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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曜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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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正要打开,身后一凉,一柄剑刺在了他的后心。
  王无失被冯宗客押到罗彻敏面前时,“卟嗵!”一声双膝跪落,然后又“咚!”地一响,头硬生生地磕了下去,暗红的血顿时染红了罗彻敏足下青砖。
  “王上!请放指挥使入城!”王无失猛然抬起头,眼睛在血光中闪动着,“指挥使……是先王的义子呀!你就看在先王份上……”
  “先王?”罗彻敏冷笑着,他瞳子上映现着城下的杀厮,然而却透着一股决冷。“是他害死了先王,是他一直以来心怀叵测私蓄叛党,是他将先王撤军之计出卖给宸王,是他!”
  “不,这不可能!”王无失猛然振臂,押着他的兵丁一时竟被他挣脱出一只手来,冯宗客赶紧拔剑横在罗彻敏的身前。另有两名亲兵赶过来,扑在他身上,生生把他的脸按贴到地上。
  “不,王上你想想呀!当初王上并没有告诉指挥使他的计划……”王无失的嘴唇贴在地上,说起话来含含糊糊。
  “可你自己也看到过你们营房中私藏的刺客!”罗彻敏俯下身去,在他耳边道:“除了他,还会是谁?若不是那段时日你和陈襄跟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让你进城!”
  湿砖上的寒意一直钻进了罗彻敏的心里去,他哆嗦着,竟无法再说话。这么长的时日,他并没有感觉到罗彻敏对踏日都有任何不满,可听他话中语气,竟是除了自己和陈襄,他会毁掉整个踏日都。“不,踏日都的战力他还是要的,可是,会清除多数将校吧?”王无失这样想道:“然而,这样的踏日都还会是踏日都么?”
  “开城门!开城门!”罗彻同又一次杀到城下,己经哑掉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呼叫。王无失眼前的水泊中,只有受潮的旗帜和刀枪上的缨络在无力轻摇,每张面孔都如同泥塑一般。
  “二哥,”出乎意料地,罗彻敏竟开了口,他的声音中竟有一丝哽咽,“此时开城门,敌军必然一涌而入,我将与二哥一起死于今夜!以二哥神勇,必当奋战脱身。来日彻敏必为二哥斟酒陪罪!”
  焦灼的呼唤声骤然而止。其实城外本还在厮杀之中,可罗彻同呼声一停,便好象天地间全安静下来,枢河上的波涛哗哗地响着,近得好象就在王无失太阳穴上冲撞,那千钧之力震得他整颗头颅都碎掉了。
  王无失醒过来时,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终于跳起来一把抱住他,喝道:“是你小子?”
  陈襄的两眼肿起老高,呆呆地道:“指挥使……”
  “指挥使怎么了?”事情一下子涌回了王无失心头,他一惊看向窗上,都不敢确定自己已经昏过去多久了。
  陈襄看出来了他的神情,道:“离指挥使被擒那日,己过了三天。”
  “被擒?”王无失怔了一会后,又滋生出一丝侥幸来。
  陈襄面对着他眼中的希冀,缓缓地摇头,道:“王上抓到了宸王的第八子,宸王送信给王上,要作交换……他拒绝了。”
  “那现在他……”
  “现在,”陈襄的眼睛避开,无声地回答了他。
  王无失眼前的陈襄变得淡起来,最后竟化作一片空白,他的头撞在墙上时发出沉闷之极地一声。
  “王无失!”陈襄抱住他,被他一拳砸了过去,拳头砸在肉上的感觉让王无失觉得十分解恨。“啊!啊!啊!”王无失嘶吼着,拳击足踢在陈襄身上。“你活着回来作甚么?你活着回来作甚么?”
  “我一定要回来呀!”陈襄终于叫出声来,“我不会来,谁来为指挥使传他的遗言?谁来为他雪冤!”
  王无失一屁股坐倒在地,眼前终于开始清明起来,问道:“他留下了什么话?”
  “我去见王上,你来作个见证!”陈襄的面孔上己经绽满了青紫,不成形状。
  “王上!”陈襄将一枝小剑从袖中取出,小剑上面包着一块布帛,似乎写着许多名字。“这是长庚剑和长庚军的名录。”
  罗彻敏显然怔住了,他从椅上一跃而起,取过那剑,抽开剑鞘,两个用绿松石嵌就的小字清晰可见。虽然罗彻敏并不知晓长庚军的内幕,然而看到这剑,也不难猜出,这是长庚军主人的令剑。他看了看身边的黄嘉,黄嘉微微点头。
  “他还有什么话说?”罗彻敏似乎终于放下心来,却又似乎有点儿失望。
  “有的,”陈襄道:“在这次出征前,指挥使跟我说了一些话,然后让我发誓,如果他还活着一天,便不许我将这些话对任何人说,若他死了,便要最快地告知王上。王上……可要听么?”
  陈襄素来粗阔的眼神,这时竟有些阴森森地,让罗彻敏觉得诡异,他许久后勉强一笑,道:“听呀,他敢说的事,我有什么不敢听?”
  “那好,我说了。”陈襄木木地道:“指挥使说,当初王上让他和罗彻敬处死长庚军时,是他起意留下的。长庚军是大世子一手所创,虽然后来出了败类,然而多数人都一片赤胆忠心,株连下去,只怕大世子在阴间亦会不安……这事罗彻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后来他又怕这些人会向先王寻仇,便将他们暗暗地收扰在手下。”
  “他收纳死士,居心何在?”罗彻敏握着小剑坐回座上去。
  “王上不懂,”陈襄这时的神态语气,让罗彻敏觉得古怪,过了一会,他才发觉,陈襄此时的语气和罗彻同平日一模一样。
  “指挥使跟随大世子多年,便如同大世子的影子一般,因此大世子虽过世,可只要是与他相关的事物,指挥使总忍不住要留下来……救下长庚军,亦不过为此。”
  罗彻敏微怔了一怔,诮然道:“真就简单?”
  “指挥使自知难以自辨,因此才没有向先王和王上说明。”陈襄“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含着血道:“反正他人都死了,信与不信,王上自己看着办吧!”
  “你这混蛋!”王无失一把从地上拎起软倒着的陈襄,切齿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陈襄苦笑着道:“这是指挥使的……严令!我发过誓的!”
  王无失突然明白,为什么罗彻同会告诉陈襄,而不是告诉他了。如果是他,那么他一定早早地就把这事告诉罗彻敏了,可陈襄,却是个死脑筋,不转弯的呀!还有,若是跟着罗彻敏进城的人是陈襄,大约也会在罗彻同杀到城下时,说出来的吧?然而跟在罗彻敏身边的却是他……而不是陈襄!
  这世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阴差阳错?
  罗彻敏慢慢展开包在剑上的布帛,那第一个名字让他的瞳子骤地缩了起来。这一刻他的心突然动摇了,他该不该相信罗彻同的剖白?如果出卖宸王的不是罗彻同,还会是谁?会是罗彻敬么?他现在正拿握着泷丘;或者,更糟的是,会是黄嘉么?
  此时黄嘉的喘咳声一声声传来,他侧过头去,看着黄嘉枯黄的面孔,剧烈起伏的胸膛……这是为他征战而积成的伤病呀!
  不不,他对自己说,一遍一遍地说,黄嘉是守在父王身边的最后一人,是他手下最最得力的人,若是连他都起疑,自己还能相信谁?然而,正因为他是毓王突围时唯一带在身边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毓王的去向!
  黄嘉与罗昭威的恩恩怨怨压也压不住地从脑海中浮起来。黄嘉这么多年所受冤屈和压制,他真的毫无怨意么?
  “不,若不是他几番救我,我早不知死过多次了!”
  “也许是他又变了主意呢?也许是父王临死前的话让他又生愧疚呢?”
  “只要他现在对我忠心,我何必还要深究当初?”
  “可杀父之仇,就这样算了么?”
  “可父王最大的愿望,是让我守住他的基业,光大罗家门楣吧?”
  罗彻敏的头脑被这一来一去的念头折腾得没休止,他恨不得能拿个东西狠狠地砸自己一下,停住这些思绪。此时,突然又有人报,“宸王又遣人来了!”
  “赶出去!”罗彻敏觉得自己再也想不了其它的事了,正欲拂袖起身,一个人却己经走了进来。
  “俞大夫!”罗彻敏张大了嘴,僵硬地保持着离座的姿式。
  “宸王让我来对王上说,”俞大夫的语气依然不急不慢,道:“王上不愿用罗指挥使来换八皇子,可愿用另一个人来换么?”
  “可愿用另一个人来换么?”罗彻敏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无力地跌坐回去。是呀,八皇子本来就是他为魏风婵准备的,可是现在全军都知道他不肯拿八皇子换他的义兄、他的得力战将,那么,现在他要拿他来换一个歌姬么?
  第三十八章
  罗彻敏低下眼,看着长庚小剑在他手指间转动,一圈又一圈。虽然他没有抬头,却可以感觉到王无失和陈襄钻在他身上的双眼,深得仿佛可以扎下根去。黄嘉又咳了两声,似乎也略有焦灼之意。
  “人,我不换!”罗彻敏将长庚剑拍在身侧案几上,这一声响得格外清彻,越发衬出那语气中的决绝之意。堂上几人听他说得这么干脆,都不免略略一惊。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做主便好,只可惜了……”俞大夫微微摇头,下面的话便化作一声喟叹。他觉得自己职责己尽,抬脚就要往外走,罗彻敏却又叫住了他:“且慢!”
  他站起身来,负手昂头道:“你还得回高氏那里去!”
  “我才不……”
  “你去回报宸王!九娘身上少了一根毫毛,他的儿子身上便要少一根,九娘若是病了伤了,他的儿子照样要病要伤……九娘若是死了,他就等着给他儿子收尸!”罗彻敏狠狠地一挥袖子,切齿道:“至于什么时侯接九娘回来,那看我什么时侯高兴!”
  俞大夫被他说话时那股忿恨之意逼得往后退了一退,依然咕嘟着道:“你随便差人好了,为什么要我去?”
  “俞大夫!”罗彻敏缓了容色,又放柔了声音,向俞大夫走来。俞大夫有些不自觉地畏惧,往边上退了退,却依然被他一把抓住了肩头。“你去帮我照顾九娘,你的家小我会代你照拂,等九娘归来,自然重重有谢!”
  俞大夫撇了撇嘴道:“你方才放那么多狠话,宸王敢慢待她么?宸王那里名医如云,何必要我?再说了,我不图你的那点钱财,也无家小需人照料,只想保住这条老命足矣。”
  “俞先生!”罗彻敏突然向他深深地作了一揖,把他吓得往边上连跳,却又被罗彻敏一把抓住,扯到眼前来。“先生医术精湛,多日来我已深知,蒙先生几番圣手疗伤,大恩未言谢,实在惶恐!”
  听他这么说话,俞大夫躲是不躲了,却似乎受了惊吓,有些六神无主。
  “若先生不在九娘身边,再有多少庸医,又如何能让我安心?先生虽无家小,却有弟妹在泷丘,此番从军,亦不过是为他们多凑些银两好成家立业。这一去虽然冒险,但从此后就可以置田买屋一家合聚,不必再外出奔波。我与宸州之战无论谁胜谁负,以先生之大才,谅高氏亦不忍加害……是以先生这一去,其实也并无风险可言。”罗彻敏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下来,说得俞大夫只有点头苦笑的份,他一跺脚道:“也罢,我就走这一番了!”
  罗彻敏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落到宸军中的?十七郎他,眼下在何处?”
  “我们不敢多走,在路边寻了个荒村呆下来。次日我出去想寻几样草药,路上就被一些宸军撞见了,却不想何首领正在这时出来,倒把我救下。”
  “何飞?”罗彻敏不由大惊,道:“我让他去找瞿庆,怎么倒和你们遇上了?”
  他这一叫,黄嘉也紧着问道:“你可知凌州兵马现在何处?”连王无失和陈襄都专心地向他望来。
  “这个,”俞大夫极困惑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因为何首领和十七郎两个不知说了些什么,十七郎就和九娘说,他有要紧事,非走不可,请她谅解……”
  “她就放他走了?”罗彻敏追问下去。
  “九娘说……”俞大夫似乎略有迟疑,瞅了罗彻敏一眼,却还是慢吞吞地说了下去:“你去吧,我不怪你。连他都为着他的大事去了,我怎么会怪你?先前听到你说护着我留下来那句话,我猛可里就松了心。这天底下,终究是你最知我疼我。我偷偷留下这孩子,你其实是生气的,可听到那句话,我知道你不生气了……突然间,我就好生欢喜……唉!”
  俞大夫学着魏风婵那一声喟叹,竟也有两三分神似,教罗彻敏满心都不是滋味。
  他却又改了口气,道:“十七郎也伤心了好一阵,才说‘你我兄妹一场,你的心愿,只要我能做的,定然都会为你做。只恨我也是身在羁旅之人,许多事都不能自主。我这一去,是对不起你,可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他们都去了,再有宸军来,我便只好依你所言,取了兵符给他们看,宸军便把我们带走了。”
  罗彻敏吞了一口气,方道:“那现在她现在……身子如何?”
  俞大夫解他未言之意,一拍脑门,道:“看我都忘了向报个平安,孩子保住了!”
  “喔?”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罗彻敏露出些喜意。黄嘉等人初次得知罗彻敏有了子嗣,都应景儿地说了几句贺喜的话。然而黄嘉心里想:“可惜王妃那么聪敏端庄的女子,却系不住王上的心。若是一个歌姬生下王上长子,日后只怕……”不过他摇摇头,将这点想法扔开了。“那姬人如今在宸军中,活不活得回来都未必,再说,或许生是一位千金呢!”
  “你去吧!只要我还在毓州主政,便会照顾你的弟妹!”罗彻敏再谢了几句,向俞大夫道。
  俞大夫似乎正要举步,突然又停住了,犹豫了一下道:“王上,十七郎和何首领走时,很古怪,我好象看到天上有一颗大星……”
  罗彻敏一时还没有明白看到一颗星有什么稀奇,然而俞大夫又补上了一句:“那是白天,正午时分!”
  罗彻敏愕然中,可俞大夫已经走了出去。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罗彻敏的心思便又回到了鄂夺玉身上,他用力揉着自己的额头,想道:“出了什么大事?能让他不顾九娘的生死跑回泷丘去?何飞又为何而来,是因为瞿庆?”
  他手又抓紧了那块布帛,喝道:“快,将这名单送去泷丘!”
  这时泷丘,从王府到官场民间,都弥漫着一片紧张中掺着欢欣的气氛。凌州节度府里留守的将士们,终于接到了出使白衣别失己逾三月的罗昭威,将他护送回毓州。铁蹄叩关的惊慌尚未从毓州官民们心头散去,王上败退一路恶战的消息又象这缠绵不去的阴雨一样,侵蚀着他们的心。此时罗昭威平安归来,让整个城池是在迷雾中高一脚低一脚走了许久的人,手中突然攥到了一根拐杖。虽然这拐杖也未必能保证他们能得到平安,然而终究是觉得塌实了许多。
  因此,在罗昭威入城的那日,百姓们不避风雨,扶老携幼地沿街拜迎,香案素果摆了满街。随他一路行来,欢呼声便响彻了整个泷丘。一直到王府门前,还有许许多多百姓跟在后头流连不去。罗昭威对罗彻敬道:“彻敬,你去取两筐铜子儿来,赏了他们!”
  罗彻敬便教手下厮伴去邻近的商铺里,拿银两换铜板,自己披着雨衣在门口两排大灯笼下候着。罗昭威进去了,百姓们的眼睛就都盯在了他身上。
  “这是奉国公的大郎么?瞧上去极干练的模样。”
  “是呀,可不象我们如今的王上,年轻气盛好出是非。先王在时多好,偏他接位就没一天安生。”
  “小声些,这可是在王府门前!”
  “奉国公父子,瞧上去都是有福的,听说这次奉国公得了神兵天将所助,才能够回来呢!”
  “少瞎话了,什么神兵天将?”
  “你说我瞎话?”那人显然发怒了,嚷嚷的声气大了起来,“我有兄弟在凌州当差,他亲眼见的,说那几百骑护着奉国公从上万白衣别失的追杀中突围而出,若不是神兵天将,如何能够做到?”
  他们的争吵引起了门口守兵的注意,守兵正欲提声喝叫,两筐铜板却已取到。罗彻敬赶紧道:“取了赏钱都去吧!”
  他一面道,一面将大把铜子洒了出去。铜钱落如乱雨,方才说闲话地、吵地闹地都顾不上了,上跳下俯地抢。抢到的发出声声欢呼,“谢奉国公赏的福!”
  泷丘民生殷富,百姓并不在意这点铜子,图得是沾个福气光彩,抢得一两枚便也心满意足,当下纷纷散走。罗彻敬赏完了钱转过身来,正见到王府上两名小厮抬着只铜钱筐子一路“哼哧哼哧”地过来,秦芳跟在他们身边上。见府门情形,她不由一怔。小厮们抬得辛苦,道:“秦姑姑,咱们这该怎么办?”
  “还不往班房里放下!”秦芳提着帕子在心口按了一按,对当值的侍卫头子道:“这些日子侍卫们也辛苦,这是太妃赏下来的,你作主分下去吧!”
  “谢太妃赏!”侍卫大喜,跪下行礼,又起来道:“就知道是姑姑心痛我们,帮我们向太妃讨赏……过几日何首领回来,定代我们来谢过姑姑!”
  “呸!”秦芳拂开罗帕,将涎皮赖脸的待卫们赶开了去,自己已经迎到了罗彻敬跟前,笑道:“五郎还不快进去?太妃可问了几番了,这又让我到门上来寻,这架子可不小!”
  罗彻敬自然连连道歉:“竟然劳秦姑姑,罪过罪过!”
  赴完的宴席,回到自己府中时,已是亥正时分。罗昭威倒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在轿中坐着,已经发出微鼾之声。罗彻敬教人小心地抬了他进去,他母亲率着一众姬妾,本是盛妆候迎在中门上,见状便敛了手脚,轻声细气地招呼了进去。
  罗彻敬给国公夫人请过安,不及更衣便往常舒住的小院行去。隔着竹木疏影,澄光融融碎在了地上水汪中,他不由心中一定,知道常舒料到他来,并未竭下。
  果然前阶上有小厮打着个灯笼,眼睛眨巴眨巴地正犯着困,等他走到跟前才一个激灵醒过来,赶紧跪下道:“先生正等着五郎来呢!”
  他引了罗彻敬进去,打开帘子,常舒向他微微转过脸来。这时炉上水正沸,汤沫大起,茶香浓冽。
  罗彻敬去了衣履,在常舒面前坐下,捧起常舒递给他的茶盏道:“先生这晚了,竟还没睡么?”
  “今日奉国公返城,我本以为将军会和奉国公一起来的,国公爷是醉了么?”常舒答非所问地道。
  罗彻敬微呷了口茶,决心突下,道:“父亲是倦极了己经睡下……可就是他没睡,我也不会带他来找你。”
  “喔?”常舒微微一眯眼,向门口守着的小厮们一使眼色,他们赶紧都退走,带上了门。
  罗彻敬起身来回走了数步,步子很急,震得桌上茶沫轻漾。“王上就位不过数月,就连连辱师丧地,毓州根本之地,都险些动摇。今日又得知他竟是有意断送了罗彻同的性命,为人猜忌至此,罗家的基业,只怕危险得很啦!”他驻步长叹一声,等着常舒的回答。
  然而许久后,才听到常舒轻轻地“咦!”了一声,似乎浑不在意。
  “先生!”他急了,几步迈近,凑紧了常舒道:“我罗彻敬自从有幸请到先生,便将先生奉为师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危急关头,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言无不尽么?”常舒猛然双睑一掀,瞳子晶晶闪亮,那光芒直有种彻人心腑般的锋利。“那么我问将军一句,将军所忧所虑,是为着哪一个罗家!”
  “这……这哪里,又有两个罗……”罗彻敬起先似还有些畏缩,可是被常舒逼视着,骤然心又定了下去,很沉稳地道:“自然,就是我罗彻敬的家……的国!”
  “铛!”极轻微的敲击,却也让罗彻敬怵然一惊,看去时,却只是常舒将分茶的勺子扔回釜中。他在衣上擦了擦手,神态淡然地道:“那就好!我常舒所辅之人,岂是为人臣仆之辈?”
  罗彻敬近些日子来在胸中思量不休的大事,猛然说了出来,正自有些惶恐。可在常舒这里,却是理所当然。常舒的淡定安抚了罗彻敬,他坐回去,拢了拢袖道:“罗彻敏如今在昃州城,情形与去年先王退归时一般无二。他之所以敢守城池,不过是因为有神秀关集翠峰和冲天道三处支持。然而瞿庆赵德忠都对他心怀不满,如今他们之所以不敢明里叛变,不过是怕泷丘断了他们粮草供应。然而现今,泷丘民心属我父子,城内空虚,城外戍防之兵,尽是我的部下。若我取下泷丘,再传令凌、铄二节度,大局倾刻可定!”
  他兴奋起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段话,便端起茶“咕噜咕噜”一气饮下,然而这茶刚刚离火,他被烫了一下,欲要喷吐出来,却觉得失态,勉强咽了进去。
  “王上这几日与瞿、赵两位节度使来往,他们意见如何?”常舒静静地望了他一会,突如其来地道。
  “啊?”罗彻敬搁了茶盏,咂了下舌头,略有点勉强地笑起来,道:“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瞎猜的……这么说,是真的罗?”常舒不以为意,侧过去看他的炉子,火光在他脸上一闪一闪,使他显得格外捉摸不定。
  罗彻敬呆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叠书信来,双手捧着往到常舒面前,低头道:“事先我并无成算,因此没有询问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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