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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打手by泡泡雪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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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亮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
“……没事儿的,宇哥已经跑路了,肯定跑远了……他不是有两个把兄弟在广东吗?越战回来的,宇哥准投他们去了……咱们赶紧跟兄弟们关照好,知道广东这事儿的都把口风把严实了,谁往外漏一个字,我他妈崩了谁!……”
房宇手下另一个兄弟杨子涨着眼睛说。
“到广东得走多少天?火车又不能坐,一路上都是卡,这万一……”
花猫说不下去了。花猫的心都碎了。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杨磊一直站在窗户边上,望着外边,一声不吭……
房宇跑路了。
没有人知道房宇去了哪儿。房宇没跟任何人联系。
虽然警方还没有开枪的人就是房宇的确切证据,但是一经调查诸多迹象都指向房宇,而房宇现在又失踪了。
罗九一死,房宇失踪,罗九的人马群龙无首,老亮和花猫虽然焦心,还要顾着安排这些兄弟,还要准备为罗九办后事。想着房宇应该已经跑远了,按照时间和距离,没消息是好事,说明房宇应该已经过了省境线,只要过了省境线,就等于跑出去一半了,跨省追捕也需要人力精力,没那么快。
老亮花猫他们是这么想,还在地图上比划,盘算着房宇大概已经跑到哪儿了。
杨磊没跟他们一起。杨磊也不见了。
没人知道这一个白天杨磊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直到晚上,杨磊才出现。
虽然所有人都说房宇已经跑路了,跑远了,可是,杨磊有一种感觉。他感觉房宇并没有走,房宇会回来。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杨磊也说不清,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好像他能感觉到房宇,他没走远,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这种感觉很玄,很不靠谱,可,却非常强烈。
晚上,杨磊没跟任何人说,悄无声息地回了小楼。
警方已经盯上房宇,杨磊想,房宇如果回来,肯定不能回八楼那个房子了。如果房宇回来找他,杨磊相信房宇会知道到哪儿来找他。
杨磊进了小楼,就没再出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等,听着外面的动静,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动静。
他开着窗口的小灯。二楼的这盏灯亮着,在院墙外的路上远远就能看见,就能知道他在屋里。
等到半夜,也没有任何动静。
外面在下雨,雨打在院落里的芭蕉叶上,在这寂静的深夜,发着密集而空洞的声响。
杨磊默默坐在窗前,机械地听着墙上挂钟的钟摆迟缓地摆动。已经凌晨2点多了,窗外是一片浓重的深黑。
房宇没有出现,杨磊的心里反而渐渐踏实了。
他想,房宇应该已经跑出很远了,房宇是聪明人,他应该知道这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走,立刻远走高飞,绝不能回来……杨磊怕房宇冒着风险回来,怕房宇回到江海就是自投罗网,警察已经拉了网在等他,他希望房宇别回来,跑得越远越好,等他把这里都打点安排好了,等风声过去了,再去接他……
尽管房宇没有跟他打一声招呼就走,尽管这一分别不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再见面,但是杨磊想,只要房宇安全,只要他安全,别的都无所谓……等房宇到了安全的地方,房宇肯定会想办法给他个消息,只要给他个消息让他知道他没事,就行了……
杨磊乱七八糟地想着,想着房宇的伤,他的胳膊,他有没有受什么别的伤……想着他是不是已经联系上了广东那边,那边会不会来接应他……想着房宇现在躲在哪儿,有没有挨饿,受苦……
就在这个时候,杨磊听见了一点声音。
很细微的声音,却让杨磊全身猛然绷紧了。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
杨磊几步走到门边,紧贴着听着外面,然后,猛地把门打开。
一个人全身湿透从门外撞进来,杨磊一把将他揽进了怀抱中。
什么声音也没有,谁都没有说话,杨磊紧紧搂着他,用力抹去他脸上的水珠,房宇的脸颊冰凉,被雨水湿透的头发覆在脸上,身体也被雨浸透,全身都是冷的。杨磊紧紧抱着他,吻他的脸,吻他冰冷的脸颊,不断地亲吻他,好像这样才能带给房宇热气。他不断地吻去那些湿冷的雨水,他炙热的嘴唇贴在房宇的额头,唇角,那儿都是寒气,没有一丝温度……
杨磊的心就像他唇下的感觉,冷,痛,紧紧地揪在一起……
他拥紧手臂,抚遍房宇的身体,确认他没受别的伤,他没事儿,他好好儿地在这儿,在他怀抱里……
“……还回来干啥……!!”
杨磊痛楚的矛盾的声音,贴在房宇的脸上,耳边。
“……不知道公安在抓你啊!……”
杨磊紧紧贴着房宇的脸。……你真傻,真他妈傻!!
很久,杨磊才听见房宇的声音。房宇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开过口,说过话,声音极度低哑,疲惫。
“……我想见你一面……”
房宇说……
房宇是翻墙进来的。
房宇追着乔宏追到H市镇动的手,乔宏也开枪还击,枪声惊动了镇上住户,房宇开了两枪,这两枪一枪穿透了乔宏的膝骨,一枪打穿了乔宏的前胸。
“打死了吗?”
杨磊问。
“不知道。”
房宇开第二枪后有个胡同口的人探头看见乔宏中枪的一幕,惊叫,房宇没能再去补枪,没法确认乔宏有没有被打死,但根据中枪位置看,乔宏不死也得少半条命。
乔宏死没死,直接关系着房宇的刑罪,杨磊打听了,但是严打风头上H市警方非常谨慎,消息还没过来。
“枪呢?”
“处理了。”
房宇用的是那把五连发。那是罗九给他的,用于紧急情况。罗九给房宇的时候叮嘱过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可罗九却没能料想到这把枪最终的用途。
“我弄了一辆军车,就停在外面,你吃点东西,洗个澡,我们马上就走。”
杨磊低声说,飞快地把准备好的吃的给房宇,从床后面拎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杨磊异乎寻常地冷静。
“东西我收拾好了,用得上的都在里面。”
杨磊去了房宇的房子,赶在警方布控之前把必需用的东西带来了,又收拾了所有能想到的必备品,都装在一起。
“我爸以前手底下的一个兵是我哥们,在淳县看仓库,在那儿弄了个农舍,退伍回老家后就把房子钥匙给我了。那儿是军管区,一般人进不去,很安全,你先去躲几天,这里不用担心,都交给我。”
杨磊飞快地叮嘱着,房宇什么也没说,看着他。
“我白天已经去了一趟,都布置好了,什么都有,去了就能住。”
杨磊想过了,房宇现在回来,再跑出去就不容易了,得先找个安全地方躲一阵再说,等他来想办法,他一定有办法救房宇,他必须有办法!
杨磊把干净衣服塞给房宇,推着他进了浴室。
直到关上浴室门,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杨磊才把一直屏着的情绪释放。他眼睛一涨,热意直涌进眼眶。
短短几天,房宇的样子就快让他认不出来了。
杨磊用力闭了闭眼睛,想让自己忘记房宇那憔悴、苍白、靡顿的样子,他想立刻遗忘,却根本不能忘记,占满了他的整个脑海。
他不知道这短短几天,房宇经历了什么,罗九的死,带给房宇的是什么样的打击。
他只知道,他眼前的房宇,他心爱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人,他无法直视他,多看他一眼,都让他心痛如绞……
杨磊把东西都放上了车子,房宇还没有出来。杨磊怕房宇碰到伤处不方便,把浴室门推开了。
“……”
花洒下,房宇的背影一动不动,脸埋在手里。水流冲刷过他的身体,房宇毫无反应。听见杨磊推开门,房宇震了一下,双手用力搓了搓脸,没有转头。
从罗九死,房宇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杨磊停了一会儿,沉默着走了过去。
他伸手扳房宇的肩膀,房宇没有转身。杨磊手上用力,用力把房宇转了过来,把房宇不抬起来的脸压进了自己的肩膀,搂住了他的脊背。
“……没事儿……别忍着……”
水流冲刷在杨磊身上,杨磊湿着身体,水把他的头发冲刷着,沿着头发滚下。
“……你给九哥报了仇了……九哥走得安心……”
“……没事儿……还有我……没事儿……”
杨磊收紧了臂膀……
房宇埋在杨磊肩头,杨磊的手下感受到他渐渐颤动的脊背……
房宇猛地抱住了杨磊……
等房宇平静下来,出了浴室,房宇要走。
“你说啥?”
杨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能去你说的地方。”
房宇冒险回来,就是为了见杨磊一面。见了这一面,他已经没有牵挂。
“为啥?”
杨磊知道为啥!
“怕连累我是不是??”
杨磊又气又急,可这就是房宇,他到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些!
“好,我去找个乔新手下崩一枪,那就跟你一伙儿了。”
杨磊就要拉门,被房宇拽住。
“……杨磊!”
“你知道我干得出来!”
杨磊一把扯住了房宇。
“甭废话!东西拿上,上车!”
深夜,一辆军用牌照的吉普车在雨中连夜开向淳县,军牌一路畅行无阻,没任何卡拦。
淳县的这个仓库原来是军用仓库,后来废弃了,但仍在军管区范围内。杨大海的一个志愿兵原来负责看守这个仓库时,在附近山坳里村落后面弄了个农家小院住着,后来复员回老家,房子用不上了,就托给杨磊看顾,等以后再处理。这农家小院位置隐蔽偏僻,靠山近,山里还有当地军营内部使用的防空洞,突发情况时可以隐蔽脱身。这个地方,是杨磊想到安置房宇的最好地方。
“自来水没通,屋后有口井,水干净,柜子里有压缩饼干,罐头,速食面,不够了我过几天再送。晚上要是冷,橱里备了几床褥子,不要生火,有烟,外面能看见。”
“这是收音机,闷了就听这个,电池没电了抽屉里有新的,管够。”
“顺着左边小道一直往东走,有个小集市,里头有个公共电话。我们隔一天联系一次,每次打的点儿是晚上7点、8点、9点,每次时间错开来,不能在固定时间。你到了时候就去那儿等我,我准时给你打。你等10分钟,要是我没打,你就立刻走。”
“这是我给你弄的通行证,藏好,如果路上遇到当兵的管你要,就给他看。”
“要找我,打这个号,是我一个兄弟的,这人信得过,不是道上的,不会有人查到……”
“万一有紧急情况,你就进山,这条山路上去第三个岔口右拐有个石头坡子,坡子底下有个防空洞,通山下,记住,千万别走错,你把地方重复一遍给我听……”
杨磊细细叮嘱着,直到最后再也想不到有什么没说了。
“我得走了,这儿我不能久待。”
杨磊要保全房宇,首先得保全自己,杨磊很清楚。
“帮我顾看着罗雯。”
房宇心里放不下的,就是罗九的遗言。
“你放心。”
两人的话都停了下来,沉默了一瞬。杨磊看着房宇,房宇也在黑暗中看着他。
“我会想办法,你等我回来。最多一个星期,我肯定能有办法。”
杨磊低声地、坚定地。
“你就在这儿,哪儿也别去,一定要等我,知道吗?”
房宇点了点头。
“你也小心。”
房宇说。
杨磊点点头,转过身去,往门外走了几步。他站住了,转回身急步走回房宇面前,勾过房宇的脖子,重重地亲上他的嘴唇。
“……等我!……”
杨磊放开他,用力抚着房宇布着青色胡渣印的脸颊,说,心一横,转身向门外走。
杨磊的手伸出去拉门,被身后的力量拉转过身。他猛地落进了房宇的怀抱,被堵住了唇……
两人紧紧地拥抱着,靠在门后拥吻,黑暗的夜淹没了他们的身影,淹没了这个雨夜的分离……
乔新团伙在省城被严打,十几个团伙核心案犯被抓,涉及持枪杀人、雇凶、聚众斗殴、故意伤害、敲诈勒索等罪,其中三个被判了死刑。
江海的扫黑也在拉网,王老虎首当其冲,王老虎运气不好,在燕子乙罗九这些人都在转型到幕后的时候,王老虎还在一线拼杀着,他开了赌场向参赌人员放高利贷,非法讨债、抢劫勒索,争斗中又把人捅死,也活该王老虎倒霉,顶了风头,被抓后数罪并罚,以前那些杀人放火的买卖全被秋后算账。最重要的是王老虎背后没人,在白道上也不懂得拉拢关系,出了事连个保的人都没有,被树了典型,枪毙。
抓了一批、判了一批,江海的黑社会陷入死寂,人心惶惶。罗九死了,燕子乙也沉默了,本来接班罗九的房宇为了给罗九报仇把自己也搭进去跑路了,江海曾经盛极一时的“燕罗并立”的黑道局面,在这次严打之风过去后,又重新洗牌。这是后话。
乔宏命大,被穿透了肺叶都没死,当时还有一口气被拉到医院,昏迷了几天醒了。但迎接他的,将仍然是一颗子弹,法律的正义的子弹。
当后来乔宏被判枪毙时,混了一辈子黑社会的罗九,最后通过国家法律让仇人得到了报应。
当时,杨磊打听到乔宏没死,松了口气,也皱起了眉头。
乔宏没死,房宇的罪证就确凿了。但人没死,判罪终归轻一些。
杨磊虽然把房宇藏了起来,但是他知道,这样躲下去不是事儿,不可能躲一辈子。
“叔。”
杨大天一见到杨磊,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你想救他,只有一条路。”
杨大天一点圈子都没绕,看着杨磊。
“叫他自首。”
“持枪伤人,至少七年起,现在的风头上,只会往上加!他现在要是不自首,被抓回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坐个十年八年的算轻,弄的不好,被归了典型,就是重判。”
杨大天没有吓唬杨磊,说的都是实话。
“房宇过去的事,真翻出来,王老虎那些人是怎么判的,你看到了。”
杨磊一声不吭。
杨大天也无奈。房宇犯的这事,本是可轻可重,搁在平常是有希望内部消化的,但是赶上了严打,就都不一样了。
“好在人没死,自首能减轻犯罪情节,量刑的时候会考虑的。……你要我说上话,我也得有个抓手。”
杨大天这话已经是破例了。他对杨磊这个侄子,是当亲儿子一样的。杨磊因为家庭原因混了黑社会,别人因为这个没少在背后对他这个公安局长指指点点,杨大天都不在乎。他从心眼里疼这个侄子,他知道杨磊会这样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更心疼这个孩子。杨磊虽然混道,但是从来没有为这些事求过他,杨磊自己犯事被关被罚都没开过口求过他,为了别人来求他,这是第一次。
“能少判几年?”
沉默许久,杨磊问。
“我尽力。”
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杨大天也不能打这个保票。
“叔,你一定要帮我。……房宇,对我特别重要。”
杨磊抬起头,向杨大天重复了那四个字。
“特别重要。”
杨大天看着杨磊,吃惊。
从小到大,他没有见过杨磊这样的表情。
杨大天沉思了片刻。
“小磊,你真想救他,有个人你可以去找。”
“谁?”
杨大天没回答,眼光落向了电视上。
杨磊也跟着他看向了电视。
电视新闻在播出着省市领导考察新火车站建设的新闻。镜头一一扫过主要领导的脸,杨大海的面孔庄重,严肃。
杨磊隔一天按时和房宇联系一次。
“老亮他们都避风头了,没事儿,二黑也能起来了。……没人犯事,都老实着呢,兄弟们都听劝。你甭担心。”
杨磊语气显得轻松。
“……罗雯也安排好了,学校那边退了,过一阵子,我给她联系转学……”
“……小武来过,那眼泪水儿抹的……没说,我能不听你的吗?知道你不想让他们操心……”
“缺什么吗?有没遇到人查问?……”
“……风声紧了一阵,现在过去点儿了,都在抓王老虎那边呢,咱们这儿没事儿……”
“……我?我能有啥事儿啊,没人找我麻烦……我啥背景啊,敢盯我?活腻了吧?……”
杨磊低声地、故作轻松地贫着。
“……行了,我得挂了,你安心等我消息,就快了。”
杨磊挂了电话,轻松的语气就没有了,心情变得沉重。
他按时和房宇联系了两次,每次都只能短短说几句。杨磊没和房宇说实话,警方已经在盯他,就算他是杨磊,也一样。杨磊打这个电话也是很艰难的。
走到了军区门口,杨磊停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他慢慢上楼,到了家门口。杨磊沉思片刻,把门推开,关上了门。
杨磊没想到,他这一次走进家门,几天后都没能再出来。
杨大海怒了。杨大海把杨磊连关了几天。
“你还有脸为别人求情?你知不知道这次严打,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杨大海如今的官位,当他的面谁敢说什么?可是人嘴两张皮,他的亲儿子这样,怎么可能没有议论?
“爸!”
杨磊艰难地喊了一声!
杨大海听到这一声,愣住了。
从杨磊十二三岁的时候,从亲子鉴定那件事之后,杨磊就再也没有喊过他爸。
“……”
杨大海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声,他已经等了好几年,甚至以为杨磊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喊这一声。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对自己的儿子心怀愧疚的父亲,更作为一个对自己和儿子之间的裂痕难以弥补而感到懊悔的父亲,杨大海的心中百感交集,再也不能平静。
儿子终于喊出了这一声“爸”,可是却是为了有求于他。杨大海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悲哀,还是自己作下的孽。
“你要怎么打我,教训我,都行。你要我以后怎样就怎样。只要你答应这件事,你打吧!”
杨磊跪在杨大海的面前,就像小时候杨大海发怒惩罚他的时候让他跪在地上反省不许吃饭的时候一样。
“我没求过你一件事,如果你还认我是你儿子,你就帮我这一回。只要这一回,以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杨磊笔直地挺着背,笔直地看着杨大海。这个他曾经连头都不愿意在他面前低下的男人,可现在他却愿意跪在他的脚下,求他。
这是他最大的希望,这是房宇唯一的希望。
杨磊曾经痛恨过这个家庭,痛恨命运让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一个父亲。可是现在,杨磊却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他生在这样的特权的人家,在这个时候,只有特权,是他所能倚靠的,如果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他救不了房宇,房宇会被判个十年二十年,或者像大虎一样,被枪毙,即使房宇能跑路,他也将永远是个通缉犯,活在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阴影里,毁了一辈子。伏法,减刑,只有特权能帮他,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残酷。
“……那个房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了他要做到这个地步??”
看着跪在脚下的儿子,杨大海也震惊,痛心了。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杨磊的自尊心和不屈服,现在居然低三下四跪下来求他!为了一个开枪杀人的黑社会罪犯!
“……我欠他一条命!”
杨磊咬着牙。
是,他欠房宇一条命,不是欠,他自己的命就是房宇的!
“别把你那套江湖习气带进我的门!”
杨大海震怒。
“你就是跟这种人混在一起,才变成今天这样!!”
“把他关起来!谁敢放他就别进这个家!”
杨大海拂袖而去。
房宇隔一天没有等到杨磊的电话,忍耐着又等了两天,到再去的时候还没等到杨磊的电话,房宇就知道,杨磊肯定出事了。
房宇心焦如焚。
从房宇决定回江海见杨磊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事已至此,他不后悔,就算从头来过,他还是一样会选择为九哥报仇。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连累杨磊。杨磊在为他奔走,想办法,可那就是引火烧身!如果警察查到是杨磊把他藏起来了,杨磊就是窝藏罪,就算杨磊有那样的出身,如今的形势和局面下什么都说不好!
杨磊毫无消息的这些天,房宇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他惊急、煎熬、后悔!
“……喂……”
房宇终于忍耐不住,冒着风险给杨磊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一听,就猜到他是谁。
这个人,是杨磊的发小儿,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书呆子,模范生,三好生,一路当尖子生到大学,别说打架,拳头都没捏起来过。所以人跟人就这么怪,看上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真正的朋友,是有事儿了才会出现,是无论何时都能信赖。
他是杨磊想到的最不会被怀疑的人。
“你别急,我没听说他出什么事儿。我这就给你打听,你晚上再给我电话。”
同学说。同学非常冷静。
同学打听到杨磊给关家里了。同学进了杨家,杨大海认识他,他是杨磊所有的朋友里,杨大海唯一欢迎的一个。
“杨叔叔,我给磊子带本电脑杂志,给他解闷儿。”
书生,杨大海不防他。
“他急疯了,怕连累你,想去自首。”
两人在屋里,压低声音讲话。
“啥??”
杨磊在家里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后悔自己考虑不周全,没想到杨大海会把他关起来,房宇等不到他电话,得多急??他就在等同学来,等得焦心焦肺,房宇没他的消息,肯定会联系他留下的号码。
杨大海切断了他跟外面一切联系,包括电话,就算有电话,杨磊也不能用家里的电话打,那只会暴露房宇。
但这是一场战争,谁不能坚持谁就输了,杨磊不能走,必须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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