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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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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骨碌爬起身来,见自己的儿子还在甜甜的睡梦中。
再看床榻上,人影全无。
歌舒长空正待冲出门外,忽见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既然你从未真正拥有过我,也就无所谓失去。”再无下文。
歌舒长空一下子呆住了!
面对妩月留下的话,歌舒长空百感交集。
其实昨夜对妩月所说并非他的心里话,当他初识妩月时,并不知风月双剑拥有奇书《太隐笈》,他的确是为妩月的绝世容颜所倾倒,知道风月双剑拥有此书是之后的事,至多只能说这更坚定了歌舒长空要得到妩月的决心。当时的歌舒家族已没落,而没落家族的族人的失落是他人无法想象的,歌舒长空渴望重塑家族的辉煌,而能助他重塑家族辉煌的,除了雄厚的家资之外,就是足以让他雄霸一方的武学修为。
当他如愿以偿地成为风月双剑的乘龙快婿之后,其心中的快慰是难以言喻的。在他看来,他既拥有了自认为世间最美的女子,又将拥有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太隐笈”,实是得其所哉。
孰料,歌舒长空渐渐地发现,妩月的心中根本没有他,她的心还系于另一个人身上,而风月双剑则从未向他透露有关《太隐笈》的事,更不用说将《太隐笈》交与他,尽管风月双剑只有一个女儿妩月。
歌舒长空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失落之情使他性情开始有所变化,他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一直无法一睹《太隐笈》,一定是妩月在作梗,妩月心中还有另一个人,所以她不愿让《太隐笈》为他所拥有。
虽然心绪低落,但歌舒长空仍不敢也不愿迁怒于妩月的身上,他只能借酒消愁,而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面对他的消沉,妩月似乎根本无动于衷,漠不关心。歌舒长空宁可看到妩月为他而愤怒,也不愿看到她对他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所以,昨夜在酒性的驱使下,歌舒长空郁积于心中已久的怨愤发泄出来了,甚至不惜有意激怒妩月!歌舒长空一向自视甚高,自忖才智决不在他人之下,他实在不明白妩月何以一直漠视他的存在!
妩月果然被激怒了。
只是歌舒长空没有料到被激怒后的妩月竟选择了如此极端的决定——她竟在他准备抛离她之前先离他而去!
唯有歌舒长空自己知道,《太隐笈》对歌舒家族的重振固然重要,但妩月在他心目中有着与此同样重要的地位,他并不会真正地弃她而去。
歌舒长空忽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永远是被动的、是无奈的!
摇篮中的歌舒缟忽然哭闹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任凭歌舒长空想尽办法,也无法让小歌舒缟安静下来。
……
二十六年前。
曾经十分狂热的重振歌舒世家的信念,如今早已在歌舒长空的身上消失。自六年前妩月突然出走并一去不复返后,歌舒长空便不愿面对与妩月有关的一切了。他匆匆忙忙地变卖了风月双剑留下的家产,遣散了仆从,只留下一个老婆子王妈,随后便领着儿子、老婆子一起远走他乡,在异地他乡择一僻静处安了一个家,开始潜心修炼《太隐笈》上所载的武学,武道修为突飞猛进,“歌舒长空”此名在乐土日渐响亮。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一场灾难正悄无声息地降临于他的身上——也许从他开始习练《太隐笈》上所载的武学那一刻起,这场灾祸就已不可避免将要降临于他的身上。
而歌舒长空却浑然不知,直到有一天妩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妩月突然出现时,歌舒长空惊愕欲绝,在妩月刚离去的前几年,歌舒长空也曾四处打听妩月的下落,但皆一无所获,渐渐地歌舒长空绝望了。十余年过去了,歌舒长空已放弃了寻找妩月的下落,他以为此生妩月再也不会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
妩月此时已投身于内丹宗多年,她之所以投身内丹宗门下,是出于对石敢当由爱生恨的情感。
石敢当是为了星移七神诀,为了道宗而离开她的,妩月由此对道宗充满了莫名的仇恨!与石敢当断绝固然令她痛苦,但她一直把这种痛苦隐埋于心里,她本已认命了,只要歌舒长空真心待她,那么她就平平淡淡过一生又有何妨?没想到最终连这一点都被歌舒长空“酒后真言”给无情地粉碎了,命运待她竟如此残酷!原来许许多多看似美好的东西其实是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的。
妩月感到受了命运的无情戏弄,而始作俑者自是石敢当,是石敢当使她坠入无底的深渊!妩月感到自己对石敢当已由爱而恨,她为石敢当失去了一切,所以她也要让石敢当品尝失去一切的痛苦。
在妩月看来,对石敢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道宗!
所以,妩月伺机进了内丹宗,在渐渐取得内丹宗宗主的信任后,她告诉内丹宗宗主她有办法可以削弱道宗的实力,进而最终击败道宗。
她的计谋得到了内丹宗宗主的认可。
她的计谋就是要设法使石敢当离开道宗,所利用的就是石敢当留给她的那把短剑,为了不使石敢当起疑,她还请求内丹宗宗主允许她在内丹宗隐瞒真实身份。
当歌舒长空在乐土名声渐响时,妩月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歌舒长空之所以能够在武道修为上进展神速,必然是受益于《太隐笈》,而她早已知道修炼《太隐笈》只能是有火凤宗血脉的人,否则必将引发难免致命的后果。正因为这一点,妩月的父母在拥有《太隐笈》后,只是将其收藏,并没有修炼。而妩月在听说歌舒长空得到《太隐笈》时,之所以并不太在意,也是以为歌舒长空会知道这一点而不会染指《太隐笈》,没想到事实上歌舒长空竟把妩月当时所说的话视作一时气愤之语,而且对《太隐笈》最后一页的提醒之言并没有考虑太多。
妩月见了歌舒长空之后,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保住你一条性命。”
歌舒长空乍见妩月自是十分激动,但妩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却让他心头很不是滋味,如今他已不再是落魄的歌舒世家的少主人了,而是日渐自信自负并有赫赫影响力的人物了。
何况,妩月所说的话未免太不着边际。
当下,歌舒长空也寒着脸道:“多谢好意,不过,这么多年来,没有你我一样活得好好的,我想如今我也不需你操心什么。”
妩月直截了当地道:“你有今日的修为,一定是得益于《太隐笈》,但你却没有注意到在《太隐笈》的最后注明了此书只适于具有火凤宗血脉之人修炼,如果不采取措施,你将不久于人世!”
歌舒长空以为妩月只是在危言耸听,根本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两人久别之后的第一次相见,以不欢而散告终。
妩月离去后,歌舒长空冷静下来,方暗感不妙,立即细看《太隐笈》,果然见到了本该在数年前就见到的内容,顿时大骇!
思前顾后,歌舒长空知道妩月所言绝非危言耸听,因为他早已察知《太隐笈》所载武学五行属火。
就在妩月出现后,歌舒长空每隔半年时间便会感到体内如有烈焰焚烧,个中滋味,有如炼狱,且间隔的时间开始逐渐缩短,而每次痛苦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则不断地加长,歌舒长空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历经一年多时间,不知以何种手段竟由极北劫域窃得了“寒母晶石”,此时,歌舒长空一心只想着如何保命了。
为了以“寒母晶石”之玄寒之气镇住《太隐笈》的五行火气,歌舒长空设法取得了生活于隐凤谷中的离崖、凤夕夫妇二人的信任,并在离崖死后,娶了凤夕为妻,这样,他就俨然成了隐凤谷的主人,开始营建他的地下冰殿。
眼看地下冰殿即将大功告成之时,歌舒长空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旦他自己隐于地下冰殿后,若有仇敌追踪至此,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在隐凤谷已立稳脚跟,凭借他早已有的名气也聚拢了不少人甘愿追随于他,但他知道,有些真正可怕的对手根本不是这些人所能应付的,比如劫域。
那岂非等于说自己的一番心血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就在此时,妩月再一次出现了。她将那把短剑交给了歌舒长空,告诉他只要将此剑交给道宗今日的宗主石敢当,石敢当就会答应为他做任何事,包括为他守护隐凤谷,但不可把她当年所嫁之人就是他歌舒长空这一事向石敢当透露。
妩月对歌舒长空的一切似乎都知道得很清楚——不过歌舒长空对这一点已无暇顾及,他当即想到的是:原来妩月一直念着的人竟是道宗宗主石敢当!
既然如此,以此剑向石敢当求助,岂非是奇耻大辱?
但生存的欲望终还是让歌舒长空屈服了,他依妩月之言找到了石敢当。在此之前,他当然早已听说过石敢当之名,见面之后,他暗吃一惊,石敢当之消瘦苍老与他想象中的石敢当实在相去太远,他弄不明白就这样一个石敢当,何以让妩月念念不忘?
由此,歌舒长空对石敢当又增加了一份怨恨。
向石敢当编造一个谎言对歌舒长空来说并非难事,他称自己的妻子“西颐”曾在妩月自寻短见时救过妩月一命,从此与妩月结为姐妹,但妩月似乎一直心事重重,郁郁寡欢,身体也每次愈下,两年前,因为自己一心沉迷于修炼武学,未及时为妩月进山采药,西颐只好自己进山,没料到竟为毒蛇咬伤,毒发而亡,妩月身体本就虚弱,闻此噩耗,更是雪上加霜,半月后便病重去逝了,临终前将此剑交与他,让他若有事需他人相助,可凭此剑见道宗宗主……
歌舒长空对妩月的种种细节无不了解,又善于言辞,加上事先与妩月作了周密商议,不由得石敢当不信。
事实上,石敢当一直对妩月深怀内疚之情,当他听说妩月竟郁郁而终时,顿时心如刀割,深信妩月之所以如此郁郁寡欢,定是怨恨自己的无情无义……
石敢当怎能对一个已隔世为人的人失信?
何况此人还曾是他一生中的至爱!
从此,道宗宗主忽然不知所踪,而隐凤谷则多出一个少言寡语的“石老”……
石敢当本该能看破种种假象的,但事实上他没有。
而今日,妩月说出所谓的“西颐”其实并不存在,歌舒长空之妻就是她自己时,石敢当顿时明白了一切。
妩月的意图已实现了,道宗在石敢当离去之后,日渐混乱,终被术宗、内丹宗有隙可乘,方有今日的后果,可以说妩月一手导致了道宗的衰灭:从蓝倾城对妩月的态度来看,显然道宗今日之状况,可以以名存实亡来描述。
石敢当望着依旧美丽的妩月,心中一阵阵刺痛,久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他才吃力地道:“道宗已如你所愿,被……摧残成今日之状,恐怕连蓝倾城都已为你们内丹宗所操纵,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苦苦追查天残的下落?”
妩月道:“我之所以寻找天残,论起来,只是为了玄流。你可知就在今夜,乐土境内将有天瑞重现?可是至今无人知晓天瑞重现的地点!众所周知玄流本是长于星相五行之术,照理最可能知道天瑞所在之地的就应是玄流,可惜玄流分裂至今,已今非昔比,环视玄流三宗,真正有实力查出天瑞所在的也许已无一人!
“但是,天残因为一直行踪神秘,实力不为人所知,而他又是先祖天玄的唯一亲传弟子,也许他才是唯一能找到天瑞所在的人物!若能借天残相助得到天瑞,相信重振玄流的使命不能在你们这些人手中实现,反而会在我妩月手中实现了!”
石敢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天瑞乃至祥之物,终将归于有德之人拥有,你以种种不光明的手段对付道宗,又与蓝倾城一起对道宗弟子狠下毒手,如此狠辣,怎可能得到天瑞?”
妩月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天瑞我是势在必得!既然你的确不知天残的下落,那就由你设法推知天瑞重现何处的方位吧!你不是对道宗一直念念不忘吗?这是你唯一能够挽救道宗的机会了,一个时辰之内,若是你无法推知天瑞所在,道宗将面临灭顶之灾!”
略略一顿,她又冷冷地补充道:“你莫忘了,妩月已死,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妩月,而是内丹宗宗主!”
石敢当沉默如石。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在映月山脉滚滚而过,群峰惊悚。
禅都天司禄府第。
不时在天际闪过的天电将天司禄府照得忽隐忽现,狂风也适时出现,呜咽般在禅都、在天司禄中左冲右突,将天司禄府中未关闭的门窗刮得“砰砰……”乱响,有几只灯笼也被卷飞,落在地上,被风卷得在地上时快时慢地滚动着,其中一只竟燃了起来,幸好立即有人自屋内冲出,将火灭了。
战传说、爻意正陪着小夭,外面的惊雷时不时打断他们的说话。
忽然间,爻意发现战传说神色有异,不由心中一动,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战传说目光移向她这边,却没有回答,看他的神情,似乎无视爻意的存在似的。
爻意、小夭皆看出事有蹊跷,暗吃一惊。
却见战传说忽然离座,走了几步,在屋子的中央盘膝坐下,眉头微蹙,神情凝重。
小夭脸色已然有些变了,她急忙呼道:“战大哥……战大哥!”
战传说竟将双眼也闭上了。
此情此景,如何不让爻意、小夭惊骇欲绝?
小夭脸色煞白,一下子扑了过去,抓着战传说的肩摇晃着:“战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小夭!战大哥……”
可是任凭她怎么呼喊,战传说皆恍若未闻。
小夭顿时六神无主,她不安地望着爻意,惶然道:“爻意姐姐,他……怎会如此?”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爻意看在眼里,心头微动。
她摇了摇头,道:“此事的确古怪。”说着,也俯下身来,试了试战传说的鼻息脉搏,皆如常人,脸色也红润如常,若不是亲眼见战传说方才还清醒着,一定会以为他此时只是入睡了。
饶是爻意冰雪聪明,此时也是娥眉紧蹙,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又听小夭一声惊呼:“看!爻意姐姐!”
爻意一看,赫然发现战传说的额头竟有龙首额印凸现,栩栩如生,使战传说倍显威武。
爻意心头一颤,“威郎”二字几乎脱口而出!
此时的战传说,与她口中的威郎已不仅仅是形似,而且已是神似!爻意一颗芳心有如鹿撞,筋酥骨软,热泪竟夺眶而出。
但她总算还能保持清醒,以微颤的声音道:“这龙首额印,倒让我安心不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进入了类似于大通空间的境地。”
“大通空间?”小夭愕然不解。
“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志神以养虑,虚实相通,是谓大通。神祇四帝中的金帝招拒以地狱之火自炼其身五十载,终成不朽不坏之躯,纵是天照神的绝世之技,也难伤其躯,最终,天照神只得将金帝招拒诱入大通空间,招拒不朽不坏之躯在大通空间再无丝毫用处,终为天照神击败,从而也臣服于天照神。”爻意神情若有所思,似因提及武林神祇的往事而触及了心事。
爻意如此解释了一番,小夭反而更疑惑了。
爻意便道:“简而言之,此刻他的身躯虽在你我视线之中,但其真正意志也许已在千里之外!在大通空间里,空间的距离与正常的距离已全然不同,千里之距,也许可以轻松跨越。”
小夭瞠目结舌地道:“那岂非等于灵魂出窍?”
爻意道:“或许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能进入大通空间者,应具有神魔之境的武学修为才是,战传说的修为固然已很高,但似乎尚未至神魔之境,所以我也无法确知他是否进入了大通空间。”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小夭担忧地道,这也是她最放心不下的。
“若真进入大通空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除非有另一个具有神魔之境修为的人物对战传说怀有仇恨。但照理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他的仇家若有此等修为,就不必在大通空间对付他了。”
小夭既疑且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如进入梦乡的战传说而束手无策。
倒是爻意,显得冷静多了。
龙灵关——千异挑战乐土高手的龙灵关!
龙灵关因为曾是挫千异保证乐土冥海四岛的地方,俨然已成了乐土武界人眼中的圣地,常有武界中人不远千里而来,就为了瞻仰龙灵关上的“龙之剑”,这种情形,即使是在灵使之子术衣冒充战传说四处滋事生非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改变。
与龙灵关相去不远的石墟镇因此而受益匪浅,四年前战曲决战千异之时,石墟镇不过只有唯一一间酒楼,如今石墟镇的酒楼已不下十家,其中近半数是剑帛人开设的,而镇子的规模也比四年前扩大了数倍。
不过,无论如何扩展,石墟镇也只能是向东、西、南三个方向扩展,却决不会向北向扩展,因为北向就是龙灵关所在,而不二法门早已以龙之剑为中心,划出方圆半里的禁地,由近百名不二法门弟子日夜值守龙之剑。
这是当年不二法门判断战曲胜千异的证据所在,决不允许他人染指。
当然,也唯有不二法门方能守得住龙之剑。若换作其他任何势力,都无法做到这一点,龙之剑乃千年神兵,其诱惑力可想而知,想染指龙之剑的人不知多少。
不二法门既划出了禁地,所以虽说前来瞻仰龙之剑的人络绎不绝,但事实上所有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只能远远眺望,根本无法逾越禁区。
但仅仅是听石墟镇中人述说当年那惊世一战的经过,遥思当年那惊心动魄的一战对武道中人来说,已是一大快事。
今夜,本是星月明朗,但至戍时末,忽然乌云滚滚,很快石墟镇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星星点点的灯光也无法穿破重重黑幕,显得那么的微弱。
对守护龙之剑的不二法门弟子来说,他们一向是风雨无阻的。在离龙之剑半里之遥的地方,不二法门建了一座楼,名为“驻剑楼”,除了轮守的二十四名不二法门弟子外,其余的人皆在“驻剑楼”中。不二法门门规严谨,这一百多名法门弟子虽然与石墟镇相去不到一里,但却极少前往镇中,更不会与镇中人来往,一切饮食起居自有人供给,不二法门弟子遍布乐土,其中不乏富豪一方者。
惊电掠空,滚雷阵阵,天地四合,似乎酝酿着一场罕有的倾盆大雨。
而轮值守护龙之剑的二十四名不二法门弟子每三人一组,分据龙之剑四周八个方位,目不斜视,看他们的神情,让人感到休说是可能有倾盆大雨降落,即使落下的是兵刃,他们也决不回避!
仅凭此等气势,就是一般武门根本无法企及的。
龙之剑深深地插入坚石之中,虽然历经了四年的风霜雪雨,却光华依旧。
一道夺目天电倏然划破夜空,瞬息万里,直投南方而去,那一刹那间,仿若天地为之一分为二。
纵是不二法门弟子见多识广,也不由为此惊人天电而心神皆震。
忽然间有似若龙吟般的颤鸣声响起,其声清越高亢,似乎来自天外,又像是回响在每一个不二法门弟子的心里。
直至龙之剑蓦然迸现金色豪光,光华夺目,映照得数丈之内一片金色光芒,众不二法门弟子方猛然意识到这是龙之剑的剑鸣声。
龙之剑豪光愈甚,炫目光芒甚至使龙之剑似虚似实,似幻似真。
不二法门弟子神色皆变,四年来龙之剑一直风平浪静,直到今日方有异常。
紧接着,不二法门弟子所携兵器亦开始颤鸣不止,似有所惊悚!大惊之下,不二法门弟子唯有握住兵器,并以内力贯于兵器,试图使兵器安静平息,孰料即使如此,也是无济于事。
“铿锵”一声爆响,赫然有一柄不二法门弟子的剑已然断碎。
紧接着二十四名不二法门弟子的兵器纷纷断碎。
与此同时,众人已然感觉到空前强大的剑气由龙之剑透发而出,以无可逆违之势向四周弥漫延伸,笼罩了极大的范围,众不二法门弟子只觉呼吸艰难,心中顿生惧意。
此刻,驻剑楼中的不二法门弟子也已察觉到这边的异常,立刻将此事禀与在驻剑楼内众不二法门弟子中地位最尊者——四使中的刃使麾下三刃士之一:第一箜侯。
第一箜侯年约五旬,身形瘦长,容颜清冷,不喜言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竟背负三口剑,而且长短宽度不一。三口剑中,剑体玄黑的那口乃号称天下第一重剑的怒魄剑,剑长六尺、剑身仅有寻常之剑一半宽窄的那口剑名为“惊鸿”,而三口剑中唯一有鞘的剑则名为“风骚”。
怒魄、惊鸿、风骚三剑,从不离第一箜侯左右。
自战曲与千异一战之后,第一箜侯便奉命在龙灵关守护龙之剑,四年来从未出任何意外。就凭第一箜侯的惊神泣鬼的剑法,也足以让对龙之剑怀有叵测之心的人望而却步,何况在第一箜侯的身后,是不二法门?
甚至有人说第一箜侯的剑道修为不在战曲之下,只因为他是不二法门中人,故未向千异应战。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亦有人全然不信。
事实上,在不二法门弟子禀报之前,第一箜侯就已感觉到龙之剑的异常了。
第一箜侯痴迷于剑道,对剑道有着得天独厚的悟性,由此又颇为自傲。
既痴且傲的第一箜侯在他三十岁那年忽然有了惊人的决定:他要同时修炼三种神韵迥异的剑法!他自忖唯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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