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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成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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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辣的目光注视得怡瑾两颊发烧,只好侧转了头,微微惊异,这样大胆而明确的表示,不象是那个书呆子温存冲和的性格。

    临近那个山谷,文恺之脸上便浮起了说不出古怪的复杂表情,他当然认得出这是他那“老爷”时所住的山庄,也很清楚“老爷”对于那个蓝衣少女的青眼有加,可万万没想到沈慧薇带大家来的竟是这里。如此重要而机密之地,倒底是他允许她过来的,还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为找一个栖身之地草率行事?

    山色清奇,长空如洗,微风中挟着叆叇年轻女弟子们银铃般笑语,裹着花木清香时时拂过身体。吴怡瑾精神为之一振,数月以来埋头于人事、离乱的苦恼仿佛随之飘散。文恺之时刻留意着她的神情,见她这一刻忘形的喜欢,霎时把这个山庄倒底是不是允许外人住下的顾虑抛到了九天云外。

    沈慧薇是所有人当中最为忙碌的一个。白帮主身受重伤,水牢里长期浸泡,伤处受到感染,成湘小腿上生生撕下一块肉来,而且伤口里也带着毒素,宗华日前所受的内伤没有好透,经一路风尘,又有趋重的迹象。而全帮现有的人当中,唯一通于医术的只有她一个。再加上众子弟吃住暂行,所有的繁杂冗陈,都要一一安排,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方好。

    吴怡瑾一到,义不容辞的开始帮助做事。两个人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却仿佛熟悉已极。那个少女那样疏淡的性格,任何人都会感到有些距离,唯有沈慧薇不然,笑嘻嘻的把她差来遣去,毫不客气。吴怡瑾别的倒也罢了,只是懊悔不该经不住磨,把自己的小名告诉了她,不过一柱香时分,她叫着“瑾郎”、“瑾郎”的已经传遍山庄内外。

    吴怡瑾羞红了脸,悄悄的抗议:“我很久不用这个名字啦。”——“瑾郎”的叫法是从前还没有正式名字时,父母随口叫的乳名,只是个模糊的读音而已。自从父母过世,就没有人如此称呼了。师父总是叫“瑾儿”。但是沈慧薇顷刻之间就把这个乳名及其随之所带来的回忆都挑上心间。

    文恺之并不插不上手,去找宗华聊了会,忍不住说起了心上的女子,满目欣然。宗华却是长吁短叹的不痛快,经再三盘问,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一点实情,他在扶灵期间,与师妹谢秀苓共处,情投意合。没想到一场风波,虽说是化险为夷,可是阴影却在其间落下了,——这片阴影,由于沈慧薇把谢秀苓生擒回总舵,指她为奸细,而显得尤其巨大阴森。

    他语气中不无矛盾。对谢秀苓旧情犹在,但是受到沈慧薇的救命之恩,他直觉上似乎更加信任后者。然而对于贵族少年来说,舍弃或取决于任何一方,都是极端痛苦之事,特别是,又看出了母亲的态度,分明对沈慧薇极有保留。

    同样沉迷于一种不可自拔的感情,文恺之相当敏锐的猜出了他真正的取舍,和真正使他不安的原因。在心内盘算了片刻,告诫道:“那位沈姑娘,我也见过,无疑是可信的。只不过留一点距离,未始没有好处!”

    宗华愣住了:“这却为何?”

    文恺之冷笑道:“宗家生意遍布天下,情报无所不在。这连云岭一向是皇家私地,你不会不知道吧?”

    “对,但这和沈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文恺之好笑起来:“你还真是身在迷局,不识庐山真貌了。连云岭既是皇家私地,你那位沈姑娘看起来也不象是那样莽撞行事的人,她为何带着叆叇弟子在此堂而皇之的住下,你连这其间的缘故,也想不到了么?”

    宗华为之一凛,久久不语,半晌,颇为垂头丧气的长长叹息。

    文恺之微笑道:“你是少年才俊,更兼富贵风流,何患无妻?”

    “好小子!竟取笑我。”宗华笑捶了对方一记。虽然是受伤在身并加以节制,这一记也够文恺之跳脚了,

    “你又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我没听见你文大人光降期颐的官报呀?难道是看见了那个姑娘,不顾一切的跟下来的吗?”

    文恺之是不顾一切地留下来,而来到这里,则另有原因。但这一点也无需予以纠正了,他微笑着算是默认下来。

    宗华服药后小歇,文恺之独自徜徉在湖边。忽然之间,嘴被掩住,一个人把他拖进了其后的林子。

    “啊……”来人稍微撩起一点蒙面巾,文恺之忍不住一声惊呼。

    来人压低声音道:“好小子,你好大胆。主上为你急得立即动身返京,几乎惊动了所有暗线。你倒在此享受美人恩。哼,国事家事朝堂事,这就都不管不顾了吗?”

    文恺之苦笑:“我……会返京谢罪的。”

    “你没把主上身份也泄露出去吧?”来人目光炯炯,逼视着他。

    “当然没有。只不过……”文恺之嗫嚅道,“我的身份可是没能瞒住。”

    “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了救那个白衣小姑娘,把身份和皇甫总督挑明了,这倒无妨,只不过关系到主上之事,你可一字别乱说。”

    文恺之道:“主上……又下来了?”

    来人在蒙面巾背后发出一点低而沉闷的笑声:“所以他才喜欢你嘛,都是一路的……”

    生生的把“货色”两个字咽下去,文恺之偷偷一笑:“你该寸步不离跟着他才是,我不会闯祸的,主上可说不定。”

    “我跟着他有屁用!”蒙面人几乎要发作,又忍住了,“再说,我也有别的事。此处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目送那蒙面人出奇高大的背影消失于视野,文恺之才觉得冷汗流满后背,山风吹来,冻得瑟瑟发抖,他微微苦笑:

    “好一句家事国事朝堂事!……这家伙,要把这么一句话对娘亲一说,我还有活路走么?”

    傍晚时分,一切的忙忙碌碌才算有了头绪。但刚一宁定,又有小弟子一头冲进来:“外面有很多人过来了!”

    这么不清不楚的一句话,自然极易惹起恐慌,只有沈慧薇微微笑,道:“别慌,应该是第二批援助人手到了。”

    果然一语中的。原来她听宗华说他是第一批,就知道还有后来者,便嘱咐方珂兰和许绫颜出山相迎,这两人年龄虽不大,但机变无双,武功亦自不弱,就算遇到什么莫测意外,也能有应对之法。

    第二批叆叇弟子,为首者居然是萧金铃。

    所有熟知萧金铃性情的人无不惊诧万分,只因萧金铃决非那种碰上困难会冲在前面的人。

    只吴怡瑾心中明白,而且隐隐感到紧张。

    剑神之死这个消息,即使不是由李堂主等人带了回去,也已经日渐在江湖上流传开来。在情在理,作为剑神的妻子,在这种时刻,都应首先站出来的。

    但是她来了,只怕麻烦也接踵而至。

    吴怡瑾是见过这位师娘的,师娘的样子颇不和善,听说剑神要带着徒儿游荡天下以长见识,更同丈夫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以至于师徒俩一琴一剑半夜悄悄逸走。吴怡瑾隐隐有些怕她。

    剑神的未亡人,理所当然受到重视,连白帮主亦忍着伤痛亲自出来迎接。

    吴怡瑾踟蹰了一会,上前拜见:“师娘。”

    “你?”萧金铃眉头微微一跳,眼光凌厉无比的扫过来,冷哼,“他的小徒儿?”

    吴怡瑾垂首道:“是。”

    萧金铃冷然沉默片刻,突道:“你倒是穿得一身白,不过怕不是孝服吧?当这时节,还计较着好看与否?”

    吴怡瑾决计料不到她会挑这个碴,一时张口结舌回答不出。白帮主瞧得分明,笑道:“你可是误会了这孩子,从她师父过世以来,还不是忙着为我这把老骨头忙活了?唉,金铃,想不到你我如今一起成了未亡人,真说得上同病相怜了呢!”

    一语惹起萧金铃无限哀怨,两人倒果真面对面同病相怜起来了。吴怡瑾趁此机会,才悄悄的起来,退到后面。

    两个女孩子走了进来,都是一袭紫衫,前面那个分明是谢秀苓,后面的女孩才十三四岁。这个女孩和谢秀苓长得颇有几分相似,所不同的,谢秀苓以往傲慢的神气里带着几分躲躲闪闪的惊慌,而这女孩,却如千年冰岩上的严冰,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是的,冰冷,以至于吴怡瑾一看见她,就微微打了寒颤。

    “你不是说谢师姐陷害白帮主?怎么……我师娘不知道吗?”

    沈慧薇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迷惑。谢秀苓居然似乎是毫无拘束的走进来,她也感到不解。

    但她在临走之前,因担心谢秀苓武功较高,留下丁堂主等人万一遇见意外便难以应付,以重手法封住了她的经脉,使其暂时失去了武功。仔细看去,谢秀苓被封的经脉仍然未曾解开,走进来的步姿,有些摇摇晃晃。

    吴怡瑾又问:“后面的是?”

    沈慧薇道:“是谢师姐的同族堂妹,谢红菁。”

    “哦!”吴怡瑾心头猛地一颤,连面色也有些变了,迟迟不能言语。

    “怎么了?”

    “……”直觉上,谢红菁的那个身份带给她异常的不安,可是,怎能把这种心思轻易宣诸于口?

    白帮主也注意到了,笑容里有了些微冷笑:“秀苓,你还敢来见我?”

    谢秀苓双膝一跪,泣道:“请师父容我辩解!”

    “你还有言话可说?”

    谢秀苓嘤嘤哭道:“师父,如今一切都不利于我,弟子蒙受的不白之冤,想来也是无法辨白的了!只求师父容许我一个清白的死就是了。”

    吴怡瑾眉头微蹙,对于这样的装腔作势极不耐烦,却不无忧虑。毕竟谢秀苓还是白帮主的徒儿啊!她扭头看了看慧薇,一下子呆住了,那个原本爱笑的人正拚命的咬着唇,很努力的忍着。

    “喂,你还笑什么啊?”

    “我……”沈慧薇憋得满脸通红,几乎就要放声大笑,断断续续地说,“我觉得这个装腔作势的样子很好玩啊!”

    吴怡瑾为之气结,立刻想到了第一次与她相见时,因为忍不住发出笑声,以至于险些被人家发现。

    “这有什么好笑。”她气恼地道,“你等等再笑行不行?人家明明是针对你的。”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呢……”

    她也知这时不宜笑出声音来,索性不看也不听,伏在吴怡瑾肩头,弄得怡瑾又麻又痒,她本来乍见师娘愁绪满怀,这时也不禁好笑起来了。

    谢秀苓果然借着这个话头慢慢地说,把自己说成无辜,把沈慧薇逃出第一次追捕说成是阴谋安排,而自己无意中看到真相惨遭酷刑。更把宗府遭难,里应外合的罪名推得一干二净,连沈慧薇把叆叇带入深山藏匿,也说成是别有用心。说得呜咽抽泣,楚楚可怜。

    沈慧薇忍笑,一面却听得清清楚楚,暗暗心惊。谢秀苓是内奸这一事实,叆叇上下包括白帮主和宗华也确实都是听了她“一面之辞”而认定,而她并无与此相应的证据,应当说,谢秀苓是抓住了要点。

    只不过谢秀苓有一件事情并不知道,那就是在她昏迷以后,叆叇的最高掌控者,曾经出现过。

    所以,只要她说不清楚这一点,白帮主就确实无疑地知晓她是全盘在撒谎。尽管如此,沈慧薇仍然为“谎言怎么可能编得这么真”而心惊不已,更不用提吴怡瑾,她是在为好朋友忧心如焚了。

    白帮主静静听着,仿佛是渐渐相信了她的辨白,叹了口气道:“阿慧你怎么说?”

    沈慧薇这时的神态基本恢复正常,坦然道:“弟子听凭帮主明决。”

    白帮主道:“你说秀苓是内奸,需有证据才行。其实,我宗家突然遇难,秀苓也一样遇到追杀的,是她及时通知华儿,华儿也才能及时逃走。”

    宗家遭难,走脱的唯有宗华,以及白帮主的一名小徒儿刘玉虹。这其间的原因并不难猜,谢秀苓不忍心向宗华下手,而那名小徒儿则是间接的受益者。然而这个原因,如果宗华不开口的话,沈慧薇却不想申辩,因而她只是沉默。

    宗华也在座,面色惨白,只是张了张嘴,又缩了回去,心如乱麻:“秀苓,你倘为活命,求我也好,求娘也好,看在往日情份,未始不能容你痛改前非,重新为人。可为何要把这一盆污水,生生泼向别人?”

    谢秀苓低头抽泣,眼神象氤蕴着水气的轻雾,飘飘荡荡的落在他身上,落到他心里。他颓然无语。

    白帮主道:“你无话可辩?”

    沈慧薇沉默着。

    “怎么?”白帮主不觉恼火,“你什么都不肯讲,还是什么都讲不出呢?”

    “帮主……”

    “如果你拿不出怀疑秀苓的证据,那么你就必须承担诬蔑同门的责任!”

    宗华忽然大声道:“母亲!我以性命作证,慧薇所言无虚!”

    白帮主气得面色都变了:“慧……薇……?你……你……你凭什么以性命作证?”

    “我在逃亡途中危殆,抱一线希望发出求救令,若不是她及时赶来,孩儿说什么也无今日。”

    谢秀苓微微抬了抬头,却不敢贸然插话。白帮主道:“你但说无妨。”她这才低低地道:“宗公子,我听说你族堂叔伯索取宗家机密,一直没有得逞吧?”

    宗华竟不与她说话,只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母亲。慧薇从未向我提过有关宗家的任何一字。她一听说母亲的下落,一刻也未耽搁,就立刻赶到期颐来了。若非如此,也不容有些人出尔反尔。”

    白帮主抬头向天,思索了片时,轻声道:“苓儿,你过来。”

    她抚摸着谢秀苓的头发,柔声道:“好孩子,咱们师徒俩有缘,从你十二岁入帮时,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由衷地喜爱你。我向不收徒,是为了你才破例的,这六年来,我们朝夕相伴,几乎寸步不离。我没有女儿,心里早把你当成了亲生的女儿。女儿有错,做娘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真怪罪的,总能原谅几分。你也是从小没了父母的苦孩子,想必你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罢?”

    谢秀苓哭出了声,道:“师父!”

    “但我爱你宠你,却似乎宠坏了你,激发了你的骄傲气焰。作为帮主的徒儿,你一向就以未来帮主自居,与姊妹们相处不和,颐气指使,唉,我一向都是知道的,只怪我怜爱过甚,没在这一点上好好的教你。你之有今天,我也要负起一半责任,教我怎么忍心处置你呀!”

    谢秀苓越听越是绝望,道:“师父!你、你就真的信不过徒儿,却信她?”

    “我怎么信你呢?”白帮主凄然道,“我儿子的话,或许是感情用事,我能够不听。但是,有一个人的话我非听不可。”

    “谁?”

    “我们的祖师爷!”白帮主终于缓缓的说了出来。

    沈慧薇微微一震。抬出那个人来,的确是最最强有力的事实,甚至他的指证,连证据也可以不需要。这一点沈慧薇并不比白帮主更无知,但是,若要她抬出那个人的名头才能帮助自己的话,她宁可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愿意的。

    白帮主显得更加激动了,半跪下来抱着徒儿,泪眼迷朦:“傻孩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认罪吗?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啊?”

    “师父……”

    谢秀苓脑子里昏昏沉沉,刹那间乱了方寸。然而师父温柔慈爱的声音让她有了一线生机,也许在这个时候,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忍得一时之气,以图将来。

    她要说了,她要说了!

    只有那个气质冰冷的女孩眼里,闪过了一抹焦急之色。可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苓儿,苓儿。”白帮主不住呜咽,抱紧了钟爱的徒儿的身体。

    陡然间,谢秀苓纤细的身躯一阵剧颤,她挣扎着,似乎是想用手推开师父,然而推不开。白帮主缓缓的道:

    “好孩子,你好好儿的去吧。下辈子如若有缘,我愿与你再为师徒,必将好生教你成人,以弥补这一世我养而不教之过!”

    “呜——”谢秀苓嘴里发出一阵模糊的悲鸣,但已经没有力量再行挣扎。白帮主停下来,凝视着自己的徒儿。鲜血从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子中间涌了出来,浸透了白帮主的衣服。紫衫女子慢慢地垂下了头。

    厅堂上一片死寂。谁都没有想到,白帮主袖内藏了一把短剑,她在抱住徒儿不住痛哭回忆亲情的时候,下狠手刺死了那个犯了罪责的少女,大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秀苓身后的紫衣女孩自始至终站着,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无论是师徒俩抱头痛哭之时,还是眼看着鲜血流失贻尽的整个过程,她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手指都不曾动一动。

    “堂姐……”

    忽然,吴怡瑾仿佛听见了那样低微若蚊鸣的一声呼唤,猛抬首,惊疑不定地望着她。那个女孩仍然面无表情,沉静得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变故。

    谢秀苓尸身倒下。白帮主抬袖拭泪:“秀苓是我徒儿,一向爱之。但是既犯叛帮之罪,生无可恕,为免除她痛苦,只得我亲自下手了。还望诸位莫要嫌我不动用帮法公开处决。”

    萧金铃忙道:“帮主大义灭亲,属下无不感佩。”

    一时谀词如潮。沈慧薇呆呆立了片刻,悄然退了出去。倚树而坐,她怔怔地以手指在地下画着什么紊乱的图案,泪水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

    “谢师姐是你亲手所抓,不也正是为了交由帮中公决?”

    “瑾郎?”沈慧薇道,“你在怪我?”

    吴怡瑾在她对面坐下:“只是事实如此,你也只能接受啊。”

    “我不知道她会死的。”沈慧薇说了一句,却自己否认了,“不……我知道的……帮主执法极严。我应该知道的。”

    “事已至此,你不要自责。因为当初的情况,你也无论如何不能放任谢师姐在外面呀,既带了回来,权力就不在你手上了。”

    “可那是一条性命,那是一条性命!”沈慧薇掩面叫了起来,不住颤抖着,“瑾郎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么弱小那么无奈,有些事情,根本是容不得自身来作主的。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我经历过!我差点死在不由自主的选择之下!我不想再见到类似的事情,我不想啊!”

    其实两个人当中,更受惊吓、更没有心理准备的应该是怡瑾,她从入帮就跟随剑神,从未经历如此惨酷的一幕。但反而是她在开解她。

    “不要伤心了。”她说,“这样想吧,让叆叇强起来,让我们的帮派强起来吧。我们不会受人欺侮,那就不会有人因为权势不够而立场不坚定了。这样的悲剧,也就不会重演。”

    “师娘,您找我?”

    一见到白衣少女,萧金铃就情不自禁两眼冒火,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坚利的钢锥:

    “我不叫你,你肯来吗?”

    “师娘……”

    “我找你不为别的。你师父死了,听说也当场火化了,那么骨灰呢?你这不孝女,总不至于连骨灰也没留下吧!”

    吴怡瑾犹豫片刻,只得返身回房。——师父的骨灰坛,她即使夜探地宫也贴身藏着,只是到了山庄,才放进房中。她很不情愿地捧着那个青花磁坛,一步步挪出来。师娘索取,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

    萧金铃劈手夺过,托着那只磁坛,表情又象哭又象笑,很是奇特:“冤家!你这冤家!倒底是挫骨扬灰了才肯见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你把我扔在那个鬼不理的乡下地方,一扔就是四年,我想得你都渐渐忘记了你的相貌和声音。你就这样回来见我!你就这样什么也不是的回来见我!”

    她哭一程,骂一程,也是真情流露,怡瑾不禁恻然。忽见师娘抱着坛子向住所走去,大急追上前去:“师娘!”

    “干嘛!”萧金铃一声怒喝,看样子,她是把一腔怒气都发在了吴怡瑾身上,“你这小狐媚子,你害死了他,还想干嘛?”

    吴怡瑾惊呆了,立刻满脸通红,这种言语是她闻所所闻,硬着头皮道:“师娘,请您赐还师父的骨灰。”

    “什么意思?!”

    吴怡瑾道:“师父的遗命……他、他……”

    当着一个女人说,她丈夫身后要和另一个女人合葬,这实在是说不出口的事。萧金铃也显然没有想到,冷笑道:“怎么,你还不肯放手,你是要抱着骨灰坛子嫁给他呢?还是一片纯孝,打算给你师父殉葬呀?”

    吴怡瑾忍耐不住,终于哭了出来:“不是的……不过师娘,请把骨灰坛还给我。”

    萧金铃冷道:“行!你眼里没有师娘,我也不要你这徒弟,你得他四年真传,想必武功高明得很了,那就从我手里来抢吧!”

    ——和这个孩子虽然连今天在内也不过两面,但是萧金铃已经深知她不可能会做出任何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因此一面说着,脚步一点儿也未曾因此而停留,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冷漠而怯生生的女孩子仍然低着头挡在她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萧金铃不免吃了一惊,呵斥的语气掩饰着意料之外的惊骇。

    吴怡瑾跪了下来,却不说话。她不能亲口说出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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