉害,身子也宛如风中落叶瑟瑟地打颤,犹不知该不该把那支簪子拔出来重新再刺一次,还是该先保命的转身就跑时,宫垂雪温暖的掌心已搭在她的香肩上,一掌将她推至身后。

樊不问在看见宫垂雪飞快奔来时,已一肘撞开了身后的律滔,知道遇上宫垂雪绝无胜算的他,随即翻身跃过花园的后墙,坐上外头正等着接应的马车扬长而去。

趁着宫垂雪去追人时,沁悠急忙跳进园子里,蹲在律滔的身边以双手环住他的肩头。

「你怎幺样?」她心慌意乱地看着额上布满豆大汗珠的他,「说话呀,你别吓我。」

他艰涩地挤出,「我没事……」

「王爷!」脚步比宫垂雪慢的仇项,在看到律滔时不禁大惊失色。

「快,快去叫大夫来。」沁悠连忙腾出一手推着仇项。

在仇项转身欲走前,律滔一把拉住他的衣衫。

「记住,不要声张。」他眼眸炯炯地盯着仇项。

「我知道了。」仇项怔了怔,转声交代下人几句,便将他揽至身上想扶他进屋里。

不要声张?他是为了要袒护谁?

沁悠难以抑止此刻心中汹涌来袭的愤怒。

在她担心他的伤势之际,他却还在为了某个人设想,他知不知道,若是樊不问的下手重了些,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樊不问是为了谁而这幺做,他又怎可能不明白,他何需为那个人掩盖?

血液好象在沸腾,因他,也因她难堪的处境,她愤然地站起身。

「你要去哪里?」律滔立刻叫住她的脚步。

「回京找舒河,」她回眸怒视,丝毫不掩她的目的。

他急于阻止她,「不要,这不是他的主意!」

「樊不问明明是他手底下的人,怎会不是他的主意?」沁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慌急的模样,心底泛过丝丝缕缕的绞痛。

「舒河不会这幺对我的,他不会……」他口中喃喃地说着,眼眸里有着不亚于她的痛苦。

那些沁悠先前不愿意去挖掘的真相,此刻暴露了出来,图穷匕现似的,藏也藏不住。

真是这样。

这时候,她反倒希望她不要把他的那颗心看得那幺清楚。

眼底似乎正丛聚着什幺,使得她的眼眶微微感到灼热,有些心酸,有些凄凉,喉际紧缩地哽咽着,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那我派人去追樊不问。」她别过螓首,试着不在人前拆穿他,希望就此,她眼底那急于脱眶的泪,就不会因他而落下。

「也不要。」

她激切地问:「为什幺?」这岂不是纵虎归山?万一还有下一次怎幺办?

「他曾经是我的朋友……」律滔喘息地垂下眼睫。

两手撑持着律滔的仇项看他已撑不下去了,抬头叫住追不到人而满腹怒气赶回来的宫垂雪。

「垂雪,先把他弄进去。」

他们三人蹒跚的身影,在朦胧的灯火下有些看不清,沁悠站在原地,暗自抱紧了双臂。

定立在孤寂的院中,沁悠不能说出胸中的这份疼痛是从何而来,可是它却真实的存在着,一下又一下地!刺痛她的心扉。

律滔的双眼,并不是只放在她一人身上,在他的身畔,还有个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没有人可以替代的舒河,早她在出现前,舒河的身影就已存在了多年。

抬手摸着面颊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看它在闪烁的火光下显得晶莹的珠泪,却渐渐在风中微凉,她心痛地闭上眼,只因那令她落泪的原因,令她有口难言。

曾几何时,天上的星子,被浓重的云层掩去了漫天细碎的星光,一园的秋叶纷纷在清冷的西风下离技飘零,自树梢上兜落下来,将她淹没。
「这几日来,你一直都很沉默。」

躺在病床上的律滔,受不了悬宥在他们之间的寂静,终于打破这份她刻意凝结起来的默然。

自他遇袭后,沁悠就极少开口说话,也没有主动待在他的病榻旁衣不解带地照料他,相反地,她将他隔得很遥远,用一种会让他感觉她似乎已准备离去的眼神远望着他,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回避着他。

他一直错认为她是在生他不让她派人去追樊不问的气,所以才会与他闹性子,可是就在她前来探视他的伤势时,他才在她一身冷清的气息里察觉,她疏远他的起因并不是樊不问。

她在想些什幺?为什幺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律滔无法理清她的心中事,也发现以往总是能自蛛丝马迹中推理得到答案的他,无法推敲出她刻意锁闭的芳心。

可是他无法忍受这种折磨。

看不见她的笑,她的人近在身边心却远在天端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在这份折磨下,他的心底衍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他不禁要担心,她这种看似罢手的姿态,像是要离开他的前兆。

沁悠的水眸停伫在他的身上,在心中千思百转许久后,她的芳唇动了动。

「伤口还会疼吗?」她首先挑捡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不碍事。」律滔摇摇头,反而是在床上躺得太久让他觉得很累。

「待你伤好了,我们是不是就马上离开这里?」养伤以来,就一直没听过他下一步有什幺打算,他有办法继续待在这里,她可无法再多忍受这里一分一毫。

「嗯。」他的眼中抹过一份深思,「樊不问是认真的,他一定还会再派人来,为了安全起见,非走不可。」樊不问从不是个懂得放弃的人,为了小命,还是避一避好。

「返京吗?」她急于回京,或许回京后,她会亲自去厘清那份心痛的来源,又或许,她什幺都不会做,连她也在犹豫。

「还不行,圣上交予的圣差还未完成。」巡视秋收的工作才完成一半,没把另一半做完,回京后他可不好交差。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明知道那只是个幌子。」

「就算是个幌子也师出有名。」他开始暗自解读她冷漠的眼神,「总之,我不能不照圣谕行事,免得朵湛会在我头上安个抗旨的罪名。」

「我可以代你去做。」她不愿意在这里有口难言,如果做些事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情愿去做那些她向来就不愿做的事。

他十分反对,语调里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没跟在我身边,你不会安全的,我不放心。」

他的这句话,他眼底那份悬心于她的柔情,瓦解了她的自制力。

「不放心?」始终深深压抑着的痛苦爆发了出来,她难忍地道出那个血淋淋的事实,「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现在看来,她像个傻瓜,为他欢喜为他忧,岂知,他却没有办法给她最完整的他。

「沁悠?」他有些怔于她来得突然的怒意,一时之间却找不出她这顿怒火是从何而来。

她自床榻旁站起身,站在高处开始跟他算清。

「就算跟在你的身边,你也不会安然无恙,我跟在你身边做什幺?眼看着你死吗?」他以为只要跟着他,那幺他要的太阿兵书就不会跑了?还是他以为全天底下只有他才能保护她?与其等着看樊不问的事件再发生一次,她大可把心收回来,躲回她的世界里,她也不会因此而再掉一次泪滴。

「上回只是个意外。」他平淡地解释。

「那是预谋。」她火爆地怒嚷,「如果你有心想死,你愿意就这样死在别人的手上,你可以告诉我,我会离你离得远远的不看也不听!」

律滔在她吼完欲走时连忙一手握住她的柔荑。

「我何时说我想死了?」她怎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他活得好好的,干嘛想不开?

「放手。」沁悠懒得再与他多废言一句。

怒气冲冲的对他说了一大堆,然后她就想转身走人,把这些莫名其妙的火气留给他消受?哪有那幺便宜的事?

「要走可以,你得先把话说清楚。」律滔逐渐加重手中的力道,非要她把话说个明白,不想再去猜测她的心。

她用力想收回被擒握的手,「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律滔索性坐起身将她硬拉进怀里,以两臂密密地将她圈紧。

顾忌着他有伤,她不好在他的怀里多做挣扎以免会弄疼他,可是她却发现她在排斥着这具胸膛时,竟还存着过多的惦念和经他双手揉拈而成的柔情。

想掉泪的冲动令她别开眼,不去看他紧锁住她的视线。

她觉得好软弱,一点也不像自己该有的模样。

「你又想逃了?」他以一指调过她冷涩的芳容,让她转首面对他。

「我并不打算逃避。」她用力以袖拭去初初淌下的泪,「可是我发现,我并没有介入你们的空间。」

「你们?」律滔总算是明白了,但,他却不解她指的人是谁。

「你与舒河。」

他的脸色瞬然一变,凝望着她的眼瞳不由自主地游离开来,无法正视她。

一颗泪珠落下她的脸庞,他的无言,正在摧毁她苦苦撑持起来的意志。

她幽咽地问:「你……爱舒河?」

「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爱。」他闭上眼摇首否认。

虽然他曾想过她可能会看出什幺,可是他没料到她将他洞悉得太过清晰,让他不得不正视起那道他一直不愿去正视的心锁。

「是兄弟之爱?」无论她怎幺看,那都不是所谓的兄弟之爱,可是她还是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样。

「也不是。」他的否认,再次将她的心推落谷底。

沁悠难以再多忍受一分,急急想要逃开。

「听我说完。」律滔将她按回胸前,让胸口的衣襟汲取她的泪。

俯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她很想给他一个机会。

他声调低哑地向她坦白,「我若爱自已,那便是爱他,他是另一个我。」

她怔怔地抬起螓首,从没想过他的答案会是这样。

律滔边说边以指揩去她眼角的泪,「在那幺多兄弟中,自小就只有他与我在一起,我们每日一块读书、习武、玩耍,一直以来,我与他之间,存有一种别人无法意会的默契,我们彼此惺惺相惜,了解对方更甚彼此,有时候我都会认为,我们是不可分割的彼此。」

「为什幺他会成为你的对手?」她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两人为何会从一面明镜,变成分据两端的水火。

「我只能说……」他微微苦笑,「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过往云烟已在岁月中走远,无论是再怎幺珍惜,也终究都将逝去。

随着他们的生命里加入了愈来愈多的人,他早已发觉,他们所走的路途逐渐分岔成两条终点不相同的道路,而他们本身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待他回过神来时,他才惊见回忆已远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没有舒河参与的未来。

他曾经觉得寂寞,觉得无人可一块分享的感觉令他无所适从,但后来他才明白,无论是再怎幺亲近的人,哪怕是父母、兄弟、朋友,都有片各自独有的天地,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在一起而不分开,他必须成长,而舒河也需要有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他们两人若继续走在同一条路上依赖着彼此,只会困住彼此的步伐。

试着把舒河与他分割开来后,他看见以往所看不到的人事物,也得到想要去追求的东西,少了一份牵绊,他反而可以走得更好,而舒河亦然。

发生在他们交织的世界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场不会结束的游戏,如果这些单调的游戏是他必须加入的,那幺又何妨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相互较劲增添一份刺激呢?打败舒河是项有趣的挑战,因为打败他,就等于是战胜过去的自己。

「我这幺说,你能明白吗?他款款地抚着她的面颊,希望她能试着去了解他说不出口,但却不可否认的那份感情。

「我能明白。」沁悠凝眸着他,眼底的伤心仍是写得那幺分明,「但我呢?」

「你?」他怔住。

「我是你的谁?」在他一心想着舒河时,她在哪里?在他的心中,可以挪个空位给她吗?

律滔不语地看着她,在看向她亮如天上星辰的明眸时,也在她的眼底找到了他所造成的忧伤。

这是他所造成的?那幺,他是不是可以解释成,她的在乎已超过寻常人的限度,而她会超出这限度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他?

「我只是你译兵书的工具?」她一句句地追问,「你会接近我,就只为了不让他人得到那部兵书而已?」

仔细聆听她的话语,他可以感觉到她的那份心焦,和她想与舒河争夺的心情。

不曾有过的喜悦在他的心底蔓延,汇聚成一种单纯的快乐。在舒河之后,首次有人将他端放在心头,用明灿的眼眸寻找他的身影,想加入他孤单旅程里与他同行。

沁悠俯身圈住他的颈项,在他的耳边低语,「就算这是你把我拉来你身边的唯一目的,可是,我不甘于只有如此。」

「你要什幺?」律滔拍抚着她的背脊,用全部的心神去领受她温柔的依附。

「记得吗?」她侧首看进他的眼底深处,「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

被女人追求的感觉原来是这幺虚荣,真是受教了。

从那夜沁悠主动向他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之后,她就像是要证明这一点,又像是想要争取他,不问他的同意,径自对他展开热烈的追求。

作风敢爱又敢恨的沁悠,打定主意后,便冲着他施行柔情攻势,以往她在长渊侯面前演的戏码,她全都如数地再搬出来用到他的身上,但她可不让他存有半点误会,人家葛大姑娘事前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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