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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游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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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杀人游戏
作者:蒙莎

备注:
 一个老师,被学生们带到了荒岛上。

【注1:此文是正常向惊悚文】

【注2:过去一年写了很多短篇,接下来我会慢慢都放到专栏里,这是其中之一。大家可以放心看,这个不会坑~】


、chapter 1

“他们大概是想杀你。”樊一峰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这想法实在太荒唐,我只能报以一阵夸张的大笑。但是回想起那个梦,我忽然有了很不安的感觉。
我看到几个学生围在我床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白纸。没有人说话。
中间曾经醒过来几次。
房间当然是空的。厚厚的窗帘把正午的阳光挡在外面。吊扇嘎吱嘎吱地吹着热风。等着换洗的衣服堆在床头。看了一半的书摊在书桌上。所有的一切都正常得不像话。
门紧紧地锁着,窗户上有牢固的防盗网,不可能有学生进得来。我想强迫自己起床好清醒一下头脑,却立刻又睡着了。学生们再次出现,手里依然拿着那些白纸,依然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所以知道这是做梦。此后两幅不同的画面交替出现了许多次。拿着白纸的学生们。空荡荡的房间。什么可以称之为“可怕”的东西都没有,却足以令我毛骨悚然。我咬自己的舌头,用指甲掐自己的手臂,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从梦中逃离。
像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中一浮一沉。
在冲锋艇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回想起这个梦,还有樊一峰说的话。
“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有几个学生因为不满老师挂课,竟然将老师残忍地杀害分尸。想不到现在教师也变成了高危职业啊……”
这家伙,就喜欢关注这些血淋淋的东西。
他怕我不信,还特意从厚厚的一叠报纸里翻出那一张给我看。
新闻配了一张凶手们的照片。那是三张还很稚嫩的脸。眼睛上打了马赛克,唯一能暴露他们的情绪的,是他们嘴角那诡异的微笑。
像极了梦里我的学生们。
时不时的走神去想这些,令我可以对眼前的刺激的情景无动于衷。
小艇在往南中国海上的一座小岛行驶。因为逆风逆水,小艇被海浪有规律地抛起来又丢下去。身边是深不见底的海,小艇激起的浪花高高飞起又落进艇中。学生们不停地尖叫—— 一边尖叫又一边举着相机互相乱拍,急得开船的大叔连连叫了几次“坐好抓稳”。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老师太帅了! 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抵达的时候,吴圆一屁股坐倒在小小的码头上说。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了半边,非常狼狈。我把救生衣脱下来还给船主,笑说:“有什么好怕的。”然后嘱咐船主明天一定要早点来接我们。
跳上岸的时候,有人向我伸手:“老师,来!”
是梁海文,这次活动的实际组织者。长得高大帅气,全身都散发着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脸上却又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仿佛在新闻里常常能看到的巡视乡村街道的官员。
我无视他的手,自己稳稳地跨上码头。
“你们!把东西都丢上来!”梁海文尴尬地朝还在船上的三个人命令道。他们当中有一对情侣——李宏斌和柳静,剩下的是高高瘦瘦戴眼镜的“康博士”康宁。
这些年轻人都是G市某私立专科学院08级财务管理1班的学生,梁海文是他们的班长。大专只读三年,所以这次算得上是他们的毕业旅行。
往学校打报告的时候当然没有这么说。
“平南乡古建筑保存状况调查”,两个星期前,就在刚做过那个梦的那天下午,梁海文把这样一份申请交给我。我有些奇怪:“这些事情不是应该去找团委或者学生处么?”
“可是按照学校的规定,外出调研必须有一位任课老师带队才能向学校申请报销费用。”
原来如此。
我说:“可是我对古建筑一窍不通。”
“我们只是想去玩玩而已。”梁海文眨眨眼睛,“老师,所有的任课老师里面我们最喜欢您了,所以才会想请您一起去。就一个周末,您闷在宿舍里上网也就这么过去了。”
我说:“好吧,我先看一下那天有没有别的安排,明天告诉你。”
原本是一点儿都不想去的。但是在樊一峰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把梁海文叫到办公室,在“指导老师”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和他们沟通的好机会。我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记恨我。”出门之前我自信满满地对樊一峰说。
“要不我们打个赌?他们也许真的是想杀你哦!”
我把他的话甩在脑后。
等到发现事情不对劲时为时已晚。梁海文包下的小面包车并没有在平南街上停留,而是开到了海边一个小渔村。
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从后备箱上搬下来一大堆东西:帐篷、遮阳布、防潮垫、两个迷你的燃气罐和一口锅、几大包各式的干粮和蔬果……
“老师,我们临时改变主意了,打算去岛上露营一个晚上。”梁海文笑嘻嘻地对我说。
临时改变主意?这一大堆专业的户外装备、食物还有早早停在码头边上等候的冲锋艇是临时变得出来的么?
两个女孩子不由分说,把一件救生衣当头罩下,一左一右挟着我上船。
“老师啊,”柳静在叫别人的时候喜欢总在后面加一个重重的“啊”,听起来老气横秋,“我们五个人有三个是在海边长大的,不用害怕啊!”
既然是在海边长大,对看海应该也没那么大的兴致了。毕业旅行这样有意义的活动,难道不应该去更新鲜点儿的地方吗?
想起樊一峰那张坏笑的脸,我一咬牙踏上了小艇。
可是当它哒哒哒地开回去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轻信学生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俺很懒,想人物的名字很头疼捏,所以大家可能会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爬走……




、chapter 2

“这下整个岛都是我们的了!”吴圆脱下鞋子,撒欢地在细腻的沙滩上跑了起来。我还看到康宁爬上了一块礁石,张开双臂,对着一望无际的南中国海傻笑。是了,他们是没见过海的那两个。
“都是我们的了!”
这样的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这里再没别人,也就是说,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甚至觉得,他们这样喊的时候,都在用眼角的余光偷窥我。
余下的三个人开始动手搭遮阳的顶棚和帐篷,一边动手一边窃窃私语着什么。我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借口说去找淡水洗洗手想走开一会儿。梁海文立刻说:“那边村里有井,可以用水桶提水。”
“村?”远远地看了一阵,才在一片浓荫的绿树中间发现一小片翘起的屋檐。“这里不是荒岛吗?”
“以前是有人住的,据说几百年前还是个海盗窝呢。”梁海文一边用水果刀裁手里的绳索一边解释,“后来海里的鱼越来越少,都上岸找别的活路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吴圆兴奋地尖叫:“海盗?!这么说这里可能会有海盗留下的宝藏?”
梁海文耸耸肩,无可奈何地摇头。吴圆继续大叫:“我不管!我要去寻宝!找到了也不分给你们!”柳静替她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好呀,你遇到蛇啊蜈蚣啊蝎子啊这些东西的候也可别告诉我们哦。”
“啊?!这里有蛇?还有——”吴圆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声音里带了哭腔:“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们坏!”
柳静和李宏斌对了个眼神,然后拍了拍吴圆,用阴森的口吻说:“说不定还有什么被海盗杀死的冤魂啊,因为回不了家所以一直缠着游客的的鬼啊……”
吴圆一声尖叫,嗖地一下钻进了一顶刚搭好的帐篷里。
“喂喂喂那是我的啊!”营地顿时乱成了一团。
梁海文无视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从包里掏出来几只花花绿绿的口哨。
“喂,注意了注意了!岛上手机没有信号,大家注意不要单独行动,不要随便下水,万一走散了就用这个联络!”
他往每个人手里都塞了一只,“现在都先试试有没有声音!”
所有人都试着吹了吹,鬼哭般尖锐的响声把耳膜刺得生疼。
我随即卸下沉甸甸的背包,往村落的方向走去。海风把树叶拍得哗哗作响。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堆起了厚厚的云,被废弃的村落在阴沉沉的天色下越发显得荒凉诡异。我随意哼起了一首歌给自己壮胆。刚走进村口,就听到一阵石头和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还有水泼在地上的哗哗声。
村里有人。
可是学生们都在营地那边。柳静刚刚说过的话立刻在耳边重复了一遍。我怔在那里,望着阴森的村落再也迈不开步子。
可是满身满脸的汗实在令人难受。我深吸一口气,迈步继续往前走。这村子居然不小,二三十间房屋散落在山脚下,每一间都残破不堪——不是屋顶破了个大洞就是塌了半面墙。我踩着白石铺成的小路绕进去,果然在一间破屋前面找到了一口井。
井口有一只缺了半边的铝制水桶倒在地上,吊着水桶的绳索倒还有一半垂在井里,桶边有水淌了一地。
今天根本没下过雨,所以这水只可能是什么人从井里打出来的。我想象着刚刚在这里发生过的情景。有人俯在井边打水,听到我过来,就慌慌张张地丢下水桶躲了起来。
证据么,就是从那一大滩水那里延伸到某间破屋门口的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渍。那明明就是人类留下的脚印。
我没有洗手。小步小步地往后挪,然后一路小跑着回了营地。
果然所有的人都还在。遮阳的天棚和六顶帐篷都已经搭好了。男生们正在支锅,女生们把水果和蔬菜挑到一只篮子里正准备拿去洗。
“村里好像还有人。”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他们说。
吴圆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可能。”李宏斌皱起眉头,鬼鬼祟祟地往周围望了一圈。“这里虽然常常会有驴友上来露营,但是送我们过来的大叔说今天没有别的游客来啊……这岛上已经十年没人住了。不信您打电话问问体育室的樊老师,以前他家就在这里呢。”
他虽然是在往周围看,但是目光涣散全无焦点,简直就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老师,您确定您真的看到别人了?”梁海文则用怀疑的口吻问我,两只黝黑的眸子在眼镜片后面闪着寒光。
“那倒没有。”我弯腰把苹果捡起来放回吴圆手里,决定不再坚持。
“所以说好像。”
他们一齐松了口气。吴圆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老师,求您了,别吓唬我们。”
我笑:“走吧,我和你们一块儿去洗菜。”
回到村里的时候,那只水桶已经被摆到了井沿上。要不是地上的水迹还没有完全干掉,我简直要以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的幻觉。
我毛骨悚然。





、chapter 3

天黑下来之后,梁海文在营地前的沙滩上铺了一块防潮垫,大家一齐坐在上面闲扯。除了我和康宁之外的四个人就着一盏风灯微弱的光打牌。他们打了一阵嫌无聊,梁海文提议玩杀人游戏,把我和康宁拉了进去。柳静自告奋勇当法官。牌一发到手上,得,杀手居然是我。
“天黑请闭眼。杀手请睁眼。杀手请杀人。”
不知道为什么,柳静的声音点儿微微颤抖。
我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大约是因为电筒的光是从下往上照的缘故,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非常诡异。他们非常认真地闭着眼睛,仿佛在真心地期待着什么人的死亡。
我随手指了指坐在我正对面的康宁。
第一轮找凶手,他们集体把票投给了李宏斌。李宏斌在一阵“冤枉”的喊声中被判出局。
第二轮杀人,我毫不犹豫地杀了吴圆;吴圆“托梦”,指认梁海文是杀手。我和梁海文当然互相投票给对方,结果只能是第三轮杀人。
柳静面无表情地宣布:“杀手胜。杀手是许老师。”
除了柳静,剩下的人全都捶胸顿足。洗牌,再杀。吴圆意犹未尽:“老师居然是最深藏不露的杀手啊——哎呀我抽到杀手了——额——”
她在大家冰冷的目光中把牌丢回去给柳静:“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吧。”
李宏斌用很无力的口吻说:“老师当然是最可怕的杀手了——上个学期挂了半个班啊!”
康宁忽然朝我看了一眼,我背后一阵凉,忙扯开话题,“法官快发牌。”
一连又杀了十几局,十分尽兴。
夜渐深,下午时积起的浓云反而渐渐地淡了。月亮探出头来,在黑色的大海上撒了无数点破碎的银光。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们却还都舍不得睡觉,赖在沙滩上恋恋不舍地看那一片月光下的海。
此时的海就像一个可怕的怪物。风卷起浪高高地拍在岩石上,海水灌进岩缝的崤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苏东坡笔下的“雪”现在就堆在我们脚边。
月下的海仿佛有种震慑人心的魔力,诱惑着人投入到它的怀抱中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毕业了啊。”涛声中有个男生说。因为声音太低,我一下子也没听出来是谁。
“时间当然过得很快啊。”我摆出长者的姿态感慨道,“不要说三年,就是十年三十年也快得很。所以,你们一定要珍惜时光,不要给将来留遗憾!”
说前半句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不语,说完的时候他们都笑喷了。
“老师你知道我这几年最遗憾的是什么吗?”吴圆忽然转头问我。
我试探地问:“上个学期挂了一门经济数学?”
她摇摇手指:“非也,非也,是没好好谈一场恋爱——小敏你赚到了!李宏斌啊你们干脆在这里把喜事办了吧,正好有老师作证呢!”
“你滚!”柳静又羞又怒,两个女生嬉笑着打成一团。梁海文看着她们两个,讪讪地起身:“我先回去睡了。老师,还有你们几个,早点儿休息。”
我点头。营地就在身后不远处,我看到他钻回了帐篷里。说是睡觉,里面手电筒的光却一直在亮着。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chapter 4

夜里潮水涨得很高,浪涛声仿佛就在耳边。睡当然是睡不着的。偶尔会沉进破碎的梦里。依然是那个场景,他们拿着白纸围在我的床头。
然而梦里的时间变成了夜里。有一束光从下往上照亮他们的脸,他们微笑着看我,面目狰狞。
我想成绩公布出来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学生在诅咒我。
于是又想起了报纸上的那条新闻。三个把老师杀害分尸的凶手,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辗转反侧良久,我决定起来去村里上一趟洗手间。一个人去是不行的。发现村里有人的村里有人的时候我就在想樊一峰是不是真的猜中了。我亲眼看到有人,但是他们都矢口否认。
“他们大概想杀了你。”
黑暗中,樊一峰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回响。
我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艰难地摇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我用我那点贫乏的想象力,只能猜想村里那人也许是个被遗忘在这里的疯子或者杀人狂。学生们想我死,但是不想动手,所以就把我带到这里来,只要让我不小心惹到那东西就行了。他们甚至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让我从这世界上消失。
然而我还没有忘记这次出来的真正目的——和学生们好好地沟通。
我要好好地回去,让樊一峰知道他的想法是多么地荒谬!
我拉下帐篷的拉链爬出去。我的帐篷是左起第二个,旁边第一个就是康宁。我用极低的声音叫他:“康宁?康宁?”
大约叫了七八次,他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老师?”
我抱歉地笑:“老师……想去一下村子里。”
他明白过来,“好的,好的,我陪你去。”他亮起手电筒,爬出来穿上鞋子。我故意落在他后面,看着他迈着极端不情愿的步子往前。
他们都说村里没人。
结果这一趟进村顺利得出乎意料;那个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康宁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乍看还以为他是睡着了。我拿手电往他脸上晃了晃,“康宁,走了。”
他猛然睁开眼。手电的光照过去的瞬间,我看到一张异常可怖的脸。
我吓得退后两步。手电“啪”地掉在地上。
“老师当心。”康宁捡起手电交回我手中,“回去吧。”
“好。”
这一趟进村证明那个猜想是错的。我无比欣慰。
康宁转身走在前面。月亮已经爬到了头顶,月光亮得即使不打手电也能看得清路。康宁走得很慢,走两步就往海上看一眼,最后索性站住了,呆呆地望着天幕尽头的海平面。
我也忍不住停了下来。这样美得像是仙境的一片海景,没有人能舍得离开。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我问康宁。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鼻孔中发出一个低低的哼声。我有些不快,然而还是尽可能和蔼地说:“现在就业形势虽然不好,但是慢慢找,总能找得到的。”
康宁沉默了一阵,换个话题问我:“老师,上个学期为什么突然换试卷?”
“嗯?”
“本来说期末试卷会从划定的范围里面出,结果到了考试的时候才说临时换了试卷,很多题目我们根本就没见过……”
“那是因为临时出了意外,实在没有办法才换的。上个学期我带了六个班呢,挂的也不只是你们。后来不是还有补考么?”
康宁嗤笑一声:“哼,补考。”
我半开玩笑地说:“我想起来了,你补考好像又没过啊康博士!”我故意把后面“博士”两个字重点强调了一把。他这个外号是有来历的——据说他高中的时候成绩拔尖,是上清华北大的料,谁知临高考的时候生了场大病,第一年没考成。第二年复读,临考竟然又生病,最后带病上考场,只考上了这个最次的专科。
所以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全世界都欠他五百万的表情。
康宁沉默了许久,才说:“是没过。”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冰冷的愤怒,“所以我今年拿不到毕业证了。用人单位要看毕业证的,你让我拿什么给他们?”
我有些不快。
“康宁!”我提高了音量,“你是在怪我吗?”
他低下头去,“那没有。”
“我还记得你的试卷。你交了白卷,你要我怎么给分?那些题目是不在复习的范围里,可是我平时也都给你们讲过了,你只要认真听课做笔记都该记得计算的方法——你们班上也有一半人过了吧?补考的卷子就更不用说了,那些都是最基本的题目——”
他有些愤怒地打断我,“是很简单。我才不是不会做呢,我懒得做。做那些题目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
“懒得做?侮辱你的智商?!”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别自我催眠了,你是根本不会做吧?上个学期我们开始上这课的时候大家都挺认真的,就你一个人不是听音乐就是在睡觉。我当面提醒过你,也找过梁海文和你们辅导员去找你谈话,结果他们说你是天才,不用听课的。你看,你就这样沉浸在自己是个天才的幻想里,结果当你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会做题的时候,你怕了,你宁可假装骄傲地交一张白卷,宁可不要毕业证,也不愿意大家看穿你的真面目!你跟本就连班上最迟钝的人都不如!”
“够了!”
康宁怒吼一声,两手插在腰间,转身站上一块临水的礁石。白色的浪在他脚下绽开来,仿佛是从大海中长出的手,想要把他拉下去。
我走到他身边,“你醒醒吧。高中的时候成绩好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们学校的学生高考成绩都不怎样,但是大多数人都比你优秀得多!”
他猛然回头,两手揪住了我的衣领。
“你去死!”





、chapter 5

临时换试卷其实是不得以的事。
上学期末开考的前一天晚上,我有一个班的学生们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期末考试的试卷和答案,还放到班级群里共享。我急得要命,还以为是自己的电脑被学生黑了。结果抓住班长一问,才知道试卷和答案是另外一个班的学生传给他们的。另外那个班的学生又是从哪儿得到的呢?再追问,原来是他们的任课老师直接给的。
教这门课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就是那位泄题的范老师。他学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专业,上课的时候只知道和学生吹牛。大概是生怕自己的学生过不了吧?索性把题目和答案都给了他们。
我决定临时换试题,而且新的题目不在复习范围之内。来不及印新的试卷了,只能用投影仪把试题放出来给学生看,然后叫他们在白纸上作答。
我必须在我能管到的范围里保证公平。
事后我把这件事报给教务处,谁知教务处反咬一口,完全无视范老师泄题的证据,说我破坏教学秩序。
理由是按照学校的规定,考试的试卷必须经过所在院系和教务处的双重审核才能用。
那时候我只能冷笑了。谁叫范老师是学校老板的小舅子呢。他再怎么胡闹都不会被开除。
垃圾。学生背地里这样评价老师。
垃圾。老师背地里这样评价学生。
垃圾。所有人公开地或者不公开地这样评价学校。
“因为你就是个废物,别的地方哪儿都去不了,所以才会呆在这里。”所有人都这样看所有人。
正因为这样,大家都不会互相为难。考试的时候老师会有技巧的给学生放水,学生们也会在评教里给老师们打个令人感动的分数。最后当学生处把成绩单寄到学生家里的时候,家长们也会对所交的学费感到物超所值。
皆大欢喜。
所以那次数学大挂科几乎成了一场灾难。它戳破了建校十年来所有的老师和学生一起吹起的“我们的学生都很优秀”的肥皂泡。
偶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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