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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断×孪生-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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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晓手习惯地触著脖子,微微笑地「我不懂,现在也还是不懂。但如果…如果祈祷真的有用的话,光凭一个如果,我就愿意祷告。」她看了眼伊承「我希望他快乐、幸福,我祈祷那些悲伤能远离他而去,永远,尹伊承,我想让他笑著,而不是逞强的流下眼泪。」
是啊,她会祈祷,祈祷她跟他,不要再因为什麽缘故而分开了。
***
大货车停在半山坡上,搬运工人却不得其门而入,陈渊说家里没整理,不想让外人进家门来——陈渊本来就多少有些洁癖,这症状随怀孕而变得更加严重。若晓不敢惊动养母,只能让他们留下竖琴先回去,而她则自己从後门那推来推车,小心翼翼地把竖琴搬进屋子里。
若暮和亚当都还没回家,只有她和陈渊在家。陈渊见她一个人抬著竖琴进屋,皱眉道:「宝贝,你小心点呀。要是摔坏琴可就不好了。」
「嗯,妈咪。」若晓勉强一笑,手趁空档连忙抹掉额上的汗珠。
竖琴娇贵,随便一撞都可能马上毁了,若晓咬住下唇,慢慢、慢慢的挪动脚步,还给留意不让琴身撞到房子其他的摆设墙面。竖琴并不是无法搬动,只是光凭她一个人的体力,要从玄关走到琴房那里,真的有点难负荷。
「啊对了,」原本躺坐在沙发上的养母,忽然优雅地坐了起来「我今早把从英国寄来的胎教书籍全放在琴房了,琴房可能没有空位呀,要不…」她起身,走向走廊「要不你先暂时拿去你房里摆著吧?」
「房、房间吗?」若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二楼的楼梯就在走廊底,虽然只不过二十阶,但要抱著这样的重物爬楼梯,要是一个重心不稳往後栽,还是失手把琴给滑下来撞坏…她看著养母,但陈渊只又催促了声:「快呀。」
她深吸了一口气,负著琴,不得以只能听话的往楼梯间爬去。第一阶,站稳,然後慢慢把琴重心往上移,第二阶,慢慢,慢慢来……
穿著室内拖鞋的脚底中央正好踩到楼梯的垂直面上,没站稳,若晓脚一滑,脱口而出声低低的惨叫:「啊…」
站在楼梯下望著她的陈渊抬起脸来,就见砰然一声,楼梯间一片黑影朝她迎面掉了下来。
「呀啊——!!!」陈渊眼前一黑,她站在原处无法动弹。沉甸甸的竖琴身倾面倒下,和楼梯摩擦所发出的乒乒乓乓声响,然後,随著一声钝钝的撞击声,若晓手伸在半空,却什麽也来不及抓到。
竖琴狠狠地从楼梯上摔到一楼,撞到陈渊,然後轰隆地平卧在地上。而陈渊,跌坐在地上,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不断地颤抖。
若晓想出声,但嗓子却哑得像鸭子般混浊沙哑:「妈…妈咪…」
听见她的唤声,陈渊倏地抬起脸来,眼睛里满是血丝,哆嗦地瞪著楼上的养女。
「…你是故意的吧?」
若晓耳鸣起来,几乎阻断任何思考能力。
「什…什麽?」
「故意把竖琴弄下来,想杀死我肚子里的小baby,对不对?」陈渊一字一句地说著,全身都在发抖,看若晓的眼神,充满戒备与吓阻的阴毒。
「我、我没有。」她腿软到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只能扶著栏杆慢慢地蹲下身子。
陈渊原本还打算说什麽,但却被忽如的剧痛给引去了注意力,吃痛地蜷曲身体,一阵一阵地抽蓄著,捂著腹部。
「啊痛…我的肚子…」
长裙忽然被有深色扩散开来,最初她还看不清楚那是什麽,只觉得那颜色越扩越大,几乎将纯白的棉裙染成黑色。
但接著若晓看懂了。
那不是黑色,而是暗红。
暗红色的血,正不断从陈渊的腹下,流淌出来。


、50 流产

若暮和亚当赶去医院时,陈渊正在急救。她大量出血,连打了好几支安胎针也没用,说是胎盘早期剥离,还是完全剥离,所以出血状况严重,亚当和妇产科医生紧急讨论状况,竟是孩子可能已经胎死腹中,最坏的打算只能人工流产了。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是她!那个坏女孩故意要杀死我的宝宝!她怕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抢走她拥有的一切!凶手!是她杀了我的宝宝的…」根据护士转述,一直到被推进急救室里为止,陈渊都不断这样咆哮著。
陪同养母来医院,直到亚当和若暮赶来为止,若晓都没说一句话。
她脸毫无血色,坐在候椅上,嘴唇像要说些什麽,不停地打颤。若暮怕她打击太大晕倒,站在旁边担心地守著。详细情况到底发生了什麽,他自己也毫无头绪,亚当更是焦头烂额,只能在外头来回踱步,然後拦住满身是血,匆匆走出来的急救人员……。
孩子要是没了,养父母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她的头始终低低的,看著自己膝盖,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浸湿腿上的黑色裤袜,一滴一滴萤透的水珠,随著她的颤抖而晃动。她觉得自己好差劲,都攸关人命的大事了,她居然满脑子想的只是她和若暮的将来…
「你…你没事吗?」若暮终究不舍,可实在不得不这样问她。若晓愣了下,嘴硬生生闭上,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来,眼中找不到任何焦距。
「我…」开开合合,字句破碎得无法接起「都是我害的。我把竖琴从楼梯上摔下来,结、结果……若暮,」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又像触电般弹开「会…会不见吗?养父母的宝宝…」
若暮心疼地回握住她的手,抬头往亚当的方向看去,养父正在跟一个医生争执著什麽。
不是,那不是你的错,若晓——他想这样说,又或者他确实这样说了,但她听不见,她没办法接受到外在的任何声音。像有灰色的膜覆住若晓一样,将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再真实,她听不见、看不见,连心中的话也无法传达。
「是…是我害的…」
「这像是意外,不是任何人犯的错。」他不想听她这样讲,气急败坏地打断她。
「我…若暮,陈渊她…说我…是杀人凶手…」
她失控了,彻底。
这几个星期下来,她早已负荷太多太多,一个十七岁少女所无法承受的接连打击。郑清的复仇、宋仲夏的伤害、学校那些难听的传言…小秦的绝交,以及最主要的,若暮的心脏病。
这一切,她都没把苦说出来,没有像同龄孩子般任性的丢给别人,没有,礼若晓全部都埋在心里,她不想让任何人受伤、难受,所以她一个人自己扛。
她只是希望她爱的人都能幸福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结果却是这样。
陈渊的事,像压垮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里头超载的黑暗,正凶猛地反噬著她的心,让她恐惧、害怕,对明天的绝望、良心不安的自责——
若晓身子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若暮才转眼,就看见她像失去生命的空壳般,软绵绵地往旁边倒去。
***
等她醒来,已经是隔天黄昏。
躺在医院单人病床上,手臂上打著点滴。若暮伏在她床边,似乎睡著了。若晓微微歪著头,看他动也不动的身影,忍不住用没固定点滴的手,轻碰了下他的脸。
「醒了?」若暮很快地抬起头,眼神依旧锐利,却难掩疲倦,昨天他整夜没睡,後来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若晓勉强对他笑笑,手指还留著他刚刚一瞬间的温度,喉咙底传来那乾得可怕的声音:「陈…陈渊的孩子…」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没反应过来,然後很快地回答她:「没事的。」
她忽然抽了抽鼻子,随时会哭出来似的「不要骗我,若暮…跟我说实话。真的…真的没了…?」若暮的反应瞒不过她,他刚刚是在犹豫,只有几秒,但她还是看得出来,他说谎是想安抚她,而这反让她更加崩溃。
孩子消失了。
拖了几个小时的挽救,还是没办法救活。出血严重,若是害孕妇自身凝血功能失衡,连母亲也会有生命危险。听说婴儿早没心跳反应,但陈渊本人却怎麽也无法接受流产的结果,情绪非常激动。
「礼若晓!你快叫那个杀人凶手来见我!我…我要杀了她!她居然敢谋杀我的宝宝!」
陈渊披散著头发,发青的脸狰狞的嚷著。她刚痛失孩子,身体状况也很虚弱,却一直尖叫著要见若晓,还是亚当拼命阻止,叫若暮赶紧离开,才化解了当时的紧急。
陈渊之前就有罹患精神疾病的问题,虽然并不严重,而且一直被认定为是痊愈了,但随著这次的流产,而有复发的徵兆。她一口咬定若晓是故意的,还有攻击倾向,今天早上护士要替她换药时,她竟然以为对方要伤害她,出手殴打护士。
好在她身体还很孱弱,几个人就压制住她了。
他摇头,不容许有任何否定的:「若晓,我听医生说了,是陈渊自己子宫先天性构造异常,所以造成胎盘早期剥离,她之前流产的原因也正是这个,不是因为你,不是…你不要自责了,好吗?」
若晓惨白著脸,声音像跳针的唱盘,重覆著某段低音弦律:
「若暮…那她…她会把我,赶出那个家的,对不对?」
「你…」他想安慰她,可话在脑中,却都粗劣的连自己也无法说服。
陈渊现在只能靠镇定剂才不会哭闹大喊,养父则要若暮回家替若晓打包,详细情况他说的不是很清楚——但亚当只说『若晓一个人的行李』而不是『两个人』的。
结果最後要被赶出这个家的人,只有若晓…一个人吗?
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没有遮风避雨的家,还能去哪呢?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毕竟…我、我害死了他们的宝宝。」若晓嘴角难看地扬起,她原本要笑的,可是刚牵动嘴角,眼眶一酸,眼泪就失控地流了下来。
「只是…我、我还能去哪里呢?」她用衣袖抹著脸,肩膀无助地垂著。
若暮握紧拳头,这根本不是她的错!陈渊口口声声地指控,根本就不是正确的。
可是不只陈渊,连亚当也听不进去,他深爱自己的妻子,爱得毫无理智。若晓并非有意,这点或许亚当明白,但他无法逼自己冷静。他失去了一个即将诞生的生命,而他的妻子又再度失控…明明知道,却只能争对…或说,牺牲无辜。
「若晓…」若暮忽然开口,语气平静,他看著她苍白的脸,颈子上还隐约有褪去的掐痕…陈渊送医前对她又打又踹,若晓身上凭空落下不少伤痕。他抚著她的脸、她的唇,暖暖的,能这样碰触她,真的,好幸福。
「我们,一起离开吧。」
两个人一起,再也不要,谁…抛下谁了。
作家的话:
( ̄ε(# ̄)└┐o( ̄皿 ̄///)。。。你们应该不会想打我吧


、51 离家出走

「一起离开?我们…」她眉毛垂著,无奈地皱起,却自嘲地微微一笑「我们,还能去哪呢?」
他们从来没有过属於自己的家啊,从来没有…
简直像被抛进冷冰冰的黑色海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只能不断挣扎,不停争著那最後一口气…渴望活著,同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绝望将自己吞没。
「去哪都好,我们逃走吧。这里,这一切,通通都管他去死。」若暮斜著脸,语气俨然就是闹脾气的小孩,吵著要离家出走一样。
逃走?哪有那麽简单呢。但就像若暮此刻现在所想的那样,通通管他去死!他什麽都不想管了,就这样吧,他和她,他们两个一起,逃走。
「若暮?」她怯生生地唤他,像要确认他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
「走吧,若晓。」若暮往门口看了一眼,没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离家出走吧。」
说完,他就当真把床头柜上的东西迅速地塞进行李袋里,几样他早上替她带来的换洗衣服、一些必须用品…他的药,全放进袋子里。
「…你说认真的?」
面对若暮此刻根本是毫无凭据的荒唐行为,她竟然有种想笑出声的冲动。这太好笑了,礼若暮…堂堂的礼若暮,做任何事都冷静异常,连说谎也面不改色的他,如今却这般孩子气的幼稚,连後果都不顾,埋头乱窜。
他抬头,瞥了她眼。
「就这样逃走,不好吗?」
「我…」她低下头,几乎只花不到五秒的考虑,就再度抬起脸来,那虚弱的微笑,竟有几分像恶作剧时的调皮「我要跟你在一起,若暮。」
若暮笑了,拉起行李袋的拉鍊。真奇怪啊,这样的时候、场景和状况,他却只因为能和她分享一个愚蠢计画而开心。彼此只有彼此,没有其他琐碎搀杂的紧密。
她吐吐舌头,迅速地拔掉手上的点滴。身上还穿著浅色病服,连带脸色也惨白到透明起来,若晓进浴室很快地换好衣服。头还有点晕,但却莫明地蠢动著,简直像在期待旅行的兴奋,换上若暮替她带来的连帽运动衫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昨天上救护车前,她匆忙间还穿著室内拖鞋,那双粉色拖鞋早已脏破不已,好在若暮替她带来一双露趾凉鞋,浅根粉色,是一个多月前,陈渊逛百货公司替她选的。
若晓没多说什麽,只静静地穿上。
实话而言,这样的打扮也点不合。但若晓和若暮只是相视苦笑,提著行李袋,带著他们仅剩不多的东西,转身离开。鞋子有点大,穿起来不太合脚。
不过,有些事不就是这样吗?无论多麽想适应,最终还是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踏出医院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十二月的冬天,阴阴冷冷的,天空还飘著毛毛细雨,若晓嗅著那微冷的湿意,不自觉地捱紧若暮,他们…到底在做什麽呢?逃院、逃家…连手机也没带,今天晚上…要住哪里?
「先去搭公车吧。」若暮倒是显得很冷静,环顾周遭,评估著能栖身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搭公车?去哪?」
「你忘了?」若暮瞅了眼若晓,沉眼微垂「你离开育幼院的时候,修女不是也有跟你说过?」
「修女?」她正才愣愣地想起…每次,每当育幼院有哪个孩子被人领养走时,修女一定会拉著他的手,告诉他——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们要回去找修女吗?」他没回答,只拉著她的手往公车站走。育幼院离这里有不小段距离,搭公车、转捷运然後还要坐火车,火车下站後还要坐公车绕一段山路。
现在回去似乎过於莽撞,但若暮怎麽想,都只觉得只剩那个地方可以去了——育幼院,他和若晓一起长大的地方,只有那里,能真心接纳他们。
他带路不熟的她去搭车,一路摇摇晃晃的颠簸,若晓把头靠在若暮肩膀上,闭著眼睛。火车上零零散散地乘客,细微地说话声、报站提醒…她手扶在椅把上,若暮看著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那无数盏亮起的灯光,和他身边闭眼,彷佛睡著了的女孩…
火车厢里的昏黄灯光,打在她瘦小的脸蛋上,细微颤抖的睫扇,在说著什麽秘密的柔软嘴唇,他的若晓,受了那麽多的委屈,而他…他到底该怎麽办,才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区间车到站後,若暮牵著若晓的手下了火车。车站只有他们两个人下车,脚步声随空荡荡的回音不断传来,只剩他们两人被拖长的影子。等公车来时,若晓咬住下嘴唇,这才想起很多残酷的现实。她竟然就这样冲动的跟著他离家出走,若暮的身体…他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万一有三长两短,那麽——
「若晓,车来了。」若暮握紧她的手,双眼在黑夜中有著说不出的坚定。他一点也不後悔,带著她冲动地跑了出来,远离一切,而不留只字片语。
反正那,从来就不属於他们。
远处柏油路上渐渐驶来两道眩目的车头灯,一台小巴士慢慢地靠近,停在车站前。几个人下了车,若暮提著行李袋,另只手则牢牢握住若晓的手,上了巴士。
育幼院离市区有段距离,从到站後的公车站牌,又要走十五分钟的路程。若暮和若晓一路上几乎都没有交谈,天气很冷,连哈出来的气都变成阵阵白雾。
他怕她冻坏,去便利商店替她买了杯热焦糖牛奶,暖呼呼的握在手中,飘起白烟。若晓小心翼翼地凑近,喝了一口。
「烫…」然後「喏」地把纸杯递给他「你也喝一口。」
他笑著接过,在路灯照耀下,和那袅袅扬起的烟雾,显得格外温柔的笑意。
「走吧。」
「嗯。」她说。
作家的话:
怎麽会虐呢?没道理啊!!!!


、52 因为寂寞所以相爱

「你、你们两个怎麽会来这里?」
这是老修女见到这对双胞胎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若暮笑著叹了口气,握紧身边撇开脸的少女掌心:「修女,我们被赶出来了。」
「赶出来了?」修女瞪大双眼,手上还拿著大概是隔壁邻居家给的青菜,用报纸捆成一束,像在抱著花束般的姿势。她依旧穿著若晓记忆中的浅墨蓝色修女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见她拿下来的头巾,眼角一笑就会弯起的深刻鱼尾纹,灰色的眼珠在夜里灼灼晶亮著。
修女一点也没变呢。算算她也六十多岁了,却还是一点也没变的活力充沛。也仍旧是那样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只有他们清楚,她难以亲近的外表下,是多麽的温暖。
「若暮、若晓,哎哟…考验老人家的记性啊,是这个名字没错吧?」气吁吁的嚷著,修女推开红瓦屋顶的低平房後门,门一开就发出咿咿的刺耳声响,一只流著口水,毛色灰杂的土狗立即冲著双胞胎吠叫起来,还举起前脚,要扑过来的警戒模样。
若晓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若暮身後躲。
修女挥了挥手:「好了,啾啾你闪旁边去,这两个家伙可是比你先到这的老鸟。」说著又把门打开,将狗赶出房里。然後拍掉手上的灰尘,平房里只挂了盏老旧的吊灯,还时亮时暗地闪著,几只飞虫绕著灯飞旋。
这栋矮房是修女居住的屋子,育幼院和教堂又在更里头点,从简陋厨房的窗户看去,三层楼高,灯光还亮著。
育幼院这儿,除了担任院长的修女,还有几个负责照顾孩子们的年轻女孩,有一两个是预备修女,另外的则似乎是有什麽原因无家可归,被修女叫来一块住,互相照应。
晚餐时间早过了,看了眼时钟——要再减两个小时,因为修女一向有把时钟拨快两个钟头的习惯,已经八点四十几分了。
「吃饭了没有?」修女皱眉,把挂在胸前的老花眼镜拿起来戴上,弯腰看著桌上的报纸,忽然这样问道。
「呃,我不饿。」若晓嗫嚅著,偷瞄了眼若暮。
「那你肚子从刚刚就咕噜叫个不停,难道是假的?」修女锐利地瞥了她眼,似笑非笑的。
「咦?您都听得到吗?」她囧了,捂著肚子尴尬的低下脸。
「听不到,不过看你的表情就猜到啦。」从小看这对双胞胎长大,修女忍不住呵呵的笑了,把菜放在瓦斯炉边,走到窗边,踮著脚翻箱倒柜起来。
「要是早一个钟头来,就来得及和孩子一起吃饭啦。今天吃的咖哩饭,可真是无比的美味啊。噢,你们没见过小纯吧,她三个月前来这工作的,煮的饭可好吃了…」她自顾自的翻著柜子,一点也不像对许久未见的孩子说话。一样的平静、一样的关怀,甚至连他们到底为什麽回来也没问。
修女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反而让始终忐忑的二人放松下来。
「哦呵,找到了。泡面泡面~证明上帝存在的发现啊~」手上捧著三包速食面,修女哼著歌,走到瓦斯炉开始煮起面来。
不一会儿,调味料的咸香味就随著煮滚的沸水,漫延在拥挤的厨灶间。她用菜刀把报纸包著的空心菜切一切,扔进锅子里煮,最後打上两颗鸡蛋,再滚一会後,拿抹布隔著,把不锈钢锅端到桌上。
「吃吧。」
若晓和若暮对望了一眼,若暮今早只胡乱吃了点东西。而若晓从昨天到现在为止,除了打点滴,没吃任何食物,修女话还没说完,她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再也没有什麽,比热呼呼的食物更能抚慰空虚的肠胃,若晓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著,若暮好笑地看著她,只吃了一小碗,其他全被她一个人吃得精光。
「你这丫头,也太会吃了吧?」修女坐在桌边,托著下巴,很惊愕地叹道。
「呼,」若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自己还没好好向她打过招呼…毕竟十年不见了「对不起,修女,我只忙著吃…」
「不用道歉啊,再也没有什麽比饥饿时,拚命吃饭更重要的事了。」和蔼的女人微微一笑,用指尖在桌角打著节拍「上帝让我们感到饿,然後创造了泡面。因为饿所以吃饭、因为泪所以睡觉,因为寂寞所以相爱…这是因为我们活著嘛。」
若暮忍不住开口:「修女,我们——」
「好啦好啦,什麽都别急著跟我解释,你们都长大了,也都不是我的孩子了,很多事情自己想清楚,然後自己负责。」她分别看了若晓和若暮一眼,意味深长。
接著,修女倏地站起身来,环顾二人,微笑开口:「就先好好睡一觉吧。」
因为若晓怕狗,加上修女的房子太窄挤不了三个人。她乾脆让若晓和若暮住在教堂边平常给来宾住的客房。虽然房式简陋,但都打扫的很乾净。日常器具也都一应俱全。洗得褪色的床单,略显拥挤的双人床。原本修女是给他们一人一间房的钥匙,但若晓怕黑,若暮不得已只能陪她睡一间,当然这点他们没告诉修女。
***
结果,这场脱轨的离家出走,并没维持住秘密太久——并不是谁大嘴巴说溜嘴,只能怪这个世界实在太小,第二天,若暮和若晓替修女打扫育幼院墙边的落叶时,远远就看到一台纯白色的加长礼车,朝这开来。
若晓拿著竹扫把,抬起头来不经意地瞥了眼,嗯,那辆车怎麽那麽眼熟…才这样想,就见车笔直往这开进,平稳而流畅地驶进庭院。
过大的车身,顿时让育幼院变得狭小不堪。戴著白手套的司机匆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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