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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2-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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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撒谎。”

“我当然知道战枫在撒谎,”黄琮无奈道,“雷惊鸿那时候跟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去制造那些爆炸。”

“对。”

“可是你指出战枫是在撒谎,烈火山庄的处境就变得很尴尬。”

如歌淡笑道:“大家自然会想,爆炸是不是烈火山庄一手炮制的,然后嫁祸给江南霹雳门。”

“对呀。”黄琮不解道,“你毕竟是烈火山庄的庄主,为什么却会去帮雷惊鸿呢?”

如歌抬起头,凝视她:

“因为——他是无辜的。”

“他来到苗河镇,可能也是为了要偷袭烈火山庄。”

“对。他或许只是还没来得及。”如歌苦笑。

“那你……”

“但,那场爆炸,雷惊鸿是无辜的。”如歌叹道,“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去伤害苗河镇的百姓。”

“他们定是没有想到你会为雷惊鸿说话。”

“如果想到,他们必不会让我参加那天的大会。”

“他们没有估计到你的善良。”

“不是善良。”

“……?”

“是愤怒。”

“愤怒?”

“这样卑劣的手段,竟然可以冷血到去炸毁普通百姓的民屋。”如歌闭上眼睛。

“所以你也顾不得烈火山庄了?”

“如果烈火山庄是残忍狠毒的,那么还是消失了好些。”

沉默良久。

黄琮又问:“究竟是战枫做的,还是裔浪做的?”

如歌淡淡地笑:“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是雷惊鸿。”

烈火山庄。

聚萃堂。

时间仿佛凝固了。

如烟的灰尘在清清冷冷的阳光里,漫无目的地飘散。

众人怔怔地看着如歌。

好像方才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是这世上最难以理解、最不可思议的。

刀无暇的折扇愣在手上。

普光方丈捻动着佛珠。

铁大鸿仿佛突然被人打了个耳光,一张脸涨得通红,可是因为如歌的身份,又不好说出太难听的话,嘴巴尴尬地张大着。

裔浪的灰衣透出野兽般的气息。

战枫凝视着如歌。

他离她很近,可以看见她虽然在微笑,然而身子却在微微发抖。白狐镶边衬着她晶莹的面庞,黑白分明的眼珠沁出一抹俏杀,倔强得就像寒冬枝头的第一朵白梅。

他的眼眸渐渐深蓝。

他发现自己忽然很想轻轻抱住她。

雷惊鸿仰天大笑,嘶哑的笑声中夹着不断涌出的鲜血:

“哈哈哈哈哈,听到没有!……哈哈哈哈,是不是还没有串通好!!诬陷本少爷真是诬陷得漏洞百出啊!!……哈哈哈哈哈……”他×的,又在演什么戏!少爷他上过一次当,难道还会再上第二次当吗?呸!

如歌淡淡说道:“放了雷惊鸿。”

负责看管雷惊鸿的两个烈火弟子顿时不晓得怎么做才好。烈如歌是庄主,按说她的话不能不听。可是,山庄的事务一向是战庄主和裔堂主处理的,烈如歌更多地像个摆设。

这时,裔浪恭声道:

“小姐,您是说,昨晚您同雷惊鸿在一起吗?”

人群中飞出几声暗笑。

裔浪的话似乎会给人一些暧昧的联想。

如歌望着裔浪,声音很平静:“昨夜在苗河镇荒山,我向雷少爷讨教麒麟火雷的用法。”

裔浪皱眉道:“会否是小姐记错了时间?”

“我记得很清楚。”

“是吗?”裔浪轻拍手掌,只听大堂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紫衫丫鬟打扮的少女瑟缩着挪步进来。

如歌认得她。

她正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苹衣。

第五章(3)   

裔浪问道:“你平日做什么活儿?”

苹衣喃声道:“我是小姐的丫鬟,每日里伺候小姐。”

“昨夜你伺候小姐了吗?”

“是。”

“小姐在做什么?”

“昨夜小姐一整晚倚着窗子发呆,不住叹息。”

“是整个晚上?”

“是。小姐没有睡,我也不敢睡。”苹衣低下头。

众人一片哗然。

如歌的眼睛渐渐冰冷。

她的身子却坐得更加笔直。

“小姐为什么整晚发呆不睡?”

“那个……”苹衣吞吞吐吐。

“说。”裔浪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小姐在想一个人。”

“谁?”

苹衣瑟缩地张望如歌一眼。

“小姐在想谁?”裔浪又问一遍。

“……雷少爷。”苹衣双腿打抖,额角净是汗珠。

“哪个雷少爷?”

“雷惊鸿雷少爷。”

“为什么要想他?”

“因为……因为……”苹衣的小脸儿苍白得仿佛随时会昏倒。

“说。”

“因为小姐喜欢他……小姐常常说,为了雷少爷,她什么都肯做……只要雷少爷心里面有她……”苹衣一口气说出来,然后摇摇晃晃,瘫倒在地上。

众人看向如歌的目光古怪极了。

刀无暇摇扇轻轻叹道:

“自古女儿多痴情,可惜,可惜啊。”

铁大鸿铁棒猛顿地面,气得满面通红:

“只为了区区儿女私情,竟然不顾死掉的几十条人命吗?!他奶奶的!气死老夫了!”

战枫右耳的宝石蓝光连闪。

他握紧“天命”刀,眼中有莫名的痛苦。

如歌笑了。

她笑得好似染着冰雪的白梅。

一时间,众人神为之夺。

她笑着鼓掌:“真是好精彩。裔堂主见气氛太过严肃,特意演出戏,来给大家解解闷是吗?”

裔浪的眼神如野兽般凌厉:“小姐喜欢哪家少年,本也与我们无关。只是,杀害了这几十条人命,却不是可以轻易将凶手放走的。”

如歌轻轻吸气,扬声道:“慕容堂主。”

“属下在。”

慕容一招躬身应道。

“我随身的丫鬟是谁?”如歌问道。

慕容堂主沉吟一下,答道:

“薰衣和蝶衣。”

如歌又问:

“你见我身边跟过刚才那个丫鬟吗?”

慕容一招望一眼裔浪,笑呵呵道:

“老夫没有留意过。”

“好,”如歌对裔浪微笑,“既然裔堂主对我的私事这样感兴趣,为何不把薰衣和蝶衣唤出来问一下呢?”

堂中群豪觉得有道理。

裔浪的眼珠仿佛是死灰色:“只怕她们是小姐的心腹,什么话也不敢讲,讲出来也未必是真实的。”

堂中群豪觉得也有道理。

如歌轻笑颔首:“那就是说,这个苹衣并不是我的心腹了?”

裔浪瞳孔一紧。

如歌笑道:“苹衣只不过我院子里打扫清洁的小丫头,又不是我的亲近,我为什么会同她讲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呢?”

如歌笑得很轻蔑:“裔堂主,下次再演这样的戏,请考虑得周全些。”

“哄”地一声。

聚萃堂中,群豪乱了判断,不知道究竟应该听信谁的。

如歌对大堂门口的烈火弟子道:“去请黄姑娘来此。”

“是!”

烈火弟子转身下去。

不片刻功夫,一身劲装的黄琮大步迈了进来,堂中众人有认得她的,不由惊道——

“静渊王身边的侍卫?”

“朝廷御赐金牌的女捕头?”

黄琮已然明白了如歌的心意。

她掏出怀中雕龙的锃亮金牌,沉声道:

“昨夜我同烈火山庄的如歌庄主前往苗河镇荒山,调查麒麟火雷的事情。雷惊鸿在爆炸发生当时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能同时与战枫交手。”

如歌自紫檀椅站起身来,走近沉默的裔浪,忽然笑道:

“裔堂主,纠正你一个错误好吗?以后请不要称呼我小姐,你应该叫我‘庄主’!”

裔浪对视她,灰色的瞳孔中似乎没有人类的感情。

如歌手一举。

一块鲜红的令牌眩目在她掌中。

烈火令?!

群豪惊呼。

当年,烈火山庄执掌武林,天下英豪宣誓追随,以烈火令为信物。

持烈火令者,便是武林之主。

如歌的目光一一扫过群豪,淡笑道:“霹雳门的事,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公道。无论是谁,只要做过天理不容的事情,烈火山庄便绝不会放过。”

第六章(1)   

夜幕深垂。

新月如钩。

几抹烟雾般的云丝染在宁静的夜空。

树影在夜色里,淡如泼墨。

枫院的西厢房里点着灯。

青花瓷瓶中,一枝晕黄的腊梅。

火盆烧得旺热。

如歌倚在窗边静静握着一卷书在看,薰衣细心擦拭着沉香花架上的灰尘,蝶衣颦眉整理着床榻上的锦被。

屋子里安静极了。

然而,却仿佛有一股压抑的气息在酝酿。

蝶衣忍不住攥紧手中的锦被,回头道,“枫少爷也实在太过分了!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为什么要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呢?别人知道了像什么话!”

自从前几日聚萃堂一事后,战枫便“请”如歌搬进了枫院。

如歌仍旧看着书,微笑道:

“即来之,则安之好了。”

蝶衣急道:“小姐你还笑!这算什么嘛,将咱们囚禁起来了吗?!整日里被关在枫院,想出去都不可能,也没有人同咱们说话,连丫鬟小厮见了咱们也如同见了鬼一样!莫说你还是庄主,就算只是小姐的身份,他们也不可以如此放肆!”

如歌轻叹道:“只是没想到你们也被软禁了。”看来,战枫和裔浪不想给她一点同外界联系的机会。

蝶衣气愤道:“不仅是我和薰衣,连黄琮姑娘也迈不出枫院的门。”

薰衣温婉道:“有十多天了。屋子需要添置的一些物件,都是枫少爷另派人买了送进来的。”

“他们买回来的脂粉香得呛人!”蝶衣抱怨道。

“哦。”

如歌淡淡一笑,将书卷翻过一页。

屋里又是一阵安静。

蝶衣咬紧嘴唇,望着如歌好一阵子,沮丧道:“小姐,你难道真的不生气吗?”

如歌抬起头,笑道:

“生气啊,我也觉得那些脂粉香气太冲。”

蝶衣跺脚道:“小——姐——!”

如歌只是微笑。

薰衣柔声道:“蝶衣莫要着急,小姐如此淡定,心中必是已有主意的。”

这时,素缎描花的棉帘被挑开。

黄琮走进来,眉头微微皱着。

如歌将书放在沉香案上,对薰衣、蝶衣微笑道:“两位姐姐若是累了,就早些歇息吧。”

待薰衣、蝶衣躬身退下后,黄琮将一个细小的纸团放进如歌手中。

如歌展开它,仔细看着,慢慢吸一口凉气。

黄琮轻道:“怕是雷公子撑不过今晚了。”

如歌闭上眼睛。

虽然她当日曾以庄主身份下令不得伤害雷惊鸿,可是,如果他是“自然病故”,她也很难说话。雷惊鸿若是一死,便再无对证,纵有她出面为他辩白,很多事情亦难以说清了。

半晌,如歌睁开眼睛,道:

“外面安排得怎样了?”

“人已找好。”

“青圭可会有危险?”

“谁也不会想到他却是青圭。”

“那么,就是今晚。”

“好,我去准备。”

“黄琮……”

“……?”

“多谢。”

黄琮轻轻微笑:“我们都晓得你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如歌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中匆匆一见……

青衫轻扬……

温润如玉……

他的气息恍若还在耳畔……

而很多事情,却改变了模样……

如歌吸一口气,胸口像是有鲜血在激荡。她不晓得自己将要做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会不会成功,如若失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可是——

现在的她,只能选择这样去做!

   “为何要这样麻烦!索性将那个烈如歌一刀杀掉,最是干脆!”

苗河镇白鹤楼。

刀无痕愤愤掷下竹箸。

刀无暇轻轻摇扇:“战枫竟是一个多情的人。”

“多情?”

“把如歌姑娘关在他的枫院里,外人只道是在软禁她,孰不知战枫亦是在保护她。”

刀无痕眼中郁恨:“战枫……对香妹却那样冷淡,成亲后居然另给了香妹一个院子,两人似乎连句话也没有说过。”

刀无暇挑挑眉毛:“香妹那里,将来我自会有所补偿。”

刀无痕看了兄长一眼,想说些什么,终于忍住。

过了一会儿。

刀无痕扼腕叹道:“原本是多好的机会,却被烈如歌破坏掉了。”如果可以收下江南霹雳门,那么威力无比的火器和无尽的财富,会使天下无刀的实力大增。

刀无暇的折扇摇得极是风雅:“如歌姑娘当时若是稍一慌乱,场面便会大不一样。”

“她非常冷静。”

“冷静得十分可怕。”

刀无痕的眼睛眯起来:

“这样的人,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刀无暇摇扇轻笑:

“纵然危险,亦是战枫和裔浪的危险。莫要忘了,烈火山庄同天下无刀城毕竟是不同的。”

夜空仿佛是幽蓝色。

新月的光芒皎洁而温柔。

静静洒在枫院中。

酒香从枫院东厢的一间屋子里漫出来。

酒气很浓。

浓得好像一个人永远也说不出口的痛苦。

屋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和装饰。

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长凳。

窗下凌乱地堆着十几只酒坛。

战枫抱着酒坛大口喝着酒。

他的面颊已有了潮红。

眼底却仍是一片冷漠的幽蓝。

有人敲门。

战枫缓缓将酒坛放在木桌上。

“谁?”

他的声音低沉。

“是我。”轻如飞雪的回答。

战枫忽然怔住。

他站起来的时候,居然有些踉跄,手心微微出汗。窗子是开着的,一阵寒风灌进来,他的酒意仿佛暗暗燃烧的炭火,呼啦啦冲了上来。

他打开门。

如歌站在门外,一身素白的斗篷,绣着极为清雅的白梅。她望着他,眼睛亮如星辰,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可以进来吗?”

战枫恍惚间觉得这句话那样熟悉。

那时应该是夏天。

她敲开他的门,问了同样一句话。

她穿着鲜红的衣裳,怀里抱着一只大大的木匣,木匣中是十四朵干枯的荷花……

那次,是她最后一次的努力吧,她追问他是否爱过自己……

荷花的碎屑漫天飞扬……

她黯然的眼睛将他撕裂成碎片……

那次,她走了。

如今的她,笑容很淡,淡得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我可以进来吗?”

她浅笑着又问了一遍。

战枫略侧过身,让她走了进来。

如歌在木桌旁坐下,笑盈盈地打量着桌上的那坛酒:

“在院子里就闻到你这里的酒香。好香的酒,叫什么名字呢?”

“烧刀子。”

如歌将酒坛拉近些,嗅一嗅,笑道:“烧刀子?应该是那种最普通的酒了,却有这样浓烈的香,可见酒并不一定只有贵的才好喝。”

战枫望着她。

如歌揉揉鼻子笑:“呵呵,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如歌瞅着他笑:“因为——我忽然很想喝酒。”

屋里没有酒杯。

战枫向来是整坛喝的。

于是,如歌也只能抱着坛子喝酒。

第六章(2)   

刚喝几口,如歌的脸便已红了。

她的眼睛比方才更亮。

笑声也比方才更加清脆。

“你和姬师兄都很爱喝酒,也都爱整坛整坛地喝,”如歌右手撑住下巴,呼吸中染着酒气,“然后我就很好奇,究竟你们两个谁的酒量更大呢?”

战枫的眼睛忽然蓝了些。

如歌呵呵笑着:“后来,你们两个居然真的比试了酒量,喝了整整一个晚上。”

“是我赢了。”

战枫记得。那是四年前,他们瞒着师父偷了几十坛酒,躲在枫林深处痛饮。他和姬惊雷拼酒量,她和玉自寒做公正。他和姬惊雷是同时醉倒的,然而他比姬惊雷多喝了半坛。

如歌闻言笑起来,她伸出食指,摇一摇,眼神有些怪异:

“你错了。”

战枫望着她。

如歌笑得有些嘲讽:“你并没有赢。因为有人作弊。”

“作弊?”

“对呀,”如歌醉眼惺忪,“是我作弊了,你知道吗?”她婉声轻笑,“喝到第八坛的时候,我担心你会输,于是,你后面的酒坛里我兑进了水。”

战枫的身子渐渐僵住。

“为什么?”

如歌趴在桌子上,脸蛋红得让人想掐一把,她瞅着他笑:“因为,姬师兄输掉只会哈哈一笑,你输掉了,却会很久都无法释怀。”

战枫猛喝一大口酒。

酒水顺着坛边溅湿他深蓝色的布衣。

如歌吃吃笑道:“从小时候,你无论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内力要最强,轻功要最好,刀法要最快……玉师兄的诗词比你出色,受到老师夸赞,你都足足有三个月不开心,苦学诗词直到老师终有一天也夸赞了你……所以,拼酒我也要你赢,呵呵,那时我只想要你开心……”

她歪着脑袋看他:

“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英雄。”

战枫的卷发幽黑发蓝,右耳的蓝宝石暗光闪耀。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如歌轻笑道:

“你是一个英雄,所以不可以忍受失败,也不可以失败。所以,我曾经那样喜欢你,喜欢到连我自己也感到诧异。”

曾经……

为何这两个字,如同一把刀,刺得他胸口如死一般的冰冷。

如歌抱起坛子,“咕咚咕咚”喝下几口,然后拭一下嘴角,苦笑:“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她的眼神开始冰冷。

“——一个英雄,不会阴狠地从别人身上踩过去!”

她看着他:

“而你,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当别人可能阻碍到你,你便会毫不留情地将他除掉。八岁的谢小风是如此,莹衣是如此,雷惊鸿是如此,对我,也是如此。”

战枫的眼眸转为一片深沉的冰蓝。

“或许,我应该多谢你,”如歌淡淡一笑,“你没有将我杀掉。毕竟将我杀掉会干脆许多,也不用每日里派这么多人监看着我。”

战枫的心仿佛被冻住。

“你很想做庄主,对吗?”如歌没有笑,问得平静。

战枫的唇边却扯出一抹古怪的笑:

“你不应该是庄主。”

如歌对视他:“我并不想做这个庄主。可是,却不可以将烈火山庄交在你和裔浪的手上。”

战枫闭上眼睛。

右耳的宝石黯然无光。

“告诉我,为什么是江南霹雳门。”如歌冷道,“是因为要给爹的死找到一个凶手,还是因为霹雳门威胁到了烈火山庄的地位,并且它们有令人贪婪的财富和火器。”

战枫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好像体内有莫名的痛苦。

如歌的声音更冷:“亦或,这几个原因都有?”

战枫轻轻吸气:“你不用知道。”

如歌料不到他竟是这样的回答,失笑道:“呵,原来,我却是什么都不应该知道,由得你们搅起一场血雨腥风中吗?”

战枫的眼睛慢慢睁开。

眼中有痛苦。

也有一片令人吃惊的浅蓝。

“你应该在荷塘边,笑声像银铃一般甜美,看粉红的荷花,吃新鲜的莲藕,用手指去碰触荷叶上的露珠……那样,才是你的幸福。”

他苦笑:“你不应该知道那些污秽的事情,你只需要看到世上最美丽的荷花。”

她,是世上纯洁的荷花;他,是污垢的淤泥。

如歌望着他,良久说不出话。

终于,她也苦笑:

“是谁将我的幸福夺走了呢?”

战枫抚摸着身旁的刀。

刀叫做“天命”。

他似乎痛得呻吟:“是天命。”

“天命?”如歌淡笑,“世间果然是有天命的吗?以前,我只相信努力。”

寒风自半开的窗子吹进来。

如歌的酒意被激到,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战枫的双眼略过一丝怜惜。他挣扎着站起来,向窗子走去,步履有些踉跄,好像喝醉的人。他颤抖着将窗子关上,然后,慢慢滑了下去。

他倚倒在墙角,脸色苍白,象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的体内,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疼痛曼延至五脏六腑。

如歌看着他。

他的眼神黯蓝。

骤然静默下的屋子里,只有两人的呼吸。

“我下了毒。”

如歌静静对他说,素白的斗篷,绯红的面颊,她的语气却那样冷静。

战枫苦涩道:“是。”

很厉害的毒,无色无味。毒,应该是在她摸酒坛的时候,涂在坛口的。

如歌凝视他:“你会恨我吗?”

战枫嘴唇煞白,笑容惨淡:“有这句话,我已不会恨你。”原来,她还会在意他的感受啊。

她低声道:“抱歉。”

“……你会等到我死去再离开吗?”

她眼神古怪:“你觉得这毒药会让你死吗?”

“如果……死……也好……”此刻,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我来的目的吗?”如歌叹道。

战枫的唇角勾出一丝苦涩的笑。他只知道,如果没有什么目的,她决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

如歌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给我令牌。”要将雷惊鸿从地牢中提出来,必须要战枫的令牌。

战枫苦笑道:“为何执意要救雷惊鸿?”

她皱眉道:“你不觉得那样诬陷一个人,很可耻吗?”

战枫倚着墙壁,面容苍白如纸:

“不要离开山庄……外面……会很危险……”

双目中是深沉的痛苦。

他晓得,若是如歌离开烈火山庄,那么他与她之间的敌对,将再也无法调和,连表面的平静,也再无法维持。

如歌轻声道:

“而留在这里,却会被你永远囚禁……”如果飞出囚笼,必然要面对危险和艰难,那么,也是她不能回避的。   

第七章(1)   

寒冬的天空是铁灰色,没有一丝云。风轻轻掠过,寒意彻骨,仿佛极薄的刀子。树梢上的鸟儿们也冷得没有了精神,脑袋瑟缩着,蜷成一个个灰黑的小点。

这样冷的天气,却只在初冬的时候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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