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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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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年轻男子有些好奇,又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要不然它们见了我们,早就嫉妒得飞跑了。”

这实在是毫无理由却又非常有趣的念头,而相爱中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常常有许多毫无理由却很有意思的念头?

年轻男子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年轻女子眨了眨美丽的双眼,脸上忽然浮起了红晕,她飞快地看了男子一眼,低声道:“我爹我娘见过你之后,都……很满意。”

此言并不难懂,但今天年轻男子似乎总显得有些木讷,他道:“是吗?能让风月双剑两位前辈看得顺眼,实在是很荣幸的事……哎哟……你为何打我?”

原来是那年轻女子狠击了他一肘。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年轻女子娇嗔道。

“我……”年轻男子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师父已决定将星移七神诀传授给我了。”

“那是好事啊,是你师父看重你!我的石大哥就是棒,妩月从来不敢小觑石大哥!”年轻的妩月一下子转嗔为喜。

“可是……可是如此一来,我在七年之内,就无法……无法娶你了。”

妩月一下子怔住了,久久不说一句话。

“要不,我就告诉师父,让其他同门修炼星移七神诀吧……”年轻男子道。

妩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就算你肯为我作这个选择,你心中也一定不开心的。因为能修炼星移七神诀一直是你的心愿,是也不是?”

“我……”年轻男子欲言又止。

妩月坐起身来,望着天空中那对飞翔着的鸟儿,道:“七年之后,你一定要娶我,你答应我就等你七年!”

那年轻男子自是年轻的石敢当。

他一下子坐起,将妩月的手用力握住,不舍放开,有些感动地道:“妩月……”

“七年时间并不算太长,与七年之后,我们可以在一起相厮守的更长岁月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妩月不无憧憬地道。

……

三十八年前。

妩月已是二十四岁的年龄了,却仍是云英未嫁之身,她已成了父母“风月双剑”的一块心病了。

正值春天,屋外一院的姹紫嫣红,春意正浓,妩月却有些憔悴、有些不安。

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七年的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得让人以为时光是否已凝滞,漫长得让人许许多多原本是火热的东西开始慢慢冷却!

七年啊,两千五百二十个日日夜夜啊!

窗外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已经历了七个轮回了,可她呢?

石敢当似乎已一心沉浸到星移七神诀中去了,七年来,他竟只与她见过五次面!

那五次见面的情景,妩月已不知回忆了多少遍,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切,也已成了她最大的精神寄托。

窗外的阳光如碎纸一般飞舞着,妩月有几分心酸,又有几分欣喜地忖道:“七年的时间,我终于熬过去了,石大哥是一个守信的人,他一定会来娶我的。”

连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些年来,她的确顶住了很大的压力,她都有些不敢再面对父母的目光了,现在好了,一切都将拨云见日了。

她的侍女进来告诉她那歌舒公子又来了,想与她相见。

那人就是歌舒长空,算是出身世家豪门,但歌舒家族其实早在五十年前就已开始没落,如今早已只剩下一副空架子。妩月见过歌舒长空几次,在她的印象中歌舒长空绝对算得上相貌堂堂,甚至比石敢当还多了一份豪迈,但同时歌舒长空又决不粗俗,相反,他举止十分得体,而且颇为善解人意,据说其武学修为也很是不俗。

妩月知道父母对石敢当已渐渐失望,他们很器重歌舒长空,并未因歌舒家族已没落就低视他一等。妩月对于歌舒长空说不上厌恶,毕竟无论如何歌舒长空在女子的心中都决不会是讨厌的。即使是在面对妩月有些蛮横的一次拒绝他的好意后,他仍是十分的得体。

但既然心中有石大哥,妩月又怎可能再对他人多看一眼?

不过,这一次她倒没有拒绝歌舒长空的请求,因为她心情不错,很快她就可以与石敢当相见了。当一个人心情好时,总是会格外宽容一些的,妩月也是如此。

她第一次与歌舒长空长时间地交谈,至于谈了些什么,过后她便忘了,只是记得谈得还算投机——至少很轻松、愉快,最后妩月甚至还将歌舒长空送出院外。

她看出歌舒长空很激动,显得有些神采飞扬。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心里不由已有些同情歌舒长空,心想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与你长谈了。

同时,她还多少有些开心。对一个女子来说,有人仅仅为能与她多说几句话就很激动,这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数日之后,石敢当果然如期来见她了。

石敢当显得更为消瘦了,消瘦得让妩月有些心疼,她抚着石敢当消瘦的脸庞,泪水肆意纷洒。她一下子扑进了石敢当的怀中,她要将这七年来的委屈全哭出来,泪水很快将石敢当的衣襟湿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妩月才由放声哭泣转为抽泣,又慢慢地止住抽泣。她抬起头来,与石敢当的目光对视着,已破涕为笑,笑得很幸福:“从此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对不对?”

她的柔情,足以让任何男子为之心醉。一个可以为一份情等待七年之久的女人,必然是世间最可爱、最美丽、最值得珍惜的——何况,她本就有着绝世容颜!

石敢当回避着她的目光,道:“如今玄流三宗纷争不息,相持不下,我师父前些日子也受了伤,而我的星移七神诀尚未能大成,师父十分担心道宗局势……他老人家似乎有心要让后担当重任……”

妩月的笑容消失了,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苍白如纸!石敢当感到她的身躯也在变冷,他的心一阵战栗,想要揽住妩月。

孰料妩月一声尖叫,一把将他推开!

她大声嘶喊着:“石敢当,我等了你七年!整整七年!你亲口告诉我,你会在七年之后来娶我的!难道这只是你一个无足轻重的谎言?!七年了,我等到的是什么?!等你来告诉我玄流三宗纷争不息?!等你来告诉我道宗不能没有你,你也不忍心在道宗危难时去顾及别的事?!”

她真的已不愿再流泪!这七年来,她流的泪已太多,每一个不眠之夜,每一次孤寂之时——可此刻她仍是不由得泪流满面!

“妩月……”石敢当试图让妩月安静下来,他的手刚刚伸出,妩月立即退开,尖声叫道:“滚!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滚!!!”

石敢当怔怔地望着妩月,少顷,他默默转身,默默地退出了屋外。

妩月忽然有一种像是被抽干了血液、灵魂的虚脱感,无力地瘫坐于地……

三日之后,天机峰。

石敢当在师父尧师的房中与之相谈。

尧师正身受重伤,脸如金纸,石敢当本想让师父多休息,但不知为何,尧师却执意要与他相谈。

尧师显然是在强打着精神,却说了很多,将许多有关道宗重大事宜都一一告诉了石敢当,这让石敢当总有些不安。

末了,尧师道:“照你看,三宗长此争斗下去,最终结局将会如何?”

石敢当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实在不是可以随便妄下结论的问题,虽然石敢当是希望道宗能占据优势,但从如今的局势来看,却实是不容乐观。而另外的术宗、内丹宗也一样没有多少压倒性的优势。

“那么你是希望谁能取胜?”尧师接着问道。

这一次,石敢当毫不犹豫地道:“自是道宗。”

尧师喘息了一阵,方轻叹了一口气,道:“道宗胜,则意味着术宗、内丹宗败;而若术宗、内丹宗败了,岂非……岂非就是玄流之败?唉……如今,虽然三宗皆言自己乃玄流正宗,但事实上又有几人真正记得玄流?”

石敢当顿时冷汗涔涔,暗叫惭愧。

“你也不必自责,为师也是这次受了重伤之后,方有这一念头。为师只盼日后三宗之中,有越来越多的人能有此念,否则,重现玄流昔日辉煌,只能永远是痴心妄想,不可能实现!”

顿了一顿,尧师又道:“老宗主天玄老人是为师的师叔,也就是你的师叔祖,他老人家一生从未有亲传弟子,但又有一种说法,说他老人家并非没有亲传弟子,只不过此弟子有些特殊,因为他永远也无法拥有内力修为。关于这一说法,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石敢当点了点头。

“现在,为师要告诉你,此说法是真的。你师叔祖的确有一亲传弟子,名为天残,论辈分,你应称其为天残师叔了。”

第二章 玄门之秘

天残师叔。

石敢当第一次听师父提起此人,心头暗道:“天玄师叔祖为什么要选一个永远也无法拥有内力修为的人为亲传弟子?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尧师接着道:“此事唯有三人知情,即今日三宗宗主。但连我们三人都未见过这位师弟,只知此人年龄当比我们三人都小,比你也不过只是年长十岁左右,他是你天玄师叔祖在仙化前五年所收的弟子。你天玄师祖叔将玄流门主之位传于我时,吩咐我无论将来玄流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做到一点,那就是必须将星移七神诀传给一个绝对可靠的人!现在看来,天玄师叔真乃天人,他早已看出玄流会有今日之分崩离析,才会说那一番话。为师有负他老人家重托,在他老人家仙去后接替玄流门主之位不过五年,玄流便分裂为三宗了,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三宗内部不断有冲突,此长彼消,此消彼长……”

说到这儿,尧师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石敢当忙道:“师父先养着身子,以后弟子再聆听师父教诲。”

尧师摆了摆手,喘息了一阵,脸上有了不正常的红晕,他接着道:“为师自知难当大任,所以依你师叔祖所言,选了你将星移七神诀传之。这些年来,你的星移七神诀修为进展很快,为师很是欣慰,加上你为人正派谨慎,相信很快就能担当重任了。”

石敢当知道师父对自己很器重,但如此当面夸他却还是首次,这让他有些拘促不安,忙道:“弟子只知修炼武学,岂能担当重任?”

尧师正色道:“为师既已将星移七神诀传于你,就必然会由你接替为师之位,这可不是为师徇私情。你天玄师叔祖曾留下话,说若干年后,他的唯一亲传弟子将会物色一人,由此人肩负重任,到时此人若来与我相见,我必须将星移七神诀传之。今日,我将此事告诉你,你要切记切记!”

他一脸肃穆,让石敢当也不由郑重不少,赶紧道:“弟子一定不敢忘记!”

“若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自是必须真正地掌握星移七神诀,否则又从何谈起传于他人 ?'…fsktxt'这正是为师这些年来全力督促你的原因了。”尧师道。

“既然连师父都未见过天残师叔,那天残师叔的后人,岂非更无法识出?”石敢当疑惑地道。

“这一点天玄师叔早已想到了。他说前来与我相见的人将带有一信物,只要见此信物便可识出了。”

“什么信物?”石敢当问道。

“是一副智禅珠,一副独特的智禅珠。一般的智禅珠的微盘都是已成型不可改变的,唯有这一副智禅珠的微盘不同,当将微盘的四十个‘同点’、八处‘串点’,以及一处‘重点’、八个被称为独点的‘外角’全都摆上智禅珠后,微盘的底部就会自动弹开。”

石敢当由衷叹道:“智禅珠乐土随处可见,以此为信物,决不招人耳目。”

尧师点了点头,道:“他老人家的确高明,如今,为师已猜知他老人家也许在十年前就已推知玄流会有今日之乱了,而收你天残师叔为弟子就是为有朝一日能为玄流解除此厄难埋下伏笔。”

“师父的意思是说持微盘为信物来见师父的人,就是天玄师叔祖寄予重望的人 ?'…fsktxt'”

“不错!不过,将星移七神诀传给此人的恐怕已不是为师,而是你了。”尧师意味深长地道。

石敢当道:“弟子的修为怎及师父之万一?”

尧师笑了笑,道:“为师看重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平和、稳重,不会锋芒太露——不过,有时太不露锋芒,也未尝是好事……”说到此处,他顿了片刻,方接着道,“其实你的天分远在为师之上,不仅是你,今日内丹宗、术宗两宗宗主的天分都在为师之上。当年你天玄师叔祖之所以选上为师接替其门主之位,只是看中我的本分守己,还有对玄流的忠心。也正因为我天分并不在内丹宗宗主双隐、术宗宗主文宫之上,所以他们才对为师心怀忌恨,认为为师不配为玄流门主——唉,由这一点看,你天玄师叔祖是百密一疏,不该立为师我为玄流门主啊!”

今日尧师所说的话几乎句句袒露真情,石敢当只觉心头一片沉重。

尧师又道:“为师这次的伤势之重,只怕远在你们的想象之外。只是事关道宗、玄流大计,为师不敢……不敢轻言一个‘死’字,所以为师已以‘拘魂针法’用于自己身上……”

石敢当大愕,脱口悲呼:“师父!你……何苦如此?你老人家不是一再告诫弟子不可妄用拘魂针法吗?!此针法虽可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之生息,却后患无穷!”

尧师神色平静地道:“为师的这番告诫,你仍要牢牢记住。不过,为师此次这么做,实是迫不得已,更何况,即使不施以‘拘魂针法’,为师也难久活于世,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着还能苟延残喘,了却一桩心愿,助你练成星移七神诀!”

石敢当顿时明白了一切,他心头一阵酸楚,恭然跪下,泣声道:“师父……”已泣不成声。

尧师目光慈和地望着他,道:“人固有一死,为师此举,只不过是想做一点于玄流有益的事罢了,毕竟玄流之乱,与为师天分不佳难以服众有关,就算是为赎我之罪吧。为师时日已不多,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此处,一心修炼星移七神诀吧。”

“弟子谨遵师命。”石敢当毕恭毕敬地道。

又过三日之后。

妩月风尘仆仆地赶至天机峰。与石敢当分别不过只有六日,她却已憔悴了许多。

她来天机峰,是要告诉石敢当,只要他改变主意,她仍会原谅他,仍会如从前一般待他。自石敢当离开后,妩月心中无比的失落,她已然明白,无论石敢当伤她有多深,她的心中也永远有他的影子,抹之不去!

既然如此,为何不再给自己,也给石敢当一个机会?

她终于等来了石敢当,石敢当显得更瘦,更沉默了。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想到你也有为难之处,不过……”

石敢当轻轻地,但很坚决地打断她的话道:“我已作了决定了。”

妩月望着他竟不敢问。

“你不用再等我了,也许,这世间有一种人是不配拥有情爱的,比如我。”石敢当声音很沉地道。

妩月怔怔地望着他。作为一个女子,一个受够了委屈的女子,能够如此做,可想而知将需要多大的决心?!

可石敢当却无情地将一切都粉碎了!

妩月忽然笑了。

她笑着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到这儿来,只是告诉你,我很快就要成亲了。七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会发生许多事,而我毕竟还算漂亮,更应该发生许多事。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他人品很好,待我也很好。”

石敢当无声地望着她。

妩月一刻也不停地说,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说不下去,就会流泪,可她真的不愿再流泪,不愿再为眼前这个男人流泪!

不值得!!!

“其实你我并不合适,我自小受着父母的宠爱,养尊处优惯了,天机峰的生活,并不适合我。”

石敢当默默地听着,他仿佛已失去知觉。听觉,变得麻木,哪怕一把锋利的刀直刺着他的心间,他也会毫无知觉。

半晌,他像是如梦初醒般将一柄极短的剑取出,递给妩月,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可这世间,偏偏有一种错,明知那是错,却又不能不犯……你收了此剑吧,日后若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我都会答应,若是你让人持这把剑来取我性命,我也决不会皱一下眉!”

妩月先是一怔,复而笑了。她接过了那柄只有一尺长的极为精巧的短剑,慢慢地拔出,剑极锋利,剑刃在阳光下泛着森寒的光芒,其寒气直透心底!

妩月打量着这柄短剑,道:“是柄好剑,也好,就算是你的贺礼吧。也许有朝一日,我真让人带这把剑来见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是让人来杀你,谁敢杀道宗宗主的大弟子?谁又敢杀很快就会成为新任道宗宗主的人物?”

她的双眼微微眯起,像是在回避着剑刃上那泛寒的光芒:“但我也不能辜负了这样一柄好剑,让它只成为一种饰品,是也不是?”

石敢当无言以对。

一个月后。

已入夏了。窗外的花也凋谢了,花有花期,美丽又岂能永远存在?

妩月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内,她就要嫁给歌舒长空了,侍女及她的母亲在忙忙碌碌,唯有她自己什么事也插不上手,倒好像她是一个局外人,将要面临大喜之礼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她又取出了那短剑,将剑拔出鞘来,下意识地把玩着。

剑刃如洗,照出一张美丽而憔悴的脸。

有人走近。

“真是个傻丫头,大喜之日,怎能把玩刀剑?”是母亲的声音。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了,这些日子她太劳累,同时也透着某种喜悦。

妩月还剑入鞘,回首对母亲妩媚一笑,道:“娘,我是不是很美?”

“当然,我女儿是天下最美的!”母亲疼爱地抚着她的秀发。妩月依入母亲的怀中,默默无言。

……

三十二年前。

又是一个春天,院子里又是一样的姹紫嫣红。

只是,院子的主人已换成了歌舒长空。

妩月静坐窗前,一旁,她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歌舒缟在摇篮中睡得十分香甜。

已是深夜了,歌舒长空一如既往地仍未出现。

近一年来,歌舒长空几乎从来没有在子时之前回到她身边了。与其说她已习惯,倒不如说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习惯。

如今,她才知道当一个人改变时,他的变化会是怎样的惊人!歌舒长空已绝对不再是从前的歌舒长空,他忽然变得不再通情达理、不再善解人意,仿佛他一夜之间成了另外一个人。尤其是自一年前她双亲先后去世之后,歌舒长空更为变本加厉了。

至于歌舒长空何以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她没有问,也不想问。

她又取出那把短剑,专注地打量着、揣摩着……这些年来每每独处,她就会取出此剑把玩一阵。

“呼”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歌舒长空又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妩月本能地看了摇篮中的歌舒缟一眼,生怕惊吓了孩子,所幸孩子依然睡得很沉。

歌舒长空晃着步子向她走来,古怪地笑了笑,指了指那把短剑,道:“好……一把利剑,如果……刺进我的心脏,我一定死得……干脆利索,哈哈哈……”

“你醉了!”妩月冷冷地道。

“是的,我是醉了,可我……心里很明白……”歌舒长空道,“你比……比这剑还要冷,我只好喝酒,再喝酒,酒能让我……让我的心暖一点。”

妩月怔了怔,没有说话,心中暗忖:“难道我真的对他很冷落?”

“你的……情人把此剑交给你,是……不是想让你有一天把……把我给杀了?嘿嘿……杀我歌舒长空可绝……绝非易事。”歌舒长空伸出双手,用力地按在妩月的肩上。

酒气扑鼻,妩月心头一阵厌恶,忽然失了理智,“啪”地一声脆响,竟重重地扇了歌舒长空一记耳光。

刹那间,两个人都怔住了。

歌舒长空居然没有发怒,他道:“很好,你终于出手了,其实这五年来,你就一直在忍着,嫁与我根本不是你所愿,是也不是?!”

妩月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良久,她方缓声道:“是又如何?”

歌舒长空哈哈一笑,道:“没什么,其实你我彼此彼此,我……之所以娶你,不过只是……只是看中了风月双剑的家产,还有你们家中的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宝物。”

妩月目光倏闪!

她沉声道:“你是说……”

“《太隐笈》!”歌舒长空道,“你心中根本没有我,所以你自然是不会将《太隐笈》交与我,不过这也无妨,因为昨夜我已找到了《太隐笈》的所在!如果你不愿让《太隐笈》落入我手中,就动手吧!不过,你的武学修为恐怕远不及我歌舒长空!”

出乎歌舒长空意料的是,妩月竟道:“原来你是为《太隐笈》而来的,你既然一心想得到它,我又何必与你为难?不过,我不妨告诉你,此物于你根本无用!”

这样的话,歌舒长空自然不信,他道:“你对我既然毫无情义,我便成全你与你的昔日情人,明日一早,我就要离开此地,当你再见到我时,就已是我歌舒长空名动天下之时了!”

妩月像是无动于衷地听着……

翌日。

歌舒长空醒来时发现自己竟是睡在地上。

看来,昨夜醉得实在太厉害了,不知自己醉后是否做了什么荒唐之事?

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依稀记起了一些昨夜的情景,心头顿时升起不安之情。

他一骨碌爬起身来,见自己的儿子还在甜甜的睡梦中。

再看床榻上,人影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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