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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名女 情女卷-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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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处诉苦,贺双卿想到了从娘家带过来的纸笔,只好把满腔的忧

怨倾诉在纸上,形成一首首滴血含泪的诗篇。
其一:
命如蝉翼愧轻绡,旧与邻娥一样娇;
阿母见儿还识否?苦黄生面喜红绡。
其二:
冷厨烟湿障低房,爨尽梧桐谢凤凰;
野菜自挑寒里洗,菊花虽艳奈何霜。
其三:
雪意阴晴向晚猜,床前无地可徘徊;
纵教化作孤飞凤,不到秦家弄玉台。
诗句叙述着她的苦命与无奈,可她无力抗争,甚至还努力做一个克尽

妇道的好妻子,向粗俗的丈夫暗付一片柔情。丈夫外出打柴,她在家中牵挂
担忧;家中无钱交租,她典尽自己的衣裙,尽量为丈夫留下敝体的棉衣,这
点点滴滴的柔情都记在了她的诗中:

其一:
编纫麻鞋线几重,采樵明日上西峰;
乍寒一夜风偏急,莫向郎吹尽向侬。
其二:
今年膏雨断秋云,为补新租又典裙;
留得护郎软絮暖,妾心如蜜敢嫌君。
尽管贺双卿抛出一片苦心,可那个笨拙粗俗的丈夫一点也体会不到。


反而在母亲杨氏的唆使下,不断地折磨妻子。一天,贺双卿清扫了屋里屋外,
洗完一大盆衣服,又喂完鸡猪,刚想坐下来稍事歇息,婆婆又在院子里喊道:
“趁着不到做晌午饭,快把那箩谷给舂了,还想等到日头落西啊!”贺双卿
从不敢违抗婆婆的指令,赶紧走到院子里开始舂谷。舂谷的石杵又大又重,
她舂了一会儿,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好抱着杵休息片刻。正在这
时,周大旺从地里回来。一进门见妻无力地站在石臼边,抱着石杵一动也不
动,便以为是她偷懒怠工,竟然不加思索地走过去,一把把她推倒在石臼旁。

石杵正压在了她的腰上,贺双卿痛得好半天都爬不起来,痛苦的眼泪
却还不敢当着丈夫的面流出来。
好不容易挣扎着舂完谷,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贺双卿来不及喘口气,
便下厨房煮粥。粥锅坐在灶上,她则坐在灶坑前添柴烧火。浓烟一熏,加上


过度的疲劳,头晕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只好闭上眼靠在灶台上。就在这工夫,
锅里煮着的粥开了,溢出锅沿,弄得灶声上一片狼藉,还有几点热粥溅到贺
双卿的脖子上,把她烫醒,睁眼一看,不由得低低地惊叫了一声。机敏的婆
婆闻声探进头来一看,不禁火冒三丈,吼骂道:“你这个小贱人,如此糟蹋
粮食,这日子还过不过啦!”贺双卿早已听惯了她的呵叱,此时自己又确实
全身无力,便不理睬她,只是埋头清理灶台。杨氏一见媳妇那种对她要理不
理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把抓住贺双卿的耳环,用力一扯,
把她的耳垂撕裂开来,鲜血流满了肩头。贺双卿仍然不敢反抗,却默默地咬
牙忍住疼痛,照常乖乖地把饭食端到屋里,丈夫和婆婆看都不看她一眼,坐
下就大吃大嚼起来。

贺双卿患有严重的疟疾,在周家得不到调治,忽冷忽热经常发作,把
她折磨得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丈夫对她也就越来越讨厌了。有一次她提着
竹篮去给田地干活的丈夫送饭,路上突然疟疾发作,倒在地上不停的寒战,
好不容易挨了过去,她又跌跌撞撞向自家的田头走去。周大旺干活干得有些
饿了,左等右等不见妻子送饭来,窝下了一肚子火。终于看见了妻子的身影,
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顿时来了火气,顺手摸起身边的锄头便向贺双
卿砸来。贺双卿大吃一惊,连忙丢下饭篮就往回跑去,脚下轻轻飘飘,头却
昏昏沉沉。一路摔倒了好多次,才勉强摸进了家门,幸好婆婆不在家,她倒
在床上大哭一场.忍不住起身和泪填下一阙“孤鸾”词:

午寒偏准,早疟意初来,碧衫添衬;宿髻慷梳,乱里帕罗齐鬓。忙中
素裙未浣,折痕边断丝双损;王腕近看如兰,可香腮还嫩。

算一生凄楚也拼忍,便化粉成灰,嫁时先忖;锦思花情,敢被爨烟熏
尽。东风却嫌迟缓,冷潮回,热潮谁问?归去将棉晒取,又晚炊将近。

繁重的劳作,丈夫婆婆的欺凌,日日消损着贺双卿的花颜玉容,却磨
不尽她的锦秀才情。纸用尽了,便在破布残片上写,笔磨秃了就用炭棒代替。
婆母多次淫威大发,将她的笔折断,诗槁烧毁,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她写
诗的激情。也不在乎流下什么传世之作,她只为了用诗句渲泄悲郁、点染生
活,为她枯萎的生命添一抹亮丽的色彩。

真情的表露,不经意的锤炼,贺双卿的诗词技巧不知不觉中臻于成熟。
如她的一阙“凤凰台上忆吹箫”,巧用叠字抒情写意,堪与词作大家李清照
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之句媲美,并将她后半生的酸楚
尽相倾诉: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还尚,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
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朝。

青袅袅青,问天不语,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
娇?谁共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才女孙云凤误嫁草莽婿

清代乾隆年间,江南有大诗人袁枚。性情风雅,独辟蹊径教出了一大
批女弟子,其中佼佼者十三人,个个都是名噪一时的才女。这十三个袁门得


意女弟子中,有三个人同出一家,就是杭州的孙氏三姐妹。

孙氏三姐妹生长在官宦人家,不但才情出众,且一个比一个漂亮,在
杭州的名媛闺秀中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三姐妹依次为大姐云凤、二姐云鹤、
三妹云鹏,她们之间年龄均相差三岁。自幼都聪慧乖巧,同入袁枚门下学诗
习词,都成了出类拔萃的角色。三姐妹中最出色的要算大姐云凤了。她不但
美貌和才气在三人中略胜一筹,而且是三人中的领袖。每当有闺友的诗文聚
会,都由她带着两个妹妹去参加,若是孙家发起聚会则由她主持,所以三朵
姊妹花中,她是最抢眼一朵,人称“扫眉才子”。

孙云凤明慧早熟,她九岁时,家里来了一位喜欢吟诗异句的客人。见
小云凤伶俐可爱,便位着她的小手,戏说道:“关关睢鸠”。本是客人兴之所
致,随口而出,却不料小云凤一本正经地应声对道:“雍雍鸣雁。”客人不由
得大为惊奇,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才思敏捷,好好地夸奖了小云凤一
番,当即表示今后要收她作弟子。这位客人就是鼎鼎大名的诗人袁枚,不久
后,他辞官归乡,隐居随园,孙云凤连同两个妹妹果然成了他的第一批女弟
子。

孙氏姐妹的少女时代,随着四处游宦的父亲孙嘉乐到过不少地方。近
则长江南北,远至四川、云南,都留下过她们芳艳的足迹。这不但丰富了她
们的阅历,使诗情更加开阔;而且也使她们的诗篇传播到各个地方,她们每
居留一处,那里必掀起一阵闺门学诗的热潮。

一路行来,孙云风细细观察着沿途的景物,品味着自己的内心感觉,
写成了不少情景交融的行旅诗篇。如“晓行”诗云:

残月晓霜钟,马蹄黄叶路;

日出不见人,溪声隔烟树。

晨雾弥漫的天地间,只有一条铺满落叶的小路伸展在眼前,遥远的天
际传来寥寥钟声,清脆单调的马蹄声,为行人敲出一片幽远宁静的心情。短
短二十个字,把旅人晓行的情景描绘得出神入化。

离开江南妩媚地,西去陌生的蜀地,孙云凤心中有几分愁恨、又有几
分新奇。她惯于迁徙,不象一般闺中女子那样优柔怀旧,但毕竟是远走异乡,
能不有一丝迷惘,这种喜忧参半的心境便在她的“征程”诗中展露出来:

春来江上雁知还,我尚驱车歧路间;

芳草极天迷客思,白云何处是乡关。

地卑城郭多临水,县小人家半住山;

闻说西行多石径,喜无尘土扑征颜。

在外转了一大圈,孙家又迁回了杭州城,这时孙云凤已过及茶之年,
尚待字闺中。

杭州城内名媛才女云集,孙云民不甘寂寞,多次牵头发起闺友诗文会,
平日里寂锁深闺的姑娘们欢聚在西湖的画船上,一边游湖观景,一边品茗吟
诗,镇笑打闹,难得的逍遥放纵,是深闺淑女热衷的活动方式。

孙云凤的名声很快就在杭州城里传开了,许多风雅公子常瞧准闺友聚
会的时机,雇了船跟随在姑娘们的画航左右,争睹孙云凤艳丽如花的容貌,
端庄大度的气韵。上孙家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孙家思想开明,婚姻大事上
很尊重女儿的意见,孙云凤却别有见解,认为这些求亲的富家公子,多是外
秀内空,不合心意,她一心嫁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乾隆五十五年,袁枚
回杭州扫墓,孙云凤闻讯后,邀集了杭州城里所有的袁门女弟子,设宴西湖


畔的风雨楼,为老师送行洗尘。数十名名媛闺秀济济一堂,铁光髦影,脂粉
香浓,大家饮酒献诗,燕语骂声,情景着实羡煞游人文客。恰好有袁枚的七
八位男弟子也凑巧游湖到此,大家一时,便邀上楼来一同宴饮,暂时破了“男
女授受不亲”的规矩。

坐在孙云凤旁边的是一位锦衣绣帽的俊雅公子,看他洒脱的举止,冷
眼相观的神态,一定是个身份颇高的官家子。他对孙云凤倒是十分殷勤,为
她斟酒送盘,介绍菜肴,言语中满是热情的关照。交谈中,孙云风得知他叫
程懋庭,果然是一位官宦子弟。

孙云风向来是认才不认人的,纵使程公子百般示好,她却毫不动心,
只是淡淡地应付着。程公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人们酒意阑珊,争相
交流诗作时,他故作随意地从袖中摸出一帧诗笺,悄悄推到孙云风面前,口
称:“还望师姊指教。”孙云凤见是一首字迹清俊的小诗,侥有兴趣地拿起品
读,这是一首“咏柳絮”:

白似轻霜软似绵,东风飘泊最堪怜;

不如点入桃花水,化作浮萍转得圆。

虽是写寻常小景,字句亦似平淡,可一种明澈洒脱的情趣跃然纸上,
颇有袁门“性灵派”的神韵,可算是好诗。孙云凤将诗夸奖了一番,对程公
子也不由得刮目相看了。

想不到这人除了锦秀外表之外,还有一份锦秀才情,在贵家公子中可
是少见啊!

几天后,孙云凤独坐闺房闲索诗句,忽然有一闺友登门来访,欣喜地
将她迎入房中坐定。闺友神秘地说:“此行乃是负任而来,有人托我转送一
帧诗笺给孙小姐。”说罢,小心地掏出诗笺递给云凤。这是一贴素花笺,细
看字迹,与那天在风雨楼上,程懋庭所出诗笺上的一模一样,孙云凤心里有
了数。“可知是谁所托?”闺友故意戏问。“莫不是程公子?”孙云凤老老实
实作了回答,以免引出更多的调笑话来。闺友点头称是,孙云凤这才低头细
读那首诗:

坐拥寒衾思悄然,残灯挑尽未成眠;

纱窗月落花无影,只有钟声到枕边。

诗句似乎只是轻诉闲愁,但是特意央人送到姑娘手中,其中便有一份
特别的心意了,聪慧的孙云凤当然领会了个中奥妙。

“诗写得可好?”闺友在一旁暗窥动静,见孙云凤持诗不语,已猜中了
她的几分心思,接着又解释道:“这位程公子是我二哥的好友,诗是通过我
二哥转到我手上的,还说要尽快转送与你。”闺友又说了一通程公子的好处
(从她二哥那里贩卖来的),就起身告辞了。

闺友走后,孙云凤心中总有一份失落的感觉,怎么也挥不散。三天后,
程家请的媒人来到孙家提亲,孙父照例征求云凤的意见,这次她竟含羞默许
了。

本是门当户对,又是一对天配佳人,孙云凤与程懋庭的婚事进展得十
分顺利,桂子飘香时节,孙云凤便被风风光光地迎进了程府。

拜完天地,送走亲朋,满室红辉的洞房中只剩下新郎和新娘,两个人
心中都象喝了蜜一般的甜。新娘孙云凤不愧是才女,当新郎掀开她的盖头,
急不可耐地想拥她入怀时,她忽然伸手挡住,好声道:“程郎不必太心急,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娘子有何请求?”云凤的娇痴神态稳住了程懋庭,他停下手关切地问
道。

“我们既然是以诗相会,何不在洞房花烛之夜也以诗添趣,学一学当年
的才女苏小妹。”

“吟诗?”程懋庭所料未及,露出几分慌张,可是既然新娘提了出来,
他也不便推却,只好接应道:“那就请娘子出题吧!”

孙云凤思索了片刻,缓缓说:“今夜洞房花烛,来日生活如花,不妨就
以四季花为题,各吟两首吧!程郎可先选两季。”

“娘子才高为先,我就作后面的秋冬两季好了。”程懋庭还想显示些礼让
的姿态,把前面的春夏两季让给了云凤。

于是开始酝酿,孙云凤依然坐在床沿上凝思。程懋庭则在房里踱来踱
去,冥思苦想。

不大一会儿,孙云凤喜声说:“有了!”程懋庭停下来看着她,她便轻
声地吟了春季“墨牡丹”一首和夏季“荷花”一首:

墨牡丹

白玉栏边折一枝,春寒日日雨丝丝;

人间自有清华种,多恐胭脂不人时。

荷花

窗对遥山水绕庐,红衣摇落感秋初;

西风吹醒闲鸥梦,香冷银塘夜雨疏。

“真是绝妙好诗!”孙云凤声音刚落,程懋庭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搂住云
凤,嘴唇便雨点般地落到她的粉颊上。云凤好不容易从心跳耳热中挣扎地说
了句:“你的诗还没成呢!”程懋庭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一边拉扯着她的衣裙,
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今夜我已被你迷昏了头,哪有心思作诗!好娘子饶了
我吧,明日再去作诗,今夜得先作了百年好事啊!”云凤已被他揉搓得心思
迷离,无力强求,便由了他登床取乐了。

第二天午后,小夫妻俩闲会在院中花亭里,孙云凤便提起两首四季花
诗。程懋庭有些发窘,盯住云凤痴痴地推说:“新婚燕尔,我满心里都只是
你,哪里还有诗啊!”他一番情话,说得云凤无法坚持。

甜蜜的日子飞快地过了一天又一天,一个月过去了,每逢提起作诗的
事,程懋庭总是支支吾吾地拖延。孙云风不免心生疑窦。一天在程懋庭书房
翻书看时,孙云风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妆奁,分明是闺中之物,怎么跑到书
房来了?她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叠诗稿,诗笺是素花的,上面
的字迹是那般熟悉。一想原来与当初程懋庭送给自己的两贴诗笺同出一辙。
程郎为何把诗作都藏在这里?云凤想不出理由来,翻看着那些诗,竟首首都
清雅别致,感人肺腑,可内容总觉得有些脂粉气,很象是闽中怨妇所作。

翻着翻着,竟发现其中还有两封信笺。云凤忍不住看下去,不禁大吃
一惊,一颗本浸在新婚喜悦的心顿时掉入了冰窖。原来,信是一个叫林小青
的妓女写给程懋庭的,从信中的叙述可以看出,她与程懋庭曾有过一段很深
的情缘。程懋庭还答应过要为她赎身并娶她,可后来由于程家父母的反对,
程懋庭毫不犹豫地斩断了两人的关系,又重新寻求新欢去了。那些诗都是林
小青写给程懋庭的,她把它们全部送给他,似乎是想以此唤起他的旧情,可
是一切只是徒劳。程懋庭安然地收下了这些东西,转过身又凭着其中两首诗,
侥幸地占胜了无数对手,娶到了才女孙云凤。


程郎竟是个始乱终弃的薄情郎!程郎竟是个窃用别人的诗骗取自己感
情的骗子!程郎竟是个徒有其表的草莽汉!孙云凤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再一联系到那两首老是作不出的四季花诗,孙云凤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
的。

等外出访友的程懋庭一回来,孙云凤毫不客气地将那只盛诗笺的妆奁
丢在他面前,气得脸色发白,却说不出一句责问的话来。程懋庭很快就明白
自己的秘密已被妻子窥破,先是面露愧色,无言以对;慢慢地竟稳住了情绪,
厚颜无耻地讪笑道:“这一切我迟早要告诉你的,你又何必如此气恼。”

“你这个骗子!”孙云凤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哪里能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得到你吗!”程懋庭竟然嘻皮笑脸起来。

一连好些日子,孙云凤都对丈夫不理不睬,可是木已成舟,一切又是
自己的选择,一腔苦楚只有暗自吞下。

程懋庭开头还对妻子好言相求,见妻子不肯动心,他也索性摆出自己
无所谓的样子来,恢复了以往花花公子的面目来。既然妻子看不起他的草莽
无才,他也就不把妻子的才情放在眼里,想当初挖空心思追求孙云凤,并不
是因为欣赏她的诗才,纯粹是想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占个头风;既然目的已达
到,孙云凤在他眼里也就不显得那么有价值。就算她美貌可人,而美貌又多
情的女子青楼里有的是,何必要来苦苦求她。从此后,程懋庭常常在外面吃
喝玩乐,寻花问柳,为所欲为。孙云凤无心管他,也管不了他。

进入程家,孙云凤只过了一个月甜蜜的日子,就沉入了无边的苦海,
大多数日子独守空房;有时程懋庭酒醉归来,不是倒头就睡,就是对她冷言
相讽,到后来竟敢对她打骂起来。

已经误走到这一步,孙云风不知如何摆脱苦难,只好过来顺受,聊借
诗词寄托愁怀。

想起往日的温馨,自己春风得意,众人仰慕,就因走错了婚姻这一步,
生命便到了万劫难复的地步。春花秋月都是愁,从此她的诗词就象她的心情,
浸满了忧愁与凄怅,秋日登高,她感触到的是:

渚清沙白孤帆远,云冷江空一雁来;

人事独悲秋渐老,少年须惜水难回。

人生如水,东流难回,时时刻刻需小心珍惜。一旦走错一步,想回头
就很难了。孙云凤的诗作为袁枚最称道的是《媚香楼歌》,此诗从历史的角
度歌咏秦淮名妓李香君的一生哀荣,格局较大,并于叙事中见性情。

金纤纤梦入秋水渡

金纤纤,又叫金逸。是袁枚的“闺中三大知已”之一(另两位是席佩
兰,严蕊珠)。

金纤纤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她短短的一生似乎总是与梦有着不解之缘。

清代乾隆三十五年春天,苏州金阊门外“金记绣庄”的老板娘怀胎已
是十月。这天夜里梦见七仙女站在彩云上向她召唤,待她抬头时,七仙女突
然撒下一束彩丝,直飘向她怀里,她猛然惊醒,膨大的腹部开始阵痛,天亮


时便产下了一个瘦弱的女婴。因梦见纤纤彩丝入怀而得女,女儿又生得特别
纤弱,所以取名纤纤。

金家算得上是苏州城里的富户,见女儿体质孱弱,从小就注意她的滋
补调理。各种名医开的汤啊、丸啊吃了不少,金纤纤却仍然长得纤瘦细长,
弱不禁风。虽不丰腴,肌肤却白净细腻,弯弯的细眉、长长的凤眼、纤鼻薄
唇、身姿柔若无骨,使纤纤看上去象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人们都说她简
直就是从“金记绣庄”的绣屏上跑下来的画美人。

体弱多病的金纤纤自幼慧黠多才,十二三岁时,正逢大诗人袁枚提倡
“闺阁文学”,在江南一带招收女弟子。颇有诗情的金纤纤投到袁枚门下,
成为袁门十三位女高足中名列前茅的一位,深得老师的青睐。

金纤纤喜欢做梦,很多诗都与梦有关。她闺房的窗前挂着一串风铃,
晨风袭来,铃声叮咚,伴着远处传来的卖花声,敲醒了她的一帘春梦,她嘟
囔着吟了一首“晓起”诗:

风铃寂寂曙光新,好梦惊回一度春;

何处卖花声太早,晓妆催起画楼人。

多愁善感的金纤纤不但是常常做梦,而且也十分相信梦中的际遇。梦
景的好坏颇能左右她的情绪,她为梦而喜,为梦而忧,一首“记梦”道出了
其中滋味:

膏残灯尽夜凄凄,梦淡如烟去往迟;

斜月半帘人不见,忍寒小立板桥西。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瘦骨磷峋与梅花梅骨颇有相通之外,于众花之中,
金纤纤尤爱梅花。父母了解她的嗜好,在她的闺房外植了一大片梅林,无论
有花无花,金纤纤总喜欢对着梅林发呆,竟写出一首这样的梅花诗:

理骨青山后望奢,种梅千树当生涯;

孤坟三尺能来否?记取诗魂是此花。

此诗似乎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年纪轻轻的金纤纤偏偏要提身后之事,
思之所致,都在有意无意间。

十五岁那年春天,金纤纤做了一个这样的梦:白雾迷茫的原野上,她
独自一人往前走着,一步一步,轻轻飘飘,一条小路遥遥无际,她不知要走
向哪里,却身不由己地走着,心中萦绕孤寂与无助。走呀走呀,前面隐隐出
现一片竹林,竹荫幽幽,她更加害怕,这时竹下走出一个年轻的书生,满脸
微笑地向她招手。她觉得心中阴郁顿时消散,步履轻快地向那个书生跑去,
与他手拉着手向前走,很快就走出了竹林,前面的路一片阳光灿烂。。

醒来后,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甚至那种心情的体验还清清楚楚地印
在心中。金纤纤认定这是一个真实的预兆,可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书生是谁
呢?

不久后,父母做主为金纤纤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临近吴县的富家
公子,年方十八的秀才陈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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