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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成烟-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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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踏步的走向那张银制宝座,坐了上去,绝无半分犹疑。
“世子,如今你我同心。”紧随其后的王晨彤,她微笑所说的话,更使锦云如坠冰渊,“这两个人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天赐皱着眉,先向文华公主看去,说:“文华公主,总算是我姑母。如今南宫霖谋反,念在你尚不知情,你还有抽身地步――到我这边来吧。”
“什么!你说什么!”文华公主震惊的脱口而出,“谋反?!不可能的,南宫家没有谋反!”
“呵……”天赐轻轻一笑,“是么,难道说,暗藏十万精兵,囤积粮草,天凤十年暗刺军队主帅导致我朝损兵折将,多年元气难以复原,这些都不是谋反了?”
文华公主面色雪白。即使与南宫霖不和,在很多方面她却是支持丈夫的,南宫霖的作法,固然是为了积攒其家族力量,却也同时对朝中力量起到缓冲作用。比如,天凤十年刺杀主帅林元朝致使当年瑞芒大败,便是为了削减大公而精心谋划的行动――精心选取了时机,瑞芒失帅三败之后,便迎来长达四个月的大雪封山,两军无法作战,不会对国家造成过分伤害,却可以恰到好处的牵制那个朝中巨蠹,大公云泽。
这一切,她都知道,并且参予。云天赐那样讲,只不过想留她一条命。她惨白着脸,没有回答天赐,却把如火如荼的目光对准洛丝琳母女,“引狼入室,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她霍然回头,眼神雪亮:“云天赐,我劝你莫要痴心妄想,就凭她们透露给你知道的,根本踏不进神秘岛中枢!即使进去了,凭你们这几个的力量,加在一起,也不值岛主一根小手指儿!”
“嘻嘻!”天赐尚未火,王晨彤已然掩着嘴笑起来,“世子,她这样轻视你,这个反贼,还让她留着吗?”
“住口!”文华公主大骂:“你这居心叵测的异族贱人,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在这骂声之中,王晨彤眉毛高高挑了起来,脸色激变。她保留着十二三岁的外貌形体,似乎连性情也同时长大不了,这一辈子,一直是由别人来宠她、惯她、依顺她,随心所欲,无所不为,即便在清云也未尝稍有遏制,而最近以来的逃亡生涯,简直是平生所无,心内早郁结多时暴戾,文华公主敢于在这个时候骂她,那真是让她找着了最好的泄理由。
文锦云心下担心,不由朝前走了一步。王晨彤立时觉,转头对她一望,眼珠之中,竟然焚烧着激烈的红光,宛如两簇火焰。文锦云从未见过她暴怒时模样,这副神情,分明是十足魔道,但涵养功夫如此之差的女子,究竟是怎样在清云度过长长几十年的?难道说,都是由于众人的明知故纵所致?她突然之间心下难过,再也不能细思这个问题。
王晨彤出哧哧的低笑之声,唤道:“洛丝琳。”
那对母女也被她吓得手足无措,洛丝琳颤声道:“王……王夫人。”
王晨彤嫣然一笑,笑容中揉和着残暴之色,无比的狰狞,只听她腻声道:“洛丝琳,你不是位在这个女人之下,一直都很想报复吗?现在,我将她赐给你,你想怎么玩她,都可以!”
洛丝琳不敢回答,又不敢拒绝,偷偷瞥向天赐。
王晨彤尖声笑道:“世子,这一点人情卖子,你不能不卖一个给我?”
天赐神色间不无犹豫,看了看她,再看看文华公主,最后的眼光却落在文锦云身上,终于慢慢地说:“自然。”
洛丝琳大喜,慌忙道:“谨遵世子之命!”她伸手来抓,文华公主豁了出去,尖声高叫:“云天赐,你这野种!你没资格这样对我!你不过是云泽半路上捡回来的野种,根本不是云家……”
王晨彤跃到她身后,轻轻起手一敲,文华公主一声不吭地倒下。她转向天赐,若无其事地笑道:“这种流言,世子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吧?居然这位高贵公主也口出污言,倒也真是玷辱了你们云家的高贵血统,世子,你莫非还念姑侄之情么?”
天赐脸色极不好看,那样的传说他从小听说,只是如此恶毒的流言一旦起于身周,很快就会为大公,有时甚至是哑叔叔的雷霆手段所解决。以他冰雪之性,与其说从不轻信,倒不如说是从来是充耳不闻。然而,还是第一次,有皇族之人于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叫嚷,这时的恼怒,几不可以言语所形容。
但在他开口之前,文锦云已先叫了出来:“天赐!”
锦云脸上满是忧色,又唤了一遍:“天赐……”只是千言万语,都噎在喉中,不能出口。
她来到瑞芒的目的,自然是要设法令天赐明朗身世,相认亲人,但是,眼下却似乎不是时机。而且看着天赐的反映,她心中竟是隐隐害怕,万一让这个少年得知,他血亦非皇族之血,人亦非清白之身,他是否能够接受,那样惨淡且残酷的真相?
天赐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竟极其快速地躲开了目光,只是冷声吩咐:“洛丝琳,把人带下去!”
洛丝琳应了一声,正要动手,一旁她的女儿南宫雪筠,忽然一伸手,道:“且慢。――师父,弟子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王晨彤笑道:“既然不当问就别问了。”
雪筠一滞,王晨彤嘻嘻笑道:“小傻瓜!这就吓住你了,问吧!”
雪筠心中害怕,可是她所想到的事情委实太也关键,还是问道:“师父,你……你带着这个人……”她一指天赐,“同到神秘岛,是不是和我们南宫家族作对,要打压我们了?”
王晨彤眼珠微微转动,笑道:“你怎会这么想?”
雪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道:“我怎么不这么想!师父你答应的是借助大公力量,帮我们母女控制南宫家族,可是他刚才说的,却是指我爹谋反!一旦落实这个罪名,我们南宫家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吗?”
王晨彤暗自惊讶,没料到这个未成年少女如此聪敏,自一二句话内便察出其中的危险来,目前她有借力于她的地方,当下笑道:“当然不是。筠儿,你怎么回事,为师岂会害你?世子他另有深意,你不懂就不要乱讲了!”
雪筠犹欲再说,见师父脸色不好,她一向畏惧这位不常露面的师父,只得暂且忍住。王晨彤心中盘算,这丫头生了疑心,不过混入神秘岛必须靠她母女助力,说不得待会还得另外想些说辞,把她蒙骗过去才行。
与女儿相反的是,洛丝琳可没有考虑这么多。多年来受尽文华公主之气,并且心目中一直是将之视为头号情敌的,居然能有机会随心所欲的处理这个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实在让她兴奋不已。一手拖起她的俘虏,同时急急招呼着雪筠,心急火焚地找地方泄去了。那些持剑少女亦随之而去。
大厅上,只有云天赐、王晨彤,以及文锦云了×默,象是一阵不祥的雾气,陡然间降落,笼罩在三人身上。
文锦云不禁握紧了剑,手心冷汗涔涔而出,无法戒备,又不能不戒备,也许,下一刻,她就将对着自己亲弟弟拔剑!
天赐目光朝她而来,可是没有分毫她那样的紧张,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嘴角一动,冰雪般的容颜里流出一丝清澈、纯粹的笑容:“文姐姐,你是我的朋友,天赐决不为难于你。”
这一声“文姐姐”出口,叫得文锦云、王晨彤无不愕然,锦云更是激动,不由自主身向前行,声音微微抖:“天赐?”
天赐又是微微一笑,目色温柔。他这一声称呼,自然是衡量了半晌,文锦云出现得突兀,别有深意,恐怕不尽如她所言,是跟踪华妍雪而来,对于眼下之事,她显然是个不安定的变动因子。王晨彤与她有仇,定然借机报复,可是自己对她全然生不出半点敌意,自当设法周全,故此改以姊弟相称,王晨彤就没了可趁之机。
他却不知道这一声称呼,惹得多少麻烦。文锦云固然喜出望外,王晨彤也是脸若死灰,杀机暗涌:“冤孽!果然……是血缘相通的人啊!”
天赐哪知道这个称呼引起旁人遐想万千,按着自己思路道:“文姐姐,我受命围剿神秘岛,按理而言,此事与你全无关系,只是这件事过于重大,在办成之前,天赐亦不得不有得罪之处――请你留在船上,不要半途离开。”
锦云脸色苍白,微微苦笑道:“换句话说,就是把我软禁起来吧?”
“当然不是。”天赐自觉理亏,声音极是柔和,“以你本领,若愿出手相助,天赐由衷感谢,但若是不愿意插手闲事,就请文姐姐暂时忍耐几天,就当随我出游,天赐以贵宾之礼相待,谁也不能够找你的麻烦。”
庇护之意相当明显,王晨彤气得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找世子贵宾的麻烦,只怕人家不领情,来找我麻烦呢!”
天赐微笑道:“姐姐自然也不会为难于我,对吗?”
这一声更是叫得热诚,文锦云目中几欲泪出,急忙转过身去,低低地问:“妍雪呢?你不找她了?”
天赐眼中闪过黯然:“可是情况同之前不一样了。我受父亲之命……”他在想着如何措辞,半晌才说,“小妍终将逢凶化吉。”
正文 第九章 飞云障碧苹洲暮
海风吹拂,阳光照彻。
葡萄美酒,玉液金杯。
妍雪惬意享受着这一切。
南宫梦梅坐在一侧,郁郁不乐,却又无可奈何。
这就是妍雪所谓的“妙计”了。――华改男装,南宫女装,这就是华妍雪的所谓“妙计”了。――实施方法再简单不过,梦梅换上了平民女子常穿的衣裳,而且,她还亲自提笔为梦梅化妆。
清云女子大多心灵手巧,对于“化妆”这个女孩子必会的技能自是得心应手,加上另有名师,很快就向着更高的层次,“易容”又进了一大步。妍雪于此虽无研究,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是会一些的。
经她“巧手”画过,南宫梦梅春山依稀,便有了她五六分的韵致。
至于头与眼眸,改变不了,妍雪也就顺其自然,懒得多费心机了。
反正,如果满大街都是她的形影画像,人家看到了不尽相似却又眉目传神的少女,肯定第一个反映就是“易容乔装”,而无法“易容乔装”的水色眼眸,画上也根本表现不出来。
“你最好乖乖的,咱们比较好合作。否则的话,可别怪或许会身入险境哦!”妍雪大模大样地趴在自己人质的肩头,看着镜中呈现出的绝色容颜,得意非凡:这可是她初次实行“易容”的手笔,效果还真不错呢!
至于她自己,则要求一套瑞芒少年男子所穿的衣服。“自此而后,表妹,你便是我的爱侣。”在她大大占了上风之后,她也不是很计较姐姐、妹妹这种亲热的称呼了。
梦梅瞪着她,咬碎银牙:“你这个笑嘻嘻的小恶魔!”
此时此刻,笑嘻嘻的小恶魔就无比舒服地躺在榻上,享受海风与美酒,眸子微曛,神情慵懒却又灵动,这样子真是同一个男孩子没任何区别。
八名船夫迅速地划浆,动作整齐划一,保证了画舟平稳飞驰。
海浪簇拥着船体,水声在四周洇开来,轻盈,活泼,亲切友好的表示。
非常熟悉的场景,深锁许久的记忆从她心底深处一点一滴地浮现出来,她和云天赐也正是在一艘船上,与初云哥哥“逐舟江河”,引得那个白小子大吃其醋。
想不到后来的日子真正是“江河日下”,慧姨被抓捕,自己几乎丧生,而一直以来的身世之谜,更是以轰轰烈烈的方式揭开迷雾。
照说,即使是云天赐抢走了本应属于她的一切,但他是完全不知情况的,怪不得他,然而华妍雪却几乎从一开始,就怪上了他。
这个“怪”,当然有迁怒的成份。而随着云天赐不告回国,自己翻覆生死却未能再见他一面,包括她经历了种种委屈他也不曾及时送上一点安慰,这样小儿女无缘无故的迁怒,就越加强烈起来。
“一辈子,不要再见到那个人!”
“永远永远不和他说话!”
“不会再和他好,绝不原谅!”
如此执念、然而充满了孩子气的念头不断在心房最柔软、最敏感处重重敲击着,痛楚难耐,她那固执而绝望的爱和恨啊!纵然年轻若她,勇敢若她,直面现实若她,也是消受不起。
她绝望地想着:“最好能不认识,为什么要听那个老头儿的话,巴巴赶过去看一场劳什子的流星雨。”
那个古里古怪的道士之言,每一句都应验,或正在应验。
“虽是雁行同气,反成背面不相亲。只恐女多并易胞,四海相逢断恩情。双眸浑似月遮云,喜与太阳相约倚。阳宫日月问荣华,禹门一跃过天池。”
她血缘在皇家,云天赐是大公拾养的儿子,他们实际上的关系是“兄妹”,这就是所谓的“雁行同气”,然而并无亲缘无关,并非真正手足,因此“反成背面不相亲”,她是贪慕权势的父亲眼中的无用之物,用一个男婴,毫无眷恋将她弃在了天涯海角,永生永世,不得相亲相近,这就是所谓“只恐女多并易胞,四海相逢断恩情”的真相。
后面四句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说她和云天赐定情,便是攀上了太阳?她要靠着这个人,方可“一跃过天池”?
“不,绝不!”她咬牙切齿低低诅咒,“去死吧,云天赐!”
左手力,琉璃夜光的杯子瞬间粉碎,莓红色酒液流满一地,鲜艳宛如火烧。她冷笑着跳起来,拦在轻悄起身的南宫梦梅之前:“好表妹,你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呢?”
梦梅停步回,眉间微含愠色:“我累了,要回舱休息。”
“不行啊。”妍雪笑容可掬,把手搭在她肩头,“好表妹,你不能离开我视线以内。抛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不是太狠心了么?”
梦梅愤然甩开她的手:“你别嘻皮笑脸的,既然不放心,那你用截脉的法子锁住我内力呀,别和我说你不会!”
妍雪也不知是托大,抑或是粗心,从头至尾,就没有制住梦梅的穴道,梦梅数次想利用她的这个“疏忽”伺机脱身,但始终没能找到可趁之机。正如妍雪所说,“不能离开我视线以内”,她无论在瞑想在出神,总是能最快地自沉浸于别处的思绪拔出来,飞快做出反映,阻截了一切对方逃离控制的可能。
“是了,你不说我倒忘了,那个手法很眼熟啊,是王晨彤教你的么?”妍雪自然而然地接口问道,“刚才也真是险,我不晓得你竟有有这手绝技,若是你的功力再深上一分,可就会察知我从中玩的花样啦。”
“王晨彤?哼,可笑!”梦梅不以为然,清雅容色里竟有一抹深深厌弃,“只有你们清云园有眼无珠,才会重用这种人!你以为我爹爹当真会重用或相信她?”
“哦?不是她教你的?”妍雪眼眸闪亮,大感兴味,“那更奇怪了,是谁教你?从你的手法来看,着实是个了不起的人哪!”
梦梅苦笑起来,轻叹着点头同意:“她是个了不起的人。”
她语声低沉,充满苦涩的味道,更是隐隐有几分颤抖,妍雪更加好奇了:“我又猜错了吗?她很平常?或是,很特别?”
在这刹那,梦梅是不佩服她也不行了:“是,我师父很特别。”
她远望水天相接之处,眼神温柔怜悯,轻语如风:“清云园上上下下都以为她死了,其实,她还活着。”
妍雪猛然惊跳:“是谁?你说的是谁?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梦梅注视着她白的脸,淡淡一笑:“怎么,你以为是令你身世交错的那个人?错了,清云十二姝中传闻已死的人,远不止她一人。”
“清云十二姝……”妍雪拚命地想着那些名字,已死的……钱婉若、吴怡瑾、张恒贞……“崔艺雪!”她脱口而出,震惊不已。
是的!崔艺雪!清云中比吴怡瑾更为神秘的一个女子。她在清云时间或许并非很久很久,很早便与爱侣相偕退隐,不涉红尘,如日中天的清云照说不太可能同意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姊妹早早退隐江湖,但在当时,她们却不合常理地将所有的祝福送给了那位神秘女子。
她的过早退隐,也使得其在清云园名声沉浮隐约,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片断传说。听说那样早的避身世外,并没为她带来一生幸福,随着变故迭生,爱侣变心,她也惨遭不幸身亡……
梦梅嘴角浮起伤感的微笑,微微颔:“就是我的师父。她一直都活着,只是没人真心去想她、找她罢了。她比你关心的那人可悲得多了,那位冰雪神剑虽然早逝,可是她有惺惺相惜的姊妹,有为她倾心相报的男子,她还有儿女后代真切怀念,甚至也有江湖上卓著不二的声名,生生世世流传不息。”
“她没死?”妍雪仍然心惊不已。崔艺雪的死讯,如同吕月颖突然现身之前也是模模糊糊没有生死存亡的确信,是一样的,云姝也曾几次提到过这个名字,但每一次,只有带来深重的悲哀,早早住口不语。她实在忍不住好奇,便问于慧姨,慧姨只道:“她回到她想去的地方了。”
“想去的地方?那是哪儿呀?”小妍雪不依不饶地追问。
“人烟绝处。”这次慧姨仅仅答了四个字,再未肯多置一辞。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个阴云密布的下午,慧姨坐在清晓亭中,手指在石桌上无意识地一笔笔划着字,“海底骊龙不见珠”,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容颜在阴暗中沉沉浮浮。
――清云啊,那繁华而美丽,那绝世而无双覆盖之下的清云园,究竟带给追随它、锺爱它的女子们,多少针心砭骨噩梦般的伤害,使得那样多女子,生不生,死不死,难休亦难止?
“没关系,好在她还有你这徒儿。”妍雪收回震惊的思绪,安慰她,“一看你就是个好徒弟呢!等我回去,把这个消息带回清云园,想必帮主她们会高兴听到的。”
梦梅淡淡一笑:“谢啦,可是她不想回去,你就不必多事了。”
又不知隐藏了什么错综复杂的往事纠葛,妍雪吐吐舌头,向来喜欢追根究底的小丫头,竟没有勇气一问,于是她笑了起来,兴高采烈地道:“想不到我们还是同门!难怪你在大离见到我,素不相识也出手呢!”
梦梅苦笑,心里想着:不仅为了这一点,还因为你和云天赐定情,通过这样的机会先认识未必无好处。只是她奇异地不肯把这个念头托出,说道:“但当时,我再怎么也料不到,我们不仅是同门,竟然还会是表姐妹。”
妍雪对于这么套近乎的话,显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在明知对方与自己确有千丝万缕关系以后,也不便过于打击她:“是啊是啊。”一看就是附和得毫无诚意。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由此缓和不少。
天气很帮忙,一路顺风顺水。八名划浆手后来减为四名,照他们的报告,到天黑时就能看见海岸线了。
另一方面,梦梅暗自计算着这艘船与云天赐所乘小快艇的距离,云天赐那只快船虽然没有八个划浆手如此的数量众多,速度之快应该胜于她们,又早走了两个时辰,按理是追不上了。纵然如此,梦梅仍是悄悄递出了最隐秘的信号,要船夫们在海上大兜圈子。这种属于海上专用的手势,妍雪是看不懂的。
下午,送上丰盛的食物,对此妍雪有一点犹疑,梦梅看出她的疑惑,亲自动手,将每一样食物在妍雪眼皮底下一分为二,与之分食。妍雪似乎也因此而放下心来,不再顾忌。
梦梅慢慢地吃着,一面问道:“华姑娘执意离开我们的大船,是打算去哪儿呢?”尽管双方都在有意拉近距离,等到正式交谈,彼此又好似觉得隔着极远的鸿沟,称谓上面,自然而然又生分了。
“去琼海啊!”妍雪不假思索地答,同时那种为梦梅所熟悉的笑嘻嘻的可气表情又露出来,“你放心好了,只要一路上我们做好配合,我是绝不会让人看出你是华妍雪‘易容’而被抓去的。”
也就是说若是梦梅不做好配合,她就会利用易容后面貌的相似,成功挑起瑞芒官方误会,让梦梅身陷于苦战之中,自己却可以从从容容溜之大吉。
梦梅哼了一声,怫然道:“你是决意要去做不应该做的事,从而为大家都带来痛苦了?”
妍雪春阳般笑颜一敛,略微有些恼怒:“又来了!这是什么话,我可听不懂!”
梦梅索性停下进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似地问道:“华姑娘冰雪聪明,难道真的不明白其中奥妙?还是有意忽视?”
“就当我真的不明白吧。”妍雪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影,仿佛猛然间想到一些什么,然而,却不愿意承认。
梦梅轻轻叹息,思索了一会,才道:“在大离,我初次见到你,你不知我心里对你有着十二万分的羡慕。”
“羡慕?”妍雪微愠地皱起眉头,“羡慕我糊里糊涂的活着,有家不能归?还是羡慕我被人欺负追杀,不象你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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