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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8公里的忧伤-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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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习惯,我开始醒得越来越早。
凌晨4、5点时刻,有时我尚且辗转反侧,或者已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走出房间,穿过走廊,经过大厅,来到厨房。我把灯开亮,明晃晃地令人睁不开双眼,便把灯光调灭,打开冰箱,拎出一瓶红酒。
我打开音箱,坐在地毯上,注视那满满一杯恍若在微弱燃烧着的酒液,倾听雅纳切克的小提琴如同钢丝一般紧紧勒住心脏,简直要喘不过气来。每每最后,我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黑黝黝的群楼,和那几扇难眠的窗户泄漏出昏黄的心事。
在清晨南方阴冷的天气里,我哆嗦着,将那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在微醺里,静静等待着东方显露出温暖的光亮来,等待一缕阳光,穿透我心房。
我承认,在这样的时刻,我会记起我的每一次毫无保留的同时掺杂着热情和空虚的迷恋,每一朵曾在我生命中怒放过的花朵。此刻,她们是否仍在安眠,仍能安眠?
而我最为庆幸的是,在她们的最美丽的时刻,我同她们相遇。我的眼前浮现起每一张脸庞,微笑的,哭泣的,伤心的,欢乐的,寂寞的,忧郁的,可无论如何,此刻都令我心碎。
我记得莫安她吐吐舌头性感又俏皮的模样,记得她夸我说:“你的眼睛很性感,你的嘴唇很性感,我就是喜欢抱着你。”我感到羞愧,因为她的形容和话语,依然挥之不去,执著地浮上我心头。
那天清晨醒来,她抱着我说,“在你怀里有回家的感觉,看你熟睡的样子,我的嘴角会情不自禁地上扬,然后闭上眼睛,把头深深扎进你怀里,好幸福。”
的确,莫安对我说过:“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缺点,也都成了优点,喜欢你喜欢的,讨厌你讨厌的,想浸在你的身体里,被你醉倒了。”
她也曾山盟海誓地说过“我要永远和小凡在一起!”
两个月后,她也用同样真诚的语调对我说,“咱们还是别再见面了。”
我只是伤心,仅仅如此。
无数次在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里挣扎的时候,或许有一次,半昧半明时分,我给莫安拨过电话,她还未完全清醒的声音在那个叫做上海的城市,响起来,她说,小凡,你好。
我说,安安,你好,你在哪里?
她说,我也不知道。
直到某天早上,我如往常一样,昏昏沉沉地打开冰箱,拎出瓶子,把剩下的红色液体全部倾倒出来,却甚至连半杯也盛不满。的确,那个容器,已经空了。
我下意识地想起今天的日期,我记得了,今天是大年三十。
假如这是一个带着暗示意味的巧合,似乎是在提醒我:这一切,该结束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舞会总在继续,舞曲总在变换,已经失去的无法挽回,无须执著,哪怕自欺欺人。
新年即将来临,过了今天,那些日子,便更加遥远。
给我一支烟3
中午跑去了外婆家吃饭,晚上在自家准备饭菜。
晚餐吃喝至半饱半醉时候,我把给父亲买的hush hour皮鞋和给母亲的esprit皮包拿出来,我说,新年快乐。
当天晚上,车克汉姆给了我电话,我以为是关于那最后的几个镜头拍摄有困难,结果居 然是关于他的个人问题。车克汉姆这个人,素来不喜在电话里说话,他在电话里说话的节奏象快板,劈里啪啦都倒给你。他总是动不动就说“再联系,再联系……”,简直好像门外当时就有一打貌美如花的姑娘在按门铃。
他说:“小凡啊,我跟那人掰了。”
我问:“谁啊,就没见你跟人好过啊。”
“是浙大那个。”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说细若游丝是夸张了点儿,不过也跟快断气了的驴差不多。
“哎呦!”我惊叫一声,“哥们儿你没事儿吧,喝高了没有?”我怕丫是酒后乱性过来糊弄我的。
“真分了,这么着,太累了。”他说,语气沉重。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话,车克汉姆的这番没头没脑的叙述,带给我的打击比告诉我说中文即将流行于全世界大家都甭学外语了,更为严重。
我已经强调过,车克汉姆和他的对象的关系有点特别。
我说对象,是因为我实在难以表述他和那女孩儿之间的关系。双方自从初中以来就有所牵扯,估计也有些个中隐情不为人知,双方也颇为明白对方在心目中的地位,因此尽管分分合合,却从未真的互相嫌恶。
按照车克汉姆的说法,压次马路的时间他们都可以闹僵好几次,可他总是没出息地又灰溜溜地跑回她身边。
但我可以断定两人之间不曾有过男女之欢,同时按照车克汉姆的个人表述是,他对她,乃是一种类似于对待母性关怀的感情,我当时听了,那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而在我短暂的人生里,多少也曾建立一些朴素的信念,它们或许有悖于道德标准,但说句玩笑话,却无一不是自个人实践而得来。
比如:人永远是他欲望的奴隶,所以,消除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消除欲望,这近似于佛教的理论,另外一个答案是波德莱尔说的:或者永远接受生活的诱惑。
普通人如我,虽然明了那两种方法却依然身陷沮丧,是因为无法彻底遵循其中任何一种。
比如:福祸相抵,一福一祸,人生在总量意义上是保持平衡的,世上无神,只有平衡,关键在于如何把那一碗水端平。
再比如:坐在抽水马桶上之前先察看有没有厕纸供应,千万不要购买版本不好的盗版DVD。
而车克汉姆对那女孩儿决不动摇的感情,可算是那些信念之一,如今却也改变了,这简直令我的世界观发生动摇。虽然我知道,分手只是早晚问题。
接完车克汉姆的电话,有点儿懵了,我跑到客厅里,把自己深陷进沙发,沉默着。
还没从车克汉姆事件带给我的震骇里回味过来,又接到程禾的电话。
“最近如何?”
“还那样儿,瞎混呗。”我说。
同时立刻觉得程禾这个电话非比寻常,因为他从来不曾以如此户口调查般呆板无聊的问讯开场。他通常会说,哎,哥们儿,跟你说个事儿,接着便来上一个令人捧腹的段子。
记忆里唯一的例外,是跟他处了两年的女友去留学的那天,他给我电话,从头到尾都在谈论国家美术馆的一场展览,并且不给我任何插嘴的机会,随后一阵沉默。
我正要说点儿什么,他便在那头哭起来,随即信号就断了。
我想,莫非又出了什么事儿,在遭受了来自车克汉姆的重创之后,我怕我的脆弱心理防线是经不起第二次轰炸了。
“怎么了,别打击我,我正颓着呐。”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没什么,是好消息。”他说。
“什么呐?”我提起心来,准备听一个惊天动地的事件。
“我打算出国。”他平静地说道。
“嗯,”我的声音平静,可心里却不亚于经历一次飓风,10级以上的大风称之为飓风,我复习了一下这个地理概念。随即想到,应该是海上飓风,因为此刻我感到我的胃里正翻江倒海。
“哥们儿你咋了?”我问,“别乱开玩笑啊。”
“我已经决定了,我早就联系过了那边的学校,我现在不是大二嘛,这种情况算是插班,可直接去念大一,不过文科背景专业并不太好,也没有奖学金,不过,我能挣到。”
我知道,日本最近在对待中国留学生方面的限制有所加强,比如把存款保证金的期限增加了几倍等等。但我倒并不怀疑程禾日语方面的能力,他自高中起就一直自学日语,又曾经找过一个日本留学生作女友,至于钱,他家有的是,只是他从来不显摆,况且,大学开始他就在做DJ的兼职。
“别啊!”我说。
太突然了,我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程禾也不说话,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就像一堵墙般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开玩笑:“程禾,你要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可怎么办啊,我都习惯了喝酒的时候叫双数的瓶子了。”
他笑起来,说:“我知道,你可能想不通。”
他又说:“其实我自己他妈的也不明白。”
“这好好的,图什么啊。哪个学校?”我又问。
“横滨大学,一个亚太联合项目,具体比较复杂,”他说,“条件也还可以。”
我突然记得了什么,“程禾,日本吗?我说,你不会是?”
他说,“她说,她一直记得我,希望我能来。”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无法控制此时的感受,尽管羞于承认,可我的的确确鼻子发酸,视线也模糊起来。
“自从她走以后,我就觉得生活在朝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滑去,”他说,“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会累死的。”
程禾他说出这样颓丧的话来,除非我录下音来,否则,有谁会相信?
接连发生两件让我震惊的事件,几乎令我感觉自己其实根本无须做出任何改变的努力,因为生活,它正在如此迅速地改变我们的面貌,任何有意的规划,都是浪费。
可同时,任何的变故,沧海桑田也好,或许已经令我们面目全非,却始终不曾纂改过那心底里的守望。
就象程禾最后的那句自嘲:“小凡,咱们别再折腾了,安于天命吧。”
我对程禾说:“新年快乐,祝你幸福。”
程禾还吞吞吐吐地对我说:“小凡,我觉得,莫安那姑娘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甭太勉强了。”
接完那两个电话,我六神无主,我惊慌失措,我对这世间原本尚存的可怜巴巴的庸俗信念似乎一下子被抽离消失,简直陷入真空,举首抬足,都无所依傍。
父母在房间内看春节晚会,他们甚至还招呼我进去看,而我此刻则正心乱如麻,甚至我产生了对父母诉说的愿望。
所幸的是,顾婕打来一个新年问候电话,我接了,便不管不顾她能接受与否地全说了一通,说了莫安,我还说了车克汉姆,说了程禾他即将远渡东洋。
我说,顾婕,我觉得这些年来我的生活太混乱,我真的觉得很累,我何曾不希望过一种地道些的生活。
她说,我知道。
我说,有些东西,或许别人看来高不可攀风光无限,我得到了,可那未必就是当初仰望的样子,有些东西,别人觉得普普通通,可我却难以得到。
我知道的,她又重复说。
其实,我说,我自己也清楚,不是跳不出来,而是自己没有勇气和意志力去跳出这个恶性循环。
她默默地听我说完,不语良久。
她最后说:“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我知道你想过一种地道的生活,简单的生活。可我觉得你无须去刻意追求什么,自己喜欢什么就去追求,即便别人认为那是不好的。也许,等你再大一些,等我们再大一些,我们就都会明白的,好吗?”
我谢过顾婕,挂下电话,把自己抛入沙发底部,打开音响,放进那张雅纳切克,我任凭那琴声切割思维,我依然觉得无所适从。
Flannery O'Connor还写道,你本来所在的世界已经消散了,你想要去的天堂又不在那里,而你所处的世界永远不会改变,除非你离开。
的确,除非我离开,可我又如何能离开,我又能去哪里?
我走进房间,母亲说:“你在干吗呢,看会儿电视吧,在我边上坐会儿,一年也就见那么几天。”
我问:“现在几点了?”
父亲答道:“才吃过饭嘛,7点多吧,怎么了?”
我说:“我赶点东西吧,可能待会儿再去找找王非。”
母亲急切地问讯:“什么时候回来啊?”
“晚上12点的时候别忘记了提醒我放烟火,”父亲自嘲说,“又一年这么过去了,年纪大了,我都快睡过去了。”
我说:“知道了,不会忘记的。”
我从父母房间出来,轻轻带上门,我进自己房间,把CD机连上音箱,制定循环播放模式播放着圣诞歌,再把房间门反锁上。
我回到客厅,关闭了音响,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随后把母亲放在茶几下层的皮包拎起来,找到车钥匙。
我换了鞋,裹上厚外套,嗒地一声小心关上门,下楼,到车库,钻进驾驶座,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车给倒出来。
我把车驶到马路上,我把车又停下。
车内很冷,尤其是僵硬的座椅,此刻透过玻璃窗望出去,除夕的晚上几乎不见人影。街上寂寥,只有道路两侧的路灯在暗暗散发着光亮,那些高大的行道树撑起一个巨大的穹顶,只是原本繁茂的绿色到了冬天就只剩下枯瘦的枝干,在摇曳,在舞动。
我曾为她点烟,我的手指曾无意触碰过她的短发,在春天,我为她端过那一盒狭长的锐利刀片。
突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我望向那方向,一朵烟花的绽放,足足遮蔽了半个天空,那些缤纷的色彩,充溢我心房。
我静静待了一会儿,点上一支大麻,拨下号码,她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夜再度浮现。
我只对她说一句:“安安,我来看你。”
我松开离合器,踏下油门,飞往上海。
我并非未曾意识到,但凡爱情,必然同时伴随着欢乐和痛苦,甚至痛苦的成分远远大于欢喜。
是的,当两个人的意识如此赤裸裸地相互接近时,又怎么能避免互相伤害,如果利刃不曾刺入爱人的胸膛,又何来那些动人心弦的歌声。
所以,我要说,我们每每动摇,每每犹豫,迟疑着是否让自己投入那一场烈焰,来熔化彼此的玻璃心。
那火焰,是美丽而魅惑的。
而我始终未曾明了,自己为何总是在毁坏生命里的一部分来获得那种美感。
尽管我早就知晓,这种宿命,不可抗拒。
有一种人,他们世故多疑,诡计多端,或许某种程度上还能在这污浊世间游刃有余,可在他们灵魂的缝隙里,在那旁人难以理解的幽晦之处,总在疯狂生长着欲望的野草。
欲望的野草,自我伤害的愿望,自我毁灭。
然而,从犹豫的片刻开始,他们就预感到自己会怎么做,会义无反顾地歌唱,触动那埋藏在心底里的定时炸弹,总有一天,砰地爆炸,粉身碎骨。
况且,本质上,他们并不希求得到,所谓理解。
给我一支烟4
除夕黄浦江边的风令人瑟瑟发抖,我并不知道莫安是否会来,因为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也好,我的突然出现都显得毫无根据和无理取闹。
我再打她的手机,结果说是已经关机,此刻我忐忑不安地在江边转悠。过了好一会儿,我看了看表,大约9点30。
我对自己说,把这包烟抽完,如果莫安还不出现,我就乖乖地回家,表情平静地告诉父亲,午夜到了可以放烟火了。
我把簇新的一包沙龙烟拆开,小心翼翼又仔细地撕掉包装,露出齐整的20支烟来。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把那烟盒的塑料纸团在手心里,在这寂寥的夜晚,居然喳喳有声。
我点燃一支烟,把那被紧紧纂在手掌心里的塑料纸团捏开,又伸展,又捏紧,不知多少遍。
我不知道,自己可曾如此地体会过嫉妒的滋味,那令我感到屈辱,甚至产生一种仇恨,如同蛇在咬噬心脏。
这种无事生非般的挣扎,到了最后,的确令人自我厌恶。
我看了看表,9点53分,还有大约半包烟,或许是江风的缘故,或是我的紧张,烟消耗的速度惊人。我暗地里似乎在放慢自己抽烟的速度,甚至站到了一个避风的角落里,可又觉得自己这般行为着实猥琐。
我再拨打莫安的手机,依然关机,我理解。
我望过去这条江水,白日见来,这江水自然是混浊的,可在夜色灯华的照耀下,此刻却反而显露出娓娓动人的迷人一面。对岸灯火璀璨,如同一场炫目盛宴,此时我的眼前一亮,我看到一束烟火自对岸的光亮里跳脱出来,升上夜空,绽放,如同花朵,尽管消散得如此迅速,却令我久久难以忘怀。
我并不想说,小时候喜欢烟火,这多少显得俗不可耐,可随着年岁的增长,便越来越讨厌看到烟火。
烟火多,太混乱,只一束,便寂寞。
沉默的夜色,最美,只是我并没有去鉴赏的心情,我正煎熬于不可避免的绝望和无可奈何的期待的铁板上,简直吱吱作响。
我晃了晃烟盒,似乎快空了,我不敢看,不愿看。
身体被冻得僵硬,我压在江边的栏杆上,叹了一口气,这声音稀薄,仿佛凝固在冬夜的霜寒里。
我踢起一枚人行道上的小石子,它倏地窜出去,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恍然间,它居然落在空中静止不动。
“给我一支烟。”她说。
我转过头去,她踮一踮脚尖,轻轻摘下我冻得干裂的唇间的香烟,搁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
她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象一只可笑的蜗牛,我这么想,我笑不出来。
“你来了。”我嘴唇哆嗦着,早就冻僵了啊我的心,可我想,只要现在有了你,莫安,一切都好了。
你不该来见我,你说。
我知道,我说,我也害怕见你,因为你总是勾引起我对你始终未曾忘怀的死灰复燃之心。
为什么,你在摇头,你的语气带上了质问,你问我,为什么你不早说出这类话?
我在辩解,为我自己虚伪柔弱的灵魂,我说,以前我还不够成熟,我觉得自己还无法承受自己的行为和后果。
你开始走,我跟着你,你走得很慢,我就保持着速度。
之间的距离,一手掌宽,心灵,我不知道,虽然莋爱,我们不曾紧紧拥抱。
你把从我嘴里取下的烟抽完了,你在踌躇着,是否再点燃一根。我主动为你拿出一根来递给你,你接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来点燃了。
那么,当那烟燃烧到一半的时候,你开口道,“你现在就可以了吗?”
我意识到,她是在接着那句“我以前还无法”的话来问的,因此我不由地一阵心悸,我在想,这是否暗示着,莫安在给我一次机会。
我在犹豫,我在苦恼,因为我意识到这番谈话或许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或许。
我说,我只是想过一种比较地道的生活,在经历了几场令我身心疲惫的感情之后,经历了爱,不爱,没有爱的性,没有性的爱,等等。
这些话语,经由我口而出,的确令我感到惊讶,同时也感到尴尬,我并不想在莫安面前表露这些软弱的一面,可却有些不由自主。
“或许就在这段时间以前,我过的生活称之为地道也未尝不可,”她令人心酸地笑了笑说,“可是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的,你和我一样,都适应比较血腥的生活。”她下了如此的判断,简直铮铮有声,象金属和金属的碰撞,那火星迷乱了我的双眼。
我在振奋,莫安的语气里带着那种同病相怜似的温情,而所谓爱情,也无非是绝望之中的相互依靠罢了。
她接着慢慢地说,“离开学校之后,我本不想再见你的,命运却又安排我们巧遇,简直就好像给我死水中带来了一线生机。”
莫安的话,此刻简直带上了些微许诺的色彩了,我急切地说,“我一直都想联系你,可是我经常遮遮掩掩言不由衷,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所以总是回避。”然而我却又感到恐惧了,我说,“莫安,有时候,我觉得我能够理解你,可在大部分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把握你。”
她不再说话,两人只是在行走。
我说过了,她套着厚厚的羽绒服,上半身鼓鼓囊囊的,由此更显得双腿细长得惨绝人寰,令人怀疑如何支撑起她的身体。
我记得我曾无数次面对朋友拉皮条般的怂恿解释道,我就是喜欢平胸和细长腿的女孩儿,我他妈的就是病态,就是有eccentricity。
我和莫安争论过这个问题。
我说,哎呦,我就是病态,就是迷恋平胸和细腿儿的姑娘。她似乎是争辩道,我可不是平胸,那天去商店买文胸,那售货员非说我是A不可,可我以前一直都明明是用B的嘛。
我笑说,我没指你,我就是声明一下我的择偶标准。她回答说,哦,大概我被人说多了,比较敏感。
聊到后来,我说,莫安,跟你说话我总是心虚,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她又添一句,你现在说话卷舌可真厉害。
我说,没啊,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心虚,怎么办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笑说,算了,我还觉得心里发虚呢,咱们还是聊短信吧。
的确,心虚,只要我站立在莫安面前,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下。甚至只要我意识到,她会知道这件事儿,她会听说我的这番行动。我就完了,就象一个阀门被打开,一个按钮被按下,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揣测她的所思所想,我简直成了用蜡皂制成的模子,骨头相互摩擦,咯吱咯吱地,体腔里就充满了泡沫。
现在我盯着莫安,当她从左边移到右边的时候,我的眼珠子都快错位了,我的身体发飘,脑下垂体开始分泌出大量的不知名元素,我简直快要飘飘欲仙,仅仅是和她走在一起。
“你现在觉得空虚吗?”你问我。
“没有,”我说,“我只是觉得没有可失去和可追求的了,得到得不到无非如是,对得失更为冷静。不过,我总是对你,产生一种……”
“什么?”你追问道。
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对你说啊,莫安,我可以面无愧色地对你说我爱你,说其实我爱不爱你也都想跟你上床,说我很想你,说其实我想不想你也不知道,我可能只是在玩儿有趣的游戏,但,我真的对我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词语感到愧疚。
你不说话了,你对着我笑,你那在我记忆里刻骨铭心的笑容,使我的心理防线溃败。
任何遮掩都无济于事,我想,于是我说,“责任感。”
也许在刚听到的半秒钟里你愣了愣,随即你的嘴唇两端上咧,你开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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