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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革命的名义 []作者:管杀不管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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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的亲身经历告诉安德鲁,现在的确是到了保存革命果实的时候,而并非歇斯底里的继续革命。要完成这个任务,贫民党人,不行,他们只懂得疯狂,追求一味的毁灭,法国交到他们手上只有崩溃;三巨头们,不行,只知强硬不晓得妥协的雅格宾派领袖们,不明白政治就是交易与妥协,对所有派别残忍但又不彻底的镇压,反而会送他们自己上断头台;平原党人,不行,安逸享乐的他们只会盘算自己的得失,但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成为盟友;宽容派,或许可能,他们的主张符合当前的国情,只是过于软弱,没有勇气站起来说“不”;看来惟有巴拉斯领导骑墙派,左右逢缘,联合各派盟友纠合在一起的热月党人,才能真正挽救法国,挽救革命,也包括挽救自己。
此时的安德鲁已经把自己完全溶入到法国,他的思想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也是革命果实得以保存的方式。革命不再是歇斯底里,而是要回归冷静。
就在安德鲁消失在公众视野的十多天里,巴黎似乎一直在保持着某种平静,但明眼的人看得出来,这些只是表面现象,水面之下仍是波涛汹涌。对于安德鲁的缺席,国民公会没有意见,安德鲁只是荣誉议员,有不来议院参政的权利,将军的干薪全由陆军部发放;陆军部也不关心,调令安德鲁为陆军部副部长的文件仍压在卡尔诺委员的抽屉里,而在卡尔诺本人跑到北方方面军视察工作,目前的他更关心的是如何防备反法同盟军队的下波进攻;巴黎市民渐渐不在乎了,一度热情高潮过后,原先徘徊在楼外的群众少了很多,因为喜好热闹的他们都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这是喜兴厌旧的典型表现。
安德鲁无所事事的“消遣了”十多天,巴拉斯却紧张忙活了十多天。他整日马不停踢穿梭于巴黎的大街小巷,以私人名义或公开身份联络各党派,频繁出现在各个的俱乐部中。原本想叫安德鲁一起前往,但青年人婉言拒绝,理由是不想太多的张扬。巴拉斯要做的目的很明确,意在推动一项民族和解,尽快结束旺代叛乱的议案。这是巴拉斯委员与保王党人达成协议条款的一部分。
1794年1月22日,就在安德鲁获得国民公会荣誉议员的第八天上午,该项预案开始进入审议阶段。只是提出议案并非巴拉斯本人,而是宽容派代表菲利波议员。老谋深算的巴拉斯知道,这份与保王党人妥协后的内容,绝对不能由本人呈送,在当前的时局下,自己应该保持一定的超然地位,有利益于把握事态的后续发展。思虑过后,巴拉斯毅然将这烫手山芋扔到丹东的同志们那里,由于宽容派的政治主张与提案的精神不谋而和,同时失去了丹东的直接领导,派别里尽是些鼠目寸光的笨蛋,委员兼议员的巴拉斯毫不费力得让他们接手下来。当然,政治上的任何事物交易都需要有代价,让宽容派满意的是价值数十万金法郎的贵重财物,由安德鲁将军的车队运抵巴黎。对其他派别的访问,只是掩人耳目,使得他人不会过多怀疑到自己头上。
提案的主要内容包括:
1、自由法国政府与旺代叛军双方签署一项和平协定;
2、所有叛军有条件放下武器,并接受共和国军队整编;
3、国民公会赦免一切叛乱份子,不再追究相关人员罪行,保障他们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4、国民公会允许放下武器的叛军自由离开法国,包括其中的外国雇佣兵,同时赋予叛乱份子法国公民的权利
…
当上述提议从菲利波议员那动人的歌喉里迸发出来时,会场里即刻沸腾开来。德拉克鲁瓦为首的党内同志第一批站起来表示支持,掌声由左边响起;贫民党人跳了出来,他们在竭力反对,配合楼上观众们的叫骂声,个个准备冲向讲台,试图揪下“可恶的投敌者”。(埃贝尔语);平原党人在劝架,拉扯着不想让双方有身体接触,有的习惯望着三巨头那里,有的把目光投向巴拉斯;三巨头们起先倒很冷静,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似乎在看热闹,安静的坐在左边“山顶上”。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在领袖的示意下,圣鞠斯特叫来大批卫兵,将那些表演全武行的议员们统统拖出议会大厅。这本应是议会主席的职责所在,却由罗伯斯庇尔指挥发布;在一旁观战的巴拉斯等人却在高呼“幸运”,倒霉的总算不是自己。
议院里的闹剧由于武力的介入很快被平息,但争执仍在,越演越烈,从会场转向民族宫外面。
第二天,埃贝尔开始在巴黎公社发表演说,再次鼓动自己的盟友们,并号召革命群众起来游行与示威,要求严厉惩戒以丹东、菲利波、德拉克鲁为代表的投敌卖国份子。游行被国民卫队强行禁止,当日准备出版的杜申老爹报也被查封。因为在连夜召开的公安委员会会议上,委员们以多数对少数,强行通过了一项预防巴黎动乱的管理条例:严禁各党、各派、各俱乐部组织群众上街示威游行,并加强报刊审查制度,指定相关部门派专人负责监督实施。
贫民党的权利进一步被限制,在愤怒的埃贝尔派同志们心中,怨恨开始逐渐蔓延与加剧,除了宽容派们与平原党人,也包括上当政的三巨头;宽容派也不满意,因为新闻审查制度同样限制了他们的言论自由,损害了他们利益,在痛恨暴民的同时,也对执政派表示抗议,但抗议立马被驳回;平原党人无所谓,他们只是关心自己的金钱与利益。可街上群众又开始闹事了,时常冲击他们店铺的行为让暴发户们异常恼火,有点埋怨当权者的管理能力;巴拉斯与保王党人却很开心,前者是煽动了众人反对三巨头的热情,而又不引火烧身。后者更高兴,该死的共和派们终于公开分裂,反目成仇了。兴奋过头的他们似乎看到路易十八重新登上法王宝座。所不同的,有的是在幻想贵族权势的无法无天,有的是在憧憬君主立宪的美好制度。
通过暗探的发现以及自己的直觉,罗伯斯庇尔知道有人在暗地里捣鬼,并煽动众人反对自己。至于具体是谁在幕后指挥,却无法查实清楚。这只是让他烦恼一部分,真正头疼的是旺代地区平叛。已经是逐渐平息过的叛乱,现在倒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共和军主力依然没有消灭残余叛军,却让敌人专了不少空子,先是大本营被偷袭,司令官的副官被打死;后是军械库遭焚毁,一大批在战地医院里救治的伤兵被残忍杀害。与此同时,罗西诺尔将军却在连连发信;要求国民公会与公安委员会继续调集援兵,并增加军需供应。
拿着手中的求援信,罗伯斯庇尔感到异常恼火,差点将它们撕成碎条。冷静是领袖的优点,深吸一口气,随手放下信件,离开座位,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徘徊。良久,罗伯斯庇尔让卫兵请来圣鞠斯特与库东,三巨头们聚集在小书房里秘密商讨。
罗伯斯庇尔端坐在书桌旁的位置,圣鞠斯特靠近领袖,残疾的库东依偎在壁炉边,因为他也怕冷。山岳派领袖把情报交给圣鞠斯特,后者只是瞟了一眼,就交给库东,库东在认真阅读。
“罗伯斯庇尔公民,我们应该满足前方指挥官的要求!”圣鞠斯特首先表态,在公安委员会中,他与雷巴尔、卡尔诺分管军事。刚才情报同时转抄过一份放到他的办公室。作为军人,圣鞠斯特理解罗西诺尔将军现在处境,作为正规军指挥官,十分反感飘忽不定的游击战。
罗伯斯庇尔没有吭声,他把目光投向库东。后者还在看情报,是仔细的查阅。圣鞠斯特也望过去,似乎在催促残疾人快点看完。终于库东回递给领袖三页信件,调整一下坐姿,,在他人的注视中,慢慢说道:
“共和国的军力都被部署到自然边境,准备防范欧洲反法同盟的再度攻击;而且巴黎的军需已经异常匮乏,人民在忍饥挨饿,不可能满足无休止的平叛供给。如果,那位首饰匠出身的将军不能胜任,应该及时调回,重新任命其他将领。”
库东的发言没有得到罗伯斯庇尔言语上的支持,也没有收到圣鞠斯特的反对声,大家都在沉默。罗伯斯庇尔想的是替代人选;圣鞠斯特在考虑反驳库东理由;库东准备提议一个将军。
“好了,说说你心目中的人选,库东委员。”罗伯斯庇尔再度发话。
“山岳将军,安德鲁!”库东给了大家一个并不意外的回答。
的确,那些优秀的指挥官都被派遣到边界,目前在巴黎的将领中,除了安德鲁,其他的基本上都属于废物一列。这也是罗伯斯庇尔点名库东发话的缘由。
“我不同意!委员会应该继续给予支持,而不是匆忙更换将领。”圣鞠斯特站了起来,环视着同志们,继续解释他的理由:“罗西诺尔将军只是遭受挫折,并未完全失败,先前的重大胜利足以说明他的指挥才能。名义上,罗西诺尔少将指挥是军团,几经抽调后只剩余一个师团,其他都是当地革命自卫军。至于安德鲁议员,他已经是位中将,调任旺代那是屈才,留在陆军部辅助卡尔诺委员或许更好。”
“恩,我同意,应该再给罗西诺尔将军一段时间。”罗伯斯庇尔示意同志先坐下,随即表示放弃自己原先的想法。
“时间不能太多,就一个月吧。”库东也没反对,只是限定了日期。
“他需要的援兵与军需呢!”圣鞠斯特追问道。
“全部满足,从比利牛斯军团那里调集3000人,军需方面由巴黎方面供应。”领袖做了最后的陈词。
20分钟后,一份份命令从小楼里传达出去。
…
在一辆驶向巴黎郊外的马车上,一场争论正在进行。那是发生在保王党之间,与革命者讨论相同的是,辩论的焦点同样是旺代。
…
“公爵殿下,不,应该称呼您为亲王殿下了。休斯特在旺代的军事挑衅,已经严重危害了我们与盟友间的和平协定,您应该加以制止,应该是明确的命令!”说话的是隐藏在国民公会中的保王党议员,他叫科勒,一名君主立宪派的拥护者。
坐站科勒对面的是布列塔尼亲王,刚刚由路易18在伦敦签发“王令”,新近任命的亲王殿下。亲王靠在车厢沉默不语,知道科勒的话语充满讽刺意味。因为行头由无套裤汉装换成贵族礼服,脾气上也有似乎了高傲贵族的感觉。
“该死的立宪派份子,贵族的荣耀就是首先毁灭在你们手中。”亲王在其内心暗骂了一句。骂归骂,却不能体现在表情与语言上,至少现在必须如此。
“恩,抱歉,我的议员。休斯特的确冲动点了,我会写信告诉他的!”
“亲王殿下,是惩戒,或是赶他去国外。那个屠夫竟然残杀手无寸铁伤兵,这是令人发指的行为。”
“屠夫?令人发指?”布列塔尼亲王气愤了,终于暗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开始提高音调,手舞足蹈地大声叫道:“告诉我,国民公会的议员公民。安德鲁魔鬼在土伦的杀戮,是不是屠杀,是不是更令人发指!你,科勒!没有家属死在那里,但老人的所有亲人都被你们说歌颂的山岳将军杀害。一万多名贵族与教士,妇女与孩童,他们同样是手无寸铁!”
“对不起,亲王殿下,我…”望着老贵族极度扭曲的狰狞面孔,科勒感觉异常恐惧,马上道歉,却被亲王挥手制止。
“不要说些无意义的话,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休斯特打了胜仗,我不能责备他,这是起码的贵族礼仪。不过,我们与巴拉斯的协议仍然有效,让休斯特玩累了,我会派人说服他,停止抵抗,并接受与共和派的和谈。”布列塔尼亲王缓和想一下气氛。
“对了,还有件事必须告诉你,隐藏在法国的西班牙人准备对付安德鲁,你们那位山岳将军。”亲王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有关英国人的间谍与西班牙的人合作却没有将出来,他是故意隐瞒了。
“为何告诉我这些?”保王党议员感到疑惑。
“不想巴拉斯盟友误会我们,虽然老贵族同意不再暗杀他的女婿,但不会阻止其他人的行动,或许透露一点点信息更能改善双方的关系!”老贵族解释道。
“谢谢,亲王殿下,我会及时转告巴拉斯这个消息,还有您对他家人的关心!”口无遮掩的科勒议员,再次触犯了亲王殿下的忌讳。
…
第50…51章 在酒馆中
看着门前的好事者日益稀少,总算摆脱思想束缚的安德鲁,老想寻找些事情来做。他回到平等楼上的国民公会大厅,只看到一场继续上演的闹剧,明哲保身的他不会参与,刚听完一小段就借口公务繁忙,跑着离开议院;将军进入统一楼的陆军部当值,却发现陆军部副部长的职务只是高官低权,所有权利掌握在公安委员会手上,除了定时领取数额不菲的两份干薪外,就是呆在办公室里整理乱七八糟的文件。都是过时的文件,自然索然无味。
没过几天,安德鲁就开始怀恋军营里的生活,在随从们的强烈鼓动下,将军买来大批好酒,好菜,运到侍卫营在巴黎郊外的驻地,持续数日与官兵们痛饮狂欢。直到巴拉斯委员第三次以公安委员会的名义要求将军回到巴黎,安德鲁才闷闷不乐打道回府。继续呆在陆军部翻阅着无聊的文件,或是在议会大厅里,看着口是心非家伙们的滑稽表演。
又是一天结束了,安德鲁带着疲惫的身躯坐着马车,准备回到巴拉斯的官邸。安德鲁来到巴黎将近一个月,却一直住在导师家中。虽然他有钱,而且数量不少,但不能嚣张到在巴黎大肆添置地产,陆军部安排的宿舍太过简陋,还要自己掏钱出住,比较起来,还是免费的安乐窝来得舒服。马车路过一家咖啡馆,就是雷色夫人买东方特产的地方。心有所念的将军叫车停下,向侍卫们几句交代后,便带着犹里西斯走了进去。
说是咖啡馆,还不如说它是个下等酒馆。这家小店占着一座三层房子的底层,门面有两个吊窗。在拱形的阴暗胡同口,摇晃着一盏中国样式的灯笼,已破裂的玻璃上用红笔写着“供客咖啡与酒水”。这是一间宽大但低矮的饭馆,烟熏的天花板上一条条黑色的椽子,一盏破旧的吊灯发出暗淡的光亮。石灰粉的墙上到处都裂了缝,画着一些鄙俗的画或用俚语写着一些警句。地上长起了硝,到处是泥;吊灯下面,门右首,是奥格雷斯的柜台,柜台的下面撒着一把干草,当作地毯。柜台面上钉了一层铅皮,上面摆着一些箍着铁箍、用焊锡标明不同分量的大酒杯;墙上钉着一块木板,上面有好几个玻璃瓶,造型是某个著名人物的全身像。酒瓶里装着红绿混合的饮料,名字有“小红帽酒”、“革命香”等等。
因为是下午5点多,酒馆里的客人并不多,闲人们都跑回家去吃晚饭,等到晚上7至10点才是店主们的黄金时段,但过了10点半就必须关门,因为巴黎仍在实施宵禁。不大吧台边,围众者有男有女,他(她)们面容粗野鲁钝,谈笑些庸俗下流的话题,还有的是沉默忧郁,迟钝痴呆。这就是巴黎底层市民的公共活动空间。
“贪图享乐的巴拉斯准备会叫人到这么肮脏的地方来买茶点?”带着疑问的安德鲁直径走到一条长桌前坐下,这里远离柜台,显得很清静。由于人不多,店主少点了很多蜡烛,导致光线很暗,几乎没人注意酒馆里的客人多了一位东方人,更何况进门的将军全身用大衣包裹着自己。
“下午好!安德鲁将军。”一句简单的问候在安德鲁耳边想起。话语很普通却吓了将军一跳,那是说话人用的是中文,虽然发音不很标准,但听得还算明白。安德鲁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青年人站自己身旁,声音是他发出的,从模样上看只有20岁左右,碧蓝的眼睛搀杂了少许黑色,也许是个混血儿,留着小马尾,穿得很时尚与朴素,但感觉似个没落贵族的玩乐公子,因为男侍应不断杂耍般摆弄着手上擦桌子的抹布。
“你好,公民!”安德鲁简短的回应道,前句是中文,后句是法语:“请帮我们来点啤酒。”
男侍应并没有按照将军的吩咐去安排,却拉出一张椅子坐到安德鲁对面,嬉皮笑脸的说道:“巴拉斯家中多得是美酒,很难想象山岳将军不去品尝上等佳酿,却到这种地方来找劣质啤酒,啧,啧,真令人费解。”
安德鲁先示意勤务兵到别的桌台上去,他知道面前的混血儿有话想要说,接着说道:“恩,当然有原因,我在找个做桃酥糕点的人。”
“为什么?”男侍应问道。
“因为他在糕点放了毒药,差点让陆军部的副部长窒息而死,我要谋杀罪名亲手逮捕他!”带着严肃语气的安德鲁,掏出了短枪也开始上下摆弄着。
“该死的,我只是放了芥末,那是什么鬼毒药?皮埃尔在自己母亲的墓碑前发誓,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男侍应有些气急败坏,跳起来大嚷大叫,惹得其他人都在观望。还是犹里西斯走上前解释一番,并为两人带来了啤酒与酒杯。
“哦,你就是那个做东方糕点的人?!”安德鲁问道,表情依然冷峻。
“是的,将军!我只是想…”做糕点的人有些害怕。
“只是想引我到这里。”安德鲁插了一句。
“是。但我没有什么恶意。” 做糕点的侍应急忙解释着。
“我知道,否则,咱们要到审讯室里见面了。”安德鲁感到好笑,前日的冤仇终于报了,但他仍扳着冷冰冷的面孔,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介绍你自己了。我在听,看你解释的原因能不能让我接受。”
“是,是的,遵命,将军。” 侍应为将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啤酒,然后结结巴巴开始叙述自己的经历:
他叫皮埃尔。金,现年28岁。是中国人与法国人的后代。曾祖父是南明幸存士兵,当大明最后一支水师覆灭时跳海逃生,被荷兰商船救起,在船上做苦力,辗转来到法国,于第戎的葡萄园里作长工,后与农场主的独生女结婚,做了上门女婿,并继承庄园。皮埃尔,就读于索邦大学文学系。混血儿的英俊相貌和继承自母亲浪漫性格,还有钱袋中叮当作响的金路易,造就了一个花花公子。大革命爆发时,父母因为同情某位贵族而双双被送上了断头台,家里庄园也被雅各宾派中的埃贝尔份子所占据。
这一切犹如晴天霹雳,家道中落的少爷没了钱,昔日的朋友走的一干二净,再加上离开家乡来投靠他母亲的亲戚,却遭受冷遇。一连串的变故让地主少爷明白了些什么,扔掉了手中的十四行诗,而走进了巴黎大学的政治学院。做着两份兼职的他一边继续学业,一边糊口生存,他发誓:会用双手亲自讨回失去的一切。
当然皮埃尔明白,一穷二白的自己无法赢得想要东西,他需要贵人襄助,而这个贵人就选择在同有东方血缘的安德鲁将军。当他得知安德鲁获得土伦军团司令官的职务后,就四下打听将军的秘史;向各处远洋商人学习可怜巴巴的几句汉语;用自己全部积蓄换回一些东方茶叶以及制作桃酥的糕点技能;还千方百计与雷色夫人拉好关系,时常做些糕点送到巴拉斯官邸。当安德鲁回到巴黎的前几天,故意在桃酥糕点里添加些芥末,因为欧洲人都喜欢这个味道,而东方人特别是中国人很少有人尝试,这是他花了1个下午从一位老船长那里听来的。
…
听着皮埃尔的倾诉,安德鲁仍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试图从他那躁动不安的眼神里察觉一丝说谎的味道,但安德鲁失望了,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与直觉,知道这个算是小半个同胞身上,看不出任何对将军本人不利的信息。
于是,将军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安德鲁在明知故问,那是他不太喜欢皮埃尔商人式的狡诈,花了这么多工夫与代价想要见到自己。
皮埃尔感觉到将军不快,厚颜无耻的他依然说了出来,“我想投靠将军!”
“你有什么本事?是射击骑术,还是调兵布阵?”安德鲁嘲讽道。
“都不是!我很无耻,什么卑鄙的事情都能做,而且做的很好!”皮埃尔咬咬牙,低声地说出了他不想说的东西,因为面前的将军给了他太大的精神压力。
“哦,这的确很意外,但对于我有什么帮助?”安德鲁惊讶于对方的直率,但并不想就此接受他。
“我可以花20个里弗尔从威尼斯商人那里换来价值20金法郎的茶叶,这是商业行为,能为你的军队在军需供应上获得额外利益;在言辞上,我的辩论才能无人能及,至少在学校如此。可能将军不知道,我结识巴黎市面上几乎所有的交际花,还和其中不少有过亲密接触;另外,我通晓巴黎的市井民情,并与当地的地痞流氓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即能为将军查证任何小道消息,也能为将军散布流言蜚语。我的加入绝对可令将军获得莫大的益处!”皮埃尔越说越流利,也越说越有自信。卑鄙写在他脸上,无耻挂在他胸前。
“你说的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需要!”安德鲁听得有些不耐烦,内心十分讨厌这个流氓无产者,收起短枪想起身离去,却被急性的皮埃尔一把拉住。
“将军,请相信我,皮埃尔还能为你带来最想要的客人!”看到安德鲁一脸的愤怒,皮埃尔赶紧松开了手,低声哀求道。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何不投靠他人。”安德鲁还是归到位置上,虽然他想听听皮埃尔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客人,但先忍住了,因为不想让对方抓住自己的任何把柄。
“没有人能接纳我,因为是个贵族同情者的儿子。”皮埃尔说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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