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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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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里身材魁伟,气质傲然,颇有王者之风。苍木立在他身边,因年轻而显得单薄;身后的羯库面色暗沉如同一个一言不发冷绝的利刃。
十七远远看在眼里,将苍木与其他数人比较了一番,有点郁郁了。
她毫无来由地对夏泠道:“看来,苍木这些年是做不上羌零王的。”夏泠笑着:“你还真能操心。”十七当初曾天真地以为她可以帮助苍木上位,而苍木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王,让羌零部落从此安宁富强。她将这个想法说给了夏泠听:“只要时机合适,苍木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羌零王。”
夏泠说:“现任羌零王也还算不错,如今羌零部落里头脑清醒的颇有几个。”
“可是没有苍木完美吧?”
“苍木是你看着完美吧?”夏泠讥嘲她。
“你莫欺负人。我说的他做羌零王!”十七红了脸。
“世间哪有什么完美的帝王呢?”夏泠看她的脸被洗干净了,红得可爱,含笑道。
“先人所说的三皇五帝不都是完美帝王吗?”十七不服气了,“你不也是推举了自己中意的帝王吗?”
夏泠说:“三皇五帝这些古人编撰歌功颂德之事如何信得?皇位就是染血之路,皇权就是噬血之杖。苍木不是,李墒更不配。”
“咦?”十七一直以为他对自己中意的新帝是尊敬有加的,没想到他说起皇上名讳来居然毫无顾忌:“你不欣赏皇上何必推举他?”
“谁说我不欣赏他?李墒目若深渊,双眉舒爽有文明气象,算得上是难得的君主了。”夏泠道,“只是兴许是我多虑了。从前读史书,总觉这世间从无真正的安宁和平。所以,这些年我觉得应当走制衡之路。”
“制衡之路?”十七不曾听说过。
“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既然不可避免,那就不去避免。促成一定的战机,悬在各国头上。如此一来,各国便难免有所顾忌,边民可暂得安生,国君也必须励精图治,富国强民。”
“可是过上几年,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
夏泠叹口气:“十七,大统天下,从此太平,这本来就是个神话而已。世间熔熔万物皆一炉。我只求在我力之能及处,身在罗网而不自哀。”
十七看着他,仿佛看到一条艰辛之路在他的脚下:“你这事情,是一方大沙枭能够做到的吗?”
“走一步算一步。”他轻轻拢住十七的手,“我不会让你陷入险境的。”
十七看着他的手,这样的话他并非第一回说,她能感觉到他的担忧。十七道:“你看到这些牧民了吗?”
“如何?”
“我常在想,我是跟你去不见人烟的深山活着开心呢,还是在这里与他们同食人间烟火开心?”
“你得出什么结果来?”
“我觉得……”十七歪头一笑,“活在人间,看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都喜乐平安,这是世间最大的快乐!”她贴着他的耳朵轻轻道,“你要的也是我要的,我们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有危险,我都不在乎。”
不知道是何处的牧民赢了什么比赛,夏泠和赵十七的身边忽然许多人欢呼起来,纷纷向前涌去。
他们两个只能在汹涌的人流中牢牢抱紧对方。
夏泠低下头让十七的身体紧紧贴近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虽则他一直在保证不让十七身涉危险,可是他知道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绝对无害。十七聪明地看穿了这一点,却贴心地始终站在他的身边。在一个漩涡暗流到处皆是的地方,有一双如此温暖可爱的手,何其幸甚?
十七也抱紧他,感受得到他正在竭力地挡住牧人们因狂奔而冲撞在她身上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这点保护。
她并非娇弱的女子,奢求男子的周全护佑。但是她也知道拥有一个肯护佑她的男人,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滋味。
等人流散去,十七推开他:“夏爷爷,被人看到可如何了得哦!”
夏泠松开手。
篝火燃起,眼看着穆沁尔夏日大会越发到了□。众人踏舞扬歌,欢庆饮酒。
十七一直在追问夏泠:“我的礼物呢?”
“待到月下赛马便有了。”
便有羌零王的侍从队开始在各部招募月下赛马之人:“天连山的苍鹰一飞就是千山,库勒尔的骏马一跑就过万水,真正的勇士就站出来,跟着羌零族的王旗去乌兰湖边……”
月下赛马是全民运动,不但本族骑士可以上去,连各国客人也可以一并赛马欢腾。
夏泠带着十七骑着桑尺大妈的矮脚马,向终点赶过去:“快些去终点。”
十七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会有什么样出人意外的礼物给她。
赛马的终点名叫银水川。
此处一马平川,左侧有一座极高的山崖面向草原。那山崖的山石含有云英石,月色下星星点点地闪烁,宛如银河倒挂在天际。
十七和夏泠站在银水川下,身边早有无数牧人都已经挥着彩旗站在了一起。
“十七,你唱歌很难听知道吗?”夏泠悄悄耳语。
“呃?”好好的太平日子处着,他怎么忽然提到了此事?十七说,“你何时听过我唱歌了?”
“从前在岂兰崖,你没事老哼哼。”
“好不好关你何事?”十七也知道自己唱歌难听,自己娱乐娱乐而已。
“今日月黑风高,我给你唱一首如何?”
“唱什么?”十七悄悄红了脸,“你还是爷爷的身份。”可别唱了情歌什么的,众牧民一看如花似玉的赵姑娘有一个老头儿在唱情歌,多不妥当?!
“我站在广阔的银水川,银河的星流在我指间流淌。
我遥望着天际,那片云。
你的一次凝眸,能让我死去一千回。
我前身的热身子,怎能冷落你今生?”
羌零族的牧歌响彻天穹,漫地的野草也在随之呼和。众牧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到夏泠坐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他的喉咙已经不再装作苍老的模样,清澈如同三月的泉水。
“我离开茂密的库勒尔草原,温暖的水流在我脚下流淌。
我遥望着天际,那片云。
一百世的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总有一只苍鹰的飞过,会让我伤神。”
十七是第一次听夏泠唱牧歌,那些歌词她从来不曾听过,却每一句都如同写在他们之间。
羌零王格萨里带着各部小王也在向此处而来。
格萨里停下马头,牧民们纷纷从他和夏泠面前退开一条路,羌零王抬起尊贵的头:“请问阁下是何人?”
夏泠支起一条腿靠在石崖上,姿态散漫:“问我么?”长笑一声:“可叹天地无家客,湖海一生不归魂!”
格萨里愣了一下,面前此人的神色,倨傲得仿佛他才是草原之王。正待要将他拿下,只听得身后有轰隆而至的马蹄声,便有孩子们的大声欢呼:“德鲁尔要出来了!德鲁尔要出来了!”
格萨里一边命令几名武功高强的随从奔上银水川的石壁去捉拿夏泠,一边回头去看那月下赛马的大批骑手。
十七心知夏泠暴露于人乃属故意,便也只顾看德鲁尔究竟是谁,夏泠究竟送给她什么礼物?
滔天怒海一般的马群,在银色的月光下万马奔腾。
兔起鹘纵之中,烈马踢起草尘无数,将清朗的夜空也遮蔽在了灰沙之中。银雾般的月色却又让一切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神秘感。
十七的眼力过人,也经不住自己揉了揉眼睛:那冲在群马之前,仿佛黑色浪潮上一片小小波浪的当先骏马上……骑手瘦小,一身白色的中原小襦衫——石头?!
在中原读书的小石头何时来到了草原?看他的情形似乎还能够夺得本届的德鲁尔?
十七回头去找夏泠,人海茫茫中,夏泠不见了。
十七的心头一沉。

银狼

“德鲁尔!德鲁尔!”汹涌的人群将十七拥跌得难以行路,她随着人群一起向赛马的马群奔跑而去。
人在欢歌,马在嘶叫,彩旗在飘舞,手在风中挥扬,十七看到石头骑在一匹银色的骏马上。
“石头,石头!”十七如泥鳅一般滑到人群之前,小石头嬴得赛马,她当然替他高兴:“石头,快跑!”
月光火把,红影幢幢,小石头身体微微躬起,双手握僵的姿势犹如劲气将发,他满额晶亮尽是热汗。十七拼命鼓掌,小石头骑术从小就有天分,也是十七带出来的。如今,他可一展身手十七好生骄傲。
石头身下的那匹骏马看起来颇为不俗,想来是夏泠为他置办的。
宝马多贵啊,这个男人还成天在她面前装穷,哭穷的……十七想得嘴角弯弯……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忽然,十七的眼角忽而飞过一点暗光。
她心头微微一紧。
“德鲁尔!德鲁尔!”观看比赛的牧民们丝毫未曾觉察到场上的阴暗刀气,继续兴奋地奔跳着,争相观看抢在前头的数匹快马。羌零族乃马背上的民族,“月下赛马”全民可入,正是彰显了他们对于烈马雄风的崇拜与喜爱。
许多骑在马背上的牧民随着逐渐靠近的比赛马群,也一起挥鞭奔跑起来。
银水川下万马欢腾,人声鼎沸。
人们争看今日的英雄,姑娘们挥动鲜艳的格桑花,洁白的哈达,等着向新的勇士表达心中的崇敬。
骑手们都被现场的盛况所感染了,无数马蹄在风中,比风行得更快。
赵十七却感觉到了不妙,她丢下自己的矮脚马,人山人海中,她如一抹灰色烟雾化入了正在进行最后冲刺、速度惊人的赛马群中。
靠拢石头的快马一共有五匹,混乱奔跑中很难判断究竟是谁手中有钢刃?马辔马笼也都有金银装饰,很难判断何处有凶器。十七方才看到的是一支斜飞出来的小弩箭。
射弩之人准头对得并不很足,似乎只是要阻止别人一马当先。
小石头身轻马术强,在激烈的比赛中始终牢牢占据着领头的位置,那人的弩箭正是对准了石头的坐骑。
不当“德鲁尔”就不当,她家的石头还没长熟呢,不屑于跟那帮人争这份虚名。
可惜,这人的目标是石头的马腿,如果伤了马腿,小石头控制不住便有可能坠入奔腾乱马之中。
十七心道,想伤人?
可以。
只是——莫要伤到她的人!
十七身如轻燕,逆向冲入了马群里。
她随手抓住身边一匹快马的扎鞍皮带,右手刀光飞舞护住石头与银鬃骏马。耳边马蹄雷声隆隆,如大水冲堤。
也只有赵十七,在这颠簸弹跳怒涛破空之处,依旧身法沉稳,一丝不乱。
银水川越来越近了,满山的云英石如万星闪烁,将天空的皓月也夺去了光辉,圆月悄悄遁入深云,将黑暗留在人间。
好似雷电将至。
全场静了下来……
暗了下去……
牧民们、王族们都全神贯注看着,今日能够在月下赛马中脱颖而出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随着终点的即将到来,十七的心也越攥越紧,她明白那隐蔽在乱马内的暗箭,将再次掠空而出。
四周是单调到了极致的马蹄击打声,密雨碎金荷,冰雹破阵云,振聋发聩,令人心悸。
十七攀附在石头的马身后,却如一片轻尘一般毫无声息。她与周围的烈马驰骋气息相通,气脉相流,凝神寻找这个作弊者。
果然不出所料,那小弩箭再次露出锋芒!
这一回,赵十七看了一个正着。
本可随手将其打落,她忽而想到羌零王方才的调戏,十七的嘴角微微含起笑容:草原王?不如比一比谁更绝傲吧。
她跃下小石头的奔马,那紧随其后的快马在她的面前轰然奔来,由于快骋,马毛支棱如同一颗猛撞向她的天外陨星。
赵十七站在原地,犹如凝磐,一步不让。
左手的“流沙”旋转得金光错落,热焰吞吐朝着激突在面前的马膝,分筋错骨地扎将下去——
众人只听见“哐当”一声重响!
牧人们的目光本来只聚集在最前方几匹快马的身上,立即因为这意外的响动,而同时挪后数尺。
只见一名女子长发飞扬,身前有一匹快马突然跪跌了下来。
那马正在疾驰之中,虽然倒下,那强大的惯力挟裹劲风,向着女子冲撞上去。马匹疯了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在地上翻滚起来。
撞击声、哀鸣声、滚压声,闷重惊怖仿佛死神的啸叫,穿透马群奔腾之声,沉闷血腥得将每个人的心脏都紧紧握住。
牧人们都齐声惊呼起来:要出人命了!
那倒下的快马身后,有数百匹参赛的骏马正在做最后的冲刺。
极速的飚飞,罡猛的冲击,一旦遇上那匹不断翻滚的伤马,不知道一连串要摔死多少草原好儿郎!
众人狂跳着心,很多胆小的人因不敢看这一场即将发生的人间惨祸,而紧紧闭上了眼睛。胆大的人竭力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哪里看得见什么?
烈马扑跌之处,马身下的草尘碎作黑沉沉的云团,遮蔽了一切……
人们再也顾不得去看什么“德鲁尔”了,紧张地满身湿透地等着那场意料中血肉横飞,人仰马嘶。
风声在银水川呼啸地天崩地裂。
呼喝在浓重草尘间气流浑浊。
牧人们屏住呼吸,没有听到那团云尘间传来骏马摔倒的闷响。
稍顷,云团渐渐散去。
数百位骑士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在黑沉的云团间呼啦啦地穿过。
那女子依然长发飘然。
她仿佛刚刚从激战出来,身形重新绷直,右手回转,一把蓝光短刃指向马背上不住喘动的一个男人。
“不可能,不可能……”牧人们高悬的心方始放下,那匹倒在地上的马还在微微喘息,为何这匹伤马没有将后来的骑士们绊倒?
赵十七在骏马倾覆的瞬间,跃上因断腿而痛苦翻滚的马身,她浅蓝幽光的刃光闪过牲畜的要害,那狂嘶痛挣的骏马便安定下来。
她独自立在马身上,将后面奔来的烈马一个个以她所擅长的“四两拨千金”之法,一匹一匹拨开。当初在岂兰崖,她曾用这样的方法为夏泠挡过恩波的连环弩。只不过如今拨开的不是箭而是狂奔的骏马而已。
风波甫定,她仍然站在马身上。
手中一把短刀冷洌而顺畅地抵上了骑马人的胸膛,一把将他的胳膊拧住,露出那人手臂上安装的暗弩:“月下赛马纯以骑术定胜负,你为何要暗器伤人?!”
各部牧人与王族均看得目瞪口呆。
十七转过身,对身后道:“骑手过了银水川吗?到底今晚谁是德鲁尔?”骑手已经奔过,此处相对安静,十七的声音占据长空,连羌零王的尊严也在她的“飞瀑”之下相形暗淡。
听了她的提点,大家方恍然大悟,想起来今晚的重要大事。
数万人连忙回头看那终点,各色头巾整齐地指向银水川西侧。几个腿快没有坐骑的孩子拨众向终点跑去。
终点的四匹骏马正奔跑得如火如荼,数次前后交锋之后,终于,人们看到一条银灰色的马影在终点的彩旗处略略长身,紧接着奔雷一般的数百匹骏马都呼啸着冲过彩旗……
过了好一会儿,方有人大喊起来:“德鲁尔,德鲁尔……”传信的那几个孩子还冲到了赵十七的面前,大声道:“德鲁尔是一个中原少年!”话出口才想到站在此处身份最尊贵的不是这个陌生女子,而是羌零王。
孩子们惶惑了,回头看看阴沉着脸站在不远处的格萨里。便有自己的族人连忙上前将他们给带开。
十七从脚下的死马囊袋中寻出一根马索,将那暗算他人的骑手扎捆结实,对格萨里道:“何时起月下赛马也有了这样的奸佞使阴之人?还望羌零王好好整治整治!”
格萨里眉目阴沉,这个女子是苍木放在部落附近,传说为其情人的女子,据说姣姣王妃还曾打算为苍木将她娶回家?格萨里浓重的眉毛挑起,看向苍木。
苍木小王的脸色略见苍白,他已经越来越不认识赵十七了。意识到格萨里对自己的关注,他转过紫晶般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格萨里。随着自己实力的逐渐增强,苍木也明白自己在格萨里的眼睛里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毛头小子,他很快就会成为格萨里需要对付的人。
羯库立在苍木身边。
格萨里的王位是得他出谋划策,他也曾答应格萨里抑制苍木,如今大川即将破冰,暗潮将汹涌而出,羯库也有自己的想法。
此刻库勒尔草原明暗势力最强的三个男人三足鼎立,谁破局谁就会付出血腥的代价。
他们未曾料到,在这片高高的银水川之上,还有第四个男人也要觊觎这片土地。
在众多牧民的注视下,一名穿着白色儒衫的十三岁少年被人们簇拥着重新回到银水川的空地上。
——中原少年秦石头获得了此次的第一名。
月下赛马的“德鲁尔”被中原人夺得,虽然意外倒也不太引起强烈的反感,尤其是有几个羌零少年认出了是曾经跟他们一起玩耍过的盛云城边民秦石头,那些孩子们立时大声而亲切地叫了起来:“石头!石头!”
十七在旁边远远对他招手:“石头!”双手拢在唇边,“祝贺你!”
石头回头看到赵十七,略微愣了愣,连忙摆出沉着有教养的模样,对着十七挥手。
十七看清楚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小石头一脸严肃,仍然是一幅竭力模仿夏泠,“画虎不成反类猫”的模样。他一头黑发高高束起,露出整洁的额角。背上还插了一把中原龙泉地产的剑,剑非好剑,估计是他用自己省下的零用钱买的。
他跟那些孩子打过招呼之后,转头向羌零王格萨里行了个按胸礼:“小人有幸,在此谢过羌零王的恩典。”
早有热烈奔放的羌零女子上前给他戴上格桑花编成的花环。草原赛马的“德鲁尔”年轻并不出奇,只有那些身量未足的少年人,马背上分量轻,才更能让自己的骏马奔得更快。比如苍木也是十二岁始得的“德鲁尔”,到了十六七岁身形长大以后反而拿不到了。
大家将石头推近到格萨里的身边去得到赏赐。
石头曾经在羌零部落中混摸滚打过,草原人的习惯也很熟谂,加之在岚京受过夏泠的教养,与王的对答得体又大方,引起羌零女子们的赞赏与欣喜。
早熟的女孩子们都偷眼看石头,不知道这个少年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
石头说:“王,我乞求让苍木小王同意将他的长公主嫁给我为妻。”
十七捂住嘴巴:小石头说话如此文绉绉做什么?恐怕要有误会产生了。
众人沉吟了,羌零女子嫁给中原男子?还是苍木的长公主?
众人的目光转向苍木,苍木策马走出来:“你要玉美公主?”玉美公主是苍木第三个侧王妃所生女儿,是羌零王亲封的长公主。
石头微微一愣,摇头:“不是,是婵翼公主。”他这才觉察到,婵翼公主虽然最年长,恐怕并没有被羌零王封为尊贵的长公主。
大家“哦”了一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苍木都松驰了下来。
如果石头要娶玉美公主,身份高贵的长公主怎么能够随意委身平民?苍木微笑:“原来是婵翼啊,她今日没有来,跟她阿母在部落里,过一日你可以去看看她。”
石头心头惊喜:“真的?”
苍木点头:“不过,也要看我的女儿高不高兴。”
“是!”石头双手高举:“哈桑库里勒。”
眼看一切惊险即将尘埃落定,银水川上又传来一个声音,琅琅如月出长空。
“石头,已经得到了苍木小王的准许,还不回来?”
众人吃惊,银水川山崖笔直,是什么人上了山崖?
人们纷纷抬起头来。
此时明月正从云间现身,布满云英石的银水川犹如一道银瀑立在天地之间。
银水川的上方,圆月缓缓而过,清晰地立着一个人。
万人仰头,好似正仰看天上明月。
只见此人虽然站在背光,一头长发银光闪闪,比月色更皎洁流转。
众人正在不知所以然时,忽见一道白幕从山壁上荡然而下,宛如天际落下一道银光。
十七便听到山崖上的男人在说:“十七,带着石头上来。”声音熟悉,方才还与她相拥而立。
十七翻了他一个白眼:这没武功的家伙,装神弄鬼,连她也算计了进去。
方才,秦石头以小小一个中原少年之身,一举夺得月下赛马会的德鲁尔;而自己杀马擒人的手段也算挺吓唬人了,转眼之间他们两个都是他的“手下”,他岂不是成了最厉害的那个高手?
白幕已经甩到了她的面前,赵十七看到后面还藏着一道黑索,一把全部拉住,用力在地面一蹬,荡到石头身边将他带上:“走吧,你夏哥哥叫你上去呢。”
十七人在空中,听到身后爆发出一阵大喊:“是银狼神,是银狼神!”
数万牧人一起高喊:“银狼神,银狼神……”喊声如浪潮一波又一波,传到草原最深的远处,天上的星星如嵌在深蓝绒毯上的宝石,明亮而无辜地眨着眼睛。
羌零族夏日穆沁尔大会的祭祀对象——库勒尔草原的银狼神,传说中千变万化的银狼神,居然现身在银水川。
种种揣测在人们心中流淌,他方才化身一名女子,是为了涤荡比赛的纯净吗?他方才化身中原少年,是为了预示着草原未来的走向?所有的想法都被充满胸腔的虔诚所笼罩,数万羌零人黑压压地跪在月色洒满的草地上,念起了流传千年的《摩桑经》……
“唔——嗷——”
仿佛是感受了《摩桑经》强大的召唤力,那银水川上男人的身边,赫然立起一头巨大的银狼,在圆月前发出摄人心魄的狼嚎:“唔——嗷——”
十七带着石头,抓住白幕不断向银水川的高处攀援,为了配合夏泠,她靠黑索支持,如飞天一般在空中将白幕挥得银浪滔天,远远看去仿佛手持白练的仙子在起舞。

竹马

赵十七一路飞升,带着石头来到了银水川的峭壁之上。
她看到夏泠换了装束,模仿羌零人穿起了勾襟长袍,肩膀上搭上一大块银白色的兽皮,满头的灰发如银丝一般散开。他脸上以五色的彩油,画出代表着羌零族图腾崇拜的纹样。他的背上斜插一把新月形的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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