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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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面
苏淡月要采访的对象是刚在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上拿过奖的舞蹈系美女易恬。


穿过光影密布的小树林，可以看见学校斥巨资建的矗立在盘西湖中的艺术楼，草书的“艺术楼”三个镏金大字镌刻在灰黑色的外墙上，为艺术楼添上浓重的人文气息。



走近了艺术楼，可以听见叮叮玲玲的乐音，有沉闷婉转的二胡声，有悠扬流畅的钢琴声，有清脆悦耳的笛声……苏淡月不常来这儿，因为真的和这里格格不入。



和易恬约的地方是艺术楼A区三楼的大舞蹈房，艺术楼有钱，即使是总共六楼的建筑结构，仍然有装修得十分豪华的电梯可供搭乘。不过，苏淡月没有选择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倒不是因为来得太早太过悠闲，实在是她要在心里好好对对待会儿要采访的问题，而且，更主要的原因是艺术楼的楼梯设在楼身的东面，靠着艺术楼大大的落地窗。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对面大窗户的音乐教室，还可以清晰地听到教室里传来的乐声。



楼梯的扶手设计得依然很精致，扶之上楼，手心滑过扶手上的花纹，会给人造成一种穿越时空的虚空感，苏淡月确定了四周无人之后，便放心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刻纹在手掌心的触觉，入耳的钢琴声越来越清晰，入目的缥缈物象也在渐渐明晰，入心的是音乐与文化交融在一起的曼妙感觉，苏淡月深深地体会着。笑容，悄悄的跃上嘴角。



苏淡月极爱数台阶，只走过了一层楼，她便清楚地知道艺术楼的楼梯二十二阶一级，拐角处的大阶只要三步就能走完。



可是，上到二楼第一级十一阶的时候，苏淡月却停止了脚步。随之乐声消逝，幻境消失，淡月受惊地睁眼：面前的男生正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她。



这男生，淡月再熟悉不过，陶堇——大三，音乐系，与她同级——Orange　sun乐队主音贝斯手——她室友孟如唐的偶像——N大百度贴吧帖子数最多的男生——一个帅气到骨子里的男生——一个她们这种文科女生可望不可即的舞台宠儿。



白皙的脸迅速抹上一层红晕，淡月窘迫的绕开，抬脚走上台阶。



“是钢琴声让你想到了什么么？”陶堇立在十二阶处，用极好听的声音提问。


“嗯。”淡月答，不明白为什么陶堇会对一个陌生人提问，难道，刚才的乐声是他弹出的？


“那你想到了什么呢？”



淡月怀抱着采访本，立定，反应了好一会儿这个问题，然后，她轻轻的答，“欧洲的城堡、壁画、圣龛、雕着不明神灵的穹顶、神迹之光。”



“神迹之光？”陶堇逮住了一个他不懂的词。



“就是福音书里常常描述到得光，对了，许多绘画作品里也有涉及的。尤其是达芬奇的很多作品里。”淡月耐心的解释，希望给陶堇留下一个好印象，虽然，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福音书你也看？”陶堇皱眉，向上走了两个台阶，与淡月齐步。原来，她只够得着自己的肩。


“唔，我看的，那些还挺有趣的。”陶堇站在淡月身旁，造成了她深一层次的紧张。


“我去二楼。”陶堇淡笑，福音书还有趣？怪不得她看起来这么呆。



“哦。”淡月点头，下意识的想让路，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挡住对方，便又窘迫地低头，确定陶堇离开以后，淡月不正常的心跳才恢复正常，顺便，思维也回归。于是，她想起自己还有个采访，遂疾步上楼。
陶堇刚才不是下楼么

第四面




Orange　sun乐队4？12告别演出轰动全校。



告别演出在艺术楼的三百人小音乐厅举行。淡月寝室里的OS迷孟如唐一直叫嚣了好几个晚上，声称届时要去校电视台借一台大摄像机去冒充电视台工作人员，淡月只是笑她怕是连机器都扛不动。


记者社也通过校委从学生会那里要来了两张票，淡月不敢抱希望那两张票里有一张会是自己的，据她所知，社长夫人也是正宗的OS迷，如果不出意外，社长应该会假公济私，携带着社长夫人一起去看比赛。



不过，估算失误，意外出现。



社长把票给了苏淡月，而且，是在演出当日下午才给她。孟如唐知道消息后，扬言要以五百元巨款买下苏淡月的票，不过，淡月不淫富贵，高调拒绝。



4月12日当晚，音乐厅场灯大亮，原本严肃的古典风设计在五彩音乐和助兴曲目的交相烘托下，显得摇滚而又现代。苏淡月的位置在第五排，很好很中央的座位，当时社长把票给她时，她就差没有涕泣涟涟连呼“衔环结草相报”了。



Orange　sun乐队走英伦迷幻风格，除了唱一些国内外一些知名乐团的歌，他们自身也创作。有不少歌曲还曾以高价卖给过知名音乐公司，因为主唱费南青要去日本留学，乐团对外宣称暂时解散。不过，淡月听到的另一种说法是乐队主音贝斯手陶堇将会在费南青走后担任主唱之位，内部成员都声称OS不会解散。淡月想，个中情况大概除了乐队成员之外，没有人很清楚地知道。随即又一想，也许今晚乐队会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公布也不一定。



七点，一首Beatles的《Yesterday》开场，淡月小心地摆正了数码相机的位置，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视觉死角。



七点到八点，十几首经典英伦曲目联唱，期间内，陶堇主唱五次，费南青主唱八次，陶堇主唱的时候掌声和尖叫声明显更大。



淡月这才注意到，现场来的女生比男生多一些，连过道上都坐了不少绑着橙色头巾的乐迷。


八点开始，乐队成员分别邀请现场观众共同献唱。为了保证公平，由成员随意叫号。


一众欢呼声，淡月把相机的音量调大了些，如果录不到完整的内容，淡月充分相信如唐会把她连人带相机丢出寝室。



先是键盘手点唱，接着是吉他手、副吉他手，再是鼓手，贝斯手……



陶堇出场的时候很吵，一直认真看着数码相机画面的淡月在这个时刻想空出手来捂住耳朵。把镜头拉成陶堇的特写后，淡月还是用一只手捂住耳朵。



这样根本没用。因为她很清楚的听到音乐厅四面环绕着的音响里传来陶堇的声音，“E1314。”E是指第五排，1314是苏淡月的座位号。



极度的震惊后，淡月把视线从数码相机的屏幕上移开，场灯熄灭，舞台前灯后灯也都熄灭，全场都只剩下两束追光，一束在舞台上的陶堇身上，一束在场中的苏淡月身上。



“那么，让我们有请那位长发女生好么？”主持人的声音入耳，淡月呆呆地从座位上站起，然后，她听见四周的掌声、尖叫声、欢呼声……汇聚成声流，裹卷着她朝舞台走去。


今天，她来得匆忙，只穿了一条极其普通的牛仔裤，一件极其普通的白色连帽衫，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头发乱了，想拨，却最终没敢。



舞台上的前灯大亮，刺得淡月眼疼。主持人适时地走上台来，调笑地说，“这位女生实在是太幸运了，这个地方可是无数女生都期待着的呢。当然，还包括我。”



淡月于是意识到，主持人是一个女生。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主持人问。



“苏淡月。”



“你有什么想和陶堇说的么？”



“没……没有。”淡月此时手里还握着数码相机，表情里满是紧张。



“呵……这位同学看起来很害羞哦，那么，你想好了今天要唱什么么？”


“Autumn　leaves。”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不是淡月本人。她惊讶地转过头去看陶堇：不变的不羁，不变的气质，不变的出众……不管是近是远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见淡月这样直视着自己，陶堇微微一笑，唇弯成一个极美的弧度，然后，他说，“我只伴奏。”


主持人接过了淡月手里的相机，工作人员为她支了一个立麦，并搬来了一个吧椅。


陶堇则端坐于三脚钢琴前，场灯、舞台灯全熄，只留下两束追光。起了个调后，陶堇开始流畅的伴奏，一年前听到一个女生委婉动人的唱过这首歌之后，他便记下了歌词，搜了许久才找到歌名——《Autumn　leaves》。



“　The　falling　leaves　drift　by　the　window

The　falling　leaves　of　red　and　gold

I　see　your　lips；　the　summer　kisses

The　sunburned　hand　I　used　to　hold

Since　you　went　away　the　days　grow　long

And　soon　I'll　hear　old　winter's　song

But　I　miss　you　most　of　all；　my　darling

When　autumn　leaves　start　to　fall

I　miss　you　most　of　all；　my　darling

When　autumn　leaves　start　to　fall。”



这一刻，只有淡淡的钢琴声，如泣如诉的歌声，天作之合。
第五面

4月15日，校报决定对陶堇做一个个人专访并将他提名为校园风采人物。


校内论坛这样说：知名音乐公司找到陶堇，并打算包装他。当众承诺两年内将他打造成为一名当红全能型歌手，遭到陶堇断然拒绝。这是该音乐公司第一次在新人处碰壁，许多电视台和报社网站都纷纷约访于他，仍被拒绝。



在这关头，不怕死的校报也加入到邀访队伍中。令人意外的是，只有为数不多的校内收视群体的校报竟然成功约定了对陶堇的专访，不过，对方指名只要苏淡月采访。



孟如唐猜测陶堇是想拉天生好嗓子的苏淡月入他的乐团，淡月执以为真。她在心里想，如果陶堇真的力邀自己入伙，她一定会很快的同意。那样，她也许可以离他更近些。



陶堇白天的安排很多，所以两人约在晚上六点半采访。采访地点是有名的“伊加伊”咖啡馆，“伊加伊”是个十分暧昧的地方，因为这里是N大情侣最爱共同出现的地方。



采访当晚，兴奋得无法集中精神做其他事情的淡月早到了足足半个小时，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草莓果奶，她琢磨着自己花一晚上整理出来的采访提纲。



“伊加伊”的装潢色调偏黄，灯光都用吊杯裹着，一圈一圈的光晕齐齐锁在里面，远看像一颗颗温温的小太阳，直照进人的心里，霎时一片沁心的暖。咖啡馆的座椅都是绿色的软沙发，对置的绿色沙发中间是小方桌，上面搁着一个小花瓶，绿色，插着塑料花两朵，滋味卓然。


淡月支颔想：如果有恋人在这里相爱，那他们的恋情一定会永远长久下去，因为当两人回忆起相爱之初的场景时，记忆力肯定塞满了甜蜜的温暖，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你真的很爱发呆。”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对面落座，淡月抬头，心跳已经不知道是何时变得那么快的了，也许，只是那抹气息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开始了吧。



陶堇里面穿着一件黑色T恤，T恤中央印着一个白色的很另类的图案，外面套了一间黑色的夹克，很合身很帅气的那种夹克。略一打量完后，淡月才勉强收神，微红着脸说，“抱……抱歉。”


又把脑袋底下，嘴唇递向杯子里那根吸管。



见她这样，陶堇笑了，灿烂得生辉，“你的饮料已经喝完了。”话毕转头，没有看到淡月抬头瞬间那张可以媲美关公的脸，“服务员。”



陶堇这一声不但叫来了服务员，顺便，也把咖啡馆不多的视线全数吸引了过来，淡月瞥见一旁有三个女生兴奋而又激动地窃窃私语。淡月想，要是如唐在，窃窃私语的肯定会是她们。


“请问，要点些什么？”服务员是在这里做兼职的本校学生，大概是从没见过陶堇这样样貌的男生，她甚至忘了挪开直视陶堇的视线。



“一杯咖啡，另一杯……照她刚点过的点。”喝得那么快，应该是很喜欢的吧？陶堇也有一些无措。



“还需要别的甜点么？”服务员又热情地问。



“不用了，谢谢。”陶堇礼貌的回应，视线移回到淡月这边，怕被发现自己在偷窥的淡月又快速地埋头，继续咬吸管。



笨成这样也算世间罕有了，陶堇想。不再揭穿她的窘相，继续问，“要问些什么问题？”


这句话算是为淡月找了个台阶，她识趣的接过，从座位上拿出采访提纲，正准备开问，手中四张A4纸却被凌空抢了去。



抬头，淡月见陶堇正低头看着她辛苦做的提纲，额头极短的刘海很干净的搭落，他的脸很清秀很干净不像其他玩摇滚的喜欢把特征做在脸上，他是由内而外散发着魔力的男生。


魔力？这个词让淡月的心“扑扑”的又跳快了许多。



“这种东西还是不用了吧。”粗略的扫完后，他发现上面的问题大都是“成才路”、“印象最深刻的事”、“最感谢的人”……对于他来说，那些问题太无聊。



“那……”



“你学什么专业？”陶堇打断了淡月的支吾，明知故问。



“新……新闻。”



“不用那几张纸提不出问题么？”



这句话淡月倒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他在嘲笑自己。



倔强地抬头，淡月凝眉道，“我可以不用那个。”



这时，服务员端来饮品，说过“请慢用”以后便轻轻地离开，气氛回归沉默。


“那你问吧。”陶堇端起咖啡道。



问什么？淡月傻眼，陶堇看起来好厉害，问一些“万能问题”肯定会被看不起，可是，要问些什么好呢？



把淡月的一切小动作、小表情统统收入眼底，陶堇最终还是不忍心，顿了顿，他微笑的说，“我们聊天好了，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你使用录音工具。”



淡月困惑地抬头。



泯过一口咖啡，入口滑软。看来狒狒那群人说得不错，这地方东西很好喝也很适合……谈情，径自地微笑，陶堇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再次明知故问只是为了缓解她的压力，他还是喜欢叽叽喳喳言笑晏晏笑得像朵向日葵的她。


“苏淡月。可是……你不是知道的么？”淡月惊疑，社长明明说是陶堇本人指定要她采访的，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咳咳……”这下轮到正喝咖啡的陶堇大窘，他这下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重新转了一遍思维，陶堇又问，“我是指，淡月这个名字……呃……有什么特别含义么？”


“晏殊的《采桑子》里有一句：‘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我爸爸很喜欢这句，所以，我叫淡月。”



陶堇发现，在谈到她擅长的话题时，她就会很轻松。



“你怎么会唱Eva　cassidy的歌？她在国内很冷。”陶堇继续问。



“你肯定很难相信我喜欢听灵歌。就是那种……福音歌曲。Eva的声音很有感情很有韵味，而且，她的歌里糅合了许多的元素，我很喜欢她的感情。”淡月娓娓道来，她喜欢感情深沉的歌曲，不太喜欢流行音乐光靠歌词和旋律取胜的方式。



陶堇点了点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唱她的歌？”
第六面
第五面




四月的天气还偶带着春天的娇气，前一刻白云飘飘，天光大照，下一刻就倾盆大雨扑面而来了。


从观止楼回寝室需要走过一段毫无遮蔽处的校园大道，淡月和室友李珍也被这大雨困在路上。寻了一个修车处的大棚伞，淡月立在伞圈里，看着眼前的水珠子串成线齐齐地落在界限清明的圈子外，然后，那些滴落在湿处的水滴会漫过那条弧形的线，流进脚下的干燥处……



“腾讯真够shi的，这个月的天气预报准的时候只有两天。”李珍抱着一本厚厚的《影像中的历史》，望天兴叹。



眼看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修车铺大伞下躲雨的人也越来越多，周围有人在打电话求救，有人在抱怨着这骤然的天气变化。淡月担忧起来，她是一个极其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所以，即使手上握着手机，她仍然没有下定决心让别人给她送伞。



李珍倒是在一旁忙碌着，淡月侧耳，知道了寝室另外两个人一大早就去了市区，李珍其他的朋友不是有课就是在图书馆……



“哇！！那是陶堇么？你快看快看！”



“是！是他！”



……



人群里有一些女生在尖叫。淡月却只听得到“陶堇”二字。她朝那迷蒙的雨中望去：是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极快地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不是他。



“淡月，看来，咱们要等到雨停了才能走了。”李珍无奈地耸耸肩。



说话间又有两个女生挤进了伞圈里，淡月和李珍站在最外围，所以，很快被挤出了圈子，水花直接打在两人鞋上，湿了裤脚。



“淡月，你站进来一些。”大概看出了淡月为了给她挪位子有意将自己移向了外面，李珍一把扯过淡月的胳膊，借势用力的挤了挤人群以免再次被圈出去。



有一段不长不短的你推我挤的过程，李珍仍然在打电话四处借伞。



躲雨的人一个个减少，淡月却仍然站在伞圈外围的地方。望着已然被雨水浸湿的地面，顺着那一个个溅起的水花往上看，大黑伞面上一粒一粒的水珠滑出，落下，组织成比雨柱更粗一些的水柱，这粗粗细细给她一种错觉，她在这雨幕中看到一张脸，黑亮的眼睛，她忽然想起一起合作过的《Autumn　leaves》，她想起咖啡馆里两个小时的长谈，一面感叹妙不可言的缘，一面怪自己没有大着胆子留下联系方式。



“陶堇，那是陶堇诶！！”人群中有人大声而兴奋地喊，把冥想中的淡月吓了一跳，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叫出声来了。再抬头望向雨中时，她只看到一个迷蒙却又清晰地影子，黑色的夹克，白色的T恤，高瘦，这身影熟悉得有一些陌生。



淡月有些紧张，因为那个身影就这样直直地矗立在自己面前，隔得这么近，她看到他清秀的脸上有水滴划过的痕迹，他额头上的发脚也在下着小雨，她没来得及看他身上的淋湿程度，只听见他说，“苏淡月，走。”



她望进他黑色的瞳仁，只是呆呆地点头。



“淡……淡月。”李珍不太敢相信来接淡月的是陶堇本人，但回过神来时，淡月已经是要走之势了。



听见李珍的声音，淡月忽然回过头，这一刹那，遗失的魂儿也回来了，“那个……”支吾着，然后，她在心里盘算着，“不如这样，你先送我室友回……”



“你们先回，我在这儿等你。”面色不悦，他打断了淡月，并且刻意强调了‘等你’二字。


“喔，好吧。”陶堇比天气还暗沉的神情吓住了淡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生气，不过，淡月还是听话的带着李珍走了。



“淡月……你快掐我一下，刚才那个来给我们送伞的真是……陶堇么？”走出了修车棚大伞很长一段路，李珍仍然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我，我也不知道。”淡月慌乱地答，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到她觉得那颗东西一直都是飘着的，陶堇怎么会来给她送伞的？他分明自己也是被大雨淋过的样子，可是，他真的来给她送了伞。


把李珍送到寝室楼下后，淡月一刻也没多留，飞快地又走入雨水中。她是一个极爱干净的女生，可是，这样大的雨，她竟也顾不上裤脚是不是脏了，只是飞快地跑着，想着那头有一个人在等自己……



有些焦急。



到达大棚伞下的时候，淡月没看清楚陶堇的表情，因为他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伞，遮挡住两人。



“原来你宁可淋雨也不愿意靠近我。”陶堇道，佯装生气。



淡月只得悄悄的靠近他，靠近他。这正在缩短的距离，似乎不只是雨伞下的。


陶堇的嘴角勾出满意的笑，又道，“把你手机给我。”



淡月愣住，不解地望着他。



“你怕我的表情让我很伤心。”



“没……没有。”急着解释的淡月顺便把自己粉红色的手机交到陶堇手里。


接过手机的那个瞬间，淡月清晰地感觉到陶堇冰冷而又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的掌心，那片刻小小的触摸，淡月心跳飞快，只觉得左胸口那颗东西越来越不受控了。



陶堇左手撑着伞，右手极认真地输过一串号码，拨打，然后，“这是我的手机，以后需要帮忙尽管打电话。”看到淡月的呆样，他忍不住又开玩笑，“二十四小时服务。”



淡月笑了，不是觉得他的话好笑，而是觉得他开玩笑的样子很可爱，她没想到，这短短的几次相处，她竟然就和他这样亲切。




　他，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么？


　第七面
“淡月，你快看，贴吧里居然有关于你的帖子。”室友如唐坐在挂着蚊帐的床上，一手挑开蚊帐一角，面色焦急。



苏淡月原本是一张笑容满面的脸，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却顺便凝重起来，很快的打开笔记本电脑，坐下，等待开机。



“啧……陶公子的粉丝真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啊。”如唐又滚动了几圈鼠标，表情也随着内容的入眼而凝重了许多，“这帮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