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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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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意道:“其实对于神祇时代的人来说,见到四大瑞兽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自从光纪屠龙之事发生后,非但再也见不到苍龙了,连其他三瑞兽也一并不再现身,或许天瑞之间互有感应,其他三瑞也已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了。”
战传说道:“那……那……”他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爻意道:“你放心,苍龙即使已被屠,也不会永远消失,因为四瑞兽本就是应劫而生的,它们虽然有躯体,但更是以一种灵瑞之气存在,当苍龙被屠之后,它的灵瑞之气失去了可以依附之体,只能暂栖于虚空之中,但在灵瑞气机的牵引下,苍龙的灵瑞之气仍会重新凝于实体之上,甚至有再生的可能!”
说到这儿,爻意看了看战传说,道:“你的前额数度有龙形额印出现,足以说明你与天瑞苍龙有着某种牵连。所以,当天瑞应劫重现时,会对你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包括你莫名地进入大通之境!”
战传说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额,随后又为自己这一动作感到好笑。
他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么龙之剑就已不在龙灵关,而是在我桃源人手中了。也幸好是这样的结果,否则龙之剑若落入他人之手,可就有些不妙了。”
爻意道:“试问能从不二法门手中取走龙之剑的又有几人 ?'…fsktxt'”
战传说点头道:“也有道理。”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小夭,忙道:“小夭怎么不在了?”
爻意猛地回过神来,顿时自责不已,忙道:“她已前去铜雀馆了,我也不知铜雀馆在禅都何处,千岛盟的人就隐于铜雀馆中——是物行告诉小夭的……”
她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战传说已听懂了,心头一沉,暗自责怪小夭太冲动,又为小夭担心不已。
怎么办?!
战传说自是知道必须去接应小夭,否则她太危险,但爻意怎么办?将爻意带去铜雀馆固然危险,可是让她独自一人留在天司禄府岂非一样危险?
一时间战传说踌躇难决,可小夭既然离开天司禄府有一段时间了,情况就十分紧急,不能多作耽搁!
左右为难中,战传说竟急出了一身冷汗。
爻意立时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只管去铜雀馆接应小夭,我留在此地。依我看,姒伊对我们不会怀有恶意,而现在看来,在天司禄府中似乎她才是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天司禄,所以我留在此地不会有什么危险。”
战传说仍有些放心不下,但在爻意的催促下,又想到爻意在天司禄府中毕竟比小夭安全些,当下叮嘱了爻意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天司禄府。
轩亭之中,物行向姒伊禀报道:“战传说已离开天司禄府,前往铜雀馆。”
姒伊点了点头,道:“他当然会去,只要殒惊天的女儿去了铜雀馆,他就不可能不去!”
物行道:“要不要派几个人前去,以免战传说有什么闪失?”
姒伊道:“不必了,如果战传说连这一劫都难以度过的话,那么也就不值得我们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物行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说什么。
姒伊却又道:“你不妨让眉楼大公在必要的时候暗中助战传说一臂之力。”
物行迟疑了一下,道:“眉楼大公借铜雀馆作掩护,好不容易在禅都立稳了脚跟,因为出入铜雀馆的人不少是禅都权贵,所以眉楼大公为我们剑帛人的复国大业可是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公主不是一向都说无论如何都要尽量不让眉楼大公暴露身份的吗?为何今日为了一个战传说,却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大胆!你敢如此对我说话?”姒伊冷叱一声。
物行急忙跪下,道:“物行不敢!但这的确是物行的肺腑之言!”
姒伊沉默了片刻,放缓了语气,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也罢,那么就暂不要告诉眉楼大公,你自己去铜雀馆一趟吧,见机行事即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物行明白。”
姒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告诉我其实我并没有瞎,但一直没有,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等到了,没想到只与我相见一次的战传说却说出了这句话……所以,就算不是为了剑帛的复国大业,我也不希望他死!”顿了一顿,又道,“当然,你放心,剑帛复国大业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它!超越它!若是有必要,我同样会为复国大业牺牲战传说。”
物行默默地听着。
“你去吧。”姒伊轻轻地挥了挥手。
物行无声地退下了。
龙灵关。
驻剑楼前,第一箜侯面北跪下,神色肃穆寂寥。
他的身后,众不二法门弟子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第一箜侯身前摆放了三把剑:怒魄、惊鸿、风骚。
这三把剑,本曾是他的骄傲,苍穹武道,只有第一箜侯一人用三把剑,他人只要一见他身负三剑,便自然而然会想到他的不世剑道修为。
而此刻,三剑非但已不再是他的骄傲,反而是他的耻辱!
他败了!即使在风骚出鞘之后,他仍是败在了那年轻的白衣剑客剑下!
当年第一箜侯可以三剑击败正乙道,而这些年来第一箜侯的剑道修为不知精进了多少,没想到最终他竟败在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剑客手中!
龙之剑落入了那年轻剑客之手,第一箜侯自忖无论于公于私,自己都是唯有一死方能求得解脱!元尊当年助他完成多年夙愿,达到了同时将三种剑法修炼到惊世境界这一目的,从此他对元尊敬若神明,元尊让他在此守护龙之剑,他竟不能完成元尊的嘱托,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间?
即使不提有愧于元尊的知遇之恩,第一箜侯也很难接受败在了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白衣剑客手中。
即使是此时此刻,他仍是难以置信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何以拥有那般可怕的剑道修为!
相形之下,自己对剑的悟性,岂非有如儿戏?
而在此之前,第一箜侯最为自诩的就是对剑道的领悟!
当一个人最引以为自豪的优点忽然间不复存在,并且还被蹂躏得一无是处之时,恐怕他的精神支柱将会就此垮下!
第一箜侯缓缓地将惊鸿握于手中,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般道:“可笑啊可笑,你的剑没能刺入对手的躯体,却要刺入自己的躯体,身为剑客,哀莫大于此!”
在场每一个不二法门弟子都已知道第一箜侯要做什么,但却没有一人出言阻止。
他们太了解第一箜侯了,知道已没有人能够改变第一箜侯的决心!不错,第一箜侯的确是曾经屡败屡战过,但那时他还没有达到同时将三种风格迥异的剑法修至极高境界的那一步,他的心中尚充满了期待。
可如今,他已达到了他一直企盼的境界,但依旧还是败了,他还能再企盼什么?
第一箜侯缓缓地举起了惊鸿。
四周一片寂静。
第一箜侯的心中尚有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连法门四使都拔不出的龙之剑,那白衣剑客却能够拔出?难道此人的修为尚远在四使之上?
但在第一箜侯的感觉中,此人虽然胜了他,但其剑道修为尚不至于比他高明无数。也许可以说对方取胜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对自己早已做了周密的了解,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虽然犹有疑惑,不过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已不重要了,无论过程如何,原因何在,都已成定局:龙之剑已落入他人之手!
第一箜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曾守护了数年的龙灵关一带,惊鸿倏然扬起!
“刃士第一箜侯听元尊法旨!”
一个声音遥遥传来,第一箜侯心头一震,“当啷……”一声,手中惊鸿竟失神坠落地上。
第一箜侯深感愧对元尊栽培,万念俱灰,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有法门法旨传至,心头之震动可想而知。
这甚至使他心生“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之感。
第一箜侯虽然已抱有必死之心,但对元尊的无限尊崇使他决不愿在已知有法旨传至时,仍不闻不问,故作不知。
一道人影如飞而至,眨眼间已至驻剑楼前,其身法之快之妙,已至天人之境。
众人立时猜知来者定是法门四使中的广目使,唯有身法快绝天下的广目使方有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身法。
果不出众人猜测,如风而至的来者飘然落于第一箜侯身前,衣袂飞扬,飘逸如仙,正是法门四使中的广目使。
广目使是法门四使中最为年轻的一人,不过四十来岁,比第一箜侯还要小上几岁,但却是一头银发如雪,而其肌肤却美如处子,五官亦甚是俊逸,那一头银发非但未使他显得苍老,反而独具魅力。
广目使可以说是元尊的眼目,即为元尊收罗苍穹武道的种种讯息,又肩负将元尊旨意传至数以万计的法门弟子的重任。
如此繁杂又极为重要的事,自非广目使一人所能胜任。在广目使麾下有四百飘零子供其调遣,而飘零子是飘子与零子的总称,前者主职为传讯,后者则是探听各路消息。
这一次,广目使亲传法旨,显然是因为事情非比寻常的缘故。
广目使的目光扫过第一箜侯身前的三柄剑,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光芒。
他将红底黑字的法门法旨打开,朗声道:“元尊法谕:龙之剑之得失,自有天数,刃士第一箜侯切勿因此妄自菲薄,更不可以死自咎!着第一箜侯听旨之时起,即刻前来法门圣祇!”
第一箜侯万万没有料到龙之剑失守还不到半个时辰,元尊就已知晓此事,更猜知自己会以死自咎,一时间惊讶万分,百感交集!而元尊不因他未尽守护龙之剑之责而加以责罚,反而加以抚慰,更是让他感激涕零,以至热泪盈眶!心道:“元尊宽宏大量,待我恩重如山,既然元尊不愿我死,我又岂能不从?从此这条性命就是元尊的了,只要他吩咐一声,随时可以奉上……”
心头转念之时,口中已恭然道:“第一箜侯谨遵法旨!”
恭敬地叩首行礼之后,方才起身,随后又向广目使行以大礼。
广目使道:“龙之剑真的已落入他人手中?”
第一箜侯道:“弟子无能!”虽然他是归属刃使统辖,但广目使地位在他之上,自是不能不敬。法门层次分明,秩序井然,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广目使不由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元尊终是神人,其通天智谋实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你可知这份法旨,元尊是在何时交与本使的?”
这正是第一箜侯心头的一个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龙之剑落入他人手中不到半个时辰,元尊的法旨就到了,苍穹广袤,元尊所需关注的事何止万千?
他本不敢相问,此时广目使既然提起,他便顺势问道:“还要广目使指教。”
广目使目光投向了遥不可知的地方,沉默半晌,方缓缓地道:“元尊将此法旨传下时,是在七日之前!”
“七日之前?!”饶是第一箜侯已有了心理准备,仍是大吃一惊,脱口惊呼。
广目使看了看第一箜侯,道:“元尊早已洞悉了天地间的一切玄奥,能料知今日变故,又何足为怪?”
“广目使所言极是。”第一箜侯忙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广目使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言语间还有未尽之意。
但已容不得他多想,元尊既让他前去法门圣祗,第一箜侯就不敢多作耽搁。龙之剑已失,此处也无剑可守,第一箜侯反倒没有了什么牵挂,当下他对广目使道:“元尊召见,不敢耽搁,弟子不能相陪了。”
他年岁比广目使大,但自称弟子时却没有丝毫勉强之色。
广目使微微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打住了,静了片刻,方道:“你去吧。”
第一箜侯对追随他在此守护龙之剑数年的众法门弟子道:“你们暂且留在驻剑楼,待我见了元尊,再请示法谕!”
众法门弟子答应一声,随即便沉默了下来,看得出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第一箜侯与他们朝夕相处,当然知道他们此刻的心理,他心头暗自叹息一声,复向广目使施了一礼,拾起三剑,一一插好。
不知为何,目睹第一箜侯这一举动,竟让人感到有种莫名的苍凉。
第一箜侯终于离去了,留下众法门弟子如同塑像般怔怔立着……
面对晏聪,鬼将竟久久不敢主动出击!由晏聪身上所透发出的无形强大气势笼罩了鬼将,使他有呼吸维艰之感。
甚至,连手中的刀,也变得无比沉重。
因为他知道,当刀起之时,自己的生死将很快见分晓。
但,鬼将别无选择!
他已经感到晏聪的气势越来越可怕,以至于让他感到晏聪的气势杀机可以无限地攀升至更高境界,到时只怕他未曾出手,就已在晏聪的绝世气势之前心胆俱裂,不战自败。
这种不得不战、不得不主动出击的滋味,实是不好受。
被动应战,使鬼将的修为在无形中又打了折扣。
但鬼将不愧是鬼将,饶是如此,他所劈出的一刀仍是将其刀法诡秘莫测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刀影幢幢,刀光迷离,如真似幻,刀影之实与刀气之虚交映纠缠,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狰狞厉鬼的形象,以灭绝一切之势,向晏聪扑噬过去。
晏聪一声长笑,一式“刀道何处不销魂”已然挥洒而出。
此时的晏聪,已拥有了十分强大的力量,那无比充盈的感觉使晏聪变得绝对自信!因为自信,就能随心所欲,摆脱更多束缚。
而随机而动正是“刀道何处不销魂”的精蕴所在。
故晏聪使出这一式时的威力,比之当时顾浪子使出之时已增强逾倍!
一阵密集得让人心跳加速的金铁交鸣声冲击着众鬼卒的耳膜,让人顿有不堪承受、几欲疯狂之感。
狰狞鬼魅的形象赫然在晏聪的刀下分崩离析,化为乌有,鬼将的真身重现于晏聪刀前。
几乎就在那巨大的狰狞鬼魅形象瓦解的同一时刻,鬼将一声闷哼,眼前血光暴现,晏聪的刀已如一抹咒念般划过他的腹部,因为刀气太盛,带起的血箭立时化为血雾,弥漫激荡于他身侧的极大范围。
鬼将双目尽赤,凭空倒掠而出,身法诡异而出人意料。
借此他总算没有给晏聪趁势扩大战果的机会,否则他将立时殒命当场。
晏聪竟能在一招之间伤及鬼将,众鬼卒莫不色变!
即使考虑到鬼将曾被刑破所伤,这一结果也足以显示晏聪的可怕!
晏聪见对方在受了自己一刀之后还能及时脱身退却也有些意外,一声不出,一步跨进逾丈,再次祭出“刀断天涯”一式。
这一式刀法,鬼将早已见识。
但以晏聪此刻的修为,一刀挥出,已有灭天绝地之势,无形刀气强大得无以复加,纵使鬼将身法再快,也无法及时逃出刀势所笼罩的范围。
晏聪只给了鬼将唯一的一个选择,那就是正面一拼!
可这对处于下风的鬼将来说,实是有些残酷。
鬼将几乎是豁尽了自身所有的修为,所有的生命力,全力迎出一刀。
沉闷而可怕的撞击声中,鬼将总算及时挡下了晏聪的惊世一击,却已感到胸闷气短,内息紊乱。
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回气缓和的机会,晏聪已顺势劈出第三刀,赫然依旧是“刀断天涯”!
鬼将又恨又气又惧,奋力再接一刀,立即当场喷血。
晏聪一口气将一式“刀断天涯”连使五次,顷刻间已将鬼将一连逼退十余丈。
鬼将早已是气息大乱,喷血不止,身上又添了两处伤口,而原先的伤口在无俦刀气之下,伤势又添了不少,此刻,他已是衣衫褴褛,狼狈至极。
相形之下,晏聪虽然因为与大劫主一战,此时也几近赤裸,但他那狂霸至极的气势却非但没让他感到狼狈,反而让人生出对一股最原始的力量的顶礼膜拜!
晏聪若是不一味以“刀断天涯”出击,而是施以其他刀式,鬼将定然早已败亡!鬼将与其说是在与晏聪决战,倒不如说是在死亡的边缘挣扎:面对晏聪一成不变的刀式,他竟无法回避,更无法反击,除了豁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拼命封挡之外,他根本无其他选择。
对晏聪来说,杀不杀鬼将已不十分重要,他之所以只以“刀断天涯”出击,只是要感受一下“刀断天涯”那一往无回、所向披靡的美妙感觉。
晏聪不再进攻,双手抱刀,冷冷地望着鬼将。
鬼将一身浴血,本就矮小的身躯此时显得更矮小了。
他的眼中闪着绝望的光芒。
晏聪冷冷地道:“现在,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你们所说的天瑞是怎么回事?”
鬼将竟诡秘一笑,道:“你永远不会从我口中得知此事的真相的!”
晏聪眉头一挑!
鬼将倏然发出尖锐而诡异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随后,晏聪便见到此生他所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幕——本是在他身前两丈之外的鬼将忽然凭空散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一滴水珠在阳光下蒸发了一般。
若非亲见,谁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晏聪眉头皱起。
鬼将果然名副其实,身法有如鬼魅,晏聪知道鬼将定是凭借类似于遁身的独门身法隐去了其身形,而不是妖魔之术。
当鬼将再现之时,定是晏聪面临致命一击之时!
众鬼卒对真相心知肚明,他们知道鬼将已祭起了其最高绝学“鬼魅心诀”!
正是凭借可以遁入无形的鬼魅心诀,鬼将在此守护玄天武帝庙,杀害无数途经此地或是居于玄天武帝庙左近的人。他现身之时,身法怪异,形如鬼魅,在寻常人看来,自是将他误认为是可以索人性命的恶鬼,加上以讹传讹,久而久之,玄天武帝庙周遭一带已是人迹罕至,日渐荒凉,真的有如鬼魅幽灵出没之地。
众鬼卒希望这一次鬼将能凭借鬼魅心诀反败为胜!
晏聪最初也不由心头暗自一惊。
他随即便尝试着灵使所传以心灵之洞察力向四面八方延伸。灵使的心灵力量堪称一绝,察人心灵有如洞烛,晏聪此时的心灵之力也已非同小可,当他静神察辨时,只感到周遭的每一种声音都清晰入耳,但却又决不嘈杂,他甚至能感受到气息的拂动。
方才还是飞沙走石、瞬息万变的场面却在此刻化为极静。
晏聪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右手握刀,就如同一尊雕像。
众鬼卒心跳越来越快,一颗心都要跳出了胸膛。
他们本是对鬼将的鬼魅心诀充满了信心,但当他们见晏聪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显得十分平静时,他们的信心忽然动摇了。
蓦地——
晏聪微合的双目倏然睁开!
众鬼卒心头狂跳!
同一时刻,他们已见鬼将的身形在晏聪左侧突然幻现!
仿佛与鬼将有着惊人的默契,晏聪已在同一刹那动了!
绝对的快不可言!
刀光疾闪!
惊心动魄的刀刃破体而入,声音骤然响起。
血光冲天!
一个矮小的身影倒跌而出,无声无息地倒跌出去——正是鬼将!
不,确切地说,应是鬼将的尸体!
因为,他的头颅已被晏聪一刀斩下。
依旧是一式“刀断天涯”!
而这一次,鬼将再也没能侥幸在“刀断天涯”下保住性命!
直至鬼将失去头颅的躯体颓倒仆地之后,那冲天抛洒的热血方才如雨般洒落。
晏聪的目光扫向了幸存着的鬼卒这边。
众鬼卒心头泛起寒意,身不由己地退出了几步。
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杀人,这一刻,方才尝到即将被人杀的滋味!
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晏聪的对手,要想活命,唯有逃跑。
可是他们更知道此刻在晏聪面前,没有人能够逃脱。
他们心头不由想起一件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大劫主来救他们?
难道大劫主已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
晏聪缓缓逼近,他的刀上,犹有鬼将的鲜血,众鬼卒又退出了几步。
晏聪的刀缓缓扬起。
“扑通……”忽然有一鬼卒向晏聪跪下了,颤声道:“主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小的愿追随主人,请主人饶我一死,从此小的甘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晏聪一怔,他没想到鬼卒会作出这一选择,所以他不由怔住了。
细细一想,鬼卒的决定也在情理之中,人世间又有几人会真的不畏生死?
在此之前,晏聪所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尽鬼将鬼卒!劫域乃魔道之域,乐土武道中人对之向来是怀有仇视之心。而晏聪对劫域之人的仇视,一半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一半也是因为大劫主几乎取了他的性命。
泱泱乐土无限美好,岂能容这些劫域中人随意肆虐践踏?
但这个向他求饶的鬼卒却让晏聪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晏聪还在犹豫时,另一鬼卒已大声呵斥那个向晏聪告饶的鬼卒:“你怎能如此贪生怕死,向一个乐土人求饶?大劫主早已说过,在我们劫域人眼中,所有的乐土人都是低贱的狗!连他们的冥皇都对大劫主唯唯诺诺,不敢抗逆,你为何要向他求饶?!”
“大劫主!大劫主!我为了大劫主的一句话,就远离劫域,在这儿随鬼将守护玄天武帝庙一守就是七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今,我已性命难保,大劫主他又在何处?难道你没有想到大劫主此时已为了天瑞而不顾我们的死活了吗?只要他能得到天瑞,他可以毫不在乎我们的生死!”那跪在地上的鬼卒大声辩解道。
众鬼卒当中不少人本有些犹豫,不知是战是降,听到这一番话,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人立时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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