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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青春付给了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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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一支烟,手机响了,对方回复:发春了?
我回复过去:一发不可收拾。
对方回复:太晚了,睡吧。
你陪我睡?
各睡各的。
睡不着。
往死里睡。
死了都要睡?
没死都得睡。
我死了心,准备睡了,刚迷糊上,手机又响了,还是她的短信:明天我有空,晚7点,巴山夜雨,请你吃川菜。
好,反正,我已经上火了。
。。 。。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二(1)
心与青春背,新年亦掩扉。
——包佶《立春后休沐》
春天,春天,春天,春天快要开始的时候,我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像一条发霉的绳索,散发着腐草的味道,紧紧纠缠着我,让我在夜晚感到窒息。
我究竟虚度过多少春天?
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难,我今年三十岁,最多虚度过三十个春天。那么,由这个问题所引申出的另一个问题,就不容易回答了:
我究竟还有多少春天可以虚度?
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时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不小心,就把我淹死了。
在越来越快的时光中,我一再迷失自己,我多么需要反省,为自己年少时的荒唐和无耻。为了那些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春天。
秋秋,也许是春天给我的最后一个机会。
我想起多年前的那首老歌:
突然来了一个机会,空空的没有目的
就像当初姑娘生了我们,我们没有说愿意
机会到底是什么,一时还不太清楚
可行动已经是雷厉风行,而且严肃
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经验,我们也不喜欢过去
可是心里明白干下去,一定会有新的结果
不知生活真的需要手段,还是生活就该苦干
反正事情已经重新开始,就不能够怕乱
噢……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现我们的欲望
噢……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现我们的力量
姑娘总是在身旁,可是面对着她们的时候,总与她们较量
明天还要继续繁忙,虽然还是没有目的
只是充实着每个机会,就像坚持在天堂
朋友给你一个机会,试一试第一次办事
就像你十八岁的时候,给你一个姑娘
这首歌曾给我们的那些春天,带来了很多鼓舞。曾让我们的内心春潮澎湃。
那时候,我十八岁,觉得还有无数个春天可以挥霍。
那时候有很多人,在我生命中歌唱。生命,的确是需要歌唱的。尽管所有的舞台,都有谢幕的时候。掌声并不是赞美诗,而是挽歌。
我决定为我们的青春编写一部历史,为那些曾经被我们挥霍掉的春天。或许,它不能叫史,只能叫屎,草青色的屎,刚拉下来不久就被风干的屎,被记忆的土壤埋葬,上面盛开的是美丽的花朵。
【高三本纪001】起新年前,尽春节后,凡一月有余。''
十二年前,有件事,让我们对林小芳肃然起敬:她当着全家及街坊邻居的面,给了她爸一耳光。那时我们还都在楚丘一中读书,虽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场面,但这件事传到我们耳边的时候,谁也没有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我记得,这件事是夏国强给我讲的。
夏国强说话一直比较夸张,捕风捉影的事,他讲起来也仿佛身临其境,这和他喜欢听评书的爱好有关。他卖力的讲述让人不好意思不信,甚至觉得,连半信半疑都辜负了他的绘声绘色。
唯一的一次,我当场揭穿了夏国强的添油加醋:他说林小芳考高中之所以能成为音乐特长生,是因为她给音乐老师送了一箱白酒。
我仅仅流露出一丝非肯定语气:一箱白酒,就能成为音乐特长生吗?
全兴!夏国强马上脸红耳赤地争辩。
我被夏国强的欲盖弥彰逗乐了:你肯定在吹牛!你咋会知道她送的是全兴呢?夏国强也笑了:反正,她是送礼了,具体送的啥,不知道。
后来,我们屡屡在夏国强涉嫌吹牛的时候,用“全兴”去戳穿他。“全兴”成了一盒被夏国强注册了商标的牙签,一次次捅向他顺口吹起的泡泡糖。谎言的碎片每每沾了夏国强一脸,使他的表情黏滞上许多尴尬。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二(2)
不过,他确实比我们几个都了解林小芳,他们初中就是同学,而我们是高三的时候,通过夏国强才算正式认识林小芳的。
那年,一中要办新年晚会,面向全校征集节目。我们班推荐了我和老六的一段相声,夏国强他们班推荐了一个男女二重唱,夏国强唱男声,林小芳唱女声。
楚丘一中音乐室临时辟为晚会的排练场地,每个节目都在这里走台。
我和老六先上台表演,相声是我写的,子母哏。
我:下面给大家说段相声。
老六:由我们俩一起表演。
我:我是甲。
老六:我是乙。
我:一九九五年就要过去了。
老六:一九九六年就要到来了。
我:一九九五年是猪年。
老六:一九九六年是鼠年。
我:我是猪。
老六:我是鼠。
我:你们都见过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老六:你们也都见过我,我一过街,人人喊打。
行了,行了。在一片哄笑声中,负责晚会节目审查的音乐老师打断了我们:你们这叫啥相声啊?这个这个这个——简直是骂大会。
音乐老师是一名中年男子,稀疏的头顶和脸上的赘肉让他自然焕发*的气质,我想林小芳送“全兴”一点也不夸张,送“茅台”他也敢收。
下一个。“茅台”是八十年代学美声的,说话的时候压着嗓子,故意突出他的胸腔共鸣。
夏国强和林小芳走上台,冲大家鞠了个躬,林小芳用普通话说:我们演唱的歌曲是——《东方之珠》。
好!我和老六在下面热烈鼓掌。
小河弯弯,向南流……
好!我和老六又鼓掌,叫好。
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好!
林小芳和夏国强的歌还没唱到一半,就多次被我们粗暴的喝彩声无辜打断。
“茅台”一拍桌子:滚出去。
老六,让你滚出去。我坏笑着冲老六说。
是让你们俩一起滚出去!“茅台”暴怒,发声部位从丹田提高到了脑门,一点儿也顾不上胸腔共鸣了。
老师,我们俩热爱音乐,在这里听听歌,还不行吗?老六说。
你们俩出不出去?!“茅台”瞪着眼睛,满脸通红。
我拉了拉老六的胳膊:走。
不出去。老六最爱犯冲:我们说相声,不让说,喝彩也不行?还让我们滚出去!你当老师的,能说滚吗?
好,好,好。“茅台”重复了三个好字,站起来,说:我走。
说着,他操起一个硬皮本子,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夹到腋窝里,大步走出音乐室,把门重重地甩上。这时,林小芳微笑着瞥了我一眼,尽管这一眼后来被林小芳证明的确是白眼,但当时瞥得我很舒服。很久以前我就注意过林小芳,她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凹凸有致,走起路来,腰的摆动和地面始终是平行的,走在我们学校那些走路像弹簧一样直绷绷的女生中间显得格外扎眼。我还经常在课间看到她和一些大个子男生在楼道里说笑,她常常笑得眯起了眼睛,弯下了腰,是那种很有亲和力和穿透力的笑声,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也不显得轻浮和*。
音乐室里,排练节目的同学被窗外的风一下全吹散了,转眼间,就剩下我们几个。
说实话,你这歌和夏国强合唱有点亏,应该和刘德华合唱。夏国强刚向林小芳介绍完我们,老六就开始冲林小芳贫嘴。
林小芳笑了,露出一对小虎牙:真让我和刘德华合唱我还不干呢。
你不就是特想和我合唱吗,机会多的是。老六说。
刘德华魅力太大,万一我看上他,这辈子肯定痛不欲生。林小芳没接老六的话茬。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二(3)
那你找我啊,我号称一中的刘德华。老六的脸皮比我和夏国强都要厚些,擅长和女生调笑,高一就有了马子陈小静,这令我们自愧不如。
我把音乐室的门从里面插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红金,自己点着一根,扔给夏国强一根。
给我一根。老六说。
你不是戒了吗?戒了多少次了?我一边挤对着老六,一边扔了一根过去。
我也来一根。林小芳说。
在林小芳之前,我还没见过抽烟的女生,林小芳的话说得那么轻松、坦然,让我的心一阵忐忑。幸好已是晚上,屋里灯光昏暗,已经燃起的三支烟让弥漫的蓝雾掩饰住了我强作镇定的表情。
林小芳刚把烟叼在嘴上,老六就把打火机按着了,林小芳说:谢谢。轻轻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屋子里又多了一个明亮的火点。她吸烟的动作很婀娜,像国产电影里的女特务。
几点了?夏国强问我。
我按了几下手腕上的电子表,这块表进过水,平常根本不显示时间,必须使劲按才可以,还没等我把时间按出来,就听到林小芳说:还有半个小时,晚自习放学。
林小芳的手腕又细又白,上面带着一块小巧精致的坤表,表带是银白色的。在我心目中,很少有学生戴这种表,只有大街上最时尚的女人才会带这种表,这种表似乎能够散发出阵阵雪花膏的香气,让我感到晕眩。
那咱们别回教室了,唱歌吧。我有钢琴的钥匙。说完,夏国强把钥匙取出来,打开钢琴琴盖。这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架钢琴,除了音乐老师外,只有几个成绩比较好的音乐特长生有钥匙,夏国强是其中的一个。林小芳也是音乐特长生,但她根本就不会弹钢琴,这也是夏国强说她考试给老师送礼的原因之一。
我给你伴奏。夏国强对林小芳说:你唱吧。
林小芳很爽快,仅仅用自己微笑的目光和我们充满期待的目光对撞了一下,就答应了。这一点不像很多女生,又想出风头又装害羞,让人从骨子里看不起,比如老六的女朋友陈小静,也是音乐特长生。有一次老六生日,让她唱歌,她又是感冒了又是嗓子哑了,足足磨蹭了十分钟才唱,我觉得陈小静的这种磨蹭并不是考验了我们的耐心,而是构成了对我们智商的侮辱。事后老六向我们解释说她这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我毫不客气地反驳老六:别忘了,这句诗写的是*。
同样是被要求唱歌,林小芳连推托都没有推托,她弹了弹烟灰,像是自言自语:唱啥呢?
《血染的风采》夏国强按了两下钢琴,一脸洋洋自得的微笑,刻意拿捏出的表情和姿势,和当时流行的克莱德曼钢琴专辑的封面颇为神似。
你就会弹这一首吗?不甘寂寞的老六说:二重唱不行吗?我们俩一起。
得了吧,你一开口,调儿,得跑到田庄。夏国强说。
那也比你强啊,你一唱这首歌就咳嗽。老六又提起了夏国强的旧事。有一次我们去街上的卡拉OK摊唱歌,两块钱唱一首,卡拉OK摊是当时的新生事物,一群人围着,听一个人唱,对唱歌的技术性要求比较高,我和老六都不敢唱,就怂恿夏国强唱,夏国强是音乐特长生,唱歌本来就是他的专业,他像个专业歌手那样,拿着点歌本翻了半天,点了《血染的风采》,不过唱到最后那句高音的时候,他心里没了底,就故意装着被烟呛着,咳嗽了一阵,把这句高音硬给搪塞过去了,竟赢来了阵阵不明真相的掌声。
就唱这首吧。林小芳把烟头顺着窗户扔到了外面,清了清嗓子,望着夏国强,两个人仿佛很默契地对视着点了点头,悠扬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
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
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也许我长眠,再不能醒来
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血染的风——采
林小芳唱得特别好,尤其是最后那句曾让夏国强不得不假装咳嗽的高音,林小芳唱得圆润饱满,毫不费力,像一架参加空中表演的喷气式飞机,在蓝天白云间拐了好几个弯儿,又平稳地落在了跑道上。林小芳的这首歌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投入到一首歌中去。多年以后,我偶尔还会想起她唱歌时那双一直凝望远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雄壮的山脉与豪迈的河流,事实上那时候我们几乎从没出过楚丘县城,也从来没见过任何山河,沿着她唱歌时的目光,只能看到窗外黑漆漆的操场,一排排破旧的教室,教室里塞满了一个个疲倦不堪的学生。
认识林小芳的那个晚上,我一句话也没有对林小芳说。
新年过去不久,就是期末考试。毫无疑问,我们都考得非常糟,发下来的成绩单惨不忍睹。寒假在一片白茫茫的忧伤中度过,我不敢想下一个寒假到来的时候,自己会在哪里,也许,对我来说,不会再有寒假了。这个新年,全国政协的茶话会上。*发表讲话说,今年我们将制定和开始实施“九五”计划和二零一零年远景目标纲要。今后的十五年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征程上,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重要时期,任重道远,前途光明。
十五年,对我来说,真的太遥远。十五年前,我才三岁,十五年后,我就三十三岁了。我不想到我三十三岁的时候,还要活在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之中。
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彭丽媛唱了一首歌,我觉得这首歌林小芳唱会挺合适,和《血染的风采》风格相近:
你说我是你遥远的星辰,从前的天空也有我的闪烁
你说我是你失收的种子,从前的大地也有我的花朵
你说你一直在倾听我流浪的脚步,你说你始终在注视我海边的渔火
你用永照人间的日月告诉我,你用奔腾不息的江河告诉我:
我属于呀你我的中国,我属于呀你我的中国
想起林小芳,我的心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暗成了黑暗中的苍穹。或许,林小芳就是我遥远的星辰,在我此时的天空闪烁。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三(1)
冷红飘起桃花片,青春意绪阑珊。
——冯延巳《临江仙》
一进巴山夜雨的大门,就看到,秋秋坐在门边的竹子隔断里,守着一大盆红彤彤的水煮鱼,冲我笑,透过水煮鱼的热气,秋秋的微笑让我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
菜够快的。我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
刚录完节目,没卸妆就来了。秋秋问:你是不是成天没事干啊?
秋秋这句话就像水煮鱼里的辣椒,一下呛住了我的喉咙:你是不是想说我吃饱了撑的?我可一口没吃呢!
不是这个意思。秋秋有些歉意:我是说,你没女朋友啊?
骂人不揭短。我缓过劲来:你说的女朋友——炮友那种?
秋秋嘴角一翘:我给你介绍一个?
你不是想毛遂自荐吧。我一脸坏笑:要真有这想法,我也认了。
滚。秋秋说出这个字,马上就觉出不雅,冲我做了个鬼脸:你老家是哪儿的?
楚丘县。我说:多好的地方,人杰地不灵。我背井离乡来支援你们济南建设,还不发个女主播给我,慰藉一下我苦难的肉体,还有心灵?
主要是肉体吧。秋秋一边说,一边向我身后挥了挥手:这边儿,上趟洗手间就丢了,你个笨蛋。
沈小琴飞速走过来,挨着秋秋坐下,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边擦手边说:这里的隔断都一样,全是竹子的,顾客又不是熊猫。
沈小琴的思维模式总是与众不同,我是从这一次才发现的。我没想到秋秋会和她一起来,难道,真的要买一赠一吗?
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同时吃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比这件事情还要痛苦的,就是这两个女人是闺蜜。作为男人,只能边吃边听这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谈得全是闺中琐事。借用苏格拉底的比喻: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么,两个女人就是一千只鸭子,闺蜜相当于再加上一千只。和两千只鸭子吃饭的我,简直是食之无味。
我一边想着,一边啃干锅辣鸭头,出了一脑门汗。
贵和好几个名牌专柜最近打折,用会员卡折上折,你去看吗?
好啊,明天有空吗?
明天不行,牛制片有个活动,让我出外景。
给红包吧?
能给就不错,不会太多,牛制片太抠,还是马制片大方。
你一说马制片我想起来了,他和……秋秋看了我一眼,凑到沈小琴的耳朵边小声嘀咕起来。
我假装无视,继续啃干锅辣鸭头。
秋秋和沈小琴其实还算知书达礼,怕冷落了我,时不时问我一句:你最近在写什么小说啊?
还是通俗小说。我埋头苦吃,继续无视,心想三妻四妾的古人们,一定在耳朵里预装了超强防噪系统,在一张张*快活的床边,是一个个聒噪难耐的餐桌。还有现代流行的*,没什么好玩的,俩女的凑一起嘀咕,听,也听阳痿了。
饱了。我擦擦嘴,说:先走了。
还有约会啊?秋秋说:业务这么繁忙?
回家用功去。我说。
别闹了。秋秋板起脸:有正事找你。
啥正事?
秋秋看了沈小琴一眼,沈小琴说:我有个表弟来济南参加艺考,本来想考表演专业,让秋秋辅导,一听他的普通话说的全是县城味,还没你标准呢,想让他考导演,让你给他辅导一下笔试,行吗?
【高三本纪002】
起春节后,尽至济南一周,凡一月。
寒假开学不久,我们去济南参加艺考。
当时的艺考远没有现在火爆,主要专业只有音乐和美术两种,和如今扩招后庞杂的专业、火爆的群体相比,堪称冷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三(2)
我上了高三才知道省城还有一个艺术学院,寒假里才知道艺术学院还有个导演专业。夏国强花五块钱,邮购了艺术学院的招生简章,拿给我看。
可以肯定,在我之前,夏国强曾把这个简章拿给了无数人看,简章已经被折破了,折痕处横竖贴着两道透明胶布。
我又不搞艺术,看它弄啥?
有个导演专业,我看挺适合你。夏国强把简章小心翼翼地摊开。
捣蛋专业还差不离。我说。
这你就不懂了。夏国强说:导演和捣蛋的原理都是一样的,你只要把专业捣过了关,文化课分数线特别低,还不考数学。
不是“全兴”吧?我仔细看简章。看到导演专业的考试程序是:
初试:朗诵(自选寓言、散文或小说片断一篇;根据主考教师要求即兴朗诵)。
命题表演。
二试:作品分析(笔试:观摩指定的戏剧或电影录像后进行分析)。
三试:命题编讲故事。
对照了一下这个程序,我觉得自己如果能过了初试,后面会相对容易些,并且越来越容易。编讲故事就是吹牛,成天和夏国强混在一起,一般的牛还是能吹囫囵的。作品分析就是评价事情,成天和老六一起玩,他什么事都喜欢评价一番,我多少也有了点胡乱比划的功夫,嘴上表达不出,倒是可以写出来。朗诵是个比较大的难题,这和县城的语言环境有关,平日从来没有人说普通话,从上小学开始,语文老师念课文都是用方言:下了一黑家大唆,地航贝啦,副航贝啦,房子航也贝啦。
除了楚丘本地人,没有人能听出他念的内容是:下了一夜大雪。地上白了,树上白了,房子上也白了。
你会说相声,就能朗诵。夏国强鼓励我:原理也是一样的。
比起夏国强的鼓励,简章开头的几点要求让我一下子豁然开朗。
下列人员不得报考:
1国家承认学历的高等学校在校生。
2应届毕业生之外的高级中等教育学校在校生。
3因触犯刑律而被追诉或正在服刑者。
这三点都和我没关系,所以,我肯定是能报考的。就这样,我在对专业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动了考导演的邪念,该邪念成为我绝望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夏国强考师范音乐专业,老六也要考表演专业。我们三个一块去考试,坐着一辆大客车去了济南。那时候楚丘到济南根本没有高速路,大客车天不亮就出发,一路颠簸,到济南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去济南,夏国强和老六兴奋地聊了一路,在摇摇欲坠的车里,畅想着未来的星光大道。
中午,大客车停在了一家路边店的院子里,司机被请进房间吃饭,我们被留在院子外面,眼前是一张张脏兮兮、油光光的桌子,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一块钱一个的煮鸡蛋,还有十块钱一盘的土豆丝。老六慷慨解囊,买了六个鸡蛋,一人俩。老六一边吃着鸡蛋,一边说:至少,鸡蛋剥了皮,里面还是干净的。
车过梁山的时候,窗外开始出现起伏的小山,一座挨着一座,大多光秃秃的,像“茅台”的脑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山,后来才知道,济南周围的山,除了泰山,都只能算丘陵。
从长途汽车站出来,我看了看电子表,七点一刻。几个黑压压的人凑了过来。
打的吧?
坐三轮儿吧?
去哪?
你们几个人?
他们说话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全都是天生的山东快书演员。
我们搭乘一辆机动三轮车,去位于文化东路的艺术学院。在艺术学院门口,我们找到一家小招待所,夏国强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就去艺术学院找一个老校友。
夏国强找的这个校友叫苗翔,是艺术学院音乐系的学生。苗翔也是楚丘一中毕业的,比我们高一级,音乐特长生,过去和夏国强在音乐室挺熟。第二天,苗翔请我们吃饭,就在山师东路的一家小饭馆里,由于是第一次离家的缘故,我们都喝了很多酒,席间重复最多的一句话是:整个楚丘一中的瞎包孩子都来考艺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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