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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堂等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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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时烦乱起来。
我磨磨蹭蹭地去了。
组织科长并不知道我的心思,一上来就说,白雪梅同志,你20岁了吧。
我说,还没有。
他说,已经满了吧?我记得你就是这个月满20岁嘛。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今天恰是我的生日。看来组织上比我还记得清楚。
组织科长和蔼地说,考虑过个人问题没有。
我脸一下红了,我脸红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被触到了心事。
科长以为我是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说,我说的这个个人问题不是马上结婚,而是先找上个对象,处一段时间再说。上级已经提出长期建藏了,咱们不但在思想上要接受,行动上也要有表现。你对这个问题是怎么考虑的。
我有些心虚,我想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但又一想,我只是个朦胧的想法而已,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看我不吭声,科长以为我接受了,就进一步说,你们苏队长的爱人你知道吧。
我说知道。不就是先遣支队的王政委吗。
他说对。他的搭档我们师的欧参谋长你见过没有。
我愣了一下,怎么又是他?但我还是摇摇头。我想表现得疏远一些。
组织科长说,欧参谋长见过你,对你的印象很好。
我不吭声,我想就见过一面,他怎么会对我印象很好呢?肯定是科长瞎说的。
很久以后我才听你们的父亲说,他是说过这个话,不是组织科长瞎说。在甘孜时,他曾见过我两次,一次是在河滩上,我们去参观他们的营区,忍不住唱歌嬉闹,被他吼了一嗓子。
一次是他和王政委到我们住处来看苏队长母子,是我把他们带到我们拉姆家楼上去的。可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王政委身上,我想看看我们苏队长的爱人到底长什么样。
当时我很开心很活泼的样子,给你们的父亲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那个清贫艰苦的环境里,每个年轻姑娘的笑容都会像阳光一样明亮。
你们的父亲说,我是唱着歌儿离开的。这句话让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那时候我的确很爱唱歌。
但他却不知道,在经历了从甘孜到昌都的路程后,我已经改变了许多。我的笑声越来越少了,歌声也越来越少了。
组织科长开始向我介绍你们的父亲。我听得心不在焉,只一个劲儿摇头。组织科长见我老摇头,不满地说,你还没见过人呢,怎么就摇头?我说科长,我才20岁,太早了吧?科长说20岁还早?20岁在农村早就是老姑娘了。我还是摇头。科长说,你们可以先认识认识,互相有个了解再说。实话告诉你,欧参谋长可是个非常优秀的军官,不但会打仗,还喜欢看书,能文能武,在我们军是出了名的。
我还是摇头。
科长有些急了,说我这可不是代表个人和你谈话,我是代表一级组织。你相不相信组织。
我赌气说我怎么能不相信组织呢?我已经把一切都交给组织了,把命运前途理想,一切的一切都交给了组织。不相信我能交吗?科长说这就对了,组织上绝对不会随便给你介绍对象的。
那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他突然加了一句:除非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下我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可能脸也红得更厉害了。我马上想到了辛医生。他算是我心里的人吗?那么我呢,我是他心里的人吗?我们连手都没有握过,一切都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我在心里摇了头,我不想牵连他。
于是我说,科长你想到哪儿去了,怎么会呢。
我决定暂时抛开辛医生的因素,自己独立来思考这件事。
说实话,我对这事的确有自己的看法。
我对科长说,科长,既然你是代表组织来和我谈话,我就想说说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当初我主动报名参加进藏部队时,一心一意想的是解放西藏,解放祖国大陆的最后一块土地,完成祖国的统一大业。所以当时虽然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议论,我也没有在乎。
科长说,什么难听的议论。
我说,你不知道吗?有人议论说,我们这些女兵是专门为领导干部招收的,是为了解决领导干部的婚姻问题才进藏的。我觉得这是对我们女同志的污蔑。我们虽然是女同志,可我们也有远大的理想,我们决不是为了嫁人才到部队上来的。可是现在这样做,不正是应了这些难听的议论吗?这不是对我们的不尊重吗。
科长吃惊地看着我,他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他微微张着嘴,眼睛睁大了。
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如此尖锐的问题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但科长到底是科长,他马上镇静下来。他说,我相信你是为了革命才到部队上来的。我也是为了革命到部队上来的,我想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来参加革命、进军西藏的,对不对?可是,一个人要学会全面地看问题。你是为了革命,领导干部就不是吗?他们吃的苦更多,付出的牺牲更多。他们是为了什么没有成家?就是为了革命嘛。你希望得到尊重得到幸福,领导干部不希望吗?他们也是人,也希望过上正常生活。他们出生入死地干革命,组织上难道不该替他们着想吗?不该帮他们解决困难吗。
科长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是啊,我真没这么想过。我以为领导干部就是领导干部,我没说他们不是人,但我没把他们当一般的人看,准确地说,没把他们当普通男人看。
但我心里还是存着别扭。我不说话。
组织科长缓和了口气说,再说,我们军的领导干部都是非常出色的同志,他们勇敢、正直,吃苦耐劳,有能力,不然他们也不会走到领导岗位上。你们不应该对领导干部抱有成见。听说你们女同志中流传着一句话,说领导干部“可敬可佩不可爱”。
我扑哧一下笑了。
科长说,这是片面的,谁说领导干部不可爱?你见了欧参谋长就明白了……其实他们也没多老嘛,最多也就30多岁。欧参谋长刚30岁。小白我想告诉你,你可以不同意组织上的介绍,但你也不要觉得嫁给领导干部就是受了多大委屈。要我看,你还得加强学习。
我没话说了。
组织科长最后说,当然,这是人生大事,组织上不勉强你,最后的主意你自己拿。
我一听这话,心里踏实了。
3
没过多久,我见到了你们的父亲。
既然组织上已经作了介绍,他认为他来看我是理所应当的。他就来了。我不心甘不情愿的,脸上没有阳光,多云,还有雾。这让你们的父亲意外,他说我好像忽然之间老成了,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快乐,也没有了歌声。
我想我的确老成了,比起出发的时候,好像长了许多岁。
他到师里来开会,说是王政委有东西带给我们苏队长,就上我们文工队来了。我正要出门,他就走了进来。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高,挡在门口屋里一下就黑了——当然我们那间屋子本来就黑,几个平米的小屋挤了4个人。
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战士,大概是他的通信员。小战士探头看了我一眼,就站到门外去了。苏队长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也拉着吴菲和赵月宁走了。
不管我心里怎么有情绪,我也知道起码的礼貌,在部队上他是首长我是兵。所以我还是恭敬地叫了他一声首长,之后就低着头看地,不说话。我低头不看他,还有个原因是我不太好意思,毕竟我是头一次以这样的缘故见一个男人。
他倒是一点儿不慌乱,坐下来,像上级对下级那样问了我一些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一定是我太不像个女孩子了,没法让他慌乱。这样说吧,当时若把我混在男兵里,除了个子瘦小之外,其他都差不多。我的头发短得和男兵一样,还成天扣着一顶帽子,我的身上总是穿着军棉衣并且扎着腰带。只要不开口,我和他那个小通信员没有两样。
我们就那么拘谨地坐着谈话。他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可是当他说,看上去你的身体比较弱时,我就生气了,那时候我最不愿意人家说我身体弱,身体弱就相当于娇气。我赌气说,就是,我弱不经风,三天两头生病。他却没听出来我是在赌气,很严肃地说,那你一定要注意锻炼。下一步我们还要进军拉萨,路途会非常艰苦,身体不好根本不可能走到。
我心里笑,觉得这个人太直率。他又说,你对我有意见吗?我说我又不了解你,会有什么意见?他说那你的脸上为什么尽是不满意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来了。他没笑,依然很严肃地说,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坦诚相处,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我说没意见,真的没意见。心里却说,我还没答应和你相处呢,哪里谈得上坦诚。
坐了不到10分钟,他就走了,说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我。我松了口气。临走时,他从挎包里拿出一小块牛肉干和一小块酥油,说你要多吃藏民的食品,这样才能适应高原生活。看见这两样东西,我心里一下高兴起来,这可是当时的宝贝。但我努力不去看,把他送出了门。
在屋外的光亮处,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长得非常端正,而且……的确不算老。
小通信员因为冷,正站在那儿跺脚。见我们出来,赶紧跑去牵马。你们父亲介绍说,这是小冯,支队的通信员。又对小冯说,这是白雪梅同志。小冯看看我,又看看你们父亲,咧嘴笑起来。他的笑容让我觉得很亲切。你们父亲拍拍他的肩,温和地说,走,咱们回去。
晚上吴菲和苏队长问我感觉如何?我马上撇撇嘴说,组织科长说他文武双全,可是我既没看出他的文,也没看出他的武。苏队长说,才那么一会儿工夫,你能看出什么。
说这话时,我们同屋的4个人正分享着他拿来的酥油和牛肉干。吴菲说,你可别没良心,吃着人家东西说人家不好。我说又不是我要的,是他自己拿来的。小小的赵月宁边吃边说,雪梅姐,以后你让他经常来看你嘛,这样我们就能经常吃上牛肉干了。我说亏你想得出来,用我的婚姻大事填你的肚子?我才不干呢。大家全都乐了。赵月宁不明白地看着我们。她刚刚才满15岁。她是组织科长惟一没找谈话的女同志。
苏队长笑过后说,雪梅,我倒觉得欧参谋长真是不错。人也长得比我们老王精神呢。我说苏队长你干吗?也成组织科长了?苏队长说好好,我不说。但她又说起来,她说别看欧参谋长是个军事干部,可是很喜欢读书。听我们老王说,只要一有空他就抱起书来看。你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这话让我的心里动了一下。我喜欢爱读书的人。我没想到一个参谋长会有这样的理想。但我马上想到了辛医生,我相信他也一定很爱读书。我又想起了临别时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和温情。他到底调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我真想问问苏队长,可是我不敢问。苏队长知道了,一定会批评我的。
吴菲拿手在我的眼前晃,她说哎哎哎,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我们正讨论你的婚姻大事呢。我不好意思地打岔说,苏队长,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嫁给王政委的?也是组织上介绍的吗?你觉得你们幸福吗?苏队长说,是组织上介绍的。我觉得我们挺好。说这话时,她的脸上真的有一种十分满足的表情。吴菲好奇地说,你当时怎么想通的?怎么愿意的?苏队长说,我没什么需要想通的,能嫁给他是我的福分。
这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她说了。但我仍有些不信,真的吗?我问。
苏队长点点头,她说你们知道,我是为了逃婚才参军的。为了逃婚,我砍断了自己的手指。
我这样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苦命丫头,能到部队上工作,能嫁给老王这样的好人,怎么不是福分?我真的很知足。
苏队长一边说,一边给赵月宁盖上被子,小小的赵月宁已经睡着了。
那天夜里我一直睡不着。我一会儿想苏队长,一会儿想你们的父亲。我觉得他们身上有某种地方非常相像。我说不出是什么。
4
没想到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就发生了冲突。
那天我上夜班收录国内新闻时,偶然听到了家乡发大水的消息,消息报道说嘉陵江已到达历史最高水位。尽管我们家住的位置比较高,在一个小山坡上,但这条消息却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我的心情顿时有些暗淡,我想母亲了。离开母亲后,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到达昌都后我曾写信给她,也不知她收到没有。因为心情不好,值了夜班回来后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就把母亲给我的那本《圣经》拿出来,捧在手上抚摸着,忍不住想落泪。
正在这个时候,你们父亲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我手上的书,他对书很敏感。他马上问,你看什么书呢。
我知道这样的书拿到部队上来是很不合适的,一路上我从没拿出来过。我连忙掩饰着想把它藏起来。可他手很快,已经拿了过去。一看书名,他的脸色就变了,不容我解释他就厉声地说,你怎么看这种书。
我说我没看,我只是拿出来看看。我一着急,就说不清楚了。
你们父亲生气地说,你是个军人,怎么能读这种书。
我说这是我妈妈给我的。
他说,不管是谁给你的,你也不该读。
他的表情很严肃,声音也很严厉。本来我的心情就不好,听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我也生气了。我一把抢过书说,这种书怎么了?它又不是反革命。而且它写得很美。
他愣了,大概没想到我会顶嘴。他气呼呼地站起来说,我不管它写的美不美,我只知道它是一本宗教书,它关系到信仰。你的信仰是什么?难道不是共产主义吗?如果你信仰共产主义,为什么要读这样的书呢。
我没话说了。我肯定不是为了信仰读它的,可是……我怎么才能说清楚呢。
你们父亲见我不吭声,语重心长地说,白雪梅同志,你已经不是女学生了,你是一个军人,是一个革命者,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那书上说的是什么?它说这个世界是上帝创造的,它还说上帝主宰着人类历史的发展。这些观点你能相信吗?你不去分析它的错误观念,反倒说它写得美。它写得美就是为了迷惑你这样的人。我看,你还得努力克服头脑中的小资产阶级情绪才行。
本来他讲的那些道理我已经听进去了,可这最后一句话让我急了,我朝他嚷嚷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凭什么说我有小资产阶级情绪?你又不了解情况,我看你才是官僚主义。
你们父亲被我这么一嚷嚷,脸都气红了。他说,什么,我官僚主义?我们团上上下下从没人这么说我,你倒说起我来了。白雪梅同志,这件事明明是你错了,你还不虚心接受批评。不行,我得去找你们苏队长谈。
我大声说,找就找,你去找吧,我不怕。
他扭头摔上门就走了。
他一走,我扑到床上就哭起来。我想这个人太讨厌了,我们还没怎么样呢,他就那么凶。
以后要是跟他过日子,还不被他气死?我马上就想到了辛医生。还在往昌都走的路上,有一天辛医生偶然看见了我这本书,很吃惊,他悄悄问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书。我就告诉他是母亲临行前送的,母亲是个基督徒。辛医生表示了理解,他说,如果你要看的话,就把它当做一本文学书籍来看,它写得挺美。他还说他的父亲也信基督,所以小时候他也看过。
相比之下,辛医生显然通情达理多了。
我心里对你们的父亲更有了一种拒绝。
我不知道那天你们父亲是怎么和苏队长谈的。因为他再也没有回来找我,就直接回支队去了。但他显然是找了苏队长的,因为苏队长一见到我就说,怎么,和欧参谋长吵架了。
我一下觉得很委屈。我说他太武断了,不了解情况就训人。本来我就想家。
苏队长说,他是为你好。
我说,难道我还不知道怎么该对待那本书吗?我又不是孩子。
苏队长说,欧参谋长是个直性子,快人快语,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我还是生气,不说话。
不久后,你们父亲给我写了一封信,让小冯送文件时捎给了我。同时捎来的还有一大摞书,什么《共产党宣言》、《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苏联共产党(布)历史简明教程》、《西藏社会发展简史》等等。另外还有一小块砖茶。
小冯在交给我时说,我们1号说你晚上要工作学习,这块茶给你提神。
我心想,他是要我喝着茶读他带来的那些大部头书吗。
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信上写些什么,最主要的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为上次那件事向我表示歉意。可当着那么多的人我不好意思看。这时吴菲悄悄走过来,一把抢走了那封信,嬉笑着要打开看。我无所谓地说,你看吧,你还可以大声念。
吴菲将信将疑地打开信,草草看了一遍就叫起来:他怎么尽写这些呀?这完全可以当文件在全师传阅嘛。
我笑笑,心里有些失望。我猜想吴菲说的“这些”,肯定是希望我加强学习,加强锻炼,和同志们搞好团结,要求进步之类。我拿过来匆忙扫了一眼,果然如此。他只字没提上次和我吵架的事,只说希望我多读读他带来的那些书。
小冯看出我有些失望,就说,我们1号太忙了。下次我让他写长一点儿好不好。
小冯叫他1号,我也就跟着叫。我说,叫你们1号下次不要带东西给我了,我们这儿都有。我说这话不完全是拒绝他,我想他负责整个先遣支队,肩上的担子很重,口粮并不比别人富裕,我不忍心享用他的东西。
小冯说,你自己跟他说嘛,你给他写封信,我给你带回去。现在想来,小冯似乎已经明白我和你们的父亲是怎么回事了,并且很想促成这回事。
我说我现在不想写,你先回去吧。
小冯不想走。我说,你很喜欢你们1号。
小冯说当然,没有人不喜欢。
我说是吗?不知怎么,我倒很想听他说说你们父亲。但小冯只是反复说,我最佩服他了。
我们支队的人都佩服他。他有好多传奇故事呢。
小冯走后,我自己把信看了一遍,毕竟这是第一个给我写信的男人。果然就是那些话。
惟一一句有些意味的话是:我们之间还需要多加了解。从这句话我判断,他大概从苏队长那里知道了什么。但我仍觉得索然无味,把它丢在了一边。
丢开信我走出门外,望着远处的雪山。我想,辛医生到底上哪儿去了呢?他怎么不给我来封信呢?难道真的要到了拉萨才见。
奇怪的是,那天夜里我竟梦见了他,我说的不是辛医生,而是你们父亲。这让我非常不好意思,虽然梦很短,只是一个画面,但却非常清晰,我们一起爬山,爬到一半他忽然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没找到他,因为着急我就醒了。
我想我怎么会梦见他呢。
真是奇怪。
不久之后,你们的父亲又给我写来一封信,内容差不多。我还是没有回。我在心里拒绝他,等着另外一个人。
我喜欢等。
但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永远也等不来的。
有一天组织科长来找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不给欧参谋长回信?我不吭声,心里有些不满。我想说好了组织上只是建议,不干涉的,我又没有答应这个建议,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回不回信是我个人的事,难道这种事情也要向组织反映吗?但组织科长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心动了,他说,欧参谋长以为你病了,很担心,要我专门过来看看你。
我正想解释一下,组织科长又说:今天师里有人去他们团,你赶紧给欧参谋长写封信,就算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吧。
我只好坐下来。我想即便是出于对关心的回报,我也该给他回一封信。
我把信纸垫在腿上,心里别扭着,折腾了半天,总算划拉出半页纸。当然,和他一样,写的全是些可以让大家传阅的话,努力学习,要求进步,锻炼身体,靠拢组织,就是这些。
当然,我在这儿全是说的自己,他是首长,是老革命,要说得留给组织上去说,轮不到我。
事隔一个多月,你们的父亲又来了。仍是到师里开会。
这次他没再到我们小屋子里来,大概他觉得坐在那里面很憋闷。他让小冯来叫我,说出去走走。小冯去遛马,我们两个就往山上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每次你们的父亲来或者小冯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从他们支队的驻地嘎玛到我们师部所在地,要走5天,中间还要翻越一架大雪山。他来看我一次,来回得艰难地走上10天。可当时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以为他们想来就来了。
我们一前一后地上了山。他走得很快,我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拿定主意,如果他要问我想好没有,我就说没想好。他要再逼我,我就豁出来了,告诉他我不愿意。反正组织科长说了,不能勉强。
可是他没问。他什么也不问,好像我们之间的事已成定局,不需要再征求我意见了。这让我气恼。更生气的是,他上来就批评我,他说我那封信字写的不好,还有错。我想我连张桌子都找不到,我用膝盖当桌子,心情也不好,怎么可能写好字嘛。我挺生气,我把生气写在脸上,他就像没看见似的,也不哄哄我。我决定不理他,一句话也不说,看他怎么办。
他不知道是真的没察觉,还是故意不察觉,自顾自地往前走,看到部队在训练,就开始给我讲他打仗的事。我跟在身后不吭声,但我也不敢离开。
他上来就说,我的兵太好了。以前从来没有进行过高原作战,也从来没有在高原上负重行军过,可是一旦拉上去,全都坚持下来了。真是了不起。
他说打昌都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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