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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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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传说道:“那么,你想让我怎么做?”
天乐公子道:“你手段卑劣,冒犯的又是木夫人,现在是在天司命府,当然要由天司命大人来决定如何处置你!”
战传说立即道:“天司命大人何在?”由天乐公子的话听来,事情似乎与天司命有关。天司命对坐忘城多少有恩,他与小夭进入禅都后,首先相见的就是天司命。无论天司命是否真的与此事有关,战传说都希望能尽快见到天司命。
“天司命大人正在紫晶宫,该见你时,他自会来见你。”天乐公子道。
“那么,所谓的天司杀大人受了重伤,也是假的了?”战传说只是一时疏忽才中了圈套,现在,他对圈套的各个环节,却已是了解得大致清楚了。
天乐公子显得很惊讶地道:“谁说天司杀大人受伤了?天司杀修为惊世不凡,谁能让他受伤?”
此刻,在战传说看来,这张本是颇为俊朗的脸,实在是讨厌得很!他忍住说不出的憎恶,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天司命大人与殒城主交情甚厚,那我要见见小夭姑娘,总无问题吧?”
天乐公子断然道:“她的确无恙。”
战传说目光蓦然凌厉如剑,无论何人与之正视,都难免会有心寒的感觉。
天乐公子原先那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色顿时消失了,他心头记起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曾与天司杀并肩战勾祸!
能与勾祸交手并安然活下来——这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战传说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不能向我证实小夭姑娘此刻安然无恙,我会让你悔之莫及!”
天乐公子顿时感到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占据了主动权,战传说将投鼠忌器,却反而是他感到不安。
“事实上,如果不是看在你救过小夭性命的分上,仅凭你冒犯木夫人这一点,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你格杀当场!”
木夫人的举动让战传说实在无法将她与天乐公子所说的曾为亡夫绝食六日的女子联系在一起,战传说相信这只是天乐公子的一派胡言,所以虽然遭了诬陷,战传说却不是很紧张,他相信很快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的。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小夭的安危如何。
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由有些焦躁起来,当即沉声道:“答不答应,可由不得你!”
话出之时,他已倏然暴进,在刹那之间越过了他与天乐公子之间的空间距离,右掌径直向天乐公子的肩上拍去。
这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战传说既未指望一举就能击杀天乐公子,而且他也没有毙杀天乐公子之意——他何尝没有想到此时若他出手杀了人,那将真正地陷于百口莫辩之境了。
虽然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但因为速度快得惊人,加上战传说那操纵一切、凌驾一切的强者气势,仍是让天乐公子神色倏变,急速抽身而退,同时向自己腰间的剑柄摸去。
但就在他抽身而退之时,战传说却如鬼魅附体,单掌依旧向他肩上拍去,就像是天乐公子一直不动地站在原处,任凭战传说一掌击来一般。
天乐公子大惊失色,无暇拔剑,急忙提气再度全速而退,却依旧无法阻住战传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眨眼之间,天乐公子竟已在不知不觉中被逼退了数丈,正好是由房中退出了门外。
他的剑,始终没能拔出!
而他自身却因为一再地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强行提气,过度地催运已超越了他本身的极限,让他有了一种面临崩溃的极度不适感。当他退出门外时,脸色已变得极为苍白,这一半是因为真力难以为继的缘故,一半则是因为惊骇欲绝使然。
惊骇之中,天乐公子记起了一件他早就该记起的事:战传说的武道修为已达到了拥有炁兵的可怕境界!想到这一点时,天乐公子几乎魂飞魄散。战传说的右掌与他的身躯始终相距不过一尺之距,一旦战传说催发炁兵,他就唯有一死。
就在他感到绝望时,忽然间压力大减,致命的威胁不复存在。“铮……”的一声,他这才抽出剑来,绾起了一团剑花护在胸前,剑势颇为赏心悦目,但在失去了对手后,这未免显得有些滑稽。
天乐公子终于稳住了身形,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被逼得退出了屋外,而战传说不知什么时候却已退到了原处,正冷冷地望着他。
天乐公子的心一阵阵发冷,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与战传说之间的差距。
他有些不明白战传说为何将他逼得退出屋外后却不借机脱身。
其实战传说若是要急着脱身,又何必等到现在?
此刻,他与天乐公子之间,已有数丈距离,但不知为何,天乐公子却并未因此而感到有多少安全感,他觉得就算如此,也丝毫不能减少他所面临的来自战传说的威胁。
天乐公子脸色变了变,半晌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你放心,若是加害小夭,那我们这么做就很难让人信服了。”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感到这话未免太软弱,这已近似是向战传说示弱。
战传说忽然轻叹一声,道:“看来,你决不会是这件事的主谋,因为你根本不配!”言语中已充满了对天乐公子的不屑。
不错,就算是为恶,也是需要胆识的,像天乐公子这样的人物,即使是为恶,也难有什么作为。
天乐公子先是一怔,随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战传说道:“我现在已相信你们的确不会加害小夭姑娘,但仅仅这样还不够。”说着他举步向门外走来,周围手持利刃将他围住的人在战传说看来,就像是虚设,根本未将之放在眼中。
那些人亲眼目睹了天乐公子被战传说顷刻间逼出门外的一幕,又有曾被战传说在举手投足间击溃的经历,实在没有多少拦阻战传说的勇气,但在这种时候,却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当下几人齐声喝道:“天司命府岂能由你说来便说,说走便走?”
战传说根本不正视他们一眼,自顾向门外走去。
几名家将怒喝连连,却始终无人敢出手。当战传说向外走近时,他们也随之而动,但因为不敢出手,看上去不像是在围堵战传说,反像是亦步亦趋地追随在战传说身边的随从。
天乐公子一咬牙,低喝一声:“放箭!”
战传说眉头一挑!
尖锐的箭矢破空声中,由几个方向同时有快箭向战传说射来。
战传说哈哈一笑,道:“区区铁箭,又岂能阻挡得了我?”竟对疾射而来的箭不加理会,径直向前走去,乱箭在射至离战传说数尺之距时,撞在了战传说所催发的浩然气劲上,根本没有破入的可能。
眼看战传说就要跨出门外的时候,忽闻一声娇叱:“何方狂徒敢在天司命府作乱?”
战传说一呆——好熟悉的声音。
一呆之时,眼前骤然有寒芒乍现,恰如阳光突然穿透重重乌云射向大地一般,光芒不可抗拒,不可阻挡。
凌厉杀机长驱而入,其速快得不可思议。如此快的速度,战传说仅在天司杀的爱女月狸身上领略过。正是这奇快无比的攻势,让战传说明白为什么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会那么熟悉,因为他已断知对方就是月狸!
月狸剑法之快,绝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战传说凭空倒飘而起,身法卓绝,让人叹为观止,仿若他只是一张薄纸,可以随风舞动。
事实上战传说之父战曲以剑法见长,在身法上的造诣却不如其剑道修为那般惊世骇俗,战传说能有如此卓绝的身法,凭借的是他自身那深不可测的内力修为。
急速后掠的同时,炁兵光芒乍现,准确无比地封向那道寒芒。
寒芒一没再现,光芒更甚,战传说赫然发现自己竟在同一时间面临来自五个不同方向的凌厉一剑。
这绝对是幻象!月狸剑法太快,方会给战传说造成这样的幻觉。
但以战传说今日之修为,其目力可以说已然能洞察秋毫,能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实是非同小可。
“铮铮铮……”战传说炁兵一荡,已封开四剑。虽然他已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至极限,但却仍有一剑无法及时封开,剑身破入了战传说炁兵所能封挡的范围。
眼看战传说就要血溅当场之际,他左手再度幽光暴现,一柄一模一样的炁兵出现在他的左手。右手炁兵因为角度的原因无法封住月狸最后一剑,但左手炁兵却不难做到。
“铮……”的一声暴响,月狸的最后一剑亦被及时封挡。
没有丝毫的停滞,战传说挡下月狸的攻势之后,“无咎剑道”中一式“八卦相荡无穷道”已倾洒而出。
若说月狸的剑势快得不可思议,那么战传说剑势之强,则让旁人目瞪口呆。
月狸初时还全力封挡,但“八卦相荡无穷道”变幻无穷,几乎可以说是无穷无尽,又有战传说深不可测的内力修为为基础,渐渐地月狸已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而战传说的剑势仍是气势不减。
一声轻哼,月狸不得不退出一步。
战传说立即止住攻势,剑势一敛,旁观者皆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释然,仿佛方才进行一场搏杀的不是战传说与月狸,而是这些人。
怔了片刻,这些人方回过神来,齐声喝彩道:“月狸小姐剑法如神!”
月狸对这样的喝彩不加理会,她这时已看清自己所攻击的对手是战传说,一时芳心大乱,又气又急地道:“怎么……是你?!”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战传说与月狸交手的天乐公子这时及时插话,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等也没有想到此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月狸虽然性情直爽,但当她突然发现冒犯木夫人的“淫贼”竟是她的意中人时,仍是又气又恼又羞又恨,心头滋味百般,一时间只知怔怔地望着战传说,心间思潮起伏,竟说不出话来了。
战传说大窘,想要解释,复一想,这事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的?他由月狸的神色看出她对此事本是毫不知情的,于是道:“无论月狸小姐是不是信得过在下,在下都请月狸小姐能代为照顾殒城主的女儿小夭姑娘,此刻她正在天司命府中。”
战传说凭直觉相信月狸会答应这件事的,有天司杀的爱女月狸出面,谅天乐公子不敢对小夭怎么样。
哪知月狸对战传说的话根本不加理会——不过,有时默认也是一种承诺,至于月狸是不是属于这一类型就不得而知了——只见她径直走向被称做木夫人的女子那边,关切地道:“木夫人,你先回房歇息吧。”
木夫人没有开口,战传说道:“我封住了她的哑穴。”
月狸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解开了木夫人的哑穴。木夫人伏在她的肩上嘤嘤抽泣,月狸低声安慰了几句。木夫人实在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应该比月狸年长些,但此刻反倒是月狸显得更有见地。
木夫人止住了抽泣,转入了一间内室。这时,又有三人步入屋内,虽然只是多出了三人,但屋内却忽然显得格外狭窄了。
战传说心知这一次来的已不再是天司命府的普通家将了,而应是天司命府中拔尖的人物。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那三人,只见其中一人面白无须,肌肤洁净,予人以文质彬彬的感觉。给战传说印象最深的是此人的目光,沉稳而深邃,让人不由得相信纵然突然间山崩石裂,也绝对无法让此人动容!正因为有如此沉稳深邃的目光,文质彬彬的他却并不会让人敢有所轻视。未见他的身上有任何兵器,也许,他的兵器是常人不能轻易见到的,就如同他的性情一样,在平凡内敛中隐含锋芒——此人可谓颇有风度。
与他相比,另一个年岁最大者则堪称形象不堪了。此人鸡胸三角眼,双颊削瘦如猴,淡眉,肤色是病态的黄,年岁应在五六旬之间,但却拄了一根暗青色的木杖,想必这木杖就是他的兵器。与他自身的形象一样,连木杖也是毫无规律地扭曲着。
剩下的那人则显得极为的平凡,以至于此时战传说虽然是刻意地看他,一时间却也找不到此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连他腰间的刀也是那样的平凡,而且在刀柄上还无比俗气地缠上了红绸。
就是这三个人,当他们进入本是颇为空阔的屋内后,屋子一下子显得很拥挤了,好像进来的并不是三个人,而是三十个人!
甚至,就算进来的是三十个人,也未必能如这三人一般给战传说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月狸一见这三人,便道:“战传说,你的修为的确不弱,但有天司命大人身边的‘夏、秋、冬’三侍卫在,谅你也插翅难飞!秋辛侍卫的顺风拐模样独特,其实暗藏杀机,尤其善于夺人兵器,你的炁兵未必应付得了;夏苦侍卫的暗器傲视禅都,对付你炁兵或许正好是克星;至于冬安侍卫的刀法,以多变见长,但与你那取巧的炁兵的多变却是不同……”
那“夏、秋、冬”三侍卫未作更多表示,他们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战传说的身上,目光不惊不怒不喜不嗔,却绝对的专注。
战传说暗叹一声,他知道仅凭三人的这份镇定,就足以显示出这三人是难缠的对手。
“我们三人已听说战公子曾与勾祸一战,自问无法击败战公子。”容貌平凡至极的冬安道。
“但我们却有足够的信心将战公子留下,直到天司命大人由紫晶宫回府。”容貌丑陋的秋辛道。
“小夭姑娘的安危,战公子就无须牵挂了,司命大人与殒城主是故友,我们对殒城主也是敬重得很。”夏苦最后道。
连月狸都直呼战传说之名而不再称他为“战公子”,唯独他们三人却还称“战公子”,但奇怪的是,在战传说听来,这样的称呼却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客气与亲近,而只有冷漠。
同时,战传说还感到有“夏、秋、冬”三侍卫对小夭安危的承诺,他的担忧之情顿去。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战传说苦笑一声道:“我比你们更想见到天司命大人!”
“夏、秋、冬”三侍卫微微点了点头,再不多发一言。看样子,只要战传说不试图逃脱,在天司命未回天司命府之前,他们就会这样守候着战传说。
横隔于危山十九峰与乱红山庄之间的江河名为云江,因江面上终年雾气氤氲,船行于江上,如在云端,故有此名。
今日,云江一如往昔,江面雾气缭绕。
沿江的道路上,既有参与“灭劫”一役的各族派临时搭建的驻扎点,又有游弋的各路人马,这些游弋的人马一般都是十人左右为一群队,这其中就有千马盟的人。
“千马盟”的前身其实本是一群在须弥城以西、异域废墟以东出没的马贼,在须弥城与异域废墟之间,有面积广袤的地区是权力的真空地带,区区一百多号人的马贼,也可以横行无忌。但这群马贼在短暂的得意之后,忽然发现这片区域实在是太贫瘠,他们的势力之所以横行无忌,并不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而只是因为别的势力根本无意与他们争夺这片区域的控制权。异域废墟的存在,隔断了大冥乐土与诸如密象国这样的西方诸国的直接联系,乐土的商队要前往密象国,都宁可向南借道于南方阿耳诸国,再由阿耳诸国转向密象等国,这间接促进了阿耳诸国的繁荣,而对于“千马盟”来说,这却是相当不利的,没有商队经过,他们这些马贼根本就难有作为。
最要命的是千马盟的当家人广相照一直抱定的劫财不劫命的宗旨,既然如此,这群马贼可以说几乎完全处于“失业”状态,甚至有好几次,广相照还不得不干起救命施财的事。由大冥乐土前去密象国等西方诸国走这条途径毕竟比借道阿耳诸国近许多,商队不敢由此经过,对那些欲前往密象国学巫术的人来说,却常常宁可选择此路。密象国盛产巫师,不少乐土人在以武立国的大冥王朝中难有作为,便想另辟捷径,在习武难成的情况下,便去习练密象国的巫术。而这些人往往多是在乐土很不得志的人,穷困潦倒,对于他们来说,穿越贫瘠的西向荒漠实在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他们根本没有钱请人为他们引路,而在这儿替人引路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风暴、蝎子群、迷路……当然,最可怕的是异域废墟——这决定了要雇人引路必须付极大的代价,因为那等于把引路者的命也一并买下了。
既然雇不起向导,这些人就唯有穿越这片荒漠。
而广相照偏偏常常遇见这样倒在路上奄奄一息的人。广相照没有做马贼的天分,几乎每次他都会让手下的人将这样的人救醒,而救这些人并不太难,只要一些食物与水,但在这种地方,食物与水就是金子。
广相照向他的手下解释他这么做可以将这些人也吸纳入千马盟,壮大千马盟的实力,其手下都会赞同他的举动,因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这样被广相照救起来然后加入千马盟的。
千马盟的人数的确越来越多,但他们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最初取“千马盟”这样的名称,广相照是将“千岛盟”改了一字,他说这样的名字响亮而易记,很快就可以声名远播,却没有料到日后千马盟在日益困顿后,竟不得不开始养马,再将马匹与须弥城交换钱粮以度日。到后来,做马贼这样的事倒让广相照他们荒废了,“不务正业”地养了大批马群,成了名副其实的“千马盟”。
不成功的马贼广相照却擅长养马,经他驯养的马匹高近丈,髯至膝,尾垂地,蹄如丹,颇受欢迎。最后,广相照索性放弃了马贼的日子,凭着与须弥城的交情,在须弥城所辖范围内购下了一片山林,建成了千马盟盟坛,成了乐土不大不小的门派。
由于千马盟的来历特别,故千马盟弟子虽然不少,但绝大多数都是修为平平的人,甚至有些弟子根本不谙武学,这在乐土诸族派中是极易为人所轻视的。千马盟这一次之所以也参加“灭劫”之役,恐怕多少是想改变世人觉得千马盟只会养马的偏见。
千马盟盟坛在须弥城左近,与危山十九峰相去甚远,值得广相照庆幸的是这一次他豢养的上等良驹帮了他的大忙,让他以及与他同行的四十名千马盟弟子能够在灭劫之役结束前赶至。千马盟弟子的身法是无法与其他一些源远流长的乐土武道族派的弟子相提并论的,要他们徒步在短时间内远涉千里,有些勉为其难。
千马盟的人的确赶上了“灭劫”之战,但广相照想要达到的目的恐怕难以实现了,众人对他们骑来的四十一匹马的关注程度远远比他们千马盟上下四十一人更甚,这让广相照大为气馁。
所以,千马盟游弋巡视得格外频繁。广相照恨不能立即撞见试图突围的大劫主,然后与之轰轰烈烈地大战一场,让乐土武道从此知道千马盟并不只是会养马。
秋天的阳光即使在下午也不热,但却很亮,广相照骑在高头大马上,太阳正面照射着他,让他双眼不由得微微眯起。他的皮肤粗糙如砺石,尽管近几年的生活已安逸了不少,不再那么漂泊不定,但这却不能消去荒漠风沙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的身后,是他的十名弟兄。他对千马盟的弟子一向以兄弟相称,也的确是待之如兄弟,这十名弟兄所骑的马比广相照的坐骑还要高大骏美。
危山十九峰一带的路并不适合骑马,好在这些人都有很高超的骑术,倒也不以为意。
“照我看,放一把火将危山十九峰烧了,看他大劫主还能不能躲在危山十九峰不出!”紧随在广相照后面的那人大声道。
“其实就算大劫主出现了,对付大劫主似乎也轮不到我们千马盟。”另一人颇有自知之明地道。
广相照也是一个喜欢热闹、耐不住寂寞的人,见自己手下的弟兄说得有趣,忍不住也想插一句话。
就在他刚欲开口时,忽然间有一股寒意自心头倏地升起,一下子弥漫开来,仿佛连他的声音也突然间被这股寒意所冻结,竟说不出话来。
是起风了吗?
广相照下意识地举目四望,蓦然间发现天地忽然间暗淡下来,刺目的阳光竟然不见了。
广相照一怔之时,却听得走在最后的千马盟弟子嘶声叫道:“小心!”其实已无须此人提醒,怔神之中,广相照已听到了利刃破空之声。
原来,那悄然袭来的寒意,是因杀机而起。
一个身影迎着广相照凌空飞掠而至,那身影在广相照的视野中以无可言喻的速度飞速扩大,迅速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亦遮挡了阳光。
广相照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身法,也无法看清对方的攻势、兵器,电光石火间,他心间只来得及闪过三个字——大劫主!
他的手还未来得及摸上自己挂在鞍前的铁枪,突然就向前仆倒过去。
在那一刹那间,广相照相信自己一定已被大劫主一招击杀,所以才会倒下,虽然暂时没有痛感,那也正常。
广相照跌飞而出的同时,一道凛冽如狂的气劲自他身边呼啸而过。
右臂忽然一轻,广相照重重栽倒在地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右臂已荡然无存。但除此之外,却未在身上其他部位发现任何伤口。
何况,他也没有心思去理会除右臂整条胳膊已与身体分离开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因为这时他已看到一幅凄厉、可怖、惨烈、足以让他一生一世无法忘却的情形:他赫然看到有九颗头颅突然不分先后地高高抛起,而失去了头颅的颈口处,却有热血喷射而出,在空中组成了凄厉悲惨的画面。
抛飞的头颅升至一定的高空,终于无力地下落。
而已失去了头颅的躯体却还好好地端坐在马背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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