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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成烟-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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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她听得出来,谢红菁口气已软下,是打算卖给她这一个面子,若自己瞧不出好歹,多言多语,毕竟谢红菁才是可以一言震动连云岭清云园的人,徒使事情闹得更僵。

    谢红菁也不说话,眼里复杂之极的变化着。

    轻轻摆手,令众人退去。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却在施芷蕾退出以后,偃旗息鼓般的,逐一退去。

    片刻之间,单只留了谢红菁一人,与长跪不起的女子相对。

    “慧姐,些许教训,小惩大戒,我希望你牢牢记着,可别一错再错,重蹈覆辙,行那十余年前任性之事。”

    未闻答复,她向厅外走去,又停下脚步,说道:“小妍胆大妄为,念在芷蕾份上,这次我不和她计较,你不必为她担心。但是,以后我不再允许她和旭蓝进冰衍院一步。你,好自为之!”

    冰衍院由于沈慧薇长年受禁锢的缘故,陈设布置虽然精巧雅致,却已渐显破旧靡废之象,桌,椅,以及花屏,所用靠垫壁毯等物,都不免显得陈旧了。昔日雪白的墙体,自监禁以来,尽管翠合与沈慧薇都会定期洗涤,但从未涂刷翻新过,也被一块块暗黄所侵袭。

    一厅陈旧寂寂,愈显黯然。

    她依然跪着,日月消蚀,天落地陷,仿佛世间万物已将她遗忘……

    长久的跪下去,跪下去!

    浑身如坠冰里,慢慢的,一簇火焰升腾上来,席卷过胸膛。不知是痛是怒是悲是愤?

    一滴汗水,从际流到面颊上,和着血水,慢慢的滚落,滴在地上。

    轻声响。碎裂。

    一只苍白瘦弱的手,犹疑着伸过来,替她拭去融着血水的汗滴。

    丝巾的清凉,轻轻抚在面庞,冰着那浮肿、灼热的瘀痕,小心翼翼,轻柔得宛若只是拂面微风。

    许雁志。

    沈慧薇抬起了头,正和那孱弱少年面面相对。

    许雁志心中募地一寒。

    她的眼睛!

    素日那温和、亲切、波澜不惊的明明眼波,此时居然是冰冷的,蕴满敌意。而莫名的眼神底下,有一簇火焰惊人的跳动,狂热的燃烧。

    “走开!”她低低地说。

    “师父?”在那样拒人千里的眼神之下,许雁志胆怯而疑惑的,退却了一步。

    “我不要你。”她说,“她们剥夺我一切生趣,却故意留下你。明知我看到了你,日日夜夜,针毡难安。”

    “师父,你说什么?”许雁志惶然,第一次,看见那不流露出一丝一毫喜愠之色的素衣女子,倾泻出那么强烈的厌憎。

    “你的父亲,若不是因为你的父亲……”失态的女子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掩面夺出花厅。

    六月天,阴云如聚,低低盘旋在天空,仿佛黑夜提前来临。

    一缕风在干燥闷热的空气里划过。

    风声越来越紧。

    卷起片片绿叶,飘摇而下。

    雨,终于落下了。

    沈慧薇抬向天,雨丝霎时落满面颊。连得一向干涩的眼睛深处,也泛起一丝湿意。

    往事前情,茫茫若梦……

    一把绿色的伞在头顶张开,密集的雨丝纷纷落在头顶,弹跳着闪开。

    病弱少年凄楚与忍耐的神情,在稚气的面庞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沈慧薇心下终是软了下来,低声:“对不起。”

    这个空旷旷的院落,墙高不过三丈,却似是一座浇铸得不留一丝气缝的铁炉,把这里面所有的人,生生的包围起来,埋陷其中。

    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她,但这个孩子,漫长的一生才只开头。

    象一枚落花,初初的绽放,就坠入泥土,不见天日。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却无能护你。来日若有机会,还是趁早离开了这里为是。”她淡淡的说,走出伞底,留下一串腕间寂寞的铃声在风雨之中,“我说的是,离开清云。”

    少年手一颤,那把伞落在地上,怔怔的站在雨中,回味那几句言语。

    雨淅淅沥沥的飘洒,一直持续到午后,黄昏,夜半,那般缠绵,似乎是黄梅时节那缠绵恼人的雨,无尽无止,绝望而哀伤。

    长长的芭蕉叶舒展开来,雨中颤栗,捉摸不定如人心。

    “帮主今天真是疯了啊,那么大张旗鼓的全班人马赶过去,结果只给那小姑娘冷言冷语说了两句,就全撤下来了。难道她还真是怕那个尚是一文不名的小丫头?”

    说话的女子,声音纤细,慵懒,轻飘飘的,就是随随便便的开口,也含着掩饰不住的魅惑的味道。

    “她意在警告。目的既已达成,到这份上,见好就收就对了。不然,我还真担心慧姐忍受不了,终于要起而反击了呢。”另一个女子轻轻的说,依然带有当时的震惊,“掌嘴……这真是只有她才想的出了,堂堂前帮主,受到那些禁锢和刑罚,一直以来她所忍受的羞辱,也比不上今天更难堪罢?”

    先前那女子懒洋洋笑道:“她吃定了慧姐的性子才敢做。我倒是奇怪,那种情形再明显不过了,她难道就不怕,机关算尽,反惹得一场笑话。”

    “怎么说?”

    “你听慧姐今天讲的什么?――在你身边,无一人真心照拂。哼,再看看她对着芷蕾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芷蕾究竟是不是纯子之血,我瞧着是很有疑问呢。”

    另外那女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岂不明白,她是否纯血之子,也没那么重要。无论如何,她总是离皇室亲缘最近的那一个。只要慧姐不象今天这样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还是一切顺利的。”

    魅惑的声音细细冷笑:“要做大事,又总是妄想什么情义两全,碍手碍脚。倒不如,我们来送慧姐一程?”

    “什么?!”

    “慧姐早该走了,她活一日,你魂梦不宁的过一日,何苦来?”

    “不――”女子张皇失措,“难道你还担心慧姐于你有碍?不会的,你放心,她怀疑的只是我,我把一切恶名承担,你信不过慧姐,也应该信得过我,纵使到头来真相大白,我虽死不会连累于你。”

    魅惑女子倏然冷了下去:“你活了一把年纪,还这样天真。只要她活着一天,我们就不会安宁。老大一个把柄握在人家手上,提心吊胆的挨日子,你乐意,我可不乐意。”

    “你要杀她,决非易事。上次冒充朱若兰,她确是上了当,又有意引动老夫人,这才落到这般地步。后来那贱婢死了,帮主是将就糊涂,不愿追究,你以为帮主心里不怀疑?”声音里募然添起一分热切,“我求求你,收手罢!你什么都有了啊,还要什么呢?你每多做一次,帮主的怀疑就加重一分,而我的煎熬也多一分。我迟早是要罩不住你的!”

    “这次不一样,帮主已有杀她之心,我们因风吹火,用力不多。”

    女子沉默下来,声息里添了几分无力的软弱:“我不懂,你倒底要做什么?害了她,对你没半点好处,你也知道的,你现在的地位,已经到顶了。无论你做多少事情,哪怕谢帮主和刘师姐没了,你也做不了清云帮主。”

    “清云帮主?”女子不屑,“给我做,我也不要呢!我又不是谢红菁∨着一个空架子,还膨胀着前无所有的与野心,一天到晚妄想攀附上什么势力,妄图把这内囊空下去的破烂摊子重振起来。哼,瞧她对施芷蕾那小丫头的态度,只差没有阿谀奉承啦!”

    “既然如此,你还要什么呢?此际收手,对大家都有好处。慧姐和芷蕾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和我们一点也不相干。”

    “不行。”决断,毫无回旋的余地,但又吃吃笑了起来,“我就喜欢害人。这是我最大的乐趣。我要的是这个,你可满意了?”

    “你――真是一个恶魔!”

    女子呵呵轻笑,并不在意那咬牙切齿的诅咒:

    “要是这样,你就是魔鬼的姐姐啊!”

正文 第八章 东风惯是吹红去

    七月初七。

    星月凄迷,如点点碎烁的水晶,挂在湛蓝的夜幕上。园子里花香浮动。

    许雁志坐在清晓亭台阶上,托住下巴,淡淡星光洒在身上,银辉交织,柔美似梦。

    他心里也萦绕着一个柔美的梦。

    那天,师父受辱的那天。

    那个叫芷蕾的女孩子。

    妍雪和旭蓝忙于对付两个老婆子,这偷偷带进来的女孩儿暂时无处可去,便与他在一起。

    他看着她,眼波如梦幻般朦胧,仿佛笼罩着遥远不可及的烟云,文静而矜持的笑容,淡之又淡的挂在嘴角。

    相对两无言。

    临去时,才轻轻的说:

    “许师兄,多谢。”

    那抹淡淡笑痕、那句轻轻言语,就此萦绕不去。

    雁志半仰起身,懒散的把清晓亭石阶当靠背。拔起一棵野草,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苍凉犹如野生的藤蔓,萋萋爬满心头。

    她是天上的星,璀璨无双。

    他是地上的尘,若有还无。

    今天是七月初七,七夕夜。

    他听说,她于这一日启程,前往京都。

    他只步不出冰衍院,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一面?

    夜晚的风吹到身上,隐隐有些凉意。眼见楼上窗户透出的灯光也熄灭了,他没精打采的叹了口气,尽管是习惯了冰衍院的清冷与寂寞,在思念的煎熬下过惯的波纹不起的日子却是分外难熬。

    慢慢站起来,准备上楼。

    眼前突然多了一条影子。灰色衣裳,与身后树影几乎融为一体,只辨得出一双明眸,静静注视着他。

    “师父!”

    树影里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说道:“你还是认出我来了。”

    雁志心里不无诧异,低声回答:“我认得您的眼睛。”

    自从那天的变故以后,林、冯两个老婆子立即换了出去,重新放了两个进来。这两人较之前面两个,态度更显凶悍。一左一右夹住在沈慧薇内室两边耳房,时刻监视。而小丫头翠合虽然没有换掉,却被勒令住到了后面院子最偏远的一所小屋。

    由于华、裴不再被允许到冰衍院来,沈慧薇的“禁足”令彻底执行,每天只有上午一个时辰准许下楼。

    而许雁志和沈慧薇的师徒关系,在那天以后,降至无以复加的恶劣地步,上午沈慧薇难得下楼,他总是小心翼翼躲开。

    即使两人眼光偶尔碰到一起,雁志觉,师父也是极其漠然的,眼光掠过,随即飘向远处,好象只是望到了虚空一样。

    师父恨他,这是再清楚无疑铁一般的事实。

    在这样的静夜,沈慧薇莫名出现,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的态度和他说话,却使他莫名惊悚。

    沈慧薇走进清晓亭坐下,向他招了招手。

    行动之际,那扰人的腕铃消失了似的一声未响。

    “雁志。”她缓缓说道,“你体内天然带来一股寒毒,经帮主施针以后,病势已然控制住了。但那寒毒在你身上太久,早就浸肌侵骨,因此常作使你难受。我原想等你功力有一定基础之后,教你自通全身经脉,彻底清除寒毒。现在看来,我是做不到了。”

    “师父?”雁志睁大眼睛看向她,恐惧感似潮水涌上心头,一如以往温和亲切的语气,却带着决绝之意,如同燃烧过后拨开余烬的冷静,她自身存在的生命热力已然燃烧殆尽。

    “几年来我和你朝夕相处,传你心法,从未藏私。只是……只是眼下情形不同,我有一件事要做,我只有这一个机会了,不能再放弃。从今而后,我不能再教你,但是你牢牢记住以往传你的功夫,不辍练下去,以你天资之聪慧,十年以内,必有所成。”

    她语音始终很低,很微,雁志的恐惧化作强烈的不详感,他忧惧地看了看楼上窗户,依旧漆黑一片,那日夜看守她的两个婆子睡得死沉死沉。

    “师父,你想做什么?”

    沈慧薇沉默下去,显然不愿意与他讨论这个问题,又道:“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别忘记了。我希望你能自己争取,……不要学我。”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手下轻轻一拂,没有反映,没有痛苦,那少年就此一动不动。

    沈慧薇歉意地看他一眼,隐没在黑暗之中。

    少年无声的眼泪汹涌而出。

    师父,师父,她趁着帮里最重要的人物都离开清云园的时候,选择了这个机会脱身而去。

    为了脱身,她必须争取时间,生怕他失声惊叫起来,扰乱行动,她点中了他的穴道。

    她不相信这个朝夕相处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小徒儿。

    弦月在云层里悄然穿行,宛若戴上一层面纱的迷迷茫茫,却又偷偷穿过云雾洒下片片银色,照在这只有树影簌簌的园子里。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连夏夜的蝉噪都失去了踪影。

    也许这是一个注定不寻常的夜晚。静寂的空气里,隐隐滋生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危险在气流里不安的波动,象一张巨大的网,悠悠张开。

    一条身影,从后园的墙头黑暗里扑出,飞身直上,扑向二楼窗户。

    雁志看着黑影,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沈慧薇的房间,似乎怔了一下,之后转去两边耳房。

    窗户大开,两扇拼命一张一合的摇摆,静夜中有如夜枭嘶鸣。黑影穿窗而出,怔怔的站了会,象是有点失神,猛地动身形,以更快的速度扑至另一个房间。

    雁志脸色微微变了。

    心头涌出真切的预感,那条黑影,是冲着他来的!

    也是看中了以谢帮主为,送施芷蕾上京,清云园内人手一空,趁机出动。

    先后扑向沈慧薇及两边耳房,是想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制伏了她们才做进一步的动作。

    然而,却意外现沈慧薇失踪,那两个老婆子,应该也是早被制住了穴道。

    雁志等了很久,不再见到黑影从窗中出来,想必是往前面去了。

    他冷汗涔涔,强运真气冲关。

    一阵冷如冰雪的寒流陡地袭击了全身,割裂一切的剧痛,仿佛就在瞬间,体内五脏六腑一下移去了位置。

    身躯颤抖起来,从轻微到剧烈,终于砰的一声,重重摔倒。

    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黑影一闪,闯入的那人飞快返回后园。

    从焦灼的脚步声中,从那粗重的呼吸声中,从咬得咯咯直响的磨牙声中,许雁志感觉得到,黑影正濒于几近疯癫的狂燥之中。

    黑影在园子里各处乱晃,花荫下,树丛里,假山边,疯狂地跳蹿、搜巡,越来越浓重的火药味,随时随地便要燃烧爆炸。

    寒毒作使身体冰冷僵硬,可涌上心来的恐慌,却令许雁志背心为汗水所湿透。

    那条可怕的黑影,真是针对他而来的么?

    那是一个疯子!万一落在其手,后果不堪设想!

    明知是徒劳,仍不由得紧紧蜷缩着被禁锢的身体,祈祷对方搜寻无果。

    但事与愿违,几乎已是暴跳如雷的黑影一抬头,猛然便往清晓亭掠了过来。

    雁志在清醒的最后一刹那,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个女子!”

    虽然罩在宽大的黑袍里,飞掠过来的身形,无意中显露出一丝轻盈。

    他不及想得更多,在黑影那张脸凑近他时,便失去了意识。

    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过了很久,他在一阵低低的笑声中苏醒。

    那不是人的笑声,完全是一种魔兽出的低嚎,嘶哑,疯狂。唯一还存在的理智,就是,这种兽性嚎叫只紧紧压在嗓子眼里,但正因这有意压制的疯狂,听起来才更加可怕,寒入骨髓。

    “我认得你,恶贼,你就烧成灰,我也认得你!”

    来人完全裹在黑袍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如果那也可以称之为眼睛的话。

    眼黑和眼白同是一种混沌之极的灰色,然而象暗夜一样的灰色,却闪耀着仇恨热烈的光芒。

    “恶贼,你也有今天吧,你也有今天?”那人继续低吼,两只手用力挤压许雁志的脖子,颈中出细碎的响声,似乎骨头也断了。

    雁志被扼得几乎背过气去,心下却是明白过来。

    那多半是因为他的父亲。

    听说他那父亲高官厚禄,权倾朝野,可从记事起他便没有见过他的父亲。母子俩受尽族人欺凌,但可怜的母亲直至临死之前,尚自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垂危挣扎了整整三天三夜方才断气……

    他那权势熏天的父亲从未与他在生活中生任何关系,但父亲无疑在他这短短十几年的生命过程中对他影响备至。

    清云园里每一个人的冷眼,甚至是近于仇恨的恶劣态度,都是因为他的父亲。

    即使是文锦云,在荒郊破窖里如天人临袂的神仙姐姐,所有人中对他态度最好的一个,也能清晰窥见她眼中偶然闪过的冰冷。

    师父,他那温和而忍让的师父,三年来从未置过一辞,却在那天,不自禁透露了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你的父亲,若不是因为你的父亲……”

    父亲,你倒底是怎样一个恶魔,你倒底用什么样的手段摧毁了那么多人的心理防线,从而使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字眼:仇恨?!

    恍惚中,他被那疯狂的女子提在手中。

    思绪随着身子抖动而起伏,眼前幻化出母亲腊黄枯瘦的脸,唯一有生机的是一双眼睛,还燃烧着一种或许能称之为“信念”的渴望。

    “妈妈……妈妈……”

    在听了三天三夜她满怀渴望的叫唤,然而千求百祈的父亲踪影不见时,他痛哭着说出:

    “爹爹不好,他是坏爸爸!我恨他,我不要他了!”

    然而,虽然泪花一下浸满眼眶,母亲却努力的握着他的手,尽一生最后的力气叫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嫌弃你的父亲,孩子,你记着,永远别忘记,他是你父亲,你要爱他。”

    “他不爱我,不爱我们。”他小手握紧成拳,几乎是负气般喊出,“他是坏人!”

    “不!”奄奄一息的母亲神情一下焦灼激烈起来,火似的红云烧满两颊,气极梗阻,“不!他不是那样的!”

    他被那反常的神态吓坏了,抱住母亲痛哭:“妈妈,您放心,我一定记得他,我一定爱他。”

    “是……你要爱他……”母亲伏在他身上,轻得几乎没有份量,她低声,或是在向儿子解释,或仅仅是说给自己听,“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对不起人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真是那样的,并不真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他也很可怜……你小时候,他也曾很喜欢你……我不相信,我等他回过来。他那样聪明,不会不知道那是一条歧途,总有一天迷途知返……然后,你就会有一个天底下最睿智、最疼爱你的父亲……”

    声音急遽低了下去,此后也没有再响起。

    提在女子手中的身躯募然拔高,跃出高墙,同时也打断他的思路。

    这冰衍院外,以他所知,该是有意无意藏着很多清云弟子才对,尤其是在清云重量级人物远去之际,附近按理说应是加倍严阵以待。

    奇怪的是,非但未曾感受到预想中的虎视眈眈,那闯入冰衍的黑影甚至提着他大摇大摆穿梭在附近数条道路上,似乎完全对外面的戒防不加防备。

    同时,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袭入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懒洋洋,似软风拂体而过,使大脑昏昏沉沉,急欲睡乡长眠。

    一阵剑锋惊起春日午后的沉沉睡意,白色光芒过处,慵懒点点碎裂。

    间不容之际,那女子急驰的脚步猛地一住,向右拧转,寒冷的剑意距雁志眼皮处数寸之距一闪而过。

    一击不中,第二剑、第三剑随之而来。

    那女子喉咙里咕噜噜响了两声,她右手提着雁志,左手伸出,募然探入剑光里。

    听到她出咕噜噜的响声,偷袭的那人一愣,速度稍缓,那只入侵的手三指一扣,夺下了偷袭的剑。

    “吕……”

    黑影灰眼球里闪过一缕凶光,恼恨的哼了一声,扬手一掷,把剑掷入道旁草丛,随即把那个还不是很丰满的身子一把拎了过来,提在手里。

    黑影再度飞奔起来,提着两个人,在她仿佛不花半点力气。

    雁志看得明白,她在往后山而去。

    心里陡地缩紧,她擒了他,但意图和师父无异,就是要趁这空园之夜潜出清云!

    月色时有时无的照射下来,雁志侧过了半边脸,来看以剑偷袭的那人。

    月光如水,温柔的照亮白玉般晶莹无瑕的脸庞,只是,这一刻这张动人的脸蛋上,写着极度郁闷,眼睛大大睁圆,从中射出目光似箭,樱唇微张,出离愤怒。忽一转眸,看到了忍俊不住的许雁志,她怔了怔,突然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古怪神色。

    华妍雪。

    她刚才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有点类似小孩子向一惯宠溺她的长辈撒娇的话,在看到许雁志之后,眼底却有真切的恐惧一闪而过。

    “师姐认识那人。”许雁志脑子里掠过这一想法,“她在怕什么?――她是为我在害怕么?”

    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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