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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成烟-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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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乎吗?你还会在乎吗?”她颤抖着叫道,由于激动,几乎难以清晰分辩她的话,“你这个、你这个……恶毒女人!”
楼上,雍容自若的大公妃看着她的亲生女儿盲目狂奔,王妃休憩的庭院临时改建成一座小小迷宫,按理,应该是不会对清云园出来的女孩子造成任何影响,可是眼睛看不见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两个人躲在华妍雪无法认知的角落,在她惊觉的一刹那,两个人四双手快如闪电同时点出,妍雪委顿倒地。
“听说你很聪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大公妃淡淡道,“如果我是你,什么也看不见,就会度势而变,量力而行。”
被制住穴道的少女一脸激愤,却固执地未一言。
在这种情形下,多说一个字都只会带来屈辱,好在那个有着“母亲”两字称谓的女人似乎暂时无意取她性命,沉默或许是见机行事的最好方法。
大公妃走到她身边,拾起坠地的冰凰软剑,端详一回,归鞘还入女儿袖中。
“现在这种状况,即使拥有绝世利刃,也只是会随时割伤自己的凶器。”大公妃缓慢而平和地说。她紧盯着躺在地上气恨交集的少女,以针刺眼睛周围的穴道而限定了她的目视功能,这样做法同时压迫到了中枢神经,对身体有不可避免的伤害,因此脸色惨淡。妍雪似感受到大公妃冷静观察的视线,紧紧闭上无用双眼,清晨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氤氲在她周身,交织出美丽的光与影。岁月真是不可思议的自然之物,睽违一十五年的女儿,已经长成这般精灵模样。但大公妃只是淡淡的这么想着,或许是一出生就抛弃了她的缘故,实在提不起任何有关血缘方面的激情。
“你要把我怎样?”女孩子总算能收敛失控的情绪而出声音,“不如爽快直说。”
大公妃似是而非的回答:“你不再闹事,我先把你穴道解开。”
“是。――大、公、妃!”妍雪一字一字地说,才出口,身上一轻,她陡然跃起,这个过程中非常不小心地碰到大公妃,绊得她一个趔趄,借此出一口恶气。
其实她可以趁这个机会绑架大公妃,然而绑架亲生母亲的事她做不出来,何况直到如今,那个传言中掌握了瑞芒全国势力的真正可怕的大公尚未出现,妍雪不认为自己能在失明的情况下对付得了那个人。
“真鲁莽啊……”大公妃喃喃地说了一句,无意识地抚弄左手无名指,名贵的宝石戒指透出清冽却妖异的蓝光,刚才那一瞬,倘若妍雪毫无忌惮地想要控制她的话,倒底会是谁制伏了谁?
换了右手拉住女儿,大公妃带她上楼。坐定。吩咐侍女送上茶来。
“不喝点什么?你大叫大嚷,也该渴了。”
“谢了。”妍雪讥刺,“想必除了茶以外,里面还掺和了一些不很正大光明的东西吧?”
“加了镇痛剂。不然的话,等前一阵子的麻木过去,你会痛得受不了的。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喝,以后作也别想得到它。”
妍雪劈手夺过茶碗,一口饮尽,往地上掷去:“谢谢你的一次‘机会’,受益良多。”
“这是什么脾气?”大公妃瞧着粉身碎骨的茶碗,无数雨过天青淡蓝花纹纠结在一堆碎片里,她似乎也有心乱或头痛的迹象,“你实在不象一个在没娘环境下长大的孤儿。”
“托福。”妍雪竟冲着她灿烂一笑,“我一直很幸福,不幸大概是从这一刻起的吧。”
“你现在完全受制于我,这种态度岂非很不明智?”
“是吗?”妍雪漫不在乎地随口乱诌,“大公妃,我年纪小,性气坏,可以当人母亲年龄的你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对不对?而且,就算想报复,也得把条款开出来,看看我价值多少才决定的,这一时之气自然会忍一忍的是吗?”
过于早熟的孩子……大公妃眼睛里募然掠过了一缕悸动。……这样看来,这“年纪小、性气坏”的女孩儿还是多少经历过一些什么的,不是吗?
妍雪目不视物,但脑袋里拉锯似的痛楚减弱后,听觉便相应灵敏,这时只闻得一点不易察觉的声音,若轻风,若飞叶,尤似人的脚步声。
“好吧,我们就挑明了说。”大公妃突然引上正题,语音肃然,“你一到边境,就引起全国性大乱,可知道?”
“因为星坠?”
“对。所有的人都在抓捕你,以免惹出更大祸端。从这点上而言,你是绝不可留的。你奇迹般摆脱云啸撒下的天罗地网,就应该赶紧回国才是,我却料不到你竟会固执地跑来最危险的地方。”
“大公妃是想说,为了要保护我才弄瞎我双眼,限制我自由?”
问得过于尖刻,大公妃突然间哑口无言。
“当然我可以救你,但有个前提,是你绝对听话。”
一条雄浑而低沉的嗓音适时响起,近在咫尺间,妍雪陡然一惊,立刻联想到刚才听到的些微声响,原来真是有人走了进来。
能不经通报、堂而皇之进入大公妃房内的……除了瑞芒大公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也就是说,她的亲生父亲也终于出现了,只是,看不见。
大公接着说:“从目前种种来看,你不象是那么听话的孩子。”
妍雪不由冷笑:绝对听话――这是他们对自己孩子所下的完全定义;不听话的孩子,则是他们对她所下的结论。
“大公英明果决,预见千里。”她出乎意料地以柔和、甚至带着些许欢快的语调回答着,然而语意急转直下,“在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很明白我‘不那么听话’,对吧?”
大公沉声道:“少把清云园伶牙俐齿、刁酸尖刻的一套带过来,力不如人逞口舌之利,你只会自取其辱。”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含愠出声,更是散出丝丝逼人寒气,妍雪本是立意不怕他的,听见这个冰冻三尺的声音,也不禁微微打了个寒噤,同这位大公相比,云天赐那个家伙,实在是效尤得可笑了,连他十分之一的冷酷都做不到。
“你得听话。”大公手掌重重拍在她肩上,然而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嫌恶似地收回,“你的眼睛以针制住,十四天内无人解针,就会彻底瞎掉――好自为之吧!”
妍雪死死咬住嘴唇,总算逼使自己没有大声怒骂出来。她微侧了头,嘴角兀自噙着一个倔强的笑容:“大公,需要我怎样的听话呢?”
“我同意把你嫁给云天赐,你用清云园来换。”
妍雪木然静立,半晌道:“不用等十四天了,你现在就杀了我罢。”
“我听说,你的师父,就是清云第四代帮主沈慧薇?”
妍雪嘴角噙起一个悲伤而骄傲的微笑:“你早就打听过了,何必明知故问?”
“先前我不关心。”大公冰冷地击碎她任何一丝希望,“要是我早点听说有一个你,就不会任由事态展如此,简直是荒唐的地步!”
妍雪不答,细细品味着亲生父亲对她的嫌恶之情。
大公续道:“当年玉成痴缠沈慧薇,天下皆闻,但沈慧薇自有其主张,本来是不肯答应玉成婚事的。”
妍雪微微一凛,万万料不到他讲述慧姨往事。慧姨在清云抬不起头,除了据说和祖师之间恩怨难了以外,先后与大离两代帝君的瓜葛也颇纠缠不清。在以往这些情事自然被当作禁锢不准提起,她和施芷蕾都为了覆朝诏书困惑不已,她虽好奇但无从打听,且一直隐隐有着惧怕,生怕这件事揭开来,对慧姨分明不利。忽然之间听大公提到旧事,心下狂跳,勉强按捺心神。
“那时玉成尚不是太子,他生母莫贵妃颇厉害,见清云展奇速,背后势力也不少,纵使玉成较沈慧薇年少,纵使沈已非完璧,仍千方百计促成两人婚事,其用意,自也不言而喻。不巧的是你师父与人相约而那人失信,你师父万念俱灰之下,也为了清云园能有个更强力的盟友,终于应允这桩婚事。”
妍雪听得出了神:“……后来呢?”
“后来?”大公语音里有一丝嘲讽,“听说你对她敬若天神,很希望了解她那些不清不白的过往?”
“住口!不准你侮辱我慧姨!”失明的少女募然怒,冰凰软剑破空而起,卷起凛冽杀意。
剑光如同匹练,然而,却仿佛划入了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她瞬间失去了大公所在的方位,她的手凝滞在半空,却听得那阴冷无情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冰凰软剑,传说中仁与爱之剑,你要用它来杀死你的父亲?”
“冰凰软剑……你也知道。”少女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对她们的一切都知道?这么说,是有意挑选云天赐来取代我,是不是?”
“他小时候我当然看不出来。”她的父亲漫不在乎回答,“长到五六岁,他的相貌是瞒不住我了。不过,他的父母既已死净死绝,是谁的儿子对我来说也就不再重要。”
妍雪颓然跌坐在椅子里,嗓音干:“你……你好狠!”
“你听着。”她感到冷硬如铁的一双大手紧箍上自己手腕,“我对你说沈慧薇的往事,并不是有什么闲情逸致,而是让你学会自己权衡:清云的存在,扬光大,一方面固然是有人才辈出,另一方面,也和清云领导善于审时度势密不可分。当年你师父可以答应嫁给一个并不相爱的人,而即使在这头婚事作废以后,莫贵妃,不,莫皇后又再次作主为她的表弟和现在的帮主谢红菁联姻。如今清云远不如夕,甚至难以确定未来之势如何,以你们那位才高志大的谢帮主而言,一定不会满意,要是你乖乖听话,你的夙愿可成,清云也不会反对。你的聪明似乎远远超过我的预期,聪明的孩子该怎样去做事,相信我无需再教。”
“可是,你的目的仅止于此吗?”妍雪质问,“你会满足于只是和清云联盟,让一个远在国境以外、看不见摸不着、完全无法控制的帮派为你做无用的声援?只是这么简单的想法而已?”
“你很聪明。”大公沉声重复,“你成为天赐的妻,也可以代我控制清云,有什么不好?”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妍雪反唇相讥,“我一眼就看穿了的事情,你以为谢帮主是什么人,也太小瞧她了吧?”
“错了。”大公声音里募然添出几许微笑,“我一点也没小瞧你那位谢帮主,而是非常重视她。正因我知她才高自许,所以,她才会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但由于是一个对她不无诱惑的陷阱,她一定会跳进来试试看,说不定结果刚巧相反这成为她使清云翻盘的一大契机呢?――当然,我不会让她做到。”
妍雪心底里一阵凉似一阵。她窃听了慧姨最后那次审讯,所以很清楚,大公字字句句切中要害。谢帮主一直在利用王晨彤,就是想促成这件事,而现在王晨彤没用了,于是大公很快想到继续以她作为棋子,同样谢帮主还是会继续“合作”下去的。
她凄楚微笑:“你许诺王晨彤什么?答应我成为世子妃,却还要斗智斗力,是不是代价太大了呢?”
大公并不回答,却说:“你有十四天的时间,慢慢考虑,不必问我那么多无聊问题。”
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而大公妃自他出现后,就再没半点声息。
房间里空空荡荡,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妍雪慢慢弯下腰,捧住心口,似乎那里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痛楚难当。
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大理石案桌上,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痛苦,眼睛里充满了茫然、苦痛、懊悔以及激怒等各种各样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然而,在这变幻不定的眼眸中,唯独没有泪水的痕迹。
她哭不出来。
这一切,同她的想象……相差何止千万里!
他,和她,真的是她的生身父母?
曾经以为接受身世真相是她一生最大的噩梦,她承受了一切之重,万不料这仅是噩梦的一个开端。
毕竟是骨中骨,血中血。从一开始,妍雪就坚信他们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着更深层次的理由。
或,她一生承受了太多的爱,养父母之爱,慧姨之爱、云姝之爱、施芷蕾之爱、裴旭蓝之爱、云天赐之爱,她的爱填满了她十五年人生。她不相信世间当真有割断亲情的父亲和母亲。
不过,纵是为难万分、不舍万分,也都是他们的错。她等着向他们撒娇向他们抱怨,……她绝对绝对不曾料到,这是正常中的反常,就是定数中的变数,她真是一个无家可归、无亲可认的孤儿!
“慧姨,慧姨……我该怎么好?我该怎么好!”
陡然间叫出了自己所尊仰的那个人,她不住以额头撞击那冰冷坚硬的案桌,如同崩溃了一般。
她走的时候,曾经那样高傲的对慧姨说,“我要还你一个他!”
然而,当真相当事实纷至沓来,她确确实实地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个多么无知的许诺,自己是多么可笑而可耻!
那么自卑自怜的感情,奇异地扭结在一起,狠狠斫击她的心房,一刀刀,一记记,如雷、如电、如霹雳,接踵而来斫中那颗心,碎如齑粉。
心底里,一个弱小的声息固执地响着:“不,你不要失望,更不可以绝望!你还没见到我哪,父亲母亲都不是我,我和他们都不一样。你不能对我失望,不可以。”
那是云天赐的声音。白飘摇宛如流霜飞舞的俊美少年,曾经那样对她低下高贵的头颅,一句句表达着初萌的情思。
是,见到天赐,这才是自己来瑞芒的要目的。无论如何,她至少要见到天赐一面,得到天赐的态度,才是自己这一趟行程成败之关键。
十天转瞬而逝。这十天来,大公再也未曾出现过,大公妃即使每天都来,但来了从不与她说话,对于她提出见面的要求,不置可否,总算是回答了她,云天赐不在家中。
不在家中,而外出的任务,是为了抓捕星坠之人,虽然早在南宫梦梅那里听了一遍,一旦确证,而且又是在这种情况下,仍是不可承受之痛。
一天天等待,妍雪的信心与决心也一天天消弥粉碎。
等他回来,两人见面又如何?那个高傲的世子,距离掌握最高权势只在一伸手间的少年,他真的肯为一份挚爱放弃地位、权势与荣华富贵?不可能、不可能啊……明知见了他也是失望,却为何还要执意等下去?
“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她暗暗对自己说着,一字一顿,在心里竖起坚不可破的城堡。
然而,她知道,她绝望而痛苦地知道,在那森严密合的堡垒之隙,终究是悄然透进一缕不知从何滋生的阳光――那是她无法磨灭的希望。
“见他一面,我就死心。”她最终把这句话当成日复一日等待的理由。
正文 第十六章 错教双鬓受东风
三月里的瑞芒,飘起了雪。
轻盈而柔美的雪,密密纷纷下了一整天,窗外的寒气不绝如缕逼进了房间,妍雪一向住在缺冬少寒的期颐连云岭,对这种突然而至的低温极不适应,坐在床上抖。
侍女生起火炉,但甚至未曾来得及生出火来,从火炉里冒出的青烟熏入妍雪双目,猝然间一逼,铭心刺骨般的剧痛。
“不!不要!”妍雪捂住双目惊叫起来。然而已经迟了,即使侍女手忙脚乱地弄熄了火炉子,那种钻心疼痛反而愈演愈烈。
难以忍受这种剧痛,她忍不住叫道:“给我那碗茶!给我喝止痛的茶!”
几名侍女面面相觑,都不敢答应。那碗止痛的茶,每天是由大公妃亲自带来,别说她们不知如何冲泡,就算知道,也不敢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给她。
窗户吱呀一声,一股寒流陡地倒灌进来。妍雪听到侍女短促而惊慌的呼声,几乎只在呼吸之间,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只有呼呼的风在房间里盘旋。
妍雪很清楚的感知,她面前站了一个人,一动不动地俯下身来看她。
不管对方是谁,让他把自己疼痛得失去常态的样子看入眼去,是妍雪决不能接受的,她以牙齿咬住下唇,抵住双目剧痛,缓缓松开蒙住的眼睛,逼使自己显得冷静。
足边有温热的液体缓缓缠绕过来,是那几名侍女尚未冷却的鲜血,来人手段着实狠酷,一动手便把那几个不谙武功的侍女尽数杀死。
等妍雪觉喉间一冷,森寒的刀锋已是无声无息地伸了过来,抵住她下颔:“别作声。”
来人故意把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可妍雪仍是极其敏锐地分辨出来,――是那个“康爷”!
妍雪没做任何无益的挣扎,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她对于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攻击毫无反抗之力。
她倒下了。
苏醒时,浑身硌的剧痛。仿佛是被人重重的从半空掼到地下,由此一痛而醒。
人虽清醒,穴道未解,全身蜷曲着无法舒展,手足和脑袋接触到的地方又粗又糙又硬又湿,鼻端一股难闻的泥土阴湿嘲味,猜想上去,大概是被装在一个麻袋里,随意扔在冰冷而潮湿的地下。
布袋上端解开,有人就中望了一眼,出极为快活的笑声:“是她!确实是她!呵呵,你真是不负我望!”
“等了十天,总算有这个机会。”康爷用脚踢踢妍雪,“还好一切顺利,他们进宫去,而这个笨丫头,刚巧把自己弄伤,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很好,端康,我一定会好好地谢你。”这人声音也很熟,妍雪极力在她记忆中搜寻。她到瑞芒不久,接触的人历历可数,一一想去,总能对得上号。
“我做任何事,只为大公妃。你不必谢,只需记得一点,接下来无论你做什么,不要伤害大公妃。”
“这我当然知道。大公妃是我云啸的盟友,又是我婶婶,我可是满心想爱惜她还不够呢。”那人几近轻薄地笑着,端康出不满的哼声,但似乎不敢得罪他,也没有说什么。
记忆中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他是钟鼓楼前一度做了自己人质的那个青年将军。妍雪想到是他,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这个人的武功不高,心计也显然不能与大公或大公妃那些人同日而语,端康千辛万苦把她从大公府里带出来,说不定倒是好事。
端康道:“侯爷,在下告辞。”
“这么急?”云啸问,语气淡淡的,显见得并不意外。果然端康回答,“府中很快就会出事,我必须在场。”
端康走了,云啸跟着也出去。铁门上哐啷一声,下了锁。脚步声一阵阵的远去,但听得每出一重,铁门就锁上一重,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深长的甬道里传来反反复复冷硬如铁的回声。
妍雪躺在地下,苏醒时,她一心只想尽快弄清楚状况,便忘记了其他不适,此时眼睛里的刺痛密密匝匝地复又生出。瑞芒的酷寒,在房间里她还嫌冷,在这个阴寒湿冷的所在,在地下静卧片刻,已冷得浑身颤,牙齿都不禁轻轻撞击。
不能再这样躺卧下去,否则不过半日,就会生生被冻死了吧?
但是她穴道未解,根本无法动弹。
“云啸,你这个大笨蛋!”她禁不住喃喃地骂道,“再不解开我的穴道,我冻死在这里,就枉费你花这么多心思内外串通把我偷出来!”
云啸早已出去,她所在之处,是个与外界隔了不知几重铁门的绝域,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一个可笑的想法浮现于脑海:“号称清云园年年剑灵第一的华妍雪,在三天以后,被人现是冻死的,谢帮主一定羞愤交加得先不肯承认我的身份了吧?”
冷得极难受,一阵阵晕眩袭来,将牙齿咬住下唇,直咬出丝丝血痕,眼底的剧痛却又使她不能完全失去知觉。昏昏沉沉想到沈慧薇教过她运行内息自解穴道的方法,施行那套功夫,关键在于功力,妍雪年尚幼小,远未达到圆融之境,但沈慧薇自知未必能有从容的时间尽着她缓缓教授,因而提前把一切都传了给她。华妍雪在学这些高深功夫的时候,也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只牢牢记着。这时便把慧姨的教导,连同剑气阁所见吴怡瑾秘笈上与之相关的一些篇章,都逐字逐句记了起来。其实也无余力运转内息,但是一遍遍背诵那些要诀句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一阵寒一阵痛,心头象是哪里空缺了一块,又象是哪里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
泪珠儿纷纷滚落,眼前影像纷至沓来,可是看什么都混混沌沌,一件也分辨不出。她在梦里也无比清晰地记起,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大公说过,十四天内若不能趁他心愿,眼睛即告不治。平空生出这个意外,唯一的希望反而是大公能否在余下的四天找到她?
但是找到她,她的眼睛就有救了吗?
她那溺水般的绝望,就有救了吗?
但觉愤怒无比,种种麻木、厌恶、伤心失望,一起都涌上心来,只想奋力伸手乱挥乱打,把这些都赶开,一面叫着:“走开!走开!”――也不知是叫什么、叫谁走开。
恍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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