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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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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倏止,丁聪一字一字地道:“晏摇红之死,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苍封神心口一震,沉声道:“莫非,你并非姓丁,而是姓——晏?”
“不错!”丁聪竟未否认,他以低哑的声音道,“心因焉而不能知,口闭焉而不能言,媒媒晦晦,无心而不可与谋……苍封神,这就是你一心想要得到的‘大易剑法’的剑诀!可你所能听到的,永远只有这么多了,六式大易剑法的剑诀,皆在我心中,即使你杀了我,也无法得到它!”
苍封神沉声道:“我‘六道归元’神功名震宇内,晏家的剑法未必入我之眼!”
丁聪——也许应称其为晏聪——晏聪道:“但大易剑法与异域废墟有莫大的渊源,这正是你垂涎大易剑法的原因所在!”
苍封神一向以沉稳内敛、不轻易喜怒于形著称,此时亦勃然大怒,怒喝道:“小子,你太狂妄无知了!方才老夫只是为探明你的真实身份才手下留情。现在,老夫要让你见识见识六道门神功的威力!”
言语间,他双掌徐徐上扬,为气劲所切割的草木被其无形真力所牵引,自四方会聚。刹那间犹如风起云涌,残木断草迅速汇集成一柄虚幻巨剑。
双掌一错倏吐,苍封神沉喝一声:“去!”
“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晏聪破空穿射而至,草木与虚空发出的摩擦声交织成可怕的尖啸,慑人心魄。
晏聪不发一言,长剑闪电般疾刺而出。
就在“巨剑”即将与晏聪刺出之剑相接的那一刹那,苍封神右足斜踏一步,看似不经意的举步间,竟已暴进逾丈。
就在同一时间,虚幻巨剑倏然散开,避过刺来利剑的锋芒,而自四面八方聚集的无形气劲挟裹着草木悍然趁隙而入,晏聪的人与剑仿若置于可怕的飓风之中。
霹雳暴喝一声,晏聪之剑划过无数让人目眩神迷的弧线,在对方强至无以复加的气劲中,竟游刃有余,及时破招而出。无数断草落叶为剑气所激荡,如凄雨纷飞。
甫破此击,苍封神已近在咫尺,一声沉哼,右足倏然下踏!
“轰……”暴雨如沉雷,碎石飞射,苍封神右足所踏之处竟犹如无形巨刀劈过,地面暴现出一道闪电状的裂痕,并以快不可言之速向晏聪延伸而去。
没想到苍封神有疾之腿一击之下,竟具有如此可怕的威力。猝不及防之下,晏聪只觉脚下一痛,已为之所伤,身形不由一个踉跄。
苍封神右手箕张倏收,浩然真气急速会聚,并在极短时间内催运至极高境界,掌指间竟有豪光迸现,光分六色,煞是骇人。
六色豪光迅即幻化为一道极为耀眼的白光,刹那间已纵贯其臂,使苍封神的右臂有如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兵刃。
这无疑是苍封神赖以名动天下的“六道归元”神功!
晏聪重心甫失,立知不妙,真力疾吐,手中之剑发出可怕的颤鸣声,脱手疾射而出!长剑掠空之疾,犹自颤鸣不已,所掠过的路线,竟仿若为无形之力驱使,万变莫测,直取苍封神!
“大易剑法”果然诡异至极,每一变化无不是超越常人所能想象的范畴。
苍封神冷笑一声,胸有成竹,举臂便挡。
“当……”长剑与其右臂接实,竟传出犹如金铁交击的声响。
悍然相撞之下,晏聪的剑竟未被震开,而是犹如毒蛇般附于其臂旋飞而进,挟带一抹冷风,自下而上直切向苍封神的颈部!纵是旁观之战传说,亦不由为这刁钻得近乎邪异的剑法所震撼。
苍封神的应变更是出人意料。
他左手疾出,第一时间拍于剑柄上。剑身一抡,“哧……”的一声轻响,剑已刺入其右臂之中。
战传说一愕。
却并未见有鲜血自伤口处流出!
“当啷……”一声,刺于苍封神右臂的剑竟已断成两截!
苍封神一字一字地道:“精气为物,游魂为变,六道归元,无苦无厄——你,根本伤不了我!”
“我”字甫落,苍封神蓦然暴进,右手骈指如剑,径取晏聪前胸,其势之盛,凌然万物。
晏聪失去兵器,顿处下风,勉力挡了数招,脚下所受的伤使之身手略显滞缓。而苍封神的“六道归元”已臻巅峰之境,其右臂与一柄真正的兵器所产生的威力相比亦决不逊色。激拼之时,晏聪甚至感受到对方的右臂有如兵刃般的森寒之气透出。
倏地,晏聪感到腹部奇痛彻骨,低吼一声,整个人飞跌而出,已然受了颇重的伤。
苍封神如影随形而至,剑指疾戳,劲气如割,欲给晏聪以最后一击。正当此时,身侧冷风倏现,来势甚疾,苍封神轻哼一声,右臂仍是径取晏聪,左手单臂圈送而出,封挡身侧的袭击。
袭击者自是战传说,苍封神虽为晏聪的武功之卓绝而惊愕,但却料定战传说的修为与晏聪相比,必有不及,故并未太过在意。
孰料他竟未能从容封阻战传说的攻势,苍封神招势甫出,战传说脚下一错,竟借鬼神莫测的步法闪身而过,右腿闪电般扫向苍封神的胸前要害!
苍封神又惊又怒,若不撤招,晏聪多半难逃此劫,但他自身亦将受伤不轻!此时,他自忖已稳操胜券,又怎愿冒此风险?
他的“六道归元”武功已至巅峰之境,心念所至,聚于右臂的气劲已在极短的瞬息间转移至左臂,旋即疾斩战传说扫来之腿。
战传说唯一支撑身体分量的左脚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滑,整个身躯在将倒未倒之际,不可思议地贴地飘出数尺,苍封神势在必得的一击竟堪堪落空。
战传说的武功修为虽未臻绝世之境,但他的步法已妙至毫巅!
苍封神惊怒之余,一声长啸,身形如鹰隼般掠空而起,居高临下,双掌一阴一阳蓦然交击,六道真元轮回再生,迸出夺目豪光,刹那间浩然气劲汹涌如潮,以吞天灭地之势向战传说席卷而出!如此气势,纵然战传说身负步法再如何神鬼莫测,亦难以全身而退。
避无可避,战传说唯有将自身真气全力催发,正面迎向苍封神的攻击!
“轰……”双方全力一拼之下,战传说惨呼一声,如断线风筝般飞跌而出,顿时口角溢血。
晏聪不顾一切地团身而起,挡在苍封神身前,以防苍封神再对战传说施以杀手。但数招之后,晏聪再中一拳,内家真力几被击得完全涣散,一时间再无力阻拦苍封神。
战传说跌落地上,触手处有冰凉之物,原来是晏聪已被折断了的剑,他不假思索地一把抓起断剑,咬牙跃起。苍封神目睹此情形,不屑地冷笑一声,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
战传说以断剑疾挡,其剑法似乎超然卓绝,让人叹为观止。晏聪、苍封神目睹此剑法,皆不由暗自一凛,苍封神尤是如此,顿时收起小视之心,谨慎应对。
数招之下,苍封神已察觉战传说的剑法看似超凡入圣,但事实上却总有所残缺,犹如质地绝佳的美玉,却有瑕疵一般,以至于使战传说的剑法威力大减。
也许,是因为战传说未能尽得剑法神韵?
苍封神将“六道归元”之卓绝修为融入“六道剑法”中,攻势犹如滔滔海潮,绵绵不绝。战传说身陷重重剑网之中,仿若惊天海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他的形势有如累卵,岌岌可危,仅凭顽强意志苦苦支撑着。
其实苍封神心神感受亦颇为复杂,虽然他处处占尽上风,但每到关键之时,对方总有玄奥卓绝的剑式倏然闪现,立时可予他心灵以极大的震撼,顿生无可抵御之感。
但战传说却并未能将剑法之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否则遭劫难的恐怕会是苍封神,而并非战传说了。
苍封神已不知几次腋下生凉。
这种感觉,对身为六道门掌门的苍封神而言,自然是颇为罕见的。正因为如此,他对战传说更添忌恨之心,当下攻势更为狠辣,欲将战传说完全吞噬。
“哧……”数声劲气破空之声响过,战传说如兽般低吼一声,身形狂跌而出!电光石火的瞬息间,苍封神已在他的身上留下四处伤口,顿时浑身浴血,犹如血人。
晏聪神色大变,堪堪强自掠起,苍封神脚下一挑,数颗石子电射而出,直取晏聪!受伤甚重的晏聪已如强弩之末,竟无法将之悉数避过,其中一颗石子竟洞穿了他的右腿!晏聪痛呼一声,重重地跌落地上。
苍封神犹如鬼魅般飘然而前。战传说未及站稳,便觉眼前一花,胸口承受力逾千钧的重重一击,立时鲜血狂喷,如败草般孤弱无援地飞出二丈开外,跌入一丛灌木中。
战传说已近乎昏迷,他的神志有些模糊不清。跌落灌木丛中时,他的身上又因树枝以及灌木中的乱石再添几处伤口,但这些伤口的疼痛早已被原有的巨大伤痛所掩盖了,根本觉察不出。
恍惚间,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极沉,似乎重逾千斤,正在向着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中不断跌落,却总没有尽头;转而又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极轻极轻,轻如鸿毛,轻得已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甚至连自己的意识也有如游丝,似乎随时都会随风飘散。
他感到自己胸腔内的气息仿佛被完全抽干了,枯燥而火辣辣的,心脏似在不断胀大,随时都有可能爆碎。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感觉到吸入的气息甜腥而青涩。
微甜的腥味使他有些清醒了,记起这微甜的腥味一定是因为他已受了伤,而青涩气息则是来自灌木丛。
“我败了……彻底地败了……随后,便该是死亡吧……”战传说思绪时断时续。
“我本不应败的,父亲的剑法远比苍封神高明……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完全领悟父亲的剑法?为什么?!”
“是了,那古庙中的怪人说我永远也无法身负绝世武学,永远也无法成为家族中的佼佼者。为什么?难道这是命运使然,抑或是我太过愚钝?”
这时,他的上方有“咔嚓……”声响起,灌木纷纷折倒,并有脚步声向这边靠近。
那是苍封神以“六道剑法”的无形剑气在挥斩灌木,使战传说无隐身之地,从而消除战传说借地形之利作最后反击的可能。
苍封神的脚步因为绝对的自信与胸有成竹而显得极为沉稳。
“沙沙沙……”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十分清晰,仿若一记记重锤敲击在战传说的心坎上。
“难道,上天注定我只能拥有平凡而短暂的十几年生命,而最终将结束于苍封神这样阴诈者手中?”
“不!”
战传说竟不由自主地低呼出声,不知因何处生出的力量使他以出人意料的速度一跃而起!
苍封神一怔,惑然止步。
月光下,战传说的身躯挺得笔直,犹如一杆标枪,他的衣衫已褴褛不堪,破开处如乱蝶般在夜风中舞动。
在无限苍茫暮色的映衬下,战传说的身影显得那般苍凉而倔傲,如同一尊不肯倒下的塑像。
那截断剑竟仍握在他的手中!
剑斜斜地指向地面,似乎此时的战传说连剑的重量都已难以承受。
苍封神本以为战传说应已命丧他的剑下,因为还从未有人在被他连击数剑之后,还能保全性命。“六道剑法”一旦得手,便可借势而作,将战果迅速扩大至最高限度,这正是“六道剑法”最可怕之处。没想到今日却有了例外,战传说身中四剑,竟然仍幸存下来!
事实上战传说之所以能在致命一击中保全性命,是因为他的步法已完全超越常人所能想象的空间,玄奥诡异,在生死存亡的刹那间,正是他的步法使苍封神未能如愿取其性命。战传说身上的四处伤口虽然都极重,却无一处是在致命要害处。
纵然如此,苍封神仍断定那一掌足以让战传说再也无法起身应战,没想到事实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但,无论如何,战传说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无论是苍封神、晏聪,甚至还包括战传说自己,都明白这一点。
秋夜清凉如水。
战传说亦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渐渐地变凉,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变凉。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显得极为遥远而空洞,仿若来自另一个空间。
“你,根本不配用剑!”苍封神冷漠而不屑的声音传入战传说的耳中,“你所习练的剑法决不寻常,可惜你并不能将它完全领悟,以至于暴殄天物!事实上已并非你驾驭剑法,而是剑法驾驭了你,这便注定了你的平庸!”
战传说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躯体中!
剑的光泽,剑的轻灵,剑的飘逸超然,剑的声音……这一切对战传说而言,都有着无尽魅力,但他却无法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剑中。
他的身躯像怕冷似的开始战栗,唯有握着断剑的右手凝然不动,仿佛这只手并不属于他所有。
苍封神双目犹如寒星,直透人心,他一字一字地道:“如你这种剑之奴仆,只配死在剑下,而不配用剑!”
战传说的心在颤抖,灵魂在颤抖,他缓缓地闭上双眼,心中一片悲凉:“难道,我真的仅算是剑之奴仆?为什么我会如此庸俗无能?为什么……”他的思绪再度变得缥缈而不可捉摸,他的双手皆握在断剑剑柄上,握得那么用力,似乎要让剑融入他的躯体中,融入他的生命里!
恍惚间,他感到自己的气息已成了可以触及的实体,气息如潮般起落皆清晰可感,清晰可辨。他已感受到气息在不断地减弱,而自己的身躯却在无限制地膨胀!
劲气破空之声清晰入耳!
定是苍封神已出手了。
战传说竭力想睁开眼来,竟无法做到。
而他的双手却越握越紧,青筋暴突,关节“咔嚓……”作响,以至于最终虎口迸出鲜血。
劲气破空之声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战传说的眼前却是无边无际的昏暗,只有隐隐如乌云般的阴暗物质在以极为复杂的方式涌动着。
战传说残存的一点心念在思忖着:“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蓦地,那无边无际的昏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极亮的光点,仅有绿豆般大小,似乎显在遥远的天际。亮点甫一出现,便以极快的速度扩大,犹如无数银白色的线条在涌动翻腾,似将充斥于天地之间。
战传说为这诡异的景致所深深震撼。
莫非,这便是人死后,将去的天国?
此刻的晏聪倒在地上,难以起身,他极度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情景:苍封神剑指凌厉如惊电,直取战传说;而战传说却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静立着,似乎根本未曾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亡于一瞬间!
极度的吃惊甚至使晏聪无法出声提醒战传说。
此刻,战传说眼前突然有一道金光现出,并冲天而起。
是一金色的矫龙,气宇轩昂,声势慑人!
不!
那并非金色的矫龙,而是一柄穿掠舞动的剑!
是剑?!
是龙?!
战传说深深地陶醉其中,他感到一切的一切都已与自己的躯体相分离,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这穿舞如龙之剑!
蓦地,他的胸口一热一痛。
——那是劲气破体而入的感觉。
战传说的心神为那舞动如矫龙的金色之剑所牵引,心中剑意已被撩拨得无以复加,但这剑意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封挡,无从释放!当苍封神的右手剑指刺入他前胸的那一刹那,战传说心中的汹涌剑意突然有了宣泄的突破口!
他终于动了——在苍封神的指剑刺入他肌肤的那一刹那!
断剑扬起……
嘭!
一团凄迷的血雾倏然飘散开来,并扬起一道凄迷的弧线,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一声极为短促的闷哼后,一个身躯高高抛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跌落在躺着的晏聪身侧数尺之外。
死寂!
唯有晚风拂叶的轻微响声。
月色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依旧一动不动地伫立如雕塑。
跌落于晏聪身侧的人赫然是苍封神!他的胸口鲜血如喷泉般汩汩而出,很快他的身躯已一片湿漉!虽未立时气绝身亡,但他已无法作出更多反应,只是不时地抽搐一下,生命的感觉随着鲜血的流逝而渐渐散失。
这一变故绝对令人难以置信,晏聪亲眼目睹了战传说在生命即将消亡前倏然挥出的那一剑,但却根本无法将之描述出来。他只知道这是充满洞悉天地至理的一剑,这本不应是属于世间所有的一剑!
晏聪自忖自己对剑法的领悟应属不俗,但目睹战传说那一剑后,即使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仍是无法想出破解之法。
纵是占据绝对优势时,仍是如此,无法抵挡那一剑的可怕!所有的优势在那一剑面前,必然会变得极为苍白而薄弱,消失殆尽!
良久,晏聪仍无法作出任何反应,而是沉沉地沉浸在战传说那一剑之中,直至战传说低低地哼了一声,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时,晏聪方如梦初醒,他就地一滚,并非滚向战传说那边,而是向苍封神这边而来。
就在他即将接近苍封神之际,倏闻“泼啦啦”之奇异破空声响起,一道黑影若惊电般划空而至。
晏聪一惊,未及有任何动作,只听得“噗……”的一声响,那道黑影已贯穿了苍封神的身躯。
是一杆旗,一杆黑色的大旗!
铁制的旗杆穿透苍封神的身躯后,深深地插入土石中,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旗为黑色,中央绣有一柄金色的剑。
赫然是不二法门的旗帜!
晏聪一怔,心中暗叹一声,他不曾料到不二法门的人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苍封神显然已必死无疑,晏聪心中一松驰,顿时瘫软在地。
苍凉的夜色中,浑厚的声音自二十余丈外遥遥传至。
“苍封神觊觎他人剑法,勾结外人,残害门中弟子,阴谋败露便欲杀人灭口,罪不可恕!”
其声清晰如在近侧,充满了无限威仪。
“不二法门明辨是非,公正不二,果然如此!”晏聪心中暗忖道。
轻微至难以察觉的衣袂掠空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飘然落于山岗之上,紧接着又有四道黑色的身影如影随形般悄然出现在他身后,肃然默立。
战传说低低地呻吟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醒过来时,他第一眼便看到与之相距数尺而坐的晏聪。晏聪的眼神明亮,身上有几处包扎得严严实实,这使得他端坐时的姿势有些古怪。
此时已不再是黑夜,此地也不再是山岗之巅。
战传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似床非床的平台上,周围的空间并不宽敞,地面与四侧皆为木板。完全清醒后,战传说惊讶地感觉到地面竟在微微晃动,他心头微怔,凝神一听,竟有“哗哗……”的水声,声音轻微而显得很有节奏。
“也许,这是在一艘船上?”战传说自问道。
晏聪见战传说醒过来了,向他笑了笑,道:“你醒了?”
战传说微微点头,支撑起身子,惑然道:“这是在何处?是……在船上吗?”
晏聪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古怪姿势端坐着,他摇了摇头,道:“我们是在隐凤谷中。”略作停顿后,又补充道,“你知不知道,你已昏迷了二天二夜?”
战传说却并未因此而显出多少惊讶之色,他心道:“若是有人与我一般,曾在昏迷后醒来已是四年之后,那么对自己昏睡二天二夜,亦决不会有何惊讶的。”
此时,战传说已记起遭遇六道门的人之后的一幕幕。他对乐土诸多门派了解得并不甚多,当下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与“隐凤谷”有关的事宜,结果一无所获,不由皱眉道:“隐凤谷?”
晏聪略有些意外地看了战传说一眼,道:“隐凤谷在武界中也算名声赫赫了,尤其是隐凤谷谷主尹欢,更是如此!”
“想必此人武功甚高?”战传说反问道。
晏聪摇头道:“尹谷主武功如何,世人知之甚少。”说到这儿,他略略一顿,转而道,“与他相见之后,你自会明白的。”
战传说亦不再追问此事,道:“苍封神……是否真的已被我所杀?我隐约记得自己将他杀了,但同时又感到似乎是他杀了我……”
战传说有些迷茫地说完这一番话,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真的像是在梦中发生。
晏聪神情复杂地道:“苍封神已死——你那一剑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绝妙的剑法,但我却根本无法看出此剑法源自什么门派!”
说到此处,他似想起一事,问道:“尚不知陈兄大名?”
战传说一怔,先是不明他为何称自己为“陈兄”,随后记起自己在客栈中曾对六道门的人自言姓陈。在他的感觉中,自进入神秘莫测的荒漠至今,不过十数日,初入荒漠时,他仅不过十四岁的少年,在他的意识中,晏聪本决不应称自己为“兄”。四年时光的莫名流逝使战传说在心理上尚未能适应自己年龄的改变,他迟疑了片刻,方道:“在下姓陈名籍。”
虽然晏聪与他携手共对苍封神,但他仍是不敢轻易自言是真正的“战传说”,从种种迹象看来,一旦他道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必然会平添无数枝节,甚至会处境危险。
如此半支着身子说了一阵话,战传说感到有些吃力,而身上几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当下支起身子,挪到一旁靠着侧壁,道:“你……真的并不姓丁,而是姓晏?”
晏聪颔首认同,未再多说什么,他那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与阴郁之色。过了少顷,他轻吁了一口气,向战传说笑了笑,道:“你可知是谁将你救起,并送到隐凤谷的吗?”
未等战传说回答,他已接着道:“是不二法门四大使者之一的灵使!”说此话时,他的神情看似平静,但语气中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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