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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微光少年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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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自恋成狂!而他那声残酷的“胖子”,硬生生打碎了我尚未成型的少女情怀。
我愤怒地起身用力推了一下左佑慈,大声骂他:“喂,小白脸!你有没有搞错!你踢易拉罐踢到了我的脑袋上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居然说我是胖子?是长江流到你脑子里去了还是你天生大脑沟回里流的就是自来水?你有没有社会公德,知不知道乱丢垃圾是公众陋习,知不知道多少中国游客去国外被人鄙视就是因为没有社会公德?”
我横眉竖目,挺胸插腰,气势磅礴,大有一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架势。因为说得太激动了,都有点接不上气来。
左佑慈默默听我霹雳啪啦骂了一串,然后问:“很喘吧?”
“……嗯?”
“做个胖子,可真可怜。”左佑慈说完还摇摇头,一副同情万分的样子。
“你……”我又羞又怒,急了半天,除了好多个你之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歧视胖子!”
左佑慈很认真很真诚很镇定地对我说:“我生平很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以貌取人的人……”一脸正气盎然,好像我冤枉了他的样子——“另一种,就是胖子。”说完他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走。
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刚才左佑慈给我讲了一个冷笑话。可是那个笑话真的好冷啊,作为一个神智健全的人,我实在笑不出来。
我不甘心地对着左佑慈的背影大声说:“你踢伤了人就这么走了,连句对不起也没有哦?”
左佑慈转过身看我,他的身边刚好是一丛长到一人多高的向日葵。金黄的硕大花盘和少年清秀俊美的脸相映成趣——可是左佑慈的表情,一点也不美少年。
他微微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地说:“那你想怎么样啊,胖子?”
我骆桑桑脆弱的少女之心怎么经得起一声又一声“胖子”的羞辱,在瞬间咔嚓咔嚓碎裂一地。我又想到我的粉水晶小树还没找到,顾安蓝的生日宴已经过了时间,一下子就委屈地红了眼睛。要不是我死死咬住嘴唇,肯定立刻就能哭出来。
左佑慈愣了愣,然后走到我面前,胡乱地翻开挂在肩头的书包,左掏掏右掏掏,掏出一个有流氓兔图案的创可贴,“pia”一下贴到我脑门上。然后又粗鲁地揉一揉,说:“对不起啦。”
说完转身就走,经过那个他踢过来的易拉罐时弯身捡起来,丢入旁边的垃圾桶。
背对着我,左佑慈边走边挥手,嘴巴还很贱地说:“再见啦,胖子。”
我摸着额头,觉得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坏蛋,一个很贱的坏蛋。
可是我摸着脑袋,想着左佑慈像只自恋的孔雀一样骂我“胖子”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
睡衣妈妈曾对我说:“桑桑,我宁愿你变成一个自恋自大不讨人喜欢的小女孩,也不希望你自卑怯懦把自己锁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因为自恋的人是站在枝头歌唱的鸟,叽叽喳喳但也有可爱之处,并且终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自恋有点可笑。可是一味自卑的人,远离了这个世界,也许一辈子就只知躲在角落自怨自艾。”
烂漫春光中,有一个美少年踏着一地阳光而来(5)
——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左佑慈穿着满是羽毛的衣服像只母鸡一样蹲在枝头尖着嗓子叫“胖子”的可笑样子。
他挥着又短又小的小鸡翅膀——他不是天使,他是鸟人。
D
周一在学校看到顾安蓝的时候她很生气。
顾安蓝说身为她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爽约不去她的生日会呢?没有了我骆桑桑,她的生日会一点意义都没有。她还说她所有重要的日子,都想和我一起度过。
我被顾安蓝的话感动得差点眼泛泪花,同时又觉得自己真该遭千刀万剐。虽然丢了粉水晶小树不是我愿意的,可不出席顾安蓝的生日会就是我的不对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我跑去向林天恩借了些钱,逃课去给顾安蓝买一个她喜欢的暴力熊娃娃。
林天恩一听我要逃课就两眼放光,像饿了一个星期的小狗看到肉骨头似的,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好说歹说要跟我一起去逃课,被我无情地拒绝了,即使他以“高利贷”威胁我我也不屈服。
摆脱了林天恩之后,我就怀揣从林天恩那里连借带抢的五十块RMB,雄赳赳气昂昂地逃课去了。
上课期间校门是关起来的,如果要出去必须出具老师批的请假条。如果没有,那就只有走学校后面那扇年久失修的小门了。
我钻过无数灌木丛,绕着学校围墙走了大半天都没有发现那传说中的小门。一人多高的围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风吹过的时候像绿浪一样此起彼伏。
我没有办法了,只好搬了些石头砖块什么的,费尽千辛万苦,试图帅气地番强而过。可我就像一只吃多了的胖壁虎,趴在墙上怎么都翻不过去。
就在我沮丧得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夏薇的声音。
她站在我的身后,仰着漂亮的小脸,好奇地望着我说:“你为什么不走门呢?”
我回过头冲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门在哪里?别告诉我你有机器猫的随意门,或者马良的神笔,在墙上随便比划比划就能搞出一扇门来?还是说你是超人,‘轰’地一拳就能在墙上敲出一个窟窿——可你是女的啊,你的内裤也没外穿。”
我那时对夏薇的态度和语气都极其恶劣,可平日也很火爆的夏薇却很心平气和,而她一出手就扑灭了我所有嚣张的气焰。
夏薇伸手推了一下就在我身边被爬山虎掩盖的“墙”,然后那扇传说中的小门就缓缓打开了。
她仰着脸,眨巴着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望着我——我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
我又羞又窘地从墙上爬下来,跟着夏薇从那扇小门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夏薇那天原本想逃课去哪,反正她后来哪里都没去,就跟在我后面,我往右她也往右,我向左她也向左。
我买了一个水煎包边走边吃,她也买一个水煎包边走边吃。
后来我忍不住问夏薇:“你是不是暗恋我啊?可我不喜欢女人的。”
可怜的天真单纯的夏薇小姑娘被我惊得差点被水煎包噎死,拼命地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摆满暴力小熊娃娃的店里流连了很久,终于挑了个粉红色,胸口有个桃心,右眼是个叉叉的小女熊,看起来又温柔又暴力又可爱,我想顾安蓝一定会喜欢的。
我付钱的时候简直像大款一样豪气,夏薇趴在柜台上,看看我又看看小熊,看看小熊又看看我。
我警告夏薇说:“你千万别说我长得像这只熊。”
夏薇脸上刹时间出现“骆桑桑你是我的知音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之类的表情,就差没握着我的手用力摇晃以表她内心的激动澎湃之情了。
烂漫春光中,有一个美少年踏着一地阳光而来(6)
我们走出暴力小熊店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路两旁的街灯在瞬时间亮起来,从街头依次亮至街尾,像有条银河从我们头顶上忽然流过去。
夏薇忽然说:“我觉得顾安蓝好幸福啊。”她藏得很好,可还是不小心露出一丝丝艳羡的蛛丝马迹。
我回头对夏薇说:“我真的不喜欢女人哦~”
说完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笑起来。
夏薇说:“你神经病啊,谁说我喜欢你了。”
我嘿嘿笑,终于还是没脸皮告诉夏薇说其实我觉得全世界人都暗恋我。
我把刚才买小熊送的钥匙挂链递给夏薇说:“喏,送给你。”
夏薇起先是瞪大眼睛,而后则感动得好像我送给她五百万似的,我总有一种她要扑过来强抱我的错觉,所以有点害怕的赶快走了。
那时候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像夏薇这样妖孽的小姑娘,也算是一霹雳美艳少女,怎么偏偏对我就心生柔软呢?我对她一点点好她就感动得好像要以身相许似的。后来我才明白,那时候的夏薇,是寂寞的。
她和顾安蓝,因为太出风头,没有什么女生朋友。而妖孽的夏薇其实也是个木头脑袋,这从她在“许愿树”下拒绝那个男生的方式就可见一斑——所以,她也没什么男生朋友。那时候我对顾安蓝的好是全校皆知的,而经过“名牌LOGO事件”、“小卖部OOXX事件”等,她又对我心生仰慕之情,所以夏薇确实没有暗恋我,可也真的是很想靠近我,和我做朋友。
说白了,她是喜欢上对顾安蓝那么好的骆桑桑,为了顾安蓝可以插林天恩两刀的骆桑桑,讲义气又爱耍宝的骆桑桑。
E
那天晚上我和夏薇赶回学校的路上还碰到了一个变态。
为了抄近路,我们走了一条小道。结果在昏暗的路灯下和一个风衣大叔狭路相逢。
风衣大叔穿一件浅灰的长风衣,戴一顶很不搭的渔夫帽,表情很淡定地向我和夏薇迎面走来。
我和夏薇还在讨论等会儿找什么借口向老师解释缺课原因的时候,风衣大叔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奇怪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神色淡定,我拉着夏薇往右,他也往右,我拉着夏薇往左,他也往左。我再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猛然拉开了他的风衣!
我和夏薇原地呆立三秒钟,然后闭上眼睛抱住脑袋,扯开嗓子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没出息的和我刚进初中那会儿看到排骨小男生时一个反映。
夏薇捂着耳朵看着我,风衣大叔居然没有被我的尖叫声吓跑,反而整个人显得很兴奋,还发出变态的笑声。
这时候夏薇的彪悍人格在瞬时间爆发了小宇宙。她仍捂着耳朵,看着风衣大叔的眼睛很镇定地对他说:“叔叔,你,太小了。”
那时候纯洁的骆桑桑完全不知道夏薇在说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太小了”这三个字有那么大的魔力,因为风衣大叔很迅速地掩上风衣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很怕他对我和夏薇这两朵纯洁美丽的祖国花朵行凶,幸好这时候有人过来了,风衣大叔迅速落荒而逃。
我终于停止尖叫,上去拉夏薇的手,发现她浑身发烫,整个脸红得像番茄一样。
我拍着胸口说:“夏薇你真厉害,居然一点都不怕……对了,为什么你刚才那么说,那个变态就那么生气呢?”
夏薇的脸更红了。
那个吓跑风衣大叔的“路人”走近了一些,看到我,微微挑高了眉毛说:“胖子?是你,怪不得中气那么足,尖叫声五十米之外都能听到。”
烂漫春光中,有一个美少年踏着一地阳光而来(7)
那一声“胖子”像把利剑一样扎痛了我的胸口。我一抬头,果然看到了那个把易拉罐踢到我脑门上的左佑慈。此刻他斜背着书包一脸笑意地双手插口袋,长身立于昏暗的路灯下。灯光像舞台上的追灯一样打在他的头顶上,头发上形成一个光圈,像天使的光环一样。
——这个自恋男,即使是在这样的小破弄堂出场,也要坳好造型摆好Pose孔雀男!
夏薇看左佑慈的时候我很怕她被他的美色所迷,可幸好她是个木头脑袋,只是偷偷问我:“你们认识?”
我和左佑慈对看一眼,然后“哼”了一声,拉过夏薇就走:“怎么可能?”
我和夏薇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夏薇回头看了一下。她说:“骆桑桑,我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我像个身手灵敏FBI,走进校门之后立刻躲到柱子后面,然后慢慢探出个脑袋往外看——结果脑袋又被人用力敲了一记。
抬起头,居然又是左佑慈!
“胖子,好好上自习去,别没事就逃课。”一本正经的好像老夫子,然后潇洒帅气地一甩刘海,走了。
我抚着额头站在原地很久,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他奶奶的,老娘的大脑壳招谁惹谁了,怎么三番五次总是遭遇突然袭击?
夏薇忽然轻轻说:“你朋友是不是怕我们又碰到坏人啊?他真是好人。”
我揉脑袋的动作慢了下来,心里一动,好像被人轻轻触了一下,像一朵花,被蝴蝶的触须轻触,然后缓缓绽放。
“他不是我朋友啦……”
晚自习的铃打过三遍,我拉着夏薇往教室跑,凉凉的晚风吹得校衫哗哗作响。夜像暗色的潮水,无声又汹涌地蔓延开去。
那是属于骆桑桑的十五岁的夜晚。
夜幕像华丽的天鹅绒一样铺满整面天空,星星像碎钻一样耀眼闪烁,精心夺魄的美丽。
书上说,有些星光从发射到到达地球进入我们的视网膜,要经过几百几千甚至几亿年的时间。那些此刻正在我们眼前闪耀的星球,也许早已经在宇宙空间中爆炸消失掉了。
那些孤单星球,独自运行了几千亿年,它们的光芒穿越浩渺空间闪烁整个宇宙,最后却仍是沉默地变成了宇宙中的尘埃。
每一个人的人生也都是如此,不外乎一个从生走向死亡的过程。无论你是大国总统还是被人鄙夷的街头混混,无论你是璀璨万人迷的明星还是无人问津的丑小鸭,都走往同一个方向——只是去时的路不同。
有人走的是康庄大道,有人走的是田间小径,有人的路上荆棘丛生,有人花香绕满脚踝。
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是一条小城镇的柏油马路,安静,整洁,两边是广阔的田野,有整齐嫩绿的麦苗和清新的野花,平坦的路面一直延伸至太阳落下去的地方。
我把粉红暴力熊送给顾安蓝的时候,她高兴得紧紧抱住了我。
她说:“桑桑,我最喜欢你了,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
我像只喝醉了的小熊,乐得屁颠屁颠的。
那时候的骆桑桑,自然一点也没有想到,快乐总是短暂,有一天,悲伤会带着咸湿又庞大的风雨忽然而至。而那曾经的快乐,当时越快乐,就越衬得后来的悲伤越悲伤。
肌肉男爸爸说,快乐是一只长了翅膀的小鸟。你想抓它的时候永远都抓不住,如果你用网兜兜它,用枪打它,用铁笼子关它,它很快就会死掉。可有时候,你不理它没有在苦苦寻找它,它说不定就扑啦啦地飞过来停在你的肩上,啄啄你的耳垂,对你叽叽喳喳说话。
肌肉男爸爸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还不是很懂,可是当我懂得这些的时候,站在天台上看对面楼顶的鸽群伴随着嘹亮的鸽哨,拍着翅膀扑啦啦地飞向天空的时候,一下子就难过得哭了出来。
不懂什么是快乐的时候其实才是最快乐的,等我懂得的时候,快乐已经飞走了。
 。  。。  想看书来
丢人不要紧,站起来拍拍屁股又是一个好汉(1)
A
又一年的夏天来临的时候,我终于告别了我像白面包一样不停膨胀的初中时代。
从中考的噩梦中逃脱出来的我在家蒙着头睡了整整三天才清醒,然后立刻打电话给顾安蓝。
顾安蓝抱着电话在那头一改淑女本色地尖叫,她说她早就想找我出去玩了。
那天晚上我就和顾安蓝约了在小城最著名的夜市门口见。我没想到顾安蓝还叫了林天恩一起过来。
中考前忙于复习,考场又不在一起,我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看到林天恩了。我发现林天恩好像帅了一点。
当然只有一点点。
那天晚上林天恩穿了一件粉红和浅灰的条纹T恤,牛仔中裤,帆布的腰带一头长长的垂下来,穿一双人字拖鞋,走路的时候如果晃一晃,那就很像一个英俊的小流氓。
那时候我有一点点迷恋走路时有点驼背的男生,最好还高高瘦瘦的,走路的时候有点不乖的摇晃,笑起来的时候满脸孩子气,最好还有两个大酒窝,会腼腆和害羞,还会扯着喜欢的女生的头发耍无赖,生气的时候不说话,难过的时候红着眼睛像小白兔一样,沉默又忧伤。
可是,这样的男生从来就没有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
我的生活里只有林天恩这样让我无法产生一点点少女情怀的家伙——他总是一口一个“馒头”的叫我,请问哪个妙龄少女会爱上一个叫自己“馒头”的竹竿少年呢?
幸好那时纯洁的骆桑桑也不是那么迷恋男女关系,有的吃有的玩就能高兴得哇哇叫了。
我和顾安蓝还有林天恩三个,先是在小吃街从街头吃到街尾,最后他们两个都吃不动了,我还左手一个刨冰,右手一个鸡腿,啃得津津有味。
一开始我还不觉得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大口吃肉大口喝水的。肌肉男爸爸说我啃鸡腿的时候有一种日本鬼子进村的架势,很能震撼人。
——我以为,这些都是赞美人的话。
可是当顾安蓝在小店里面看包包的时候,我一回头看到镜子里嘴巴油腻腻,脸颊胖嘟嘟,可还是不停地在吃的自己时,忽然愣了一下。
我觉得自己好粗糙啊,一点也不像个温婉美好的十五岁少女。
骆桑桑好吃、邋遢,头发有点毛茸茸的自然卷,肉肉的手臂和白萝卜一样的腿。
我羞愧起来,偷偷跑到门口把鸡腿给丢掉了——当然丢掉之前又考虑到环保的重要性,我又很努力的啃了两口。
顾安蓝拉着我在一个卖小首饰的小摊前挑了很久,最后挑了两个雕着小叶子的银色戒指。一样的款式,一样的大小——可是顾安蓝戴在中指上,我却只能塞的进尾指;戴在她葱白一样的白白瘦瘦的手上,戒指的光辉和她漂亮的手互相映衬,可是戴在我的手上,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火腿肠装大款。
顾安蓝说:“桑桑,你一个我一个,就像电视里那种信物一样,好不好?”
我有些感动,觉得顾安蓝对我真好,她一定是把我当作她最要好的朋友才会想和我拥有一枚一样的戒指。所以虽然我戴那枚戒指极其不好看,但我还是拼命点头说好。
林天恩看到了非说他也要,赶紧掏钱要买一个,可被老板告知,我和顾安蓝买的是最后两个。
我笑得幸灾乐祸:“幸好没有了。我和顾安蓝一人一个那是纯洁友情的象征,你横插一脚多奇怪?”
林天恩撇着嘴说:“哪里奇怪啦?你们两个才奇怪好不好,哪有两个女的戴情侣戒的,搞得像女同性恋一样。”
顾安蓝笑着拥住我说:“那和你戴一样的戒指就不奇怪了吗?……”
丢人不要紧,站起来拍拍屁股又是一个好汉(2)
顾安蓝看着林天恩,林天恩也看着顾安蓝,林天恩微微扬着眉毛在等顾安蓝把话说完,可她却忽然撇开了头换了一个话题。
在昏黄的夜市灯光下,我看到顾安蓝居然脸红了。
我看着她漂亮的侧脸和微微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肚子好像又有点饿了,跑去买了一份臭豆腐。
林天恩说:“馒头,你真的想变成一个能进世界吉尼斯纪录的无敌大馒头吗?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我知道林天恩只是开玩笑,平时我也不太把这种话放心上,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听起来,这些话就是特别刺耳。一根一根,像仙人掌的刺,密密的扎进我的皮肉里。
我什么也不说,只是更用力地咬着臭豆腐。
顾安蓝从来都不吃臭豆腐,当然更不会像我这样边走边吃。顾安蓝说臭豆腐是这个世界上最丑的食物,气味不好,样子不好,口感不好,吃起来的样子也不好,没有哪个淑女会喜欢吃臭豆腐的。
可是,我骆桑桑,就是喜欢吃臭豆腐。所谓宝剑配英雄,鲜花赠美人,而臭豆腐,也就只有和我这样的人为伍了——也不知道这样的组合,是我对不起臭豆腐,还是臭豆腐亏待了我。
我只知道,我这辈子都注定成为不了顾安蓝这样的淑女。
我有点悲伤,可肌肉男爸爸说:“淑女是一张‘禁止’标贴,谁脑门上贴那两个字谁就活得累,因为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就好像娱乐圈的那些个‘玉女掌门人’,个个都装得温婉似水,清纯动人,可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呢?还不如痛痛快快做自己。”肌肉男爸爸其实是个八卦男,长得一脸威猛样,却常常戴着大墨镜偷偷摸摸地去小摊买娱乐圈的八卦杂志。
睡衣妈妈说肌肉男爸爸说的都是些“歪理”——不过这些歪理,有时候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听到有个声音在人声鼎沸的夜市里很大声的说:“胖子,我不想做你的生意!”
——拽到死的语气。
我飞快地回过头去,因为我觉得那个声音很耳熟,像极了某人。
夜市的某个角落忽然乱作一团,似乎是有人打了起来。有人起哄有人劝架,还有人骂骂咧咧,整个夜市像一锅煮坏了的粥。
我和顾安蓝还有林天恩不想惹事,很快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B
九月开学的时候,我终于成为了一名高中生,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人了。
虽然S中离我家不远,可我还是和顾安蓝,林天恩一样选择住校——是,我们都考入了同一所高中,只是不同班。
我们生活的小城实在太小了,班里除了庄蔺还有另一个男生去了省中,还有几个落榜的之外,绝大多数都进了S中,即使不是同班同学也依然是校友。像我和顾安蓝,还有林天恩。
庄蔺去省中前曾经找过我,给我一个小盒子,托我交给林天恩,可第二天又拿了回去。她说她想了一夜,忐忑了一夜,最后决定还是算了吧。
庄蔺给我的那个小盒子没有封口没有上锁,可我还是没有打开来看。我想既然她选择信任我,那么我就要对得起她的信任。
庄蔺把盒子拿回去的那天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了抱她,说:“祝你幸福。”
可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庄蔺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抽噎着说:“骆桑桑,你的肉真软,真,真舒服……”
……我看着泪眼滂沱的庄蔺,很想把“铁娘子庄蔺是个眼泪包”这句话写成大字报贴满整座城市的所有电线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丢人不要紧,站起来拍拍屁股又是一个好汉(3)
我就是这么恶毒,谁叫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我的肉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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