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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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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灵使继续道:“事实上早在本使推测顾浪子还活着的时候起,本使就已开始留意那座空墓,从而也借空墓为线索,找到了梅一笑的隐居地。梅一笑之妻,亦即顾浪子的胞姐母女二人的行踪早已在本使的掌握之中,但本使一直未惊动她们,一则因为梅一笑乃世所公认的侠者,不二法门没有必要惊扰他一家人;二来本使也担心打草惊蛇,让顾浪子你有所警觉。直到前些日子真正地确知你还活着,而与你一战又让你侥幸逃脱,本使才想到利用顾影母女诱擒你们,果然一举而成。
“顾浪子,本使宽宏大度,可以告诉你顾影并没有身患重疾,她们母女二人是在前去拜祭空墓的途中被本使将她们请去另一地方,你放心,本使不会为难她们。梅一笑曾救过你一命,你对梅一笑十分敬重,而且你与唯一的姐姐顾影自幼便十分融洽,所以当你听说她身患重疾时,你不可能置之不理——剩下的事,其过程不需多说,你们也应想象得到吧?”
顾浪子沉默了良久,方缓声道:“看来,你对顾某的性情倒了解不少。”
灵使淡淡一笑,道:“你莫忘了,我乃不二法门四使之中的灵使。察人心灵,有如洞烛,这对本使而言,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顾浪子道:“是吗?相信你之所以没有立即将我们除去,以绝你心头之患,定是你还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不过,你自诩能察人心灵,有如洞烛,不知可曾洞悉我们宁愿赌上两条性命,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灵使正色道:“若连这一点都不能看透,本使岂非枉称一个‘灵’字?本使相信你们可以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但同时本使却也相信有些人的性命,你们却不能不顾!”
顾浪子神色倏变!
他嘶声道:“你是说梅木母女?!哼,片刻前,你还声称决不会为难她们,此刻却已食言!枉你好歹也是有脸有面的人!”
顾浪子只恐灵使对顾影、梅木母女二人有所不利,故有意让灵使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不便过于反复无常。
灵使哈哈一笑,道:“顾浪子,你不必再自作聪明,没有顾影母女二人,本使同样可以让你就范!”
说到这儿,他再也不多看顾浪子、南许许二人一眼,转身离去。
如果说顾浪子二人被困处所有如一口深井的话,那么方才灵使所立的地方就是深井的中部,而灵使离去的横向通道,显然可以通达地面。
谁会料到一间木屋下面,竟有这一番天地?
南许许、顾浪子甚至相信他们所见到的、发现的只是一小部分,在木屋的下面,定还有更为错综复杂的结构。
灵使离去之后,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随之离去了,一切又重新陷于黑暗之中。
方才有火光时,南许许已看到了顾浪子的箭伤所在的具体部位,这时他对顾浪子道:“让我先将你所中的箭拔出吧。”
很快,他就摸到了射入顾浪子右臂的利箭。南许许在黑暗中解开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裹,包裹中有他视如性命的奇药、奇毒,黑暗丝毫不会给他带来不便,因为他对这些药的熟悉程度,决不亚于对自己十指的熟悉,很快南许许便找到了他所要的药。
随后,他的右手五指在顾浪子箭伤伤口部位的四周以快不可言的速度飞快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又像在酝酿什么,冷不丁地,南许许右手食指、中指一曲一扬,一挟一带,箭已被拔起!
而顾浪子几乎没有感到有任何痛感。
早已准备好的药洒落在了伤口处。
顾浪子知道不出几日,他的右臂必会恢复得比原先还完好。
他这才道:“老兄弟,灵使既然否认了会利用梅木母女要挟我,那么他还可以凭借什么予我们以压力?”
南许许笑了笑,道:“看来,灵使说他能察人心灵有如洞烛,也并非完全是夸大其词,至少他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心存顾忌,从而他便可在心理上占据主动。如今哪怕其实根本没有他人落在灵使手中,你也顾虑重重了。”
顾浪子恍然道:“言之有理!”顿了顿,转而道,“此处如此清静,且也不必再担心被人察觉行踪——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一壶美酒。”
戏言之中,充满了自嘲与沧桑感。
南许许拊掌大笑,笑声一样的怆然。
待他笑毕,顾浪子方道:“你说你我能暂且活下来的原因何在?”
南许许沉吟了片刻,道:“莫非,是因为灵使想查出‘他’的下落?”
南许许隐晦地以“他”指借了某一个人,但顾浪子却是对南许许所指的人物心知肚明,他道:“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一原因。”
井状的地下囚室一下子静了下来。
竟能听到下方“淙淙”的流水声——看来下方的水果然与那条小河相连。
“他”,究竟所指何人 ?'…fsktxt'
坐忘城。
经历了一次浩劫后的坐忘城,经过了一些日子后,总算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平静了。
被毁坏的城墙、城门已修复,被焚烧过的乘风宫也开始逐步修葺。
只是,西城山腰上多出的坟墓,却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坐忘城万民:曾有一场劫难降临于坐忘城。
除此之外,还有一引人注目的变化就是在坐忘城城东门外竟修建起一间茶寮,茶寮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沏的茶也一律是新茶,茶寮的主人是一个剑帛人,与所有的剑帛人一样:白净、和气、精明。
奇怪的是这间茶寮竟不是搭建在路边,而是搭建在与道路有些距离的土岗上。
初时茶寮的出现让坐忘城中人感到十分意外,并多少心存顾忌,于是先后有人前去茶寮明察暗访,结果是并未发现此茶寮有何不妥,反而无意中成全了茶寮的生意。茶寮所沏的茶无论火候、工艺皆是不凡,以至于有半数的人成了回头客。
随后,茶寮前树起了一块大招牌,上书斗大的“双城之语”四个大字,即使站在一里之外也能将招牌上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乍一看,“双城之语”四字与茶寮实在有些风马牛不相干,反倒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不久的卜城、坐忘城之战。卜城、坐忘城双城之战曾震撼乐土,当然能吸引人注意,但那毕竟是一场血淋淋的残酷争战,若是直接将之与茶寮联系在一起,只怕会让人反感。
而一个“语”字却不见丝毫兵刃血腥气息,偏偏又能巧妙借用双城之战来引起人的好奇之心,以至于树起“双城之语”这一招牌后,路经此地的人几乎一无遗漏地会爬上土岗,进入茶寮。
而茶寮的主人也并非仅以四字招牌做噱头,在茶寮中还可以见到卜城的战甲、兵器,喝上卜城独有的奶酒,触摸名满乐土的卜城特产龟甲雕。当然,这儿亦有富有坐忘城特征之物,尤为醒目的是一只风干制成的灰鹰,被固定在一木柱上,栩栩如生,让人一下子想到了与坐忘城有关的传说。
面对众茶寮几乎一无例外地会问到何以称“双城之语”,茶寮的主人总是很自谦地声称:“鄙人姓物名语,来往的客人多是双城的朋友,茶寮的生计,就是依仗双城,双城即是鄙人的衣食父母,鄙人物语自是属于双城之‘语’!”
似乎不无道理。
但显然这招牌有似是而非、出奇制胜的巧妙。
本应生意清淡的茶寮竟甚是红火。
与“双城之语”茶寮的红火相反,坐忘城内却透出了往日所少见的冷清。
重山河战亡,城主殒惊天前往禅都,凶吉未卜,昆吾为救护城主殒惊天,也已远赴禅都,坐忘城重要头领有近半不在城中,冷清是在所难免的事。
南尉将伯颂对坐忘城实力空虚的局面多少有些担忧,唯一能让他可以自我安慰的是殒惊天已在前去禅都的途中,冥皇再难找到借口发动其他势力围攻坐忘城。
除了担忧坐忘城的局势、殒惊天禅都之行的安危外,伯颂还牵挂着老友石敢当。石敢当已前往天机峰,虽然石敢当本是天机峰道宗宗主,但在伯颂看来这并不能保证石敢当此行定能安然无恙,白中贻的事就已是预兆。石敢当离开坐忘城前往天机峰时,伯颂等一干人为其送行,察觉到石敢当的神情有些异样,作为与石敢当相交数十年的老友,伯颂推知石敢当必有心事。
虽有所担忧,但在伯颂看来,毕竟石敢当是道宗昔日宗主,此次天机峰之行就算有所波折,也决不会有性命之忧。而远涉禅都的殒惊天才是真正处于生死存亡之境!
只是伯颂不会知道,他的预料并不正确……
天机峰。
天机峰乃映月山脉的最高峰。非但如此,天机峰同时也是映月山脉群峰山势最复杂多变的山峰之一,忽而峭壁陡立,忽而洞穴幽深。
清晏坛是道宗重地,修建于天机峰峰巅,是道宗宗主的清修之地,也是收藏道宗宝珍之地。比如新近为道宗得到的“九戒戟”就是藏于清晏坛。
清晏坛的安危本是由道宗三旗主轮流负责,可自蓝倾城成为道宗宗主之后,修改旧律,改由蓝倾城两大嫡传弟子伏降、韦惊及其统领的三十六坛士守护。蓝倾城修改旧律的理由是担心三大旗主既然是轮流守护,恐怕就有可能出现相互推诿责任的情况。蓝倾城这一说法不无道理,故未遭到什么质疑。
清晏坛的一间密室。
油灯如豆,一室昏黄,外面的绚丽阳光根本无法照进这间密室。
一枯瘦老者被特制的锁具牢牢地困锁住了,手足虽可活动,却无法挣脱,因为一旦运起内家真力,其双手脉门立时被扣紧,真力再难为续。
昏黄油灯隐约可以照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他,赫然就是石敢当!
密室以坚石砌成,连唯一的一扇门也是石门。
这时,密室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少顷过后,石门忽然缓缓地滑开了,只有极为轻微的声音,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扇石门!
一容貌威仪、相貌堂堂的男子出现在石门外。此人五官衣饰都予人以精心修饰过的感觉,乍一看,颇为年轻,但再细看时,却又像应在五旬左右年纪,很难作出准确判断。
在他的身侧,是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身形矮壮,比前者足足矮了一个头。此人目光如炬,显得精力旺盛,让人不敢小觑。
矮壮男子是负责守护清晏坛的伏降,而与他一同出现的人则是其师蓝倾城。由于蓝倾城保养得很好,从外表上看,很难看出他们是师徒关系。
石敢当本是微合着双目,为声音所惊动,缓缓地睁开眼来。
蓝倾城缓缓步入密室内,居高临下地望着石敢当,笑了笑道:“老宗主,你受委屈了。”
石敢当神色平静,没有出声。
蓝倾城也不尴尬,自顾接着往下说:“蓝某之所以如此对待老宗主,实在有情非得已之处。”
石敢当本是平和的目光倏然暴现精光!刹那间,本是枯瘦苍老,又被困缚的石敢当竟有凌然之势,一直做胸有成竹状的蓝倾城忽然感到莫名的心虚与惊悸,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随即他便意识到石敢当已被牢牢控制,根本无法对他形成威胁时,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恼羞成怒。
石敢当缓声道:“蓝倾城,你心虚了。”
蓝倾城哈哈大笑,笑得很是张狂!笑毕,他不屑地道:“蓝某在宴席上出手擒你,至今道宗内无一人就此事说一个‘不’字,无一人为你求情,足见本宗主早已成为道宗人心所向!虽然你昔日曾是宗主,但二十年过去了,你已是孤家寡人,若以为在道宗你还能呼风唤雨,就未免太天真了!”
伏降在一旁道:“石敢当,当年你弃道宗大业于不顾,私自离开天机峰,一去二十年不回,早已让道宗上下怨声载道。二十年后你走投无路,返回天机峰,若安分守己,宗主念你年岁已高,自会让你在天机峰颐养天年,聊度残生,可恨你竟不自量力,宗主好心设宴为你接风,你却不识抬举,冲撞诽谤宗主,实是自取其辱!”
石敢当连正眼都不看他,沉声道:“黄书山、白中贻是为何而死?你们应该心知肚明!设宴是假,毒害我是真,否则何以在宴席上只见你的亲信,而不见昔日为我所倚重之人 ?'…fsktxt'蓝倾城,我早已料到一旦我回天机峰,你一定会急欲除去我而后快!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明目张胆。如此看来,今日道宗,的确已面目全非了。”
蓝倾城略显诡秘地一笑,道:“恐怕出乎意料的不仅仅是这些吧?”
石敢当默然无言。
蓝倾城背负双手,在密室中缓缓踱步,边走边道:“二十年前,你的‘星移七神诀’修为已臻惊人境界,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宗主自忖以自身的修为,毫无胜过你的把握,但事实上你我在宴席上交手,你却完全处于下风,其中原因,恐怕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吧?”
石敢当眼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蓝倾城对自己言语的效果很满意,他终于说出了最为关键的一番话:“在你修炼‘星移七神诀’时,因为某种原因,你的体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缺陷,或者说是种下了可怕的祸根,每当酉、戍之交的时候,你的内力便会突然消减过半。这对于一个武道中人来说,显然是致命的缺陷,因为一旦这一点被仇敌所利用,其结果可想而知。所以,你全心全意地保守着这个秘密,以免日后为自己带来祸患,包括如黄书山这样的心腹,你也未向他们透露半句。”
说到这儿,他有意停顿了片刻,予石敢当一个揣测的空间:他当然从未曾是石敢当的心腹亲信,又如何能知道这一点?
石敢当虽然依旧沉默,但他心头的震动其实极大!
正如蓝倾城所言,他的内力修为的确是存在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致命缺陷。这个秘密,他只告诉过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是绝对不应会出卖他的——至少石敢当深信这一点。
但事实却显然出乎了石敢当的意料,蓝倾城知悉这一点,就证明这两个知情者当中,至少有一人将他的秘密传开了。
石敢当心头之震撼可想而知!回到天机峰的当天夜里,蓝倾城便设下宴席为他接风,石敢当对蓝倾城的所作所为早已愤慨不已,但他自持身份,当然不能立即鲁莽至甫一见面即出手,既然蓝倾城设下宴席,石敢当正好要借这机会将蓝倾城的真面目揭穿。
蓝倾城设下宴席,决不会是真的出于对老宗主的尊重。对于这一点,石敢当心中清楚至极,宴无好宴。但石敢当暗忖蓝倾城一定对他的武道修为有所忌惮,只要自己在其他方面多加小心,蓝倾城就无能为力。
而石敢当之所以作如此信心十足的设想,是基于坚信蓝倾城不会知道他的秘密,故他的“星移七神诀”能对蓝倾城形成足够威慑的前提下的。
没想到后来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宴席之中,石敢当当众指摘蓝倾城在道宗所犯下的种种罪责,蓝倾城竟毫不示弱,其亲信弟子亦借石敢当二十年前私自离开天机峰大做文章,群起发难,席间共有一百余人,竟无一人为石敢当说话!这已让石敢当大感意外,而更意外的是蓝倾城最后竟然主动出手,似乎根本无惧于石敢当名动天下的“星移七神诀”!
其时正是酉、戍之交,石敢当的内力修为仅及平时一半,以致在蓝倾城的攻击下受挫被擒。
石敢当一直以为这只是巧合,蓝倾城骤然发难时正好凑巧是酉、戍之交。
但蓝倾城方才所说的这一番话却彻底否定了石敢当的猜测!蓝倾城在酉、戍之交时发难并非巧合,而是有意而为之!
“蓝倾城何以知道我的秘密?”石敢当大惑不解。
而最让石敢当在意的并不是蓝倾城知悉这一秘密,而是他本坚信知道这一秘密的人,决不会将此事向外人透露,因为那两人是他此生最信任的两个人。
蓝倾城站定了,以很是恳切的语气道:“老宗主,你一定在想如此机密的事我蓝倾城何以知道吧?不错,这一秘密本应是你最信任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的,可是你忘了,这世间只有绝对的利益,没有绝对的亲友!唯一可以永远信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
石敢当忽然失声笑了,不无讥讽地道:“蓝倾城,你费尽心思将老夫擒住囚押于此,却既未取老夫性命,也无其他举措,难道将老夫一连囚押数日的目的,就是要让老夫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蓝倾城倒很沉得住气,他依旧不疾不徐地道:“蓝某从未要取老宗主性命的意思,只是因为老宗主对蓝某有些误会,为了道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定大局,蓝某只好出此下策。如今,蓝某只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老宗主若愿意说出,那么从此在天机峰老宗主是去是留都悉听尊便。”
石敢当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将我囚禁在此这么久,就是为了向老夫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如此看来,此人必定十分重要了。”
蓝倾城见石敢当口气并不强硬,似乎有商量的余地,心中暗自欢喜,道:“其实也并不如何重要,甚至此人如今在乐土武道藉藉无名。”
石敢当扫了他一眼,道:“话已至此,何必再拐弯抹角?”
他心中道:“蓝倾城必然是一直欲除我而后快,那样他才会感到在宗主这一位置上能坐得安心。能让他暂时放弃取我性命的机会的事,必是非比寻常。我倒应借这个机会,从他口中套出真相。”
但蓝倾城比他想象中更沉不住气——或者也许是因为蓝倾城认为既已完全控制了石敢当,故他不必再有任何顾忌。
蓝倾城道:“蓝某要找的人,就是一直在玄流三宗内暗中传说的‘天残’!”
“天残?!”石敢当心头微微一震,似有所悟。
“当年,玄流先祖天玄老人神功盖世,但天玄老人一生却从未亲传弟子,其中原因,在之后的玄流三宗的历代弟子心目中,一直是一个不解的谜。与此同时,在三宗内,私下里还有一种说法,那便是天玄老人并非没有亲传弟子,只是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是一个永远无法拥有内力修为的人,传说此人之名即为‘天残’。之所以有此名,是因为他自出生之日起,便天生残缺,注定他一辈子也无法修炼内力修为。
“对于这传说,玄流三宗所属有的深信不疑,有的却与之相反。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所谓的天玄老人的唯一亲传弟子从未真的出现过,一切都只是始于口头相传,止于口头相传。老宗主,你在二十年前就已是三宗宗主之一,对于这种说法,当然是早已有所闻,蓝某也不必赘言,而蓝某所要告诉老宗主的是,蓝某已确知‘天残’是确实存在的!”
说到此处,他的话头倏然而止,只是目不瞬转地望着石敢当,似乎是要从石敢当的神情变化中窥出什么。
石敢当脸上古波不兴,蓝倾城暗暗失望,但话已至此,他只能接着往下说:“蓝某已确知,老宗主你必然知道天残身在何处。论辈分,天残是蓝某的师叔,将他老人家请至道宗,是做晚辈的应尽的孝心。再则,如今三宗对峙,若能得到天玄老人唯一亲传弟子的支持,那么在道义上,道宗就将稳稳地占据优势。”
石敢当缓声道:“如此说来,你是处处为道宗着想了?”
“蓝某乃道宗宗主,自是希望道宗日趋辉煌。”蓝倾城道。
石敢当道:“可惜老夫要让你失望了。老夫并不知天玄老人的亲传弟子天残是否真的存在,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他的下落。就算知晓,老夫也决不可能告诉你。”
蓝倾城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久久不语。
半晌,他才打破沉默道:“本宗主既然可以知晓你的秘密,就同样会有办法让你说出一切。一个没有丝毫内力修为的糟老头,就是迟上几年找到他,对本宗主也没有什么影响,但在这间密室中待上几年,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顿了顿,又道:“本宗主知道你一定暗自企盼道宗会有人设法救你,但请老宗主莫忘了,连你最信任的人都会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那么你身处密室中时,与你接近的人当中,你又怎能正确判断出谁是值得你信任的人 ?'…fsktxt'老宗主,但愿多加小心,别再一次被你信任的人出卖。”
言罢,他似乎不想给石敢当以任何驳斥的时间,立即对伏降挥了挥手,两人先后退出密室,随即石门缓缓合上,密室内重新陷于一片昏暗。
密室中又恢复了寂静,甚至连偶尔火花爆开的“噼啪……”轻微响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石敢当的神情并无什么变化。
独处,对石敢当来说,已成了一种最为习惯的生存状态,在隐凤谷的近二十年中,绝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在独处中度过,这也铸就了石敢当惊人的冷静。
但这一次,石敢当却再也不能真正地平静了。蓝倾城所说的,未必全是真话,但有一点却是对石敢当有极大震撼力的,那就是蓝倾城竟然知道他的内力修为在酉、戍之交时减半!
看来,为了对付石敢当,蓝倾城的确是预谋已久,并且是处心积虑,费尽了心思。故此,蓝倾城的所作所为,已不能再简单地视作是欲除去石敢当,以巩固他的宗主地位那么简单了。
是谁将秘密透露给蓝倾城的?
蓝倾城一心想找到天残的真正目的何在?
石敢当反反复复地思忖着这一切……
战传说、小夭、爻意三人一路北行。
终于,他们见到了交错重叠的马蹄印以及车轮压过的印痕。这些痕迹,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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