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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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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明白,党组织也是社会组成的一部分。党组织是由人组成的,人有好有坏,党组织的成员,也有好有坏,这是不因人的意志而改变的。对任何人,包括党员、干部,衡量他的唯一标准是他实际的言行,而不是他头上的那顶帽子,或其他的什么特殊的标签。 
谢大军把共产党的哲学思想,融化在自己的思想与行动中。他的逻辑是:“不管谁说什么,我都先去听。不过,听后要思考。不管是什么人,说的对我就听。不但听,而且照着去做。如果不对,甚至是错误的,对不起——坚决反对!” 
谢大军回过神来说道: 
“首先,我还是相信县委多数常委们的能力的。少数负责人,一味固执已见,我行我素,在下级干部中也是难以行得通的。文化大革命搞到现在这个份上,我的原则是,一切经过思考,绝不人云亦云。来自上级领导的意见,首先要听、要思考,只要是对的,就无条件地服从。否则,不管谁的话,只要是错误的东西,我坚决不执行!哪怕吃亏,穿小鞋,我都不在乎!” 
李刚义微笑着赞许地说道: 
“这你就说对了!错误的东西哪怕是天王老子的话,也不要管他,不亏心,没大错!” 
食堂管理员吴魅,搭周书记的小车到地区去弄蔬菜,一去一个多礼拜。今天终于搭车回来了。 
干部们都盼望最近一段时间能有些蔬菜吃。但是,很奇怪。没过几天食堂又叫唤没有蔬菜了。 
上顿红烧肉,下顿清炖肉,翻来覆去的炒肉,汉族干部们吃的胃火都上来了。阿里高原没有蔬菜吃,比缺少氧气还难受。 
谢大军与苗师傅正坐在自己房间里吃早饭。 
平躺在地上的铁皮炉子上,放着刚从食堂买回的馒头和一碗菜汤。在没有蔬菜的时候,这成了食堂一成不变的 
菜谱。如果有变化,定是去掉了黄花,由榨菜来代替。此外还有一样常年都能吃到的东西,那便是坛装的红豆腐。 
按说,红豆腐应该是鲜嫩可口的,遗憾的是,这里的红豆腐,已经变得如土块一样硬,或者说像风化石一样更确切些。 
据贸易公司经理拉加说,地区进的货本来都是山下积压的商品。再加上进的多,山上汉干少,吃不了那么多,久而久之在高原风干变硬,成了人造化石,原是可以理解的。 
“地区进货积压,甚至是进次品,何止这个。”拉加继续说: 
“地区进牙膏有几百万支,群众却很少用这东西,当然卖不出去。听说板刷进了上百万把,阿里三万多居民,够用几十年的,藏族群众也不怎么用这东西”。即然没用,还要进那么多,一般人就无法理解了。 
政工组叶心钺,吃完饭总喜欢到谢大军和苗师傅房里来坐坐。 
叶心钺看着谢大军吃干馒头,啃硬土块似的红豆腐,喝着黄花肉丝汤嘴唇上干得起了白皮,他摇头叹惜道:“食堂一点蔬菜都没有,快关门了!你们连酥油茶也不愿喝,这样下去怎么行啊!” 
谢大军摇摇头说:“不是不能喝酥油茶,而是不能白喝。藏干们的酥油茶,也是用钱买来的。咱们刚来时,人家热情招待咱们,常常叫到家里去喝茶,是感情,也是礼节,可以理解,日久天长了,天天去喝,给钱又不要,怕不是长策。” 
叶心钺点头称是:“你说的没错,我常到那个藏干家去喝,便想着买瓶高粱大曲或几包好烟什么的送他们。总不能白喝茶的。” 
谢大军由衷地佩服:“你想的很周到!” 
苗师傅不喝酥油茶。他把话题拉回来:“从根本上还是办好食堂的问题。咱们来到县上几个月了,食堂每个月二十几天还算过得去的,纵然有个十天八天没蔬菜,也还对付得过去,怎么现在周书记一下山,县上工作没进展,食堂倒先要垮下来了。今后这工作是干还是不干?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呀?” 
叶心钺神秘地一笑说:“这个问题你算问到根上了。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炊事班长丁明光与管理员吴魅打起来了,办公室内部爆发了一场内战。” 
谢大军性急地问道:“到底为什么?” 
叶心钺干脆地说道:“就为伙食问题吗!吴魅到地区食堂去弄菜,跟每回一样,我们食堂带去一些酥油,人家按数给了我们蔬菜。但是吴魅没有把蔬菜全部给食堂,把一半以上都拿到柳书记、武权他们的小伙食团去了,因此大灶才没菜吃。昨天晚饭后,丁明光一肚子气,正和炊事员在喝闷酒,吴魅走来批评丁明光说,‘食堂炊事员不能吃小灶,又喝公家的酒。’一句话把丁明光的气给逗上来了。藏族炊事员说,‘酒是丁明光自己从房子里拿来的。不是食堂公家的’。吴魅却反问说,‘谁能证明这酒不是偷公家的?’丁明光大叫:‘你说我们是小偷?吴魅!你说错了!恰恰相反!小偷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你偷了食堂的菜,拿到柳书记和武主任的伙食团去搞小灶,真正的小偷是你们!明天拿到会上去叫大家评评理!吴魅被刺到要害处,羞惭难当无地自容,反口骂道:‘你混蛋!’随后撕打起来,丁明光个子大打了吴魅几拳。吴魅恶人先告状,找到政工组告了丁明光‘打人,无理取闹’。汪彤把丁明光叫到政工组一问才知道,丁明光承认打人不对,可是坚持叫吴魅承认偷窃食堂东西,不仅仅是蔬菜。汪彤一看牵涉到了柳卫东、武权他们的伙食团,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只好暂时窝回这口气,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 
苗师傅:“原来如此。吴魅这个管理员,既然不称职,就换掉算了!” 
叶心钺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摸着下巴,不紧不慢地解释说:“撤换他?你不撤他,他早就不想干了!听说他想到财政上去,那里缺出纳,具说柳书记都已经同意了”。 
苗师傅一听,气的脸色发青。他豁然开朗地说道:“原来他是假公济私,上下两头都买通了……现在丁明光又‘打了他’正好有个台阶下,——所以今天摔耙子不干了……” 
叶心钺哈哈大笑:“正是这个意思!” 
谢大军难过地说道:“没想到山上一个小县,竟有这样复杂的事情!” 
叶心钺心事重重地:“这才是开始,这种害群之马哪都有。以后复杂的问题,恐怕还多那!等着瞧吧……” 
谢大军坚定地说道:“邪不压正,以不变应万变,斗到底就是了!” 
谢大军、叶心钺、苗师傅一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抽烟、喝茶、翻看旧报纸,没有人想多说一句话。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贸易公司会计薛步青。他随手带上了门,看着大家沉思不语的表情,便笑道:“不问便知,你们是没吃好饭吧?不过没关系!我正叫小刘到藏干家去借酥油桶,她一回来,大家就到我家喝酥油茶去,顺便聊聊……” 
谢大军非常喜欢薛会计那种优雅的待人接物的方式,高兴地说:“好啊!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们老薛!那好,今天咱们就喝咱汉族同志打的酥油茶。” 
喜欢喝酥油茶的叶心钺,腾地一下从床沿上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 
“他们这些老阿里,打酥油茶的味道,一点都不比藏干差!而且他们的酥油茶都精心过滤的,保证喝不出一根羊毛来!” 
苗师傅惊奇地插话:“怎么?藏干的酥油茶里能喝出羊毛来?” 
“苗师傅不下乡,没法理解,难怪的。下乡喝茶喝出羊毛来,是毫不奇怪的,就像米里偶然吃到砂子一样。西饶副主任说,在老乡家喝上一年茶,能吃掉一个毛背心!”薛步青点头笑道。 
谢大军笑笑:“太夸张了吧!” 
薛步青也笑了:“是有点夸张的,不过,下乡喝酥油茶,吃几根羊毛是经常的事”。 
苗师傅改变话题说道: 
“哎,老薛!说正经的,县上的食堂搞成这个样子,咱们这些靠食堂过日子的人,究竟怎么办呀!” 
薛步青认真地回答道: 
“怎么办?山人自有道理。一句话,别人怎么干咱们也怎么干!这还不容易。只要谢组长一句话,同意咱们自己搞伙食团,说干咱们马上就能干起来。我的一个同学就在地区贸司管伙食,蔬菜我们一点都不愁!” 
“办伙食团算我一个!”叶心钺第一个表态支持办伙食团。 
谢大军非常赞赏薛会计平时一贯的乐观,遇事难不倒的那种精神。听如此说,便爽快地答道:“老薛是有点办法,只是,我们先别急,看上两天再说。第一,如果县食堂真的不办了,我们再干也不迟。第二,我们要干也不干私人小伙食团,要干就搞个商业食堂。” 
薛步青一听,精神头大了:“啊!搞商业食堂,那就更好了。我们商业上原来就有的,再办也不难。原来因为县上统一搞食堂,我们才停办的。现在县上食堂关门,我们再开张,理所当然的事,不需要请示批准的。丁明光原本就是贸司食堂的炊事员,要回来,我们欢迊。畜产品上的林师傅是老炊事员,还有一个藏干青年人,食堂不愁没人。剩下的问题就是房间,把会计室腾出来就行了,我们可以在宿舍办公,门市部也有房间,一切都不成问题的!” 
叶心钺:“万事具全,只欠东风了。” 
苗师傅:“现在是万事具备,只看西风了……” 
“哈哈哈!……”大家都心情愉快地笑起来。 
县机关食堂问题,引起了全县干部们的重视,到处议论纷纷。柳卫东作为县委副书记,现在又主持县委工作,当然也不能充耳不闻。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与办公室副主任武权谈话,政工组组长汪彤也在座。 
柳卫东打着官腔对武权说:“周书记离开县上,把工作交给我来主持,县上工作还未铺开,你们办公室内部先出了乱子——新老干部打架,闹不团结,这等于公开向人们说,我柳卫东工作没干一件事,后院先着了火,影响太坏!” 
柳卫东故意把头仰得高高的,脸色黑黑的,看也不看武权和汪彤一眼。 
汪彤再次向武权挤眉弄眼,意在敦促他先说话。 
武权此刻多少也回过一点味来,心想:既然问题出在办公室,自己又是唯一的领导负责全盘工作,功过都有一份。现在出了问题,自然应主动承担责任。领导思想上才能通得过。想到此,武权清了清嗓子,然后抬起头来,面对柳卫东,不管他理不理睬,表示诚恳地检讨道:食堂是办公室管的,工作没做好我有直接的责任!影响了县委领导的工作,首先;我应该作检讨。怪我平时对干部要求不严,吴魅作为管理员,自己捅漏子,有一定的责任,我非收拾他不可!” 
柳卫东不屑一顾地叫道:“你收拾谁?小吴只不过说了句错话,可是他对工作是负责任的,炊事班长在食堂喝酒,炊事员说是从自己房子拿来的,谁证明?炊事员证明炊事班长,等于丁明光自己证明自己,是否真正可信?对管理员有意见可以提,但绝对不准动手打人!管理员直接负责食堂工作,论分工还是炊事员的上级。下级打上级,被领导者动手打领导,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小吴作为管理员,因为批评炊事班长在食堂喝酒,话说的重了一点,就被炊事员打了。你不收拾那打人的,还要收拾那被打的,你这样干,以后谁还服你,文化大革命已经进展到‘斗、批、改’阶段,还允许‘打、砸、抢’吗?你们也不想想!” 
凭着敏锐的政治嗅觉,汪彤一下子领会了柳卫东的意图。脑海里同时形成了一套专业的政工干部的说词:“柳书记分析得实在是太透彻了。炊事员打管理员,这个事件,正像文革初期混乱阶段,如今在各级革委会领导下,‘斗、批、改’在全国都已经进入后期,想不到远在阿里高原的偏远小县竟然还有‘打、砸、抢’的流毒。事情虽然发生在办公室,但这一事例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过去长时间里,县上的政治思想工作薄弱,干部群众觉悟低,思想基础差,风气坏,老虎屁股摸不得。机关作风存在着严重的问题。紧密结合县上的实际,深入调查研究,有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迅速把邪气压下去,充分调动起骨干们的积极性,大多数人,就会很快团结在县委的周围。全县定会出现一个生龙活虎的新局面。” 
汪彤说出了柳卫东想说而没说出来的话。他心里暗自高兴,面露喜色,不住地点头,表示赞许。 
柳卫东的态度已大大缓和下来,汪彤的话音刚落,他便明确地表态说:“一个合格的政工人员,总要善于把握当局的脉搏,正确地理会领导的政治意图,拿出切实可行的措施,有力支持并协助领导工作。汪组长的想法,大方向是对的。愿望是好的。只是要很好把握才行。千万不要形成搞运动的局面,否则就会脱离了‘正面教育’原则,到头来造成被动,无法收拾……” 
汪彤觉得自己的一套与柳书记合拍了,便得意地说:“瞧您说的!干别的不会,搞政治快二十年了。多少也学会一点方法的。您作为主持县委工作的一把手,只在上面唱一个‘正面教育’的调调,同时强调‘不搞运动,’但是‘欢迊反映意见,改进工作,解决问题’反复强调‘不扣帽子,不打棍子,’‘征前毙后,治病救人’就足够了。下面具体工作由我们深入群众,调查研究,灵活机动地去掌握。最后是好人冤枉不了,坏人逃脱不了,保证给你个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就是!” 
柳卫东心里是满意的,本想当面表扬几句,又怕骄纵了部下,只是温和地说: 
“心里想事情容易,做起来困难总是很多,要随机应变才是……那好吧,从明天起,我们在科以上干部中学几个‘正面教育’的文件,你们在下面就开始慢慢工作吧。我们面上既不发文件,也不造舆论,全靠你们会后在下面做工作了。机关工作这一块还是由汪组长、武主任一起来负责。小事你们定,大事汇报给我。本着先把问题找出来,弄扎实,处理不要急,放在后期慢慢来,只要把问题牢牢地抓到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不过,我还要强调一下,你们一定要多深入群众,实事求是,不准搞错!” 
管理员吴魅与炊事班长丁明光吵架后,便借口“被打”,对方未“认错道歉”从此不干管理员工作。在武权的暗地支持下,终于在县财政上当了出纳。 
炊事班长丁明光在吴魅离开食堂后,便主动找到办公室副主任武权说: 
“吴魅既然已经离开食堂,请办公室尽快重新派管理员,否则食堂无法工作。” 
武权却得意地说:“吴魅是被你打走的,除非你亲自去赔礼道歉,把他请回来,否则,我也没办法……”丁明光一听火不打一处来,毫无顾及地冲武权吼道:“武主任!你这种说法不公正,打他两拳是我个人不对,可是他把食堂的东西,随便给人拉关系,讨好领导,现在又放弃工作,搞垮食堂,这么严重的问题倒没人管,反过来揪住我不放,你是甚么意思?” 
武权听到丁明光没有一句软话不说,还敢公开向他这个办公室领导叫板,顿时也怒气冲天。他用斜眼看着丁明光恶意地冷笑,同时反问道:“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别的先不说,你丁明光还是个复转军人打人就不对!听说过去的管理员就是被你打跑的,你不道歉,第三个管理员谁还敢来?你丁明光厉害,今天打管理员你不道歉,明天连我也打起来了,你还有没有一点王法?” 
丁明光气冲脑门,脸色铁青,抖衣乱颤,大声叫道:“你蛮不讲理!你还是个领导,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这个炊事班长,我是干不了啦,我也不想干了!”丁明光拉开门,“啪”地一声带上,三脚两步直奔政工组汪彤的房间。 
武权冲着跑出去的丁明光:“你爱干不干!反正我管不了你,想哪去就哪去!” 
丁明光当然听的清清楚楚。他别无选择,用力地敲开了政工组长汪彤的门,一步踏了进去。 
丁明光从汪彤房子出来时,已经是转怒为喜了,汪彤紧跟着他竟直往贸司院子起来。他们走进商业组副组长谢大军的房间。除谢大军外,还有县革委副主任李刚义、政工组干事叶心钺也在座。 
一见汪彤与丁明光一同进来,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同声让他们“坐下”。 
谢大军让过烟以后,半开玩笑地主动说道:“汪组长亲临敝所,当有要事相告,‘臭老九’谢大军愿洗耳聆教!” 
“谢组长脑子十分灵光,不愧为大学毕业生,本人不胜钦佩!” 
工农兵出身的李刚义副主任是一个直言快语的人,他想知道正题。便插话道:“你们这些人说话总是咬文嚼字的,有话快直说吗!” 
汪彤转头先看着丁明光:“老丁还是你自己先说说吧!” 
丁明光很爽快地说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 
丁明光面朝谢大军:“不好意思,是我想麻烦您。现在机关食堂办不下去了,我在办公室没事做。我原先是贸司调出去的,我还想回贸司来,干什么事都行。我已请示过政工组,汪组长要我当面征求您的意见……”谢大军似乎早已意识到了,不假思索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再看看丁明光与汪彤,想出恰当的措辞后便爽快地答道:“人事调动,是组织部门的事,调出、调入,只要组织部安排,况且又是贸司老同志,我们理应表示热烈欢迎!烦汪组长下个通知给我们,会计上好按手续开工资。” 
汪彤高兴地笑了:“这个自然!” 
李刚义有了一种皆大欢喜的感觉,他高兴地说:“好啦!丁师傅,你的困难解决了。你回贸司想干什么呀?”丁明光如释重负地回答:“我服从组织安排,干什么都行。我在贸司时营业员、业务员、炊事员什么都干过。我在部队就是炊事班长。” 
“你们准备叫丁师傅干什么?” 
李刚义看着谢大军问道。 
谢大军毫不为难,立刻回答说:“丁师傅的菜炒的特别好,从到县上第一天开始,截止三天前,我觉得食堂因陋就简,主动克服困难,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现在机关食堂没了,我们在食堂吃饭的人又多,困难也最大。为不影响工作,我们准备把商业食堂再办起来——他们原来就有的。自丁师傅调县食堂这里才关了门。现在丁师傅又回来了,我们再把商业食堂恢复起来,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再说,一切又都是现成的。” 
李刚义副主任喜出望外:“那好啊,既然你们还办食堂,那我就不用一个人做饭了,我第一个报名到你们商业组食堂就餐……” 
“感谢李主任的支持,县上其他同志要来吃饭,一概欢迎!人力上再加一、两个帮手就够了。”谢大军胸有成竹地说。 
丁明光笑得合不上嘴。 
汪彤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半天,他冒出了一句话:“你们都有准备,商量好的啊……” 
县机关食堂原本是好好的,或者说是基本正常的。虽然缺少一点蔬菜,管理员每月到地区跑两次,弄些罗卜、白菜之类,插花吃上半月二十天,也还算过得去。 
自从老管理员病退下山,新管理员吴魅上任后,把县食堂仅有的一点蔬菜像老鼠搬家一样,都倒到个别领导和熟人家里去了。老书记走后不到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县食堂被人为地搞垮关门了。 
民以食为天,突然没了吃饭的地方,机关多数人像“天”塌了一样,困难就大了。 
藏干吃糌粑、喝酥油茶,虽说还对付着过得去,但一些人已习惯吃馒头和米饭,突然又回到牧民生活上,也有一些不适应和不情愿。特别是一些青年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开火做饭。 
整个县机关,除了以柳卫东副书记为首的少数人的伙食团兴隆外,多数人则怨声载道,有的人甚至已公开骂大街了。 
县商业食堂说办就办起来了,并且是别有洞天。 
由于人人都憋了一股气,都想把食堂办好。你出主意,他想办法,都在“蔬菜”两个字上下功夫。 
炊事班长丁明光格处卖力气,一心想把食堂办好,叫大家像以往那样生活上安定些。首先亲自出马,到后山坡地区直属库,找主任和事务长联系,协商互助。很快便弄来了不少葱蒜、萝卜、白菜之类鲜菜。 
丁明光还亲自带上半麻袋酥油坨坨到地区机关食堂等单位换些蔬菜,并商定长期交换一些副食品供应。再到军分区招待所商定定期以羊肉、酥油等交换蔬菜的互助活动。最后到地区贸司要了两口缸,搭车回到了县上。 
丁明光就像一个能干的管家主妇,他把新鲜的疙瘩白(西北称连花白)辣子,等制成泡菜,把大白菜渍成酸菜。加上花生米、红豆腐之类,餐桌上增添了不少花样,群众反映非常满意。 
谢大军对丁明光说:“食堂办起来了,而且效果不错。我的感觉是办食堂容易,平稳地坚持下去会难一些。‘难’还是难在管理上,重点还在副食蔬菜上。所以,我提醒你:不准任何人在食堂单独搞特殊,往出拿东西,从一开始就必须堵住这个漏洞!” 
丁明光巴不得领导有这个要求,下一道命令。他笑着说道:“正合我意。”立即把谢大军的口头规定叫人用红笔写在纸上,名曰: 
食堂告示 
接商业组指示:不准任何人,从食堂直接拿蔬菜等一切副食品。本食堂对上、下一律公平对待,不搞任何特殊,请领导和同志们见谅! 
商业组食堂 
X月X日 
中午开饭时,人们都看到了这张有点刺眼的告示。来吃饭的群众不但没人反对,而且有人点头,有人说“理应如此”,有人说“恐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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