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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成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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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妍雪双目紧视,看她把茶盏放到小几上,那只青花的磁碟中,自然,随意,漫不经心。于是冲她眯眯眼,歪歪嘴,伸出一根手指弯了两下。
有一刻的沉默,许绫颜微微落寞地笑了:“聪明的孩子,还是发现了啊。”
“啊!你——”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惊叫起来,施芷蕾问,“师父,你果真是看不见?”
许绫颜点点头:“只可惜,我永远不能见到我的蕾儿,长什么样。”
“但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华妍雪喃喃地说,“不象啊。”
“那是因为覆了冰晶莹鲛之故,看上去,比没瞎的眼睛更亮。”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之极,象是心口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就连那双覆了莹鲛灿然生色的眼睛,也似乎黯淡了。
华妍雪过意不去,道:“对不起,绫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绫颜温婉的笑了:“傻孩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眼睛瞎了,不论我说不说,相处久了,自然是瞒不了人的。我只是、我只是……”她说不下去了,一转身上了楼,眼角似有泪珠落下。
确定她离开,施芷蕾才慢慢地伸手,握住了胸口,神情间变幻莫定。
“芷蕾?”
迎面是华妍雪惊疑的眼神,她站了起来,两人走回别院,到房中把门闩了,从颈下解了一样东西出来,道:“你看!”
那是一块白玉,圆形,龙凤纹缠护,在灯光下,莹润的珠光变幻流动,面上刻着有字,华妍雪细看:“冰衍。”
“刚才师父提到这两个字了,你听到么?”
华妍雪想不起。
“是了,这两个字原是生僻,若非我见其字形,原也联系不上。”
“这是什么?”华妍雪问那玉璧,一望可知珍贵无极。
“我不知道。”施芷蕾淡淡细细的长眉蹙起,满怀心事。“义父从没向我说过。惟知这玉决非寻常。我出山之日他方给我戴上,要我爱护这玉,如同爱惜我自己的生命。”她的声音有点发紧,也有点恍惚,“小妍,他们瞒我的事情太多了。义父和叔父什么都不肯说,到了这里,有了师父,还是没人肯告诉我什么。我从哪里来,我是何处人,说到底,我终归是个糊涂人而已。”
“你的义父……他知道的?”
“也许。我问他我生身父母究竟是谁,他不肯讲,只告诉我母亲姓施,我是从母姓。”
“嗯,大概他们暂时瞒着你,自然将来有一天会明白的。这比我好啊,我可是……”小女孩突然有了一丝不经常有的怅惘,“被他们抛弃了,不要我了。”
“那也未必。你别多心,也许你父母也是无奈抛下你,留下那个玉珞就不是为了留一个相认的表记吗?”
妍雪翻来覆去的看着那玉:“冰衍、冰衍……这两个字的笔迹,和文晗心法很相似呢,看来是一人所写。”
芷蕾紧张起来:“果然?”
华妍雪拿来那本“文晗心法”,两人在灯下细细相对。“冰衍”这两个字,因是题名,笔力意境开拓,心法估计匆匆草就,字迹略为散乱,但两者灵隽清逸的笔意,如出一辙,确然无疑出于一人笔下。
如此一来,不但是华妍雪对救她的那人心生好奇,连芷蕾亦急欲一觅了。
只是那晚是个例外,之后任凭如何转弯抹角,旁敲侧击,许绫颜坚不多说其人一字。施华索性决定不再探问,待许绫颜月初出园,结伴自己找去。
又到了许绫颜出园的日子,两人按照计划,顺利溜出语莺院。
“冰衍沈慧薇”,冰衍指的是什么?可能是江湖绰号,便如“无情剑”,也可能是她在清云园居住的地方,就象语莺院。但可以确定的是,沈慧薇目下是个囚人,她是住在一个叫“幽绝谷”的地方,那自然是在山里。为避开清云弟子监视,两人又有意偏抄小路,不知不觉离开了主干大道,进入连云岭山麓。
走了一阵,发现已是迷路。——就是想回转语莺院,也不可能。未出发前,万料不到清云园是这样的寥阔深远,道路穿插错综复杂。这才隐约后悔,连云岭纵横八百里,万一那“幽绝谷”并不是在清云内部,这样盲盲无从的找法,直是海里捞针。
华妍雪顽皮好动,身体却一直未曾完全康复,这一路走下来,几乎是咬牙支持,额头上阵阵虚汗。芷蕾看在眼里,可是有些焦急。
一条砌石山径赫然呈现,向两个地方分别延伸。无论向着哪一边看,都是草木深茂,似往连云岭山腹深处而去,两人饶是大胆,面对深不可测的延绵山岭,也不觉害怕。
山路幽僻,落了满满一层木叶,风儿卷起那些颜色尚自青翠的落叶,寂寞地翻卷。
一声鸟鸣,一只小鸟冲出林梢飞出,带着十几片木叶飘落,同时听到“砰”的一声,一块石子落在落叶地上。
两人互视一眼,心头猛跳起来,这粒小石子的出现,决计不是凑巧。无遐多思,就按着那石子所指向右边疾行。
这条小路弯弯曲曲,不时有岔道斜出,每到分歧路口,她们微一犹豫,就会有石子指路。明知这事透着蹊跷,但想云姝做事的风格,一向喜欢故弄玄虚,就象上次被她们客栈逃脱那样,不到紧要关头,是不露面的。不妨就按照这指示走下去,看一看到底是谁,在玩什么花样。
约摸一盏茶时分,迎面一大片竹林,疏烟如织。竹林前面,醒目的立着一块石碑,施华不约而同轻轻叫了一声。——石碑上赫然三个红色大字:幽绝谷!斜阳夕照,“幽绝谷”三个字鲜红,醒目异常,使人不寒而栗。
指路那人,用意在于把她们引来幽绝谷。两人倏然转身,身后只有小道蜿蜓,落叶积寸,风响沙沙,哪有半个人影?
妍雪问:“进去么?”
施芷蕾微微一笑:“当然没有过门不理之理。”
向内只走了十来步,就发现不对。林子内的道路隐含阵法,看似美丽修长的竹影暗藏凶险,只走了十来步,便已晕头转向,幽绝谷口在竹林后面若隐若现,看去仅有百米之遥,又象是隔着千峰万壑那么可望不可及。
她们等了许久,悄没半点声息,指路石子不复再现。华妍雪咬咬牙,跺足道:“既闯进来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不管它,我们走!”
“慢着。”芷蕾弯腰凑到一棵竹子底下仔细瞧着,抬起身来,脸露喜色,“你看!”
妍雪按照她指的方向看去,见那棵竹子的根部,极不显眼地贴着一瓣紫色的竹叶,把手指去碰了碰,它不掉下来,指尖微感刺痛,那竟是用松针钉在竹上的。再看其它的竹子根部,也有几棵钉着这种紫色的竹叶。显然是有人特意用松针钉上去的。——竹叶还是新鲜的,钉上竹子的时间当在不久之前。
“就是那人留的罢?可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还是指路。估计那人十分小心,在这里不方便露面,因此采取这种方法。”
“要是我们粗心一些,发现不了这竹叶,就发现不了这个暗示了。”
“嗯,……”芷蕾沉吟,“明知很难发现,还是做得如此隐蔽,就是说那人宁可我们找不到入谷的进口,也不打算进一步指示的了。”
“别管那人打什么主意了。”妍雪不耐烦,思索这竹叶的含义,“竹叶是紫色的,紫止同音,代表死门,那么走没有紫叶的路,就走的是生门。”
芷蕾同意:“我也是这么想。”
且行且认,一路顺利。不过百来步,两人轻呼一声,惊喜交集:已经出了竹林,转过山坳口,景物再变。
清云园精致典雅,美奂美仑,小至一亭一廊,不失豪门名园风范。可这里,完全呈现一派乡间气息,几分花田,两椽茅屋,花影摇曳,流泉潺潺,此情此景,清幽欲绝。
茅屋前后左右皆种满了鲜花,晚风中清香四溢。两人到了这里,忽然屏声慑气起来,连走得一步,都尽量避免弄出声音。还没走近花圃,茅屋门呀然开了,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小鬟,满面讶异之色,道:“你们是什么人,何故擅闯禁地?”
一见有人,华妍雪故态复萌,方才的小心翼翼一扫而空,抬眉笑道:“我们啊,嗯,是见这里风光甚好,进来玩玩,顺道儿歇歇脚,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怠慢客人哟。”
那青衣小鬟做梦都想不到有人说出这么无赖的话来,更加吃惊,隔了一会才说:“这里非寻常之地,两位既非许可而来,那就请回吧。”
“哈!”华妍雪正要胡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说:“传闻前任沈帮主待罪而居,原来在此休生养息,真是闻名不如所见。”
说话的是芷蕾!不但那那青衣小鬟,就连妍雪都吓了一跳。芷蕾说话,一向有一句是一句,从不越过分寸,极有法度。这么肆意放诞的冷嘲热讽,倒象她的风格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青衣小鬟更加戒备了,声音也严厉起来,“胆敢无礼!”
她忽然把眼光定在华妍雪身上,认了出来:“啊,原来是你!”
“谢夫人到!”
一对纱灯,照着谢红菁行色匆匆。
和刘、许、方等人全然不同,华妍雪一见谢红菁那张脸,就无端端的生出反感,与此相对,谢红菁对她似乎也是极之不喜,甚而有所厌恶。她竟如此迅速的赶到,华妍雪又是失望又是生气,负气别过脸去。
谢红菁自来不带感情的声音:“通报慧夫人,这两个女孩人都来了,施姑娘是故人之后,就请慧夫人出来见一面不妨。”
说了这么一句,转过头来,冷如冰雪的目光在妍雪脸上打了个转,面色之中,透出雷霆之怒:“你好大的胆子,必是你怂恿芷蕾擅闯禁地。”
华妍雪心下大怒,言下之意,她无疑就是那害群之马,造祸的主儿!表面上,只是歪了歪头,漫不在乎的笑道:“我们进来瞧瞧有没有蝴蝶可抓,嘻嘻,谢帮主这么快就赶到啦,是舍不得我们抓走蝴蝶?”
谢红菁怒道:“住口,不许你和我油嘴滑舌!华妍雪,我不给你些教训,你真不知规矩!”
便在此时,小鬟扶着一个女子缓步走出,突然之间,华妍雪好似傻了一般,浑忘了斗口使气,目瞪口呆地望着走出来的人。
那女子穿一件湖水蓝的家常旧衣,浑身上下毫无妆饰,扶墙站定,一种淡定的气质登时笼罩全场。她明明已不再年轻,可是绝世风华超过了任何一个清云园中年轻美貌的女子;她脸色苍白,容色间颇带几分憔悴,可是相比之下,那雍荣华贵的谢帮主、神采飞扬的刘玉虹、温柔若春水的许绫颜等也只得黯然失色。
她裣衽施礼,唤了声:“夫人。”谢红菁还了一礼,道:“慧姐,这两个孩子擅入幽绝谷,虽然无礼,但人已来了,因一个是故人之后,一个你也见过了,因此我冒昧请你出来。”
她点头不语,眼光扫过两个孩子,目光清柔如纯和之月色。
谢红菁说:“芷蕾的父母……都已过世,清云接了她来,眼下随着绫儿。”
那女子微笑,青衣小鬟搬了一张竹凳在她身后,欠身道:“夫人,属下告罪。”坐了下来。——这不合规矩,在任何场合,只要这位清云园内尊贵无双的谢帮主不落座,是没有人敢于当面坐下的。但看两人表情,似觉此事再寻常不过。
华妍雪抢上一步,叫道:“师父!”
这句话收到效果,那女子莫名其妙地朝小女孩看过来,谢红菁声色俱厉:“妍雪,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妍雪眼睛亮的出奇,却故意做出漫不经心来,笑道:“你们好罗嗦,整天要我拜这个做师父,认那个做师父,我一个也不要,早晚给你们烦死,这样罢,就让慧夫人做我的师父算了!”
那女子有些儿不知所措,只得看着谢红菁。
谢红菁脸色变幻,一开始是震怒,后来逐渐收回那样的震怒,转为莫测高深,末了,仅是负手而立,默不作声,表示置身事外。
她竟无意过问!妍雪一乐,忙自我介绍:“师父,我叫华妍雪,今年十岁,我是很喜欢你呢,今后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学武。”
一面说,伸手拉住她的袖子。那女子动了动,似想推开,最终没这样做,咬着下唇,尴尬的道:“可是、可是我不收徒弟。”
华妍雪脑子里轰然一响,怔住:“你不收徒弟?……为什么啊?”
那女子再次求救的朝谢红菁看,后者只如不见。她似被激怒,轻轻推开十岁女孩的手,站了起来:“我发过了誓,今生不再收徒,你不用叫这样一个孩子来纠缠于我!”
她的声音一直很温和,此时带上了两分愠色。华妍雪心里一动:她误会了,她大约也想到了幽绝谷外的竹林奇阵,两个小孩自然靠着指点才能进来。
谢红菁道:“慧姐请留步!”她一震,停下脚步,扶住茅屋门,淡淡道:“帮主有何吩咐?”
华妍雪跑了上去,拉住她,嚷道:“为什么你不肯收我做徒弟?师父,我喜欢你,我也不是来纠缠你的,你不喜欢我么?我可以改的,我可以叫你喜欢我的!”翻来覆去是这样一句话,不禁气恼于平时的灵活机变都到哪去了,心头一急,两行泪水顺颊滚落。
她微微的笑了起来,拭去十岁女孩脸上泪痕,柔声道:“你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是我发过了誓的,我……”
谢红菁皱了皱眉头,不客气的打断她:“不,慧姐,我不允许你发的那个誓言。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可那不是你一生不收徒弟的充足理由。你要做任何事,我不敢来管你,比方说你执意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幽绝谷。但收徒,今天这丫头是第一个,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执意不收,在很大程度上就关系到清云园未来的发展,我绝不可以答应你!”
那女子脸上僵住了表情,低下头,半晌,缓缓说道:“请恕属下违命,帮主可以责罚,但恕我不会改变心思。”
她慢慢走了进去,门在华妍雪眼前无声无息的阖上。
正文 第六章 光动绿烟隔岸竹
对于华妍雪拜师这件事,谢红菁的态度出人意料的暧昧。那女子据说是清云前帮主,因罪罢黜,平常原是遮遮掩掩,秘而不宣,提也不准多提。一旦被发现了秘密,倒反而恨不得把她塞给华妍雪做师父似的。那禁地也不再是禁地,甚至准许华妍雪堂而皇之的造访,第二天又专程派人把她送到了幽绝谷口。
华妍雪也顾不上细思这内中有何奥妙。见到那女子,竟象是见着了平生所无从想象的人,那样近,那样亲切,她是那样的仰视。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在心头竦动,——或者那便是“爱”,对至美至亲者出于天然的爱,发于内心的慕孺情怀。
当她再度踏上那山间小道,四周的风,轻轻卷起地面寂寞的落叶。她慢慢走着,脚步,如同变化多端的心情,一步步进前,一分分沉重。越近幽绝谷,一个事实便越分明的放在眼前。——在拜师这件事情上,肯通融的是谢帮主,而不是谷中幽居的那人。
探手入怀,捏住那块挂在颈中的星形玉珞,——重伤时她以为自己不活,把这件她视为物身符的东西送给了芷蕾,救回来以后,芷蕾又还了给她。——毕竟是她身世所留唯一念物:“爹爹,妈妈,你们一定要帮我,我要跟着慧夫人,拜她为师。”
穿过竹阵,着实费了一番心机。竹根下的紫色竹叶标记一点都没有了,昨天妍雪曾有意摘掉了一些,但今天一片叶子也不再留着。幸而她记性甚好,闯阵时又着力记过它的道路,一路走去尽闯生门,等到穿出竹林,方位和昨天有点不一样,但眼前还是那道屏风一样的山崖了。
她兴奋地跑了起来,一面扬声大叫:“慧夫人!慧夫人!”
花影里有人抬起身来。妍雪冲过去,因为跑得急了,胸口一阵疼痛,只顾喘气,一下子声音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她正在料理花儿,坐在一张低矮的杌子上,正午的光照,使她苍白的面颊添了血色。静静看着远处跑来的小姑娘,有一如昨日那种平静详和的笑意,对于这孩子的出现,早在意料之中,又有些无奈。
“师父……”
她一抬手,阻止了这样的称呼,温和地说道:“你吃饭没有?”
华妍雪吓了一跳,她是做足了准备,准备接受再一次拒绝,哪知对方开口说的,竟是这么一句平平常的话。
“师父,我……你答应了?”
慧夫人微微笑了,华妍雪觉得她其实很是爱笑,而且那样宁静致远的笑容,令人看来无比舒坦。她从身边取了一枝小小的竹杖,站了起来,道:“我这儿只有粗茶淡饭,唯恐怠慢了华姑娘。”
“华、华姑娘?”妍雪觉得不妙,“师父,我叫小妍,叫我小妍吧。”
慧夫人不作声,竹杖点地往屋子后头走。
妍雪跟着她走到屋后,远处山壁流泉倒挂,飞溅如珠玉,泉边怪石嶙峋,点缀着几株老梅,折枝横斜,树无片叶,姿态古拙虬劲,在石与水的映衬下,宛入画中,不由赞了一声。
有石桌石椅,她已坐下了,听到赞叹,倒似有些不安。
妍雪走了过去,叫道:“师父!”
她有些苦笑:“华姑娘这样叫,折煞待罪之人了。”
“师父!”妍雪又发急了,一个只管叫,一个只管躲,还是一无进展,“师父你说什么呀?——我是你救的呀,你还记不记得?……你救了我,还写了文晗心法给我,那时我便想着,我要拜你做师父。刘夫人、绫夫人她们都同意,就是谢帮主她说看缘法,所以我老见不到你。可是我还是看到师父啦,这不是缘份是什么?师父,你明明都已教我入门,想不认也不成啊!”
慧夫人微笑道:“原来是因为文晗心法。嗯,它除了帮你疗伤,再无别的用处。练个一两年,就不用理它了。园子里刘夫人啊,方夫人啊,武功见识都远远较我高明,以华姑娘这样的人材,跟着我这个废人,实非上选。”
妍雪泄气地说:“说来说去,师父就是借辞推脱罢了。我要拜你为师,才不管谁的武功见识高低,你不要我,是嫌弃我太笨?”
青衣小鬟拎着一个木桶走来,盛两碗饭,只有一碗青菜,一碟子黄瓜,放于二人之前。
慧夫人见她只管注意那异常简单的菜式,解释道:“慧卿茹素持身,已有多年。”
妍雪点头:“难怪你脸色苍白啊,看上去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慧夫人失笑:“看上去身体不好么?我倒没有觉得啊。”
这一次是真正被逗笑,相见以来,还是头次见她放下心事的明朗笑靥,妍雪一下看呆了。她倒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为何她的举止形容,竟能如此端庄自然、优雅无极?小姑娘稚气地生出一股强烈愿望,恨不能摩仿她的神气,学她的动作,甚至是学她的声音和她的笑。
“不怕,我也吃得惯。”妍雪端起饭碗,急急表白,“师父,我是山里猎户人家的女孩儿,吃惯粗茶淡饭的啊。”
慧夫人点了点头,道:“华姑娘的口音,似是尧玉群山那一带的。”
她是没话找话,以使不冷场,妍雪可想说的紧:“我爹爹原来在秦州洪荒以打猎为生的,我三岁时,山林大火,一村的人都差不多烧死了。我爹爹带我侥幸逃了出来,一直逃到尧玉,仍干他的老营生。我现在的妈妈,是爹爹后娶的。”
“洪荒?”慧夫人眼神有一刻的恍惚,随即温柔地看着小女孩,“可怜……没娘的孩子……”
“有娘没娘都一样的啦。”妍雪笑道,巴不得把整个心儿都剖出来给了她,“我是爹爹在山里捡到的,所以我原先的妈妈,也不是我亲生的妈妈。第一个养我的妈妈我不记得啦,现在的妈妈,也很疼爱我的。”
慧夫人沉默,仿佛被触动了心事。良久,问了一句:“你今年几岁啊?”
“十岁,我的生日是八月初八。”
慧夫人叹了口气,道:“也是十岁。……唉,十年……十年了。”眉尖微耸,她那双美极、清极的眼睛蒙起一层晦涩。——坦率地说,妍雪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埋藏了多少往事啊?她的心扉对人关着,甚至是对这个世界关着,在她身上,有着什么样曲折隐秘的过往,隐藏何种难诉的曲衷?
饭后,慧夫人小憩一会∶着这功夫,妍雪和翠合混得烂熟。
翠合九岁就到幽绝谷来服侍慧夫人,除了每月两次按例出谷以外,从不见生人。即使一起生活了八年,翠合对其感情,也还是极端的崇拜和仰望,怀无限虔诚。只不过,她所知的也实在甚少。前帮主获罪罢黜,在清云是第一隐秘要事,慧夫人的名字,在园中有不成文的禁规,但偶然提起,还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声望。至于她怎么会被罢黜,又是因何住到幽绝谷,翠合推说一点不知。
“她走路柱着那根小竹棍,是为什么呢?”
“嗯,她武功很好,所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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