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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历史上的黄金时代:贞观之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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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坊市的街道,长安城一隅的一座府邸。红门影壁,院子里并无多余的花花草草、假山怪石的装饰,透露出一种粗线条的简洁。
府邸的主人叫常何。府邸的风格隐约透露了主人的身份,一个兵戎起家的武人。经历了改朝换代的沧桑,十数年的兵戈铁马,都成往事。大唐的基业,一日日扩展,一日日坚固。这片历史悠久的中原大地,千百年来,乱而复治,治而复乱,每一次治乱的交替,都是一次乾坤转换的沧桑。从天下鼎沸,到隋亡唐兴,转眼间又是十几年。中原大地,又一次升腾起对烽火硝烟、刀戈剑戟的厌倦。从乱世中走过来的喘息初定的人们,渴望安定。
战争是武人的舞台,但战争不是人的本性。此时的常何,脱去了沉重的铁甲,穿上随意的便服。几个年轻的女子,给他丝竹管弦的享受。案上的书籍,填补他精神的空虚。他的这些兴趣,是近些日子才慢慢培养起来的。常何不再像以前那样锐于进取,明显地锋芒稍钝。
他摆摆手,示意几个女子撤去音乐。然后,他来到儿子的房间,老大、老二已经睡下,小儿子却趴在坐榻上睡着了,笔墨铺在旁边,墨汁弄脏了他的一只小手。常何把小儿子抱到床上,放在两个哥哥中间。正要出去,眼睛余光落在桌子上,看见小儿子刚写下的几个歪歪斜斜的字,倒数第二个,是“金”字。常何感到瞬间的沉重,他掩上门,走回书房。
已经是二更时分,天气依然闷热。常何突然有种怀旧的情绪。他想起自己少年时候,聚一帮豪侠仗义的朋友,一心想要在乱世中干一番事业。后来,常何上了瓦岗寨,跟了李密。常何有智有勇,在李密帐下,也算得上风云一时的人物。
武德元年(618)九月,李密败于王世充。李密左右,大多主张李密找个地方先安顿,徐图东山再起。只是他常何,怎么看这些隋朝旧人,都觉得没有太远大的前途。倒是入据关中的李唐王朝,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气象。自从常何上了瓦岗,李密没少给他信任和优待。常何深夜跑到李密那里,对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恳谈许久,说降唐吧,才是大路。李密便排开众议,去了关中。
只是他常何忽视了一点,李密并不是甘居人下的角色,而李渊,也终是不容他。在辞旧迎新的年末,李密再叛,常何料到不能成功,趴在李密面前痛哭流涕,希望能阻止李密。但李密自觉不能再回李唐麾下,终于是没有听从常何。李密果然失败,常何跑到王世充那里。但洛阳也不是久留之地,在秦叔宝、程咬金陆续叛郑归唐的时候,常何也辗转再归唐朝。李渊迎接常何,授予车骑将军。
常何在李唐旗下,先后跟秦王李世民打王世充、窦建德,跟李世打徐圆朗,跟太子李建成打刘黑闼。前前后后,也立了不少军功。李唐人才济济,常何再也没像当年在瓦岗那样受重用。常何后来常常想起李密,或许他不该劝李密投唐,可是即使不投唐,李密的路也难走,或许“桃李子”的预言注定不该在李密身上应验。他常何也是为李密尽了忠心。只是天意难料!
武德七年(624),奉秦王令,常何入京。常何与李世民,固然是英雄义气相投。后来跟太子讨河北,以太子的仁厚,待他也不薄。常何奉命进京的时候,嗅到了一些李唐王室的争斗气氛,他并无意于偏向谁。当时秦王的命令,通过李世辗转到达常何这里。常何想想,当年在瓦岗的山东豪杰,大都在秦王旗下,常何也是山东豪杰的一员,既然秦王看得起他,他也就受了命令,进京了。秦王赐一枚金刀子给他,常何也就收了。
常何进京后,官任左右监门卫之长官,其属下领有四十人,当值宫城北门玄武门,稽查出入宫城的人和物。前不久,秦王又派人送了数十枚金刀子,让他分给属下。常何也收了。所以刚才看到“金”字,他突然觉得沉重。常何虽是个宫城门口检查出入的官员,不参与朝政。但在宫城腹地,朝廷的风声,虽不能全知,却也大都听闻。太子与秦王的斗争,已是一日紧似一日。
改写历史的守门将军(2)
常何想,秦王召他进京任官,也许是有用意的。既然来了,秦王送来的东西,他又不能不收。但终究是灼手。他把金刀子收起来,供着,不知道那是个宝物,还是个祸物。
常何乱七八糟地回忆起这些经历,不觉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打门的声音。常何惊觉,正要叫守门的家丁,忽然觉得妻子已经睡着,怕惊醒了她,于是就打住了。
常何自己到门口来。打门声又起。急切而谨慎。
“谁?”常何问。
“常大人,金刀子可还在?”
常何急忙把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衣人闪身进来。
“常大人,深夜来访,多有打搅。”来人道。
常何本能地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
“先进来,进来说。”常何一个会意的眼神。来人亦会意,跟常何到书房。
“殿下着你亲来,可是有要事?”常何一边关上门,一边问道。
“常大人,正是有要事相托。”
“但有事要常何来办,定当不辞!”
“且先看这个!”黑影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常何。
常何打开来,是秦王手笔,道:“明日一早,我带人从玄武门入。常大人知悉。秦王世民。”
常何拿纸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常大人,明日宫中恐怕生变,殿下带人进去,好在必要时护驾。”
“宫中生变?”常何洞察到事情非比寻常。一抬头,正迎上来人犀利的眼神。黑暗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他战栗。
“恐怕是。请常大人以大局为重。”语气里有种迫人的力量。
常何沉思片刻,他意识到,终于要有事情发生。
常何断然道:“既是要护驾,常何断无阻拦之理。”
黑影起身礼谢道:“在下先代殿下谢过常大人。”
“如何敢当!常何理当效力。”常何急忙还礼。
“且受这一谢。我好回去复命。”说时已站起身。
“你有命在身,常何不便挽留。”常何道,“回去但请殿下放心。”
常何送到门口,来人抱拳做礼道:“大人切记。密之。”
常何回礼:“常何以身家性命相寄。”
门打开一条缝,来人跨出门槛,又回身,对常何点一下头。
常何会意,亦点头。黑影闪身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白天的闷热渐渐退去。常何熄灭了书房的灯,回到卧室。虽然预感将有大事发生,但常何脑中觉得疲累,不久便睡着。如果他真的知道明天将发生什么事情,也许他今夜注定无眠。
这是大唐武德九年(626)六月三日的夜晚。
秦王府里的密谋(1)
在京城的另一边,今夜却有人整夜无眠。
秦王府一间偏房里,聚集着秦王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秦叔宝、程咬金和秦王妃长孙氏。他们从天黑前就陆续汇集秦府,到齐后一直密谋到天亮。
事情要从上午说起。上午,高祖突然召秦王觐见。在太极宫中,心中忐忑的秦王从高祖手中接过一份简短奏状。奏状乃是太史令傅奕密折所上,道:“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让高祖留心秦王。傅奕在六月初一(丁巳)日就观察到了太白经天的天象,也就是在日照中天的时候,那颗本应隐没的太白星居然还在经天而行。按照汉晋以来流行的天象理论,这表明国家将出现兵丧,天下将有兵革之事,百姓将要更换君王。四日以后,这颗太白星居然又在白天出现了,而且应在秦国的天界上,所以,作为太史令的傅奕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赶快报告给了高祖。
傅奕其人,以通晓天文历数著称。前隋开皇年间,就为汉王杨谅所用。后来徙居扶风,李渊为扶风太守时,对他礼数有加。唐朝建立后,召拜太史丞,不久迁为太史令。太宗即位后,还对傅奕说起:“你此前奏事,差点要了我性命。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今后但须悉心尽言,无以前事为虑。”
而此时的秦王,看状后万分惶恐,扑通跪倒在高祖面前:“父皇明鉴。”
高祖叹一口气,道:“天象只是天象,所谓的天象有所昭示,也只是个人自己的解释,为父不会因所谓的天象而问罪于你。只是我儿,为父年老,莫添忧心。”
秦王叩头道:“父皇明鉴。自从平河东回来,儿臣处处小心,不敢为非。只是近些日来,皇兄和皇弟处处为难,令儿臣不知何去何从。”
“我知你难为,是为父之过。昨日已责备过建成、元吉,以后当不为难你。”高祖扶秦王起来。
“可是父皇,建成、元吉与张妃、尹妃淫乱,又令二妃在父皇耳边谗言,儿臣只怕终将不保。”
高祖吃一惊,道:“真有此事?”
“众人都晓得,恐怕只有父皇蒙在鼓里。”
高祖沉思片刻,想想近些日来,似乎确是张、尹二妃在他耳边聒噪较多。高祖突然变色,怒斥世民道:“大胆小儿,竟敢信口雌黄!”
刚刚站起的秦王扑通又跪下:“父皇息怒。儿臣本不愿皇兄蒙罪,就是性命不保,也想认了。只是皇兄身为太子,淫乱后宫,令父皇蒙受耻辱。并且天长日久,父皇信了那张、尹二妃的话,非但儿臣死不得其所,外人看来,似是为王世充、窦建德辈报仇。那样儿臣到了地下,也耻于面见诸贼啊。”
一番话痛心裂肺,把高祖说得难受。
李渊看着秦王,这样的泪流满面。这个能征善战的儿子,上一次泪流满面是几时的事了?军帐夜哭?李渊想起来,突然意识到是好久好久以前了。那时候,爱子世民清秀的脸孔还透着一丝未成熟的稚嫩,让他担忧又让他怜惜。可是今天,这个跪在面前的世民,他脸部的线条何时变得如此坚硬?坚硬得让他这个天子都感到不安。年少的儿子成长了,而他李渊不再壮年,一时间,李渊被岁月的沧桑感所淹没。
“你先回去,”高祖沉声道,“我明日一早,召他两人来问话。你也过来。”
说完背过身去,示意“你可以走了,必须走了”。秦王哪里还敢多留?急忙告辞了皇上,适时而退。
从太极宫出来,秦王松一口气,像是从生死场上走了一遭回来。回忆起来,多少金戈铁马的场面,都不曾如此紧张。秦王摇摇头,露出一丝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的浅笑,恍惚间已回到秦王府。
“何事召你?”长孙妃在厅中,早已等得着急,见秦王回来,急忙起身相迎。
“事有紧急,紧急!”秦王一边说一边径直走进来。
长孙妃注视着他:“殿下!”
一句“殿下”叫得温情,秦王回头迎着爱妃关切的目光,心中顿觉安宁许多。“傅奕上书,述以天象,说太白见秦分。父皇一早传我觐见,将傅奕奏疏给我看过。爱妃,父皇何意?”
秦王府里的密谋(2)
长孙妃略作沉思,道:“是否心虚?”
“我当时冷汗攻心。”
“父皇有所觉察。或者,有意试探你。”
“我也如此想。”
“父皇既然给你看奏疏,事情还不至于最糟糕。且喝点水,自然有主意。”
“言之有理。可是父皇已经是明显在给我警告,看来一些计划需要变动才是。爱妃,你去……”秦王想吩咐长孙。
“我明白。马上就去。你先休息一下。”长孙给秦王一个会意的眼神。
秦王安心坐下,什么事情她都懂,她都为他办妥。
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晃动的水纹中映出秦王的脸。他看着杯中的自己,是有些失态了。但李世民毕竟是李世民,啜饮之间,心境竟是渐渐平静下来。
像每次思索事情一样,秦王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喝水,一边沉思。千头万绪渐渐变得清晰。一种不得不为的坚定冲击着他,伴随着内心深处的急切和沉痛。
不觉间夜幕降临。秦王看看外面,怎么还不见人影,心中有些着急。但转念一想,有自己爱妃安排,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殿下,长孙大人与杜大人来了。”一句话惊醒了沉思中的秦王,幡然间急急应道:“快请来见!”
不一时,长孙无忌和杜如晦来到。秦王起身迎着二人道:“事有紧急,片刻不待。两位爱卿助我。”
长孙无忌道:“可是事情有变?我等刚从李将军处回来,就收到王妃的通知。还没来得及仔细了解情况。”
杜如晦在一旁微微点头,眼睛却看着秦王。
秦王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情急,一指旁边的坐榻,道:“坐,坐,两位大人远来劳顿。”
说话间两侍女已将水端上。秦王吩咐道:“再简单备些饭菜来。两位爱卿肯定也累了。”长孙无忌和杜如晦心怀忐忑地落座。秦王道:“两位大人到李将军处,他意向如何?”
长孙无忌道:“李靖将军先说自己是外廷之臣,不好参与朝中重务。又说殿下家庭内部之事,要殿下自己权衡,不必更问外臣。”
“他只如此说?”秦王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
“只如此说。”长孙无忌道。
秦王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却说道:“你们先喝点水吧。”
二人才端起杯,秦王突然又皱眉道:“前日程将军回来,传李世话,大意也不过如此。”
杜如晦问道:“殿下刚说事有紧急,所指何事?”
这时饭菜端上。
紧急时刻,客套礼节都省去。二人一边草草吃着,一边听秦王把一早皇上召见之事择要复述一遍。不料杜如晦刚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将汤碗朝向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即在此时,可以有为。”
“杜大人说何事可以有为?”随着长孙妃的声音传来,人已经站在门口。
长孙无忌和杜如晦忙起身行礼。长孙妃道:“二位不必多礼,且坐,且坐。”边说边就一边坐下。
“爱妃且不要着急,听杜大人慢述。”秦王一边示意侍女撤去饭菜,一边对长孙妃道。
于是杜如晦继续道:“皇上已有防范之心,故此将奏折警示殿下。殿下若不能安分,起事之议,就不宜再拖。李靖、李世二位将军,口说家事不关外臣,即是不会干预朝事,或者内心所向,恐怕还在殿下这边。”
“李靖、李世两位将军,实乃社稷重臣,世民心下钦佩。只是眼下,我等当如何才是?可是今晚?”
“殿下且不要着急,要房大人来,好做商量。”杜如晦道。
“正是。”秦王道。话音甫落,已经有人来报:“房大人、侯大人、秦将军、尉迟将军在外听命。”
“快进,快进!”秦王话音未落,几位大人将军已经来到。一一见礼完毕,分别就座。
杜如晦将事情择要复述一遍。
尉迟敬德性子急,脱口道:“事不宜迟,殿下但下令,尉迟恭第一个效死!”
秦王府里的密谋(3)
“世民知将军忠心!但需周全之策。”秦王道。
“那日殿下令我与长孙大人请了房、杜两位大人,不是已经定了计策?”尉迟敬德所说,乃是房、杜二人着道士服入府商议之事。
“那日所议,只是粗疏。谁料事到如今,天象有变,时不我待,还须细为筹划。”李世民像在跟尉迟敬德解释,又像在与众人商议。他不是没有下定起事的决心,但事情来得这么快,却在他意料之外。时间如此紧急,能否一举成功?
“明日,”房玄龄道,“皇上既召太子、齐王问话,便是天赐良机。一般情况,若要二人同时离开府邸并且同时出现,还真不易。况且进宫,带不了多少人马。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伏兵!”长孙无忌道,“玄武门是其必经之地。”
“爱卿的意思是?”秦王接着长孙无忌的话问道。
“伏兵玄武门,绑缚太子和齐王。”
“万一事出不顺……”侯君集欲言又止。
“事出不顺要如何?”秦王急切。
“就杀掉他们?”
“什么?杀掉?”秦王吃一惊。
“杀掉太子和齐王。”侯君集点头。
“不可!”秦王提高了声音道,“他们是我兄弟。”
“秦王冷静!”房玄龄提醒道。
“现在他们是敌人,斗争的敌人。”长孙无忌道。
秦王看长孙妃,长孙妃秀眉锁起。
“不可!”秦王摇头道,“天下人都会知道,李世民弑兄夺权。”
众人面面相觑。
“除非秦王不想夺权。除非——秦王甘等受戮。”侯君集道。
秦王沉默半天,道:“如果万不得已,只好听任卿等。”
“对,若能绑缚二人,就绑缚。若事出不顺,杀之。”杜如晦道。
“可是,”秦王眉头仍然深锁,“今日父皇情绪无定,难以揣摩他的意向。父皇怪罪下来,未知后果如何。”
“同时囚禁皇上。”侯君集道。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不可!”秦王一语打破沉寂。
“为万全计,恐怕不得不如此。”长孙无忌谨慎回道。
秦王沉默许久,沉声道:“没有退一步的选择?”
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更圆满的回答。气氛压抑。
“建成、元吉是罪有可诛。父皇何罪,要遭囚禁?”秦王语含沉重,似乎是求救一样看向房玄龄,道:“房爱卿?!”
“殿下……”房玄龄一时语塞。心下道:“你明知要政变必得控制皇上,何以如此逼问我房玄龄?”可是口中哪里敢说,一副低头惶恐的狼狈状。
“殿下!”长孙妃解围道,“殿下与皇兄,本不相伯仲。皇上仁厚,慈爱也本不偏。只是皇兄为长子,弃长子而立次子,不是为国家安定之计。何况皇兄又竭力自保。父皇不得不将傅奕奏疏警示你。父子无仇,皇上视太子、视殿下,皆是骨肉。若论功业,皇上必是两难选择。而立长子,依礼是顺理成章。若无皇兄,立殿下也是顺理成章。”长孙妃婉婉转转说到这里,在座的人都听得明白。只是接下来该如何说话,长孙妃一时亦没有主意,于是也拿眼睛看房玄龄。
房玄龄虽然惶恐,心中其实清楚,他谨慎道:“如今殿下生变事,也是无奈选择。只是怕皇上一时难以接受,下诏问罪。那样难免功亏一篑。所以控制皇上,只是权宜之计。等皇上立了殿下,变乱过去,一切定局,皇上自然也依从了事实。到时候父慈子孝,天下亦不致怪罪殿下。”
“房大人所言甚是。”杜如晦道,“未必一定要囚禁皇上。只是变乱之后,控制皇上才能控制局面。皇上只要依从了事实,也就没有囚禁的必要。 囚禁皇上只是最坏的结果。”
秦王无语。在座皆知秦王心下已赞同,亦纷纷表示房、杜所言有理,请秦王当机立断。
秦王见状,顺水而进,痛心道:“只得如此。我已决定。请各位爱卿为世民详为筹划。”
秦王府里的密谋(4)
众人纷纷劝言之际,房玄龄的脑子已经转过几圈,此时听秦王说出请为筹划,便从容道:“只须明日玄武门开,秦府勇士集中门内埋伏。等太子、齐王经过,起而杀之。之后众勇士迅速赶往皇上所在,制伏左右卫士。到时皇上无奈,不得不承认事实。那时候若东宫、齐府兵得知消息,集结起来,赶来攻打。皇上的手谕应该也已经拿到,可用来退兵。”
众人听得,皆叹服房玄龄计谋。
“明日玄武门开时,天已拂晓。大队人马进去,是否过于招摇?守门将军又怎会允许我等带兵器进入宫内?万一皇上得知,提前防备,不是难办?”秦叔宝的担忧不无道理。
“只能尽力谨慎。若想深夜进宫,就需要拿到钥匙。但钥匙掌握在门下省,恐怕很难,亦更易被觉察。”长孙无忌道。
众人默然。杜如晦道:“等待门开,不宜多生枝节。”
“守门将军可是常何?”房玄龄看了看秦王。
“正是。对!怎忘了他。”李世民已经明白,只要常何点头,他们自然可以带人带兵器进入玄武门。
“此人靠得住吗?”长孙无忌道。
“我只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详细情况不用告知。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他是个聪明人。”秦王与常何也曾相处过,觉得此人心计不多,却是有恩必报,自己于他,也算有恩。
想到此处,秦王拿起纸笔,匆匆写下几字。长孙妃早已站起身来,接过去,开门而出。她要做的是,赶紧派人给常何送去秦王的这封亲笔信。
密谋还在进行,如何控制皇上还是没有敲定。
“嘘!”长孙无忌突然警惕地将手指放在嘴边,“外面有声音。”
一时惊住。秦王将门开一条缝,低声道:“谁?”
“是我”,长孙妃的声音。
秦王松口气,开门道:“进来。”
长孙进得屋来,将个字条塞到李世民手中。
“没有送出去?还是怎么?”李世民一皱眉头。
长孙妃看秦王一眼,示意他打开。
小楷秀字:“明日一早,皇上将泛舟西海池。”
“这是……”不是刚才的字条,秦王有些回不过神来。
“宫里传来的消息。”长孙妃将纸条给其他人看了。
秦王脑子里回旋片刻,问道:“皇上泛舟海池!消息可真?”不敢置信的表情。
“娘娘亲笔,我认得。千真万确。”长孙妃肯定地说。她在宫中早已结识不少妃嫔。
秦王由疑转喜:“伏兵临湖殿!”
“可就近控制皇上!” 长孙无忌领悟。
众人恍悟!天助!
“临湖殿有卫士百人左右,皇上身边亦有卫士百人左右。”长孙妃提醒道。
秦王沉思片刻,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处置。”
“现在紧要,是知会众勇士,好做准备。另外联络敬君弘等人,确保明日顺利进门。”房玄龄补充道。
“已经派人前去联络敬君弘诸人,此刻应在回返路上。前去给常何送信的人也该快回来了。”长孙妃道,一双漂亮睿智的眼睛看着秦王。
不由得秦王不心生感激,他对爱妃点头,英俊刚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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