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罪_by春从春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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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万劫不复……
“妙华……叫我的名字……”
“嗯……非罹……”意识混沌的间隙，呻吟声冲口而出，温柔得能溢出水来。
凤非罹从未见过他这般毫无防备的动情模样，心脏顿时如擂鼓般怦然跳动，动作处愈发激烈起来。
天雨妙华有些受不住了，葱白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肩胛，划出了深深的抓痕。
“妙华，放松点……”凤非罹虽然吃痛，语调却满是宠溺。
“唔……”
天雨妙华勉强卸了手劲，不料凤非罹猛地一个挺身，迫使刚刚松开的手指又再度蜷缩起来。
“不要……”
“不要什么？”
听出了凤非罹口中的戏谑之意，天雨妙华透红着面颊紧抿唇线，半晌才低低的开口：“我一直不明白……真正的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认为呢？”
维持着彼此缠绵的姿势不变，凤非罹似不经意般放缓了动作。
“你学习武艺，绝非是为了天下无敌……”
“何以见得？”
“若你有志天下，不会只满足于这片区区树海……”
“你说得没错……”凤非罹唇角微扬，“我学习武艺不过是为了自保……树海之外的世界与我无关。”
“为什么？”
“如果我说我只是厌倦了人世，你相信吗。”
“……”
天雨妙华若有所思，眸色恢复了些许清明。
“我本是樵夫之子，生来不知人世险恶，是你们……是你们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一步一步将我逼至如此境地啊！”凤非罹笑弯了眼角，眸中满是刺骨的寒，“你口口声声的救赎究竟是因为我佛慈悲，还是因为你问心有愧……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在天雨妙华恍神之际，凤非罹的唇舌再度缠绕上来，绵密得叫人无处可躲。
急促的喘息犹似催情的毒药，偃息的□自体内汹涌而来，天雨妙华无暇宁思，只能被迫在无边欲海沉浮。

第十五章　虏心（下）

凤非罹的手扶在天雨妙华腰间，烫热的唇舌抵死纠缠，直到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些许。
天雨妙华的喘息微微发乱，艳色的发丝缠绕臂间，清颜染满绯红，原本澄澈的瞳眸早已水色氤氲。
“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要渡化我吗？”凤非罹的眼眸微阖，唇角的笑分明透出一抹冷意。
“嗯……”天雨妙华勉强定了定神，吐字轻缓，“隐世修行也好，逐浪红尘也罢……只要你我相随，又有何分别？”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选择爱我？”
“佛爱天下众生，你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妙华，你！……”凤非罹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峻。
“若我不是灵犀神子……如你所愿也未尝不可。”
“那个神殿不近人情，动辄就是打罚，这样的神子要来做什么？”
“这是天命……非人力可违。”天雨妙华一声轻叹。
“口口声声的众生天命……你是故意的吧？你这么希望惹怒我吗？”
“除非你现在动手杀我，否则圣行之路……天雨妙华至死方休。”
“是吗……”
一声低笑，凤非罹单手缚住身下之人微热的欲望，不给他留下半点挣扎的余地。
“啊……”天雨妙华面露痛楚之色，唇瓣开阖间，声息都带上了撩人的味道。
凤非罹啃咬着他敏感的耳廓，动作处如狂风疾雨，那双黯沉的修美瞳眸里燃着荧荧妖灼的烈焰，想要将身下之人拆骨入腹，更想把自己的气息揉进他的骨血里……
宛若焚烧一般的高热体温让天雨妙华气息不畅，□被束缚，反而激起了体内更深的浓烈欲望，情潮奔涌如同洪涛烈焰，几乎到了无法用理智控制的地步——“放手……”所有的念想都在一阵强似一阵的侵袭下飘散荡尽，天雨妙华情难自禁的在他身下扭动着想要挣脱禁锢，脑海里茫茫然一片空白。
“你知道我多想就这样杀了你……”凤非罹一字一顿的开口，带着沉沉的喘息。
“那为何不杀……”天雨妙华意识朦胧的回应着，水润的唇瓣微微张开，眼眸深处是一望无际的浓烈悲悯。
“因为现在的你不怕死……杀一个不怕死的人，我没有兴趣……”
凤非罹倏然松开手劲，却是环抱着天雨妙华快速坐起，与他唇舌绞缠的同时，彼此的身体也紧密贴合，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嗯……”天雨妙华本能的将手绕上他的脖颈，□被逗弄得硬热如铁，周身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放下你的众生……只要感受我的存在就好……”
天雨妙华的心脏陡然一颤，终是喘息着闭了眼……身体得到解放的霎那间，清静世界譬如电光雷闪，骤然崩裂……
“唔……”
两行清泪倏然自紧闭的眼角流淌而下，天雨妙华忍不住一声低吟，搂着凤非罹一同瘫倒在华榻之上。
……情事之后的身体汗湿淋漓，黏腻得令人不快，凤非罹却仍是把人环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深埋在绯色如火的长发里，有意无意的细细撩拨。
天雨妙华没有睁眼，也没有反抗，只在两颊燃着艳丽的枫红。
凤非罹也默不作声，似乎没有从他体内退出的意思。
“你……”真切的感觉着那人再度硬热起来的部位，天雨妙华不免为之动容。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么……”凤非罹就着□相连的姿势一个翻转，顿时激得那人周身俱颤——“尊贵的神之子恐怕从来不曾尝过放纵的滋味吧？让我来教你如何？”
天雨妙华先是面色一僵，半晌又低低的垂了眼帘：“纵欲实非养生之道……你又何必急于一时？不妨稍作歇息……”
“说得也对……我还想这样玩上三天三夜，要是把你累坏了确实不好……”凤非罹故意拖长了尾调，说话时眼神魔魅。
“三……天？”天雨妙华难以置信一般，倏然睁大了眼眸。
“怎么？我等了整整十年……你连这短短三天也不愿给我么？”
“这……”天雨妙华正在寻思说辞，凤非罹却不安分的在他体内蠢动起来。
“嗯……”
处于极度敏感状态下的身体禁不起丝毫挑逗，天雨妙华紧咬下唇仍止不住难耐的呻吟，白皙的颈项不自觉的后仰，周身兀自剧烈的颤动不已。
“你分明也乐在其中……不是吗？”凤非罹两手撑在天雨妙华的膝窝处，从背后将欲望更深的送进他□的体内，毫不留情地贯穿……然后纵情驰骋。
“啊……啊……不……不要……嗯……”
“不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口……我便如你所愿……”凤非罹欺身在他耳畔低语，贯刺的动作较之方才却是愈加的激烈起来。
“啊！……嗯……”出口便是破碎的呻吟，天雨妙华的喘息如此急促，以至于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妙华……你真棒……”凤非罹动情的呢喃着，眸色迷离，“就算你曾经心中只有佛祖又怎样？现在占有你身体的人是谁？让你尝到□禁果之人又是谁？你的佛祖能让你发出如此诱人的声音吗？嗯？”
“住、口……不要……不要再说了……”
“你心口不一哦……”凤非罹勾起唇角邪惑一笑，“听我提到佛祖让你很激动吗？嗯……我可以允许你把我想象成你所希望的任何一个人……”
“凤非罹……你……”
“对了，你那名同修好友尘寰不是一直都很关心你么？你们的私交一定不错吧？不如你把我想象成他如何？”
“我、我与尘寰只是好友……并、并无其他……”
“嗯……像这样在神殿上侵犯你……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在违乱的言辞刺激下，天雨妙华的神思渐乱，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
凤非罹享受着他激烈的反应，心满意足的一声低吟：“对……就是这样……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种违禁的感觉吧？不过既然你不喜欢尘寰，那换成伏藏王如何？听说他是你亦师亦友的长辈……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不要……求你不要再说了！求你……”天雨妙华在瞬间泪如雨下。
凤非罹一时无言，直到看见那人绵延的泪水浸湿了羽枕，方觉眼前之人美艳不可方物……
“是我不对……我道歉……”低声呢喃着，凤非罹的眼神如水漾温柔，侵略的动作持续而悠缓，似安慰，也似在求取原谅。
……天雨妙华哭腔渐弱，只余阵阵似有若无的喘息。

第十六章　谜情（上）

风凉如水，一湾清流汩汩绕过林海秘境。
青石上是两道交叠的身影，乌丝艳发绞缠，冰肌雪肤浴水而盈，衬着水上斑斓的日色，显得分外妖娆。
“啊……”
已经记不清是这几天来的第几回了……当体内最后一丝气力伴随着极致的官能快感抽离殆尽，天雨妙华只以指尖象征性的攀附在湿滑的石壁上，全身几近瘫软。
□是罪，凤非罹似乎仍嫌这罪孽不够，接连三日的肉体沉沦不曾休止，甚至在洗浴的过程中也要拽着那人一并坠入无边欲海，直至沉沦。
天雨妙华的半个身体浸泡在幽凉的水下，如焰蜿蜒的长发随着流水轻漾，掩去了大半的爱欲欢痕。
“在想什么？”凤非罹把人搂在怀里，热切的舔噬着他泛红的耳尖。
“别再来了……”天雨妙华下意识的偏开头去。
“要我停手可以，只要你肯开口求饶……”
经过数日相处，天雨妙华深谙凤非罹的性子难以捉摸，此番无意再起争执，便妥协一般软声说：“求你饶了我吧……”
“哈。”凤非罹轻笑一声，表情甚是愉悦，“怎么这么听话？难道你不怪我么？”
“爱欲贪欢譬如红尘魔障，沉沦此间你我皆有罪过，说到责怪……我并无任何立场。”天雨妙华眉心微蹙，言辞透着几分无奈。
“你曾说过能入佛门，须要修得百世善缘，而今百年修行毁于一旦，你当真没有半点不甘？”
“人有识，佛有灵，若是心存挂碍，神佛亦可入魔。”
“无争无求，并不能成就你之菩提大道……就像仁心挡不住毁灭……”凤非罹的眼神魔魅。
“未到最后，尚不能断言是谁成就了谁。”天雨妙华微微一笑。
“……你变了。”凤非罹的眼眸微阖，吐字轻缓。
“嗯？”
“原因在我吗？”
天雨妙华侧首凝思，而后摇头：“你不是原因，心才是。”
“在你眼里，我还是从前的凤非罹吗？”
“……你始终是你，只是我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你罢了。”
“那现在呢？你又真的了解我了吗？”
“……我需要时间。”
“你要时间，我可以给你时间……不过你要记住，除非得到你真正的爱恋，否则我不会放你离开。”
“……”
“走吧，该回去了。”
“嗯。”
天雨妙华静静的由着那人替自己套上外衫，眸底深处无波无澜……平静若水。
最通透的白，一如最纯粹的黑；魔在心，罪在身，修行路上真正的敌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天雨妙华曾对此有足够的自信，但如今却出现了一丝动摇……心，究竟是何时开始有了缝隙？
连日来不知节制的痴缠，无论是身或心都只装满了那人的气息，有许多心绪迷蒙的瞬间，会忽然觉得就此沉沦也无所谓……只要能彼此在一起。
撞见那人与月姬亲热的画面实属偶然，天雨妙华难掩内心波动，眼眸里满满的全是惊讶——
我要你像月姬一样，她肯为我做的，你全部都要做到……蓦然想起那人曾经说过的话，内心霎时只余一阵刺骨的冰凉。
昨夜里温柔缱绻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现在却不由得让人怀疑那不过是一场梦。
当年那个容姿端丽、心思单纯的少年到底是毁在自己手里的——选择离开的时候，少年不哭不闹，只用冰冷的眼神说要回来复仇，即使如此，自己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以为那不过是少年的一时气话……十年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自己一无所知，而事情又是如何演变至今时这种地步？纵使心中酸楚，终究还是无奈……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咎由自取罢了。
佛在哪里？魔又在哪里？
天雨妙华扪心自问，心思却一片混沌，再不复往昔清明。
“妖僧，你这是在坐禅？”月姬高挑着柳眉自回廊下来，在古树下站定。
天雨妙华睁眼，眸色幽黯。
“我说嘛，你穿着僧衣也不像个和尚，主公的眼光不错……现在这身打扮倒挺适合你的。”月姬嗤嗤笑了，顿了半晌又说，“不过穿成这样……你是不打算再回神殿了吗？”
“你希望我回神殿吗？”天雨妙华淡淡的反问一句。
“一开始我是希望你回去……不过现在嘛……”月姬的笑容带上了些许捉狭的意味。
“如何？”
“也许多个给主公解闷的玩具，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嗯……”心口窒息至于发疼，天雨妙华却依旧面不改色，“如此说来，你也是他解闷的玩具之一吗？”
“我与你不同……能得到主公垂怜，我可是心甘情愿呐！”月姬刻意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笑，“妖僧……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主公了吧？”
“……爱吗。”天雨妙华像是自语一般低声呢喃。
“趁着主公对你还有兴趣……你要好好珍惜才是！不过……你不要以为可以一人独占主公的心，因为最后留在主公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天雨妙华微微一笑：“既然有此自信，你又何必处处针对我？”
“哦？我不该针对你吗。”月姬冷哼。
“但随君意吧。”天雨妙华无心再与她争论，起身要走。
“妖僧你给我站住。”
月姬咬牙切齿的出声斥呵，天雨妙华却置若罔闻，脚下不停。
“喂，你这是心虚了，所以要逃跑吗？”月姬语带讥诮，“既然你我都是以身侍主，往后相处的时日还很长……现在就和我闹僵，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吧？”
天雨妙华脚步顿住，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放心……这种时日不会太长了。”
“……什么意思？”月姬狐疑的瞪视着他。
“既然起因在我，那么结局……亦该由我亲手斩断。”
“妖僧，你！……”月姬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怒气顿时上涌，“你要是敢伤害主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可以选择阻止你的主公，或者……在此阻止我。”
天雨妙华的声调无波无澜，四围的气氛却似风雨将临的平静……又如深海下的暗流起伏，徒留表象的安宁。

第十七章　谜情（中）

晚霞残如血，月姬怒然出招，一剑划开无情天，霎那间冷风簌然，激起地上阵阵漩流；待迷蒙的尘烟散尽，唯见天雨妙华出尘的容姿在林间绝然而立，丝毫不受剑气影响。
“妖僧，为什么不还手？”月姬语调微恼。
天雨妙华却不回答，只默默的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
“可恶！”
心中被不甘和愤怒的情绪充盈着，月姬失了冷静，出手再攻时毫无收敛之势，招招皆是狠辣无比。
天雨妙华身姿幻化，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致命杀招。
“为何不还手？你是看不起我吗？”月姬语调微恼。
天雨妙华无奈的一声低颂：“机会我只给一次，你愿意接下挑战吗。”
“唷，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能耐！”月姬忍不住嗤笑。
“若你能接我一掌而不死，我会就此离开，永远不再踏入幽冥树海。”天雨妙华口吻淡缈，“而失败的下场，只怕你承担不起。”
“月姬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是吗……那这一次，你要破例了。”
话音落地，天雨妙华长袖微扬，宏大掌威瞬间爆发，周围花木尽催，竟连天色也为之乍变……密林上空层层阴霾，一如伊人彼时心绪。
“妖僧，你要取我性命，恐怕没那么容易！”恼极怒极的一声斥喝，月姬不等他出手，手腕翻转便是剑光飞旋，往天雨妙华心口的位置直刺而去。
“痴情人，绝情刃，同样醉人……亦同样伤人。”
剑刃带着浓烈杀气入体三分，天雨妙华喟然一叹，五指瞬间齐动，只闻一声铿然脆响，剑身乍断。
“唔！”月姬被气劲震飞的同时感到气息一窒，竟忍不住呕出数口血痰。
没体的断刃未及取出，胸前的衣裳渐渐被鲜血染得透红，天雨妙华却仿若无知无觉一般，淡淡的望着月姬说：“这般突袭……是因为对自己没把握吗？”
“……哼。”月姬倔强的扭过头，强忍着内伤冷嗤一声，“妖僧，你方才的承诺可还有效？”
“嗯？”
“只要我受你一掌不死，你就会永远离开……此话当真？”
“嗯。”天雨妙华略一犹疑，“你不怕死？”
“废话少说！”
月姬怒目圆瞪，天雨妙华却迟疑着没有动手。
“喂！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天雨妙华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长袖微扬的瞬间，清圣掌气沛然其间，天际风云再度随之变色……
狂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前所未有的心悸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月姬面色煞白，圆睁的杏眸蓦然闪过一抹惊惶的阴影。
“这一掌……由我代接如何？”
低沉的嗓音幽然响起，一身黑色绫罗的凤非罹自密林上方翩然而降，俊美冷酷的面容恍如修罗现世，那神情是骄傲、是挑衅，犹带着睥睨天下的残虐之意。
天雨妙华刻意忽略了从心脏传来的微弱刺痛感，说话的语调温和：“你愿意代她受掌？”
“主公……”
月姬欲言又止，凤非罹却扬手示意她噤声，仍是一瞬不转的望着天雨妙华：“我还想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有我一人受掌并不公平，你也必须应下同等挑战……”凤非罹眼神魔媚。
“你是想替她出头吗？”天雨妙华的眼睫陡然一颤。
“你又何尝不想求一个了结？”
“好，我答应你——”天雨妙华眸色微黯，“若我败了，任由你处置便是。”
“……出招吧。”凤非罹悠然退开一步，神色自若。
光耀夺目的圣气笼罩着天雨妙华，须臾之间阴霾退尽，四围一派祥和。
“你这是何意？”等了半晌仍不见动静，凤非罹不觉蹙眉。
“天雨妙华恨不能救你，又岂会杀你。”无奈的一声轻叹，是最后的妥协，也是静默的心殇。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凤非罹的眸光骤冷。
“你需要，只是你不肯承认。”
“你这么希望我对你动手吗？”
“这一掌，是去是留……一切但凭天意。”天雨妙华盘膝坐下的同时，双眸亦缓缓阖上。
凤非罹冷漠的注视着他，十指不觉紧攥。
“我不会让你有借口离开！”
天雨妙华闻言，只是莞尔一笑。
宽大的广袖随风舞起，凤非罹缓缓翻动掌心……霎那间天无言，人不语，唯有簌簌的风声袭过草木，掌威过处莫不催花折草，入目尽是遍地苍凉。
体内的断刃在掌力交叠下再入半寸，锥心的痛楚几可毁天灭地，天雨妙华猛地侧首，自唇角流出的血水顿时有如泉涌，沿着他尖削的下颔滴落不止。
凤非罹先是愕然，待反应过来后震怒不已，眸中的冷漠瞬间碎成了一湾盈盈清水，莹亮而莫名幽深。
血色一点一点退尽，伴随着强烈的晕眩之感，天雨妙华的身子摇摇欲坠，很快就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幽幽软倒……不料竟是意外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为何不反抗？你以为你能承受多少？？”
“你……始终就像一阵风……我从来也不能理解你……”天雨妙华静静的感受着他热切的心跳声，虽是唇角带笑，意识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散离。
“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
天雨妙华体温渐低，凤非罹用力的把人搂在怀里，试图帮他去除身体的寒意，但却徒劳无功。
“主公……”月姬踉跄着想要靠近，却被凤非罹阴鸷的眼神吓了一跳——
“退下！”
“……是。”尽管心头酸楚，月姬仍是咬牙离开了。
风寂林静，凤非罹勉力将怀里之人扶起，强行为他输入内元。
天雨妙华本能的抵抗着外力的灌入，气血较之方才显得愈发不济了。
“……呜！”
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周身的气力游走殆尽……天雨妙华再度软倒，凤非罹顿生五内俱焚之感，指尖也不觉攥得泛白。
“天雨妙华，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逃走吗？我不准，我不准！”
……究竟是谁始终犹如一阵风，从来也不曾为任何人停留？
冷漠退尽，草木无声，此刻的凤非罹不过是一个忘不了过去的痴者——执迷到了最后，只剩下美丽虚妄的躯壳……以及那一颗残破不堪的心。

第十八章　谜情（下）

夜幕中的冥府少了白日里的富丽堂皇，多了几分湿冷的阴霾气息。
月姬单手捂着心口，行走时步履踉跄，廊上的几个守卫想要过去搀扶，却碍于她肃然紧绷的表情不敢上前。
推开房门的瞬间，月姬面色骤变：“……你怎么在这里？”
一身青衣的男子颜容俊秀，眸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漠笑意：“你受伤了？”
“不关你的事，给我出去。”月姬声色俱荏。
“伤你的人是那个妖僧……我猜得没错吧？”
“夙马，你好大的胆子！”月姬瞪着男子，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我叫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哈哈。”
“笑什么？”
“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对主公的用情之深，竟已到了如此境地。”夙马悠然取过桌上的茶盏就口，“只可惜……主公心里只有那个妖僧，他对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怎么？你是在吃醋吗？”月姬不甘示弱的出言反讥。
“我只是想到以前被困在水牢的日子，一时感慨而已。”夙马面不改色的把茶盏放下，“当年大家情同手足，没想到今日竟成主仆……啧，人哪，当真是只可共患难，不可共荣华的卑贱存在！”
“谁能打败老怪物，谁就是我们的主人……这个约定你当时也同意了，难道现在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