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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六月一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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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眼间迢递的温意,又觉得自己好过分,竟然怀疑你,澈。
强制掩埋的猜测与现实相拥,时间的齿轮咬合着在我的痴迷上碾过,轰隆轰隆。
我想着这三年的颓靡,看着聊天记录里的物是人非,犹豫了好些天,还是决定,向你告白。
“澈我等了你三年,我为你无视身边朋友的担心为你退却一切锋芒为你把自己变成这样陌生的样子。这三年在我的心里植满了厚实又潮湿的青苔,一层一层,阴暗而晦涩,把我冗长的青春期缀得满目荒凉与衰败。我的心许消瘦成了一季枯秋,许被繁盛的藤蔓缠结得痕迹斑斑。却为了你,却为了你,一再装扮,一再掩饰。还好我的思念足够深,可以把枯秋转瞬切换成暖春;还好我的思念足够沉,足够让藤蔓开出一朵又一朵鲜妍娇嫩的花儿。真的真的,我喜欢你。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
夜里视线模糊地触及你的轮廓,黑暗轻微地凸出的影像,像是宣纸上的水墨画不慎被水洇湿了,不甚明晰,仅是戚戚地化开,化成一摊又一摊的污渍。
你微微地张开嘴,事隔四年的嗓音变得低沉嘶哑极其艰涩难听。我只静静地看着你的消融,异常平和。
“七,七。”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样地以自我认知为中心,一样以为温柔便可化解我心里顽固的冰凌,一样擅长制造假象来迷惑我已经没有感知的神经。
时间如良驹,飞驰而过,细利的马尾狠狠鞭笞我的挣扎。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夏天,那个把头发梳得光滑平整的女孩。
而你,原本温雅洁净的少年,不是已经在去年夏天,向我揭露了甜蜜内里的肮脏了么?
“对不起,谢谢你。”“记得不要那样轻易相信男生的话。”
那么你这样说,用满是怜悯悲慈的口吻,仿若被我的执著所打动,是在教育我吗?你怎么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于对我的欺瞒与背弃?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笃定,我会陷在你制造的瘴雾里,找不到出路?
我说:“好,你赢了。”
我不再满身皆刺,当初飞扬跋扈横冲直撞的七被组成相片相框永远地架在了贫瘠的回想里,遂你愿,不会再打你不会再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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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无尽(6)
你用残忍的方式把我驯服,系上缰绳,牵制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想象着你向同学吹嘘,暴力野蛮女如何独独对你异样羞怯温柔,这样的念想让记忆里温煦而沉默的存在变得面目可憎。
却还是怀念过去。
你的虚情假意如何把我推向万劫不复,我日日夜夜片刻不停地坠落而无法自制。可是我多想,多想在自我毁灭的同时,要你陪葬。
我把你当做生命里可以靠近的唯一,你接住我的懵懂与青涩,跌宕与动荡。我与臆想的你对话,一起吃饭,唱歌,言笑晏晏。我把假想的点滴原封不动地拷贝到现实,不断混淆纠结的生活,一日日一夜夜地蜷缩,从未考虑何时停止这已成的习惯,你已是那样的真实与无法背离。
怎么弄砸的一切?
后来的这一年,我的脑海里重重复复你的话语。我从来不相信誓言,这三年的苦涩与百折不回只是因为我相信你,我愿意去相信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情感坚守与良知,更何况是你。
可是你不懂。
我想起我在那夜的冰凉里披散着逐长的发,坐在地板上喝着苦味的啤酒浇灌着我的难堪,患得患失时哭时笑时而唱着不成调的歌,却始终清晰地看见你挥散不去的脸,你一直笑,纯良无害的笑。
如果我是清醒的理智的我应是缴械投降放弃这没有意义的徒劳与负隅顽抗,可是我是疯了痴了傻了,三年的时光流水潺潺早已将我的无谓坚持流为沉疴,我偏执决定决力与你赴此一战。你不知我愿破釜沉舟倾尽年岁与人世兵戎相见,我空手而来没有足够威胁力的武器仅是我们最初对彼此的心旌摇曳,和曾经一起,与世作战的勇气。
我透支了此生全力,你却在硝烟弥漫之际,挑挑眉,大踏步走开,留我独自在时间狰狞的面容前,丢兵卸甲溃不成军。
你这个残忍的刽子手,你撕裂我摧毁我没有关系可以原谅,可是你不该,不该杀死陪伴了我三年的少年。
我却无法质问你无法嘲讽你无法谩骂恶言相加无法像你对我那样折磨你。我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呢?被毁得一塌糊涂的我要怎样让你确信你的少年轻狂坍塌了我的人生,冉冉年辰拼却,尽数赴了虚境?
你看你赢得多么彻底,不需代价不需筹码,连骰子也没有掷,只一句话便胜了,甚至在离开那么多年以后仍是我的心之所向念念不忘。
可是你还兀自盘踞在我的恍惚里轻声唤我,语气细柔深谧,像是三月里袅袅水芝脉脉蒹葭上栖着的暖风,像是古时采莲女轻易采撷我的不甘无奈。我焦躁至极,你是要我怎般狼狈才会心满意足地放过我,才会在我难寐翻覆的夜里平稳了紧蹙的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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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无尽(7)
呼吸被狠狠抓攫,我时常在黑暗里大汗淋漓地惊醒,急促地喘息,像濒死的涸辙之鲋,无措地吸吐着空气。
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以后,还不能说“再见”?
过去有多少鲜美馨香如今忆起便有多少触目惊心。
你让我俯下骄傲的身躯,然后踹开我三年的坚持,于是我变得可笑,又卑微。
这么些年我离家出走毫不留情地对着爸妈宣泄我的愤怒与崩溃,我无视他们的焦虑且不知怜悯,不动声色不愿付出地骄蛮任性。
可对于你的感情,我却一直毫不吝惜毫无保留一味倾投。
你却像幼时的我一样,轻轻走到开关旁几声消散,风扇慢慢悠悠地停下来,静止在一片汗漓漓的寂静无声里。
是如何才会把你当做我的拯救者,去信仰去顶礼膜拜?
你对我有多残忍我的怨怼便有多深。我恶毒地诅咒你永远永远也得不到真心,你这样无知这样无所愧负于对我加持的谎言。
不仅如此,不仅仅在于你的欺侮,你毁了我三年的痴心妄想,毁了我回忆里最最美好的存在,我的澈。
若是可以自己安排人生际遇,我定然不会把你写进我的故事。
这样我会变成什么样?
至少我不会因为无法全心投入学习而成绩降得一塌糊涂被高中班主任定位为重点看护对象。你肯定不知道我曾以这样的原因被班主任赶到隔壁空教室自己看书做作业。教室没有人,空旷得像座巨大的坟茔,只有风自在无碍地穿越。我抠着桌角听见教室里传来的声音委屈得只想躲在你怀里哭泣。我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当初的万丈光芒没有了锋利的性格,除了对你的回忆我什么都没有。你却不在,我以为的治愈师我以为的守护者——你——却不在。
也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个不可能的答案了。
此后便再也没能梦见。你蛰伏在我的沉寂里,像是终于厌倦了对我这被放逐之人的伪装。我终于不用满怀热泪而你犹自浅笑,如今日晨起淌在东风第一枝的阳光。
我将生活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敛着心绪隐匿在人海里,所言所行,种种与你无关与过去无关。
也许还会恋爱也许不会。那些为爱痴狂的不顾一切已经被时光淀尽,我已经无法拿出更多的热情再去寻觅争取,所谓的真情。
我知道,如今的局面并不是你的过错,是我太过偏执不懂得防守。当然,我亦需要时间来平复。
昨夜大梦一场。
贫瘠皲裂的土地,好似鱼鳞一道道的不规则。我们站在广袤的大地中央,沉默无言。
却并未持久,脚下倏忽裂开,像是花朵的骤然开放,花心是浓稠的黑。我看着你掉下去,从脚踝至颀长的身躯,直至你那面具般的笑。我只默默观望,在你终于被吞没之际,伸出手来,向你挥挥手,又挥挥手。
终于可以说“再见”了吗?这长达四年的无物之阵,如同困兽般,逐渐地温驯,而今终于可以被释放了?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HQDOOR。◇欢◇迎访◇问◇ 
第25节:无人之境(1)
无人之境
文/邢燕 图/qiqi

想象有一阵风,慢慢从地平线刮起的风。我们被隔绝在比人还高的草丛中,眼见着那阵风自远处抚动草间,荡漾开来。
期待有人听见我发出的微弱信号。希望你能回应我的心悸。
不知道是源于心里还是从茫茫荒野而来的大风,视野因此变得暗淡。
发出的信号。每个人都像电台一样,发出各种频率的信号。然后在等待的过程中,看见本来被夕阳的红色染得一塌糊涂的天边,开始刮起大风,顷刻覆盖整片草原。
我们自身就在那阵风中,身体部位都好像零散地脱落下来,与它融为一体,画着旋涡消失在茂盛的草中。
“喂,你!长头发那个!”
我一转头就被雪球击中,雪屑散开粘在脸上。下意识地捂住眼角,却连手心都连带着烧起来。视界里是一片白得耀眼的世界,蒙 中越凛向我这儿跑了两步又顿住脚,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没事吧?”他搓搓手,“对不起。”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不要紧,我先走了。”
“哪,余慰。”越凛站直身子,手插进兜里,说话时面前有一团小小的、轻微的雾,“简拿斯的演唱会你还是会来的对吧?”
“当然了,”我甚至都能察觉到勉强的感觉在空气中冻成冰,还没到达他那儿就咔嚓碎掉落在地上,“你请客嘛。”
其实每次长时间凝视越凛,我的心里好像都会刮起风。凌厉地横扫过来,仿佛索性把其他一切都赶出脑海了事,又像温柔的手,阵阵涟漪自某个角落静静荡漾开来,传递到我这儿就剩草摇摆时微弱的沙沙声。
就像一阵风。
回寝室的路上天已经暗下来,路上的一切都冻得硬邦邦的,来不及化的雪有些凄凉地堆在树下,耳边不时有人因为差点儿滑倒发出惊呼声。有个女生拉住男朋友的手滑冰,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仰起头咯咯笑起来。
我走到栏杆边捧起一堆雪攥在手里,然后轻轻放在火辣辣的左眼上。
心里因为自己刚才的多事懊恼得要死。明明知道越凛什么都知道,还是在他倒苦水的时候忍不住吐槽说“你俩根本就是貌合神离嘛”。
眼见越凛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语气也转了个弯带了些沉重,“哈哈,一点儿都不好笑。”
“当了五年死党我才这么说的。”我也不想让步,其实更多的想法是他能直接承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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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无人之境(2)
“你这个女人——”他拍拍手套,“算了,我得去考试了,你回去小心点儿。”
“那是什么感觉?”
“哈?”听到我问这句话,越凛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你心里,喜欢某个人是什么感觉?”
旁边有人玩闹拉动积满雪的树枝,可即使我俩之间挡着匆匆落下的雪片,我也能看到他突然柔和的脸。
“有什么东西从心里钻出来,像线一样被握在别人手里,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即使有一天记忆都热得不像话,一切被融化掉孵出融融的泡沫堆在心里我仍然清晰地记得他的表情和语气。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绝对。”
“我不懂?哈哈,一点儿都不好笑。”

“啧啧。”好友连饭也不吃,手托腮盯着我,“活像被家暴后的惨状。”
“遮成这样了还那么明显?”明明特意戴了眼镜来挡住有些肿起来的眼眶。
“我说,”她用筷子敲敲我的餐盘,“你俩成了‘家’再受暴好歹还有个名分,你傻我就不多说了,他也真够迟钝的,轮也轮到你了啊。再说他女朋友不是——”她突然眼睛一亮朝打饭窗口努努嘴,“你们家的情种来了。”
“堵住你的嘴!”我赶忙把馒头塞给她,“我再去打个菜。”
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意识的另一面还是在担心这样的心情会不会很明显。现在我有些刻意地背对越凛站在稍远的地方,心里就像擂着了一面鼓。
“喂喂。”猝不及防地抬头,越凛的气息已经沉默地倾倒过来,“都端了一盘子了还不够啊?”
“要你管。”我白他一眼,其实已经满足。
他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盯着我,“眼睛这是怎么了?前天被我砸的?疼不疼?”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我有点儿心慌地躲开,“好多了,放心,不会一辈子赖着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你要是故意的麻烦就大了。不说了啊我先过去了。”
话题说到一半就别扭地转向总让人觉得狼狈。湿淋淋的懊恼紧紧贴在后背上。我的一切不自然的期望憧憬膨胀成茧。如果不这么在意,即使有风的话也是轻快地迅速地消失在任意某处,一如吸入呼出空气那么自然,想必。
刚坐回来就收到越凛发来的短信。“晚上一定请你吃顿好的补偿你,顺便拿演唱会的票给你。等我电话!”
“啧啧。”好友摇摇头白我一眼,“嘴就要咧到耳根了,真难为你。”
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为什么简拿斯是特别的。
高一有一次老师分配我和越凛把乐谱搬到音乐教室里。很旧的楼,楼梯踩上去都会有咯吱的响声。他高高卷起袖口,抱着大部分走在前面,衬衣被汗打湿贴在背上,我踩着他的影子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刚开学大家都还不熟,一路上也没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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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无人之境(3)
到了门口,越凛示意我把手里的也放上来,方便开门。
空气好像都凝固在房间里,炙热的阳光投进来,能清楚看见不停旋转的灰尘。堆在角落的椅子,挂在墙上已经卷边的音乐家的肖像画,罩在防尘布下的古旧钢琴,地板上还散落着几本乐谱。一起待在这么安静的房间里多少有些尴尬。我低头归拢乐谱,想赶紧弄完离开。那一边越凛却挡不住好奇,四处摸摸看看,甚至掀起琴盖。
“喂,”他弓着背,随意弹了几下,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可有喜欢的人?”
开始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问自己的问题。本来热得烦躁的我心里暗骂他怎么那么失礼,结结巴巴却还是开口,“没有,干吗?”
后来才了解到他就是有这种能力,总是若无其事地问出让人尴尬的问题,不管是“有喜欢的人吗?”“和我交往怎么样?”当着班主任的面问死党“你根本不是喜欢跑步只是不想上早自习吧”,或是老师推荐辅导书时干脆说“老师您有回扣吗?有的话我就订一本。”
就是这些让人恼火愤懑尴尬的问题,他可以自然而然问出口,从不考虑别人愿意与否,只是用无比诚恳的眼神看着对方,然后等着答案。
听到我没好气地说了句“没有”,他“哦”了一声,转过头来嘴角已经带了恶作剧得逞的笑,“我说的是歌手啊。我很喜欢简拿斯,你呢?”
那是记忆里第一次和越凛正式的对话。

下午回到寝室打开电脑,铺天盖地而来的新闻却都有一个主题——简拿斯死了。找噱头的媒体更是把车祸现场的照片放得巨大,用箭头写着“惨烈、当场死亡”这种字眼。
红色的跑车被撞得一塌糊涂,看着照片我却怎么也带不进实感。好像那些消息从水面漂过来,在快要靠近我时就圆滑地溜开。怎么会?
“不要紧吧,余慰?”连室友都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事,我去操场走走。”我心不在焉地拉开椅子,“没什么事,真的。”
天黑后的体育场仿佛换了个模样,深浅不一的黑色聚拢过来,只有个别人面前手机亮出幽幽的光。我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慢下脚步,缓缓走起来。前方看台上面猎户座好像浮在一层雾上。拿出手机,越凛始终没有接我的电话。八点二十八分,距离简拿斯出事已经五个小时。
之前本来有三次机会去他的演唱会,但总是因为想着还有机会还有机会而耽搁下来。
他是巨星,正在变老的巨星。很多新星都表示他是他们的目标和榜样,很多人都说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我想说他在我的生活轨迹里有着重重一笔,可谁又不是呢?我们听他的歌,想象他备受争议的生活,感慨他的才华,在想象中把他变成自己最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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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无人之境(4)
对于我,简拿斯构建了我和越凛由几乎毫无交集的同学变为无话不谈的密友这一过程。在学校交换唱片时碰到有人说“这么老气”“那是上一辈人才会喜欢的吧”,越凛还会挤挤眼睛和我心照不宣地笑。
他唱歌真的很好听。他的歌词那么刻薄,有时还调侃一下自己。他从来不表示自己多拼命,也不会看见fans就眼泪汪汪。他是巨星,极度注意自己的隐私,明明知道自己的光芒但又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永远记得和越凛一起看他的那场专访。看着镜头,简拿斯先是翘一下嘴角然后弯起眼睛。
“你们见过有人像他的眼神那么纯净吗?好像你可以走在他的瞳孔里,周围的森林、天上的流云,统统在你头顶上划过去,连空气也变成了流质。”事后有人在博客里这么写。
“喂喂”,当时越凛激动起来,抓住我的胳膊,“一起去看他的演唱会啊,一定!”
我看着他的侧脸,以为那是个有意义的约定。
两分钟之后。大海方向的上空,一盏盏孔明灯在星空下向远处滑动,前面的灭掉,消失在浓雾里,后面的又浮上来。身边有人停下脚步,感叹着“好美啊”之类的话。我终于下定决心,删掉收件箱里最后一条越凛的短信。
“发送时间:18∶47。自:喂喂”
“余慰小朋友,这顿饭先记在账上吧。她终于来找我和解了,今天晚上八点半我们在海边放孔明灯,你也一起来啊!”
因为喜欢就把自己放在尴尬的境地,就像过山车。开始可以决定要不要坐上去,可机关一旦开启一切就要脱离自己的控制。充满希望时、他对我好的时候,我以为那不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原本泡在水里的奢望开始冒出来,让人心焦。总是忘了一定会有低谷,一定会有认清事实的那一刻。那时候就要把憧憬全部连根拔起,一点儿不留。
我讨厌你。沮丧的心情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想要冲破胸腔,湮没在头顶无尽的蓝色空洞中。

“在不在?不在?怎么不接我电话?”
“回我短信啊,几号回家我去买票?”
“喂喂,余慰,你怎么了?”
“生我气了?那我先在此郑重道歉!”
再一次选择全部删除,我把手机轻轻合上。不是生气而是失望,从心底涌起来的对自己的失望,以至于找不出正确的心情来面对越凛。
车里乘客大都或深或浅地睡着,车窗外天已黑透,路灯以一种怪异的方式不断后退,连成一道明晃晃的线。想必人和物都一样,时时刻刻都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前进着,不同的是人还会有自己的心情,还会顾虑到在这规律中自身的心情。
考完试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就买票去了简拿斯的故乡,那里将会举行盛大的悼念活动。报纸的八卦版上还没有完全消停,有人开始盘点他交了多少女友,这一次的形容词由“花心”变成“风流”。他的新女友站出来说那天他们约好一起吃饭,没想到就此永别。照片上她泫然欲泣,一张猩红色的嘴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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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无人之境(5)
人都会死,何必呢?仿佛有预感似的,配合演唱会发的新专辑里,简拿斯在最后一页写着这么一句话。
“你和她们不一样。”在我又一次有些心虚地抱怨越凛重色轻友的时候,一手托腮的越凛认真起来,右手在桌子上轻轻敲着,“你的感觉就是,唔,搬家时舍不得扔的很旧很旧的储物柜,可是没办法,情急之中就一口吞进肚子,然后那种熟悉的气味就透过柜子的缝隙透出来,五脏六腑全都能感觉得到。”
“……不知所云。”虽然忍不住泼冷水,心里还是开心的。
隔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储物柜这个说法是偷学简拿斯的吧?”
“哈哈,被你发现了!”回忆里越凛温柔地笑起来,露出又白又密的牙齿。
再醒来时天还没亮,窗外的景色美得有些诡异。云层透着紫色的光,大雪从不知名的地方不停下坠,汽车沿着被雾气晕染的昏黄路灯继续向前走,前方的路折合消失在转弯处。
我一直死盯着不断划过的亮点,怕一转念眼泪就流出来。
“你也喜欢简拿斯?”坐在我身边的女生突然搭话,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她指指我手里的报纸,“你这一路上就看这一版了。”
“是去参加他的悼念活动?我也是。我叫易柔。”苹果脸的女生总是笑眯眯的,“我对这里很熟,一起吧。”
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旁边有人小声议论。“多有才华的人,真可惜。”“呵是,可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到不行,有一次差点儿打记者。”“那么多遗产留给谁?已经有很多人跳出来要争财产。”
直到灯光变暗,大屏幕上开始放简拿斯的纪念视频,整个礼堂忽然沉寂下来。
身边一个戴着毛线帽子的女生把手里的蜡烛递给旁边的人,双手捂住脸哭泣。
越凛的电话又打过来,我先是按掉,想了一下又打开手机发短信给他,“我在简拿斯追思会现场。寒假回家见。”
显示正在发送的图标亮了一阵,终于暗下来。
“就是这里。”易柔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不远处的大海。夜晚的大海全然不同于白天,黑暗中潮水拍上来,退下去的时候总好像要拽着什么一起到海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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