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紫玉成烟-第10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怎么忍心啊?!
三十年前一幕幕闪现于现前,自己中毒遇险,多亏她舍生忘死来相救。而今,却毕竟是自己来替她结束么?
“不要!慧姨,你没有杀人!你不能死!”
虽然只是年轻得仿佛还带些稚气的喉音,杨独翎眼里却闪出了光芒。在这种艰难得无法抉择的时刻,有这么一句话,无异是拨亮漫漫长夜中的一盏明灯。
就连王晨彤骄横得意的眼中,也是有了变化。
那带着热切,急迫和坚定的声音犹在继续:“王夫人,慧姨没有杀那个丁长老或冰衍仆妇,是另有其人,我亲眼看到,我可以作证!”
这句话说完,那个娇小的人影冲了出来,一下子就绕到了杨独翎身后,抱起沈慧薇:“慧姨,慧姨!”
王晨彤面色阴沉,好不容易在她痛哭之时,插进一句话:“你说――你亲眼看到有人杀了丁长老?”
“没错!”犹挂着晶莹泪珠的面庞猛地抬起,神情凛然,“我亲眼所见!所以,王夫人,你只凭猜测的话,绝对不可以给慧姨定案!”
王晨彤狠狠地注视着她,眼中有奇怪的神色翻涌不定,缓缓道:“丫头,你要是敢胡说八道,胡乱作证,可是要和主犯同罪论处的。”
妍雪冷笑:“王夫人,你不审不问,便能断定我胡乱作证?你一味以捕风捉影的事情逼迫慧姨自尽,遮莫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
王晨彤大怒:“大胆!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妍雪毫不畏惧:“我被吕夫人掳走,整整十天,小妍斗胆请教一句:清云园难道就没有找过我这一个无故失踪的剑灵小弟子?――如果有,早该知道清云十二姝中另外还有一个人和慧姨同一天失踪,同一天有两人离奇失踪,为什么你能断定慧姨才是那个行凶之人?”
“小妍……”
沈慧薇悸动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有心阻止,却无力阻止。自她十岁起,她就没有办法阻止过这个一意孤行、大胆妄为的孩子。
王晨彤从方才的震怒之中回了过来,反而是笑了:“听你的意思,是说杀害丁长老和两名仆妇的另有其人?――你可以作证?”
“当然!冰衍院中两名仆妇,是吕月颖、吕夫人所杀!”
“你亲眼所见?”
妍雪看着王晨彤阴沉的脸色,脑中转念飞快,忽以否决:“不是……”
王晨彤勃然大怒:“大胆丫头,你何以敢说为证阻止用刑?!”
“我虽然没有见到,依然可以为证。夫人,岂不知吕夫人有一个习惯?”
王晨彤一怔,道:“习惯?”
妍雪笑道:“吕夫人性情不大好,易激动,而每逢激动之时,更喜欢自言自语,乃至大叫大嚷。”
王晨彤嘿然:“你是说,那两个老婆子便是这么一边叫嚷之中一边被她杀了?你听见了她的叫声?”
妍雪笑嘻嘻地道:“夫人明见千里。”眼泪犹挂在她两颊之上,转瞬笑靥如花,隐隐约约有些嘲弄意味。
王晨彤冷冷道:“这岂能为证?她虽然叫,不一定杀了人。”
“夫人试想,当夜我慧姨已出,冰衍院还有何人能杀两名仆妇?”
“你又知道?当夜你躲在哪里?”
妍雪避而不答,道:“王夫人,此案疑点如此之多,王夫人难道是想当着外人,一一的问个明白么?”
王晨彤明媚的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你这丫头鬼灵精怪,焉知不是故意做个假证来拖延时间,帮助你慧姨逃走?我若是上了你的当,那才撞了鬼了。”
妍雪黑白分明的眼眸溜溜一转,笑道:“除我而外,还有被吕夫人掳走的许师弟可为佐证,案时他在院中,该当瞧得比我更清楚。”
若是一般弟子敢当众闹这么一场,早就被王晨彤打得筋断骨折了,但这小丫头毕竟是清云剑灵,谢刘许等人表面不露,暗底里可是百般照顾。何况她言来头头是道,更提起一个又一个有名无实的失踪之人来作证,倘若坚执令沈慧薇自尽,别说难以服众,对谢刘无法交代,就是杨独翎那一关也极是难过。
不急着处死她,反正也等了十多年的机会。――她手指慢慢放松,将无力挣扎的少年放了开来。
杨独翎一跃上前,把儿子抱住,匆匆检验一遍他喉咙的伤口,又是惊又是怒,想起别邸行藏如此之快的暴露,多半是由于这少年莽莽撞撞地擅自到来,火由心生,猛地一记耳光:“小畜生!都是你,带来的祸患!”
蓝衣少年趔趄后退,抚住面庞不能置信。
眼中浮起泪光。
他先天体质虚弱,动辄气短神散,不能练武。据说是因为父亲曾经中过一种慢性剧毒,血液里受到影响,以致影响后代,也令得母亲在勉强生育这一个儿子以后不能再行生育。父亲常怀疚,对这儿子爱若珍宝,从小到大,从无一句重言。
但忽然之间,他不认得自己的父亲了。他粗暴,易怒,置亲生儿子生死于不顾,对他的伤势不闻不问。――甚至,还有一记耳光!
沈慧薇悲哀而难堪地低下头。
“小丫头,我姑且信你一次,回清云正式受理,倘若你信口胡言,可别叫苦。”
冰冷而阴狠的语音,钻入耳中,似是一根锥子,将心房刺得斑斑血迹,又似一条毒蛇,说不出的恶心、滑腻、危险。妍雪上排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也摆出冷笑不屑的神情以应对。
王晨彤挥手命令:“驾车!回去!”
清、奇、古、拙忿忿然,欲上前阻挡,杨独翎示意暂住,瞥见宝贝儿子那一副失魂落魄摇摇欲倒的模样,微感后悔,向手下递了个眼色,把儿子保护起来。
清云子弟上前欲带走沈慧薇,妍雪紧紧抱住,她虽机伶百变,毕竟年轻,斗口的锋芒一失,只是无措,叫道:“不!不许你们这样待慧姨!”
口中是这般叫唤着,眼巴巴地瞧着她的慧姨,被重新绑缚好,押上一辆全面封闭的马车。
她心头痛彻,腕间一紧,被杨独翎拉住。
妍雪还是初见这位武林盟主,威名远播的金风堡堡主,但适才躲在暗中,将杨独翎回护之意看得明明白白,早不觉将他当作亲人,小嘴一扁,哭了出来:“杨伯伯,杨伯伯,你一定要救我慧姨!”
杨独翎轻拍少女肩背以示安慰:“华侄女,令尊在这儿,你们父女理该一会。”
妍雪啊的一声,道:“我爹爹在这里?”眼见四周火势余威,染红半边火热天空,杨独翎别邸系受灾最重之地,她心中栗乱,惊道:“那他、他……”
杨独翎微笑道:“放心,令尊没事。”
火影中,危墙下,悄悄走出一条人影。
妍雪呆立,片刻,泪水复又洗亮双眸,轻唤:“爹爹!”
“小妍!”华罗郴张臂,等待着女儿扑入怀抱,然而小妍只是对他看着,脸上又象哭又象笑,虽有慕孺之情,可也有一种疏离之感。
华罗郴回手,敲敲脑袋,苦笑道:“嗨,真糊涂啊!女儿长大了呢,走的时候,你不到我胸口这里,现在到我肩上了呢。”
妍雪叫道:“爹啊!”秀美如玉的脸蛋上募起红晕,似乎也知方才的生疏,补救般地拉起父亲的手,撒娇地摇晃着,“爹,你怎么会来这里,妈呢?”
华罗郴笑道:“就是你那位慧姨要找我啊。你妈没在这里,你去见见么?”
妍雪应了一声,可心不在焉,不曾听见养父那样满含希望的试探一问。慧姨千辛万苦到尧玉,拚着一死也是要向他问个明白,但不知问出结果没有?
欲言又止。从小到大,她都确切地知道,自己不是华家亲生,但她从不追问出身由来,与养父养母、两个哥哥向来亲如一家。此时只怕一语不慎,未免伤了老父心。
岂不知慈父心中,早便黯然。
这个孩子,从小就那么特别,那么出色,即使自己想隐瞒她的身世,旁人也不信她是华家的血缘。果然她年仅十岁,便如山中飞出的金凤凰,由此一去不回头,任凭多么牵挂,已是没有法子再使她稍稍滞缓一下远去的脚步。
“小妍啊。”他一口气叹得一半,匆匆收住,“她们去远了,快跟上去吧。”
华妍雪从遐想中惊醒,现刚才还纠缠不清的两派人,已经远远走向镇口方向。她的旁边还有两个人,从服色上瞧,那是金风堡的人,两人微笑行礼:“属下等候华姑娘。”
妍雪看看左边,暗处一片寂静,那个人居然如此沉得住气,她本想招呼那家伙出来和父亲见一见,见有金风堡属下在此,打消了主意。挂念着慧姨安危,匆匆与父亲道别,追上前去。
王晨彤纵马骑了一阵,越走越是郁闷,后面以杨独翎为,一大群人始终不离不即地跟着,也不开口说话,募回头,冷笑道:“杨盟主,你什么时候成了清云跟班啦?”
她言语无理之极,杨独翎怒目一闪,冷冷道:“你伤我儿子,烧我居室,毁坏民宅,尊驾无可理喻,这笔帐杨某人自去找你清云帮主算算!”
原来他打定了主意一路跟过去,明为算帐,实则还是实施保护。王晨彤笑道:“请便,请便。”居然不再理会,任由杨独翎率人跟在后头,过得不久,又一辆轻便马车尾随上来,那是受伤后时陷昏迷的杨初云。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期颐进。杨初云病势时好时坏,金风堡一路照顾,走得并不快。
金风堡视王晨彤如敌人,但逢杨初云病势转沉,便急得要和她拚命,他们走得不快,亦绝不容许王晨彤自行先走。王晨彤似乎别有打算,也不急着回去。
华妍雪一程走,一程忧喜交煎。自云天赐留下的蛛丝马迹,她知道那人一直在跟着她。但在此之前公然宣称和他作对的杨盟主就在左近,再加上那个行事蛮横的王晨彤,一旦暴露行迹,其危险不问可知。
况且尧玉到期颐,路途再漫长,总也有个尽头。
她一到期颐,又将锁进那个园子,宛如金丝鸟儿套上了锁,轻易不得离开。云天赐即使尾随送她到清云,也只有这短短几天光阴,可随时随地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影子,他的心跳与呼吸,时刻与之相伴。
别后如何,相会何期?
年轻的心里,离忧蔓蔓,竟不绝滋生。
肩上拍了一记,妍雪骇然变了脸色,杨独翎含笑问道:“妍雪侄女,你莫不是有心事么?”
妍雪搪塞支吾:“没有。……杨伯伯,我担心慧姨。她那个样子,能支持得下么?”
王晨彤起初追到尧玉,决意置之于死地,甚至连刑具都未携带,仅用绳索捆绑,入镇后给她套上了手足镣铐。沈慧薇一切听凭摆布,容颜若缟,心灰若丧,看不出半些儿生气,妍雪有心岔开杨独翎的疑问,便问及于此。
杨独翎怅惘难言,与妍雪并辔骑了一会,沉声说道:“唉,杨伯伯惭愧得很,从来就不曾摸清过你慧姨的心思。”
他抬头怔怔瞧着天边,眼神复杂莫测,缓缓道:“你的慧姨是一位奇女子啊,多少次,她自绝地复生,多少次旁人以为在劫难逃,她总能惊险一线的擦身而过。所以,不要轻易对她下结论。”
“但是这次慧姨自己不是很有求生意志呢。”
杨独翎微笑:“她一直是这样的,从很年轻的时候开始,碰到了什么事情就想着躲开。可是她的生命力,却柔韧如蒲草,易弯不折,轻易掐之不断。妍雪侄女,你有机会与她接触,多多提醒她,提起最能激起她生存意志的事来。”
“最能激起她生存意志的事?”
妍雪沉吟,“有的啊……她在三夫人墓前,答应了三夫人决不相负的,似乎就是――答应她要活下去!”
最后一句,“答应她要活下去”,她毫无预兆地拔高了声音,又清又脆,一行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王晨彤怒目横她一眼。妍雪不客气地做个鬼脸:“难道我不能大声说话?”王晨彤怒极,募然转过头去。
杨独翎会意而笑,低声道:“难怪,她这般喜欢你。”
妍雪眼睛一亮:“慧姨跟杨伯伯提到我吗?”
杨独翎呵呵一笑,看出来这个小女孩虽则聪慧过人,但渴望沈慧薇对她的一言夸奖,却与小孩急于得到糖果一般无异,沈慧薇实未向他提过这小女孩,只是从对她身世关怀上,可见一斑,心下盘算,如何来哄她开心。
妍雪察言观色,猜到大半,叹了口气,想道:“慧姨喜欢我,毕竟只是因为无时不刻在猜疑着我那身世。但愿我的生身母亲真如她所想,她才会真心喜欢呢。”
忽听后面乱哄哄一片,纷纷叫道:“快,禀告堡主!”“少爷不好了!”“停下停下,别再走了!”
杨独翎脸色微变。
正文 第十四章 野雾风雨北辰黯
杨初云病势转沉,高烧不醒。金风堡乱作一团。
返回期颐的一行人,迫不得已中途停下,找了间客栈住下,遍邀当地及附近有名医生替杨初云治病。
纵然如此,杨独翎毕竟不肯狠心说一句,返回金风堡。
趁所有人大乱之际,妍雪悄悄溜出客栈。
离此不远,有座破落的土地庙,座落在河边。适才经过时,留意到天赐在那里留下的记号。
暮色蔼蔼,接近黄昏。夕阳点缀下河边大片芦苇,收敛去雪白的颜色,黯黯然不尽萧瑟,风摇摆动中竖起一座小小的土堆石龛,就是土地庙了。
石龛前面放了一长条石块,遗留下少许善男信女所供的简单祭品,一个香灰炉子倒是满满当当满盛了香灰余烬。石龛里,两个土制的老人,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携手乐呵呵地笑着,虽说制法简陋,倒也传神。
妍雪端详这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头老太,心中竟起了一种不可言传的神秘与感动,似觉这两个老神仙果然是有着洞彻世人的灵知,低声祝祷:“土地公公,土地婆婆在上,小女子华妍雪真诚祝祷,盼我慧姨,无灾无厄。”
除了芦苇在风中传来的声息以外,四周静止得鸟鸣虫喧亦仿佛消失。静默之中,轻轻响起行人脚步。妍雪心内一喜,刚欲出声招呼,随即觉来人步法轻捷,显见身怀武功,但走走停停,好象有点犹豫不决,走一步想一想,那决非云天赐!她不假思索,钻入了旁边的芦苇丛中。
一条影子背对夕阳慢慢出现,身影入眼熟悉非常,妍雪惊喜交集,想道:“难道是他?可清云接连出走数人,防守必定严密,他又怎么出得来?”
来人走近,正是裴旭蓝。身上所穿并非清云服色,背负一个青布包裹,风尘仆仆,显是经长途跋涉而来。
到妍雪藏身所在,忽地停了下来。妍雪从芦苇中间看出去,他昔日明朗俊彦的面貌之中,多了几分愁闷,似乎这个一向婉约斯文的少年,长大了许多。
他看着石龛中一对土地神仙,弯腰放下包裹,双手合什,却又不说话,只是怔怔呆。
地面上忽多几点湿痕,却是裴旭蓝眼中泪水滚落,直坠在地,轻声说道:“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师父,哪知竟是这般情形。土地公公,土地婆婆,我……我实是心如刀割,不知如何是好。”
妍雪暗惊:“原来他见到了慧姨,却怎地我们全没现?这傻小子匿而不出,又是何意?”
裴旭蓝继续低声祝祷着:“我避而不见,只盼有个机缘,能救得师父脱险。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但愿神明保佑,我师父无惊无险,渡难脱厄,弟子宁可性命不在,也深感佛恩。”
祝祷已罢,顺手去拿放在地上的那个包裹,摸了个空,大惊回身急看,唯有长河浪卷,风摇芦苇,哪有半个人影?
斜阳已暮,弦月未起,天上浮云层层飘行,刮过的风中卷起一丝初秋寒意。
这一丝寒意忽然转深,只见苍茫之中,悄立一条人影。白衣胜雪,银披肩,周身散出冰雪般的慑人气势,在旭蓝见到他的同时,目中冷芒电闪。
旭蓝有些惊讶,微笑着拱了拱手:“想不到又与兄台在此相见,可谓有缘。”
天赐对他的道礼不予理会,冷冷道:“小妍呢?”
旭蓝有点惊奇,记得灵湖山下分别之时这两个人如同冤家一般,再不料其中有何曲折,云天赐口中称呼会变得这般亲昵,叹了口气,道:“华师姐失踪啦。”
他在客栈偷窥之际,妍雪刚巧离开,因此还只道妍雪被吕月颖掳走,言下颇有牵挂,但天赐却是留了记号约妍雪来此,没看见伊人,却见到了假想情敌,自是又惊又怒,厉声道:“你骗我!你们在玩什么鬼花样,把她藏起来了?”
旭蓝大奇:“把她藏起来?――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赐面挟寒霜,冷道:“阁下跑到这里,莫非意在示威?”
旭蓝被他一味呵斥追问,隐隐生出不快,淡淡地说:“小弟唯知华师姐下落不明,这时清云仍在找寻,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天赐怒道:“清云巴不得她‘失踪’,天知道是谁让她失踪的?”
两人各说各的,越扯越远,在云天赐咄咄逼人气势之下,裴旭蓝纵如泥人般好性,也是难忍,双方各不退让,大有一言不和拔剑相向之意。旭蓝下意识摸到腰间,空空如也,不由暗自叫苦,他一路为避人耳目,况且以他脾气,决不会主动和别人打架闹事,随身的那柄剑收在包裹之中,包裹失踪,则他的兵刃也一起失落了。
电光一闪,天赐拔出剑来,立时在身周形成一道竦动雪气,映得脸色似雪。旭蓝大感不忿:“你偷去我的包裹,便道我怕了你么?”
再不想这里面有何破绽,欺身前进,双掌化成无数掌影,向天赐拍去。青衫飘飘,身姿轻灵飘逸,泠若御风,天赐剑光泼天,他竟不落下风。
只听“格格”一声脆笑,有人道:“有剑的打没剑的,不公平哦!”
随即一个黑乎乎的长形东西半空中掷了过来,旭蓝顺手一抄,取出一把长剑,却听天赐叫:“小妍!”
芦苇纷纷向两边拨开,淡蓝衫子的少女钻了出来,白了云天赐一眼,道:“好勇狠斗,你们瑞芒的人,就只会打架杀人么?”
天赐心下欢喜,反正被她扯皮惯了,不以为意,笑道:“我在客栈没找到你,又不在这里,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给王晨彤杀了是吧?你看我象这么晦气的人吗?”妍雪不屑道,“就算我被那个恶女人杀掉了,和阿蓝又有什么关系?”
旭蓝呆立一边,一头雾水,打也不是,作也不是,想要插口,又实不知从何问起。那两个不久之前还针锋相对的人,此刻说起话来,句句熟络,倒把他抛撇得如同陌路。
妍雪适才听裴旭蓝祝祷,顽心忽起,趁其不备偷走包裹,原是想吓他,谁料云天赐出现,这个场景颇有点尴尬,她不好意思乍然现身。听着他们言语越来越不搭界,又交上了手,再不露面,这两个人未免自相残杀。
她有意调和两人僵持的气氛,因此一味拿话挤兑天赐,嗔道:“傻子,既打错了,还不去向阿蓝赔礼么?”
天赐冷着脸,他一见裴旭蓝,总有些古里古怪的不舒坦,要他去道歉,别说平生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就算有心,对着这个人,那也是万万不肯的。
旭蓝淡淡道:“既是一场误会,小妍,我走了。”
妍雪拉住他手道:“别走!你不想救慧姨了么?”
这一句最有效验,旭蓝立时驻足。
当下妍雪叽叽呱呱,从她夜探冰衍被抓讲起,如何逃脱,与云天赐相遇,化解中原武林的杀虐,又如何与云天赐相携南下,刚巧救得慧姨,一直说到今夜杨初云病重,她趁机溜到了这个河边的土地庙。
她口才本好,说到种种惊险之处,更加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前半段旭蓝听得悠然神往,待说到慧姨受难种种情形,妍雪用辞刻薄,指摘王晨彤徇私苛法,裴旭蓝心如刀割。
夜露渐重,浮云遮住月华明,远处水鸟扑喇喇阵阵惊飞,天赐脱下外套,给妍雪披上,低声道:“好象要下雨了,找个地方躲躲吧。”
旭蓝双目低垂,不看这二人,问道:“你说那吕夫人杀了冰衍仆妇,倒底是真是假?”
妍雪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对了,清云走失了几人,你居然有这神通,还能溜得出来?”
旭蓝目光瞥过天赐,道:“说来也要感谢云世子才是。我听说师父私逃,是犯了大忌讳,正愁没法可处,武林中找上门来和清云算帐。李夫人出面应对,我趁机求她带我出园,这以后就找机会留书出走。”
他是个最怕事,最胆小谨慎的少年,居然为了寻找慧姨,不惜以身犯法,流落江湖。其实他就算找到慧姨,又有甚么法子可以解救?妍雪柔声道:“你放心,我们总有法子救得慧姨。谢帮主该讲点道理罢?她没杀人,当然罪不至死。”
说到这里,头上一凉,黄豆大小的雨点落将下来,三人惊立而起。
待到回身,三人忽地一震,只觉得一下冷到心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