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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妓柳如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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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自己为同志,把他欲扬清音的志向倾吐于她。    
    她珍爱地把它贴在书桌上方的墙上,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它,那就像看到了子龙一样。她能从那里得到鼓舞,还会提醒她,他将帮助她结束飘零的生活,同知音结为伴侣,共研务实之学,共担国忧。    
    她刚刚转过身,船伯的脚步声就在她的门外响起来了。那缓慢沉重的脚步落在船板上的声音,仿佛凝聚了过多的重力和忧虑,好像下下都是踩在她的心脏上似的。    
    大地睡了,连鱼儿也沉到水底去了。他为何还不睡呢?他一定是从她门缝漏出的光束里得知她还未睡觉,他在担心她的健康呢!好心的老人啊!她—口气吹灭了灯,躺到床上。    
    可是,遐想的翅膀又把她带到了憧憬的天地。她历经过千般苦难,终于寻到了一个可心的人儿!他们将永远在一起!过去了的那些辛酸与之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兴奋使她不能安眠。船伯沉重的脚步声仍在不紧不慢地响着,好像要踏碎她的幸福似的。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她坐起来,点亮灯,拉开门,问:“大伯,你有事吗?”    
    老人迟疑了下,他是想劝阻她不要再吟诗写字,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又会出个什么祸事。他总感到有种影响她人身安全的东西在向他们逼近。他嘴唇颤了颤,回答说:“你就不要再写什么吧!也不要再见朋友了。我们求个安稳日子。”    
    河东君却说:“大伯,我并没有违背钱大人的禁令哪!一没上街卖字,二没办诗会,也没外出游宴。人家要来索张字,是瞧得起我,把我当个文士看待,回绝人家于理不合!我所追求的不就是希望像个人样,为自己的所爱活着?男人们苦读还有个功名利禄可求,我为什么呢?无非让自己过得有点意思罢了!这不犯法,更犯不了死罪!你别怕,大伯!你应该最了解我。”    
    老人低下了头:“孩子!我当然知道你。可知府大人是得罪不得的呀!有陈相公、李相公在,他还怯乎一点,现在……万一……”    
    “大伯!”老人父亲般的忧伤钻进了河东君刚才还洋溢着欢快的心,她被感动了,低下了头,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往后我不再写就是了!”    
    老人仿佛得到了一种安全保证,他回到舱里安然地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    
    一个骑马的少年徘徊在驳岸附近,时隐时现,阿贵刚从船上下来,他就跟上了,在阿贵面前跳下马,挡了他的去路,说:“请小哥转告你的主人,有件急事学生要当面告知她。”    
    阿贵从头到脚打量了那少年一眼,阔少的衣着,嘴里和他说话,眼睛还不住地向他们船上窥望。一股不悦,油然而生。他没少见过这种纨,他们总想变着法儿要见他们家的爱娘。“呸!”阿贵朝地上啐了一口,想骗我阿贵可没门!他没好气地回答说:“我家主人病了,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    
    他在马前不安地转着圈,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说:“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怎好随便对你说呢?”    
    阿贵怒从中生,冲到他的面前,斜瞟了他一眼说:“算了吧!别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了!”边说边举起拳头在少年面前摇晃着,“快点走吧!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他的话未说完,举起的手被少年攥住了。    
    那少年只轻轻地把阿贵的手往起一提,阿贵便痛得“哎哟”地叫了一声,少年笑着说:“就凭你这本事,也敢撒野!”他又提了一下,阿贵痛得向船上直喊“阿爸”。    
    船伯应声出来,那少年连忙松开阿贵的手,趋上前,施了一礼。    
    阿贵见父亲出来了,有了撑腰的,气也壮了,撵上去就要拉住那少年扭打。    
    船伯喝道:“阿贵!”又向那少年赔礼说,“孽子冲犯了钱公子,老汉这里赔礼。”    
    那少年丢下阿贵不睬,又向船伯作了一揖:“保护主人,他算是很忠心的。不过,小哥误会了我的来意,今天并非为探望柳小姐而来,而是有件急事要面告。”    
    船伯也说河东君病了,不能会客,请他把话留下转告她。    
    钱公子失望地看着船伯说:“此事非同小可,顶顶重要和紧急呀!”他把船伯叫到一边,悄声地说,“你们赶快避一避!”


第二部分 河东君痴情断琴弦第26节 垂钓(2)

    老人惊慌起来,一边向钱公子致谢,一边焦急地问:“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听说你们违反了禁令,要来驱逐你们出境,赶快去躲一躲吧!”    
    老人无言,他的担心竟然又兑现了,他急得只知重复着同一句话:“怎地是好!怎地是好!”    
    阿贵不肯相信那个公子哥儿的话,他认定这是威吓!他不客气地斜觑着他问:“府衙里的机密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着还拽了他父亲一把,“别信他的鬼话!”    
    船伯心急气旺,扬起手臂就给阿贵一巴掌,骂道:“我让你多嘴!”又转身对那少年赔着笑脸说:“多谢公子相告,待我家主人病好,再答谢公子。请问公子家住哪里?”    
    钱公子陡生腼腆之色,回答说:“学生家住府台宫邸。”说着又对老人嘱咐,倘若有事需要找他帮忙,不用去他家,只需到某处他友人那里告诉一声即可。    
    姓钱,又住在府衙里,这不是知府的公子吗?老人吓慌了。不待钱公子离开,就奔进舱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河东君。    
    河东君掀开窗帘,望着慢慢远去的骑马人一步一回首的背影。    
    原来经常投金欲求相交之人,就是仇人钱横的独养子啊!她早就听说钱横有个宝贝儿子,家庭教师每年换一个,还是教不会他写诗作文。一放手,就从先生的眼皮底下溜了,常常潜出去同三教九流为伍,还常常作出乱子来。知府大人为此大伤脑筋,人家都说这是钱横作恶太多的报应。但也有人说,他这儿子和父亲的路数不同。但他毕竟是他的儿子,与她又素昧平生,他会违逆他父亲来帮助她吗?不可能!他跟那些阔少爷一样,见她不成,就想用谎言来威骗她,使她得不到安宁。她可不上他的当!她冷笑了下,对大伯说:“别信他!这些公子们,吃饱了饭没事干,专爱寻人开心!”    
    老人摇摇头说:“不!他倒不太像个坏人!孩子,还是当心点好。”    
    “大伯,你心肠太好,也喜欢把别人当好人,你可别忘了,骗子是专门欺负过于善良的人的!我不相信钱横会养出个好儿子来。定是多次来纠缠不上,就想出这么个鬼主意。”    
    “孩子!还是小心为妙,我们把船换个地方停靠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到时也有个退路。”    
    “大伯,你怕是吓破了胆吧,换了地方,倘若陈先生有书信来,不就寻不着我们了。知府大人的禁令,我又没违反,他有什么理由又要驱逐我?”    
    阿娟出来帮船伯了:“这个世道,还有什么理讲!你没听人家讲过吗,官字有两个口,民字只有一个口,一个嘴再有理,也说不过两张嘴呀!而且我们……”她想说,我们连民还算不上呢!但咽下了。    
    “按你这么说,他想要杀我们也只好让他杀碕?”河东君反问阿娟。    
    “可不是吗?若是他肯讲理,就不会赶我们走了,也不会不准我们这样,不准我们那样啊!我们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容不得我们呢!”    
    河东君并非对知府大人还寄予什么希望,盼望他有朝一日良心突然发现,停止对她的迫害。那是不可能的。手握权柄的人,最忌讳他人无视他的权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总是想方设法来打击有悖于他意志的人的。像钱横这样一个大权在握的恶吏,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大伯,你休息去吧!让我想想。”    
    她甘愿任人宰割吗?就是一只羔羊也不甘让猛虎吞噬呢!子龙和待问为了取消对她的驱逐令,费尽了心血。后来,她才知道,他们为此还推迟了北上的日程。她一想起这些就感到不安和愧疚,她祈祷这不会影响他们的仕途!她怎么甘心不见到他们凯旋就离开松江呢!她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去制服钱横!    
    “爱娘,”阿娟打断了她的思路,端来一杯茶,“那个该杀的钱知府,莫不就是那年化装成儒生的外乡人?”    
    傍黑,一顶青呢小轿停在“爱娘寓”门首,轿帘低垂着。一个童仆捧着一只红漆礼盒推开了她们宅院半掩的门。不一会儿,秋娘迎了出去,向轿里的客人施礼说:“袁公子请进。”    
    童仆上前撩起轿帘,下来个方巾儒服中等个儿的男人,约莫不惑之年,长方脸上,红光流溢,炯炯目光,神采飞扬。五官也还端正,可惜生了一副倒挂八字眉,给人一种阴坏的印象。他上了台阶,阿娟拉开大门把他让进去。轿夫抬着空轿走了,只有童仆跟在他身后。    
    秋娘赶前两步说:“小女有客,先请客厅奉茶。”    
    阿娟奉上一碗香喷喷的茉莉茶,说:“相公少坐,爱娘即刻就来。”然后招呼着童仆,“小哥随我吃茶去。”    
    阿爱从秋娘手里接过名帖掠了一眼,又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这个自称常熟袁生的人,语气一点也不谦虚。她细步走到通往客厅的纱帘后。    
    他安适而又傲慢地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按着茶杯盖,一手得意地捋着胡须,方巾儒服,却没能掩饰下意识间流露出来的宦海生涯中养成的装模作样的架势。    
    阿爱无声地冷冷一笑,又一个儒服访妓的朝廷命官!他们想玩妓女,又怕让人知道,有伤名声,改换服装,更名隐姓是他们惯用伎俩。得让他现现原形!她退回卧室,唤来了阿娟,让她想办法从他的童仆口里套出真言来,她要戏戏这班看不起她们的伪君子!    
    她着意装扮起来。松松地绾了个月牙髻,戴了一朵玉琢的碧桃花,薄施了一点脂粉。换了件湖蓝雪花轻绸衫,下着八幅雪青镂空花湘裙。坐在梳妆镜前,久久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等着吧,让他尝尝妓家冷板凳的滋味。”    
    阿娟带着兴奋的微笑进来了,她附在阿爱耳边说:“经我一哄,都说出来了,他是松江的府台大人呢!姓钱名横,字玉琳,号明轩。爱娘,你真是神机妙算!”    
    阿爱越发恨起这班人来,她仍然坐着不动。    
    “你不去见他?”阿娟不解地问。    
    “见,等会儿。”她附在阿娟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阿娟来到客厅。一府之尊,享受的是土皇帝的尊严,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钱横窝着股怒气,急于寻求发泄。—见阿娟进来,将茶杯盖重重地一搁,横了阿娟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质问:“怎么还不出来接客?岂有此理!”    
    “爱娘让我传话给相公,她的客人还未走,一时半刻还抽不出身来。”她故意不去注意他那不善的目光,走到他面前悄声地说,“你道爱娘的客人是哪个呀?说了要吓你一跳,是我们苏州的父母官。你……”她故作吞吞吐吐的样子,“你是外乡客,许是还不知道吧?我家爱娘不愿见没有功名的俗人。公子若等不及,改日再来吧。约见她的名帖堆成这么一摞呢!”她以手比画了个高度。    
    不知是怎样—种心理,钱横的怒气突然消散了,想见到爱娘的心情反而更加迫切了。早在半年前,他的管家就跟他描述了这位小娇娘,还学说了那支十间楼的歌,撩得他心驰神往,一心想要见见她。好容易才来了个机会。多年来,他秘密跟西洋番客通商,一向都由他的管家出面,这次谈的是一宗大买卖,番客要求同他在丝绸的产地盛泽会晤。谈判已圆满结束,明日他就得启程赶回任上。误了今夕,说不定杨爱适了他人,岂不遗憾!他真想立刻亮出自己府尊的身份,来镇住她。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不得不吞了回去。那位苏州府尊是他的同僚,倘若他今晚也不想离开怎么办?岂不白白留下话柄!他得试探一下。他阴下脸对阿娟说:“既然爱娘有客,为何又收我袁某的礼金?去将老板叫来!”    
    “袁相公,请别动气呀!你远道而来,阿娘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才请你在这儿等候的。你若真有情于爱娘,就别怕等,有的客人想见上爱娘一面,等了几个月呢!算你走运,今天爱娘还收了你的……”阿娟调侃着他。    
    钱横突然换了一副脸孔,巴结起阿娟:“小阿姐,那位苏州府台……”他想探听下他是否留宿,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出来。    
    阿娟笑了笑说:“那位大人早走了!”    
    “你,你们戏弄本大人!”他一生气,官腔就出来了。    
    “嘻嘻!你是大人?嘻嘻……”阿娟掩住嘴笑个不住,“你想吓唬我?我才不信呢!嘻嘻,大人我见的多了!嘻嘻……”    
    他受了小丫头的奚落,非常气恼,但又不敢得罪她,反而笑着向她招了下手:“过来!”他从无名指上褪下一只指环递给阿娟,“小阿姐,请转告爱娘,松江府台钱横求见!这上面刻有本大人名讳,请给爱娘过目。”


第二部分 河东君痴情断琴弦第27节 中秋之夜(1)

    云掩中秋月。    
    适才,舷窗外还银波千顷,皓月盈湖,俄顷,天空就变得灰暗了,仿佛是从什么地方飞来了只硕大无比的鹏鸟,它那沉重的翅翼,把青烟似的月光遮挡了,割裂了。即或多情的月光依恋着下界,也只能从翅翼的隙间偶尔偷望一眼,可落到湖面,已不过是些斑斑驳驳的残片罢了。没有风,湖水却不很平静。    
    河东君的船,像只浮游在水面的庞然大鹅,曲项向天。横在空中的鹏翼阴影覆盖了它,惟有那只白绸纱灯,一晃一晃,好似鹅的不甚明亮的眸子,散发出淡淡的柔光。    
    钱横身着微服,按时乘顶小轿赴约来了。猛然看去,他好像年轻了不少。提花海蓝色头巾,毛蓝色贡缎直裰,一双眼睛烁烁有神,显露出聪明干练。他踌躇满志地坐在杨爱为他准备的筵席上,喝下了两杯“血糯香”,两颊微醺,开始泛起春色的涟漪了。杨爱一身素裹,仿佛是从空中剪来的一片月光,高雅隽秀。突然间,钱横感到心跳加快了速度,那枚久违了的指环,被置放在书桌上那张素花笺上,笔墨早已准备在旁。他二话没说,就在那张素笺上写下了爱娘所需要的文字。为了显示他的大度,也为了讨爱娘的喜欢,他没有急于收起那枚指环。    
    钱横自以为稳操胜券,他不仅可以从容地收回指环,连同那纸才立下的文字他也决不会留下,他将毫不客气地接受美人的柔情,尽领秋夜闺房的温馨,让她去感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失算,转而折服于他。他深知这类女人讲究个虚情,他之所以愿意在团圆佳节赶来赴约,还不立刻收回信物似的指环,就是为了应顺她们这种虚荣又虚弱的心理,松懈她对他的防范,给她一个钟情的假象。    
    杨爱又斟满一杯酒捧到他面前说:“中秋佳节,万户团聚,大人舍弃天伦之欢,赴爱娘之约,真情垂爱,令人感激不已,敬请大人饮此一杯,聊表寸心。”    
    钱横暗喜自己的神机妙算,虽然他被面前的美人撩得神思恍惚,但前车之鉴,他决不敢掉以轻心,他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她使出什么招数,今日他也决不贪杯,决不可功亏一篑。他接过杨爱的酒杯,只轻轻呷了一口,就放下了,他的目光却久久落在她身上,他很困惑这个女人为何这样美?为何如此迷人?那个柳隐难道还能比她风流?他将手轻轻放到她的手背上,那细润白嫩的小手就像夏夜闪过的凉风,给了他说不出的快乐。他将身子向她那边倾过去,凝视着她的眼睛感叹:“柳隐与君孰美?爱娘,你说她会如何谢我?”    
    杨爱漫不经意地抽出手,斜了他一眼,说:“大人得陇望蜀,不怕爱娘妒忌?”她突然起身离座,“我想起了,大人风流倜傥,既慕美人,又爱翰墨。”她反身抱来一摞书卷,放在书案上说:“请大人鉴赏。”她有意拖延时间,虽然已得到钱横亲笔写的取消驱逐令的文字,但还不能说她就赢了,要彻底击败他!不仅让他占不到一点便宜,还要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钱横将书卷展开,一看是柳河东君的手笔,他的眼睛放亮,赞不绝口:“人生若得该女子,也属一大快事!”    
    “大人如此推重柳隐,爱娘愿为大人当个冰人,如何?”    
    钱横得意地笑了起来:“本大人谢谢媒人了!”    
    这时阿娟端了盘红爆湖蟹上来,一副惊慌的样子,附在主人耳边小声说:“那人又来了!”    
    杨爱面有难色,埋怨地说:“谁叫他上船的!”她的声音相当响,有意让钱横能听到。    
    阿娟一脸的委屈相:“他自己上来的!”    
    钱横虽说在观书,却耳听八方,忙问:“何事?”    
    杨爱连忙说:“有个少年,是爱娘的倾慕者,想见见我……”    
    阿娟插嘴道:“他来过多回了,爱娘一直不肯见他,今儿他自个儿上船来了,底下人也挡不住!”    
    钱横不由得一阵慌乱,忙问:“何人?”    
    “大人勿虑,一个你不相识的无名少年。”杨爱注视着钱横,用商量的口吻说,“中秋佳节,就让那位公子也来凑个趣吧?”    
    钱横老大不高兴,分明说好今晚谢绝一切客人,如何突然冒出个人来,莫非……他沉着脸,观书的情致也荡然无存了。    
    杨爱来到他跟前,细言慢语地向他解释,说这是个富家阔少,难得如此重情义,屡次遭拒绝而不生嫉恨,中秋之夜还能想起白龙潭有个孤寂之人!“大人宽宏大度,让他进来小坐,共饮一杯,了其夙愿吧!”她又一次请求。    
    钱横未置可否,不管谁来,今晚他是不会走的。他侧过身,观看窗外的湖面。    
    杨爱向阿娟示意,阿娟出去很快又反身回来说:“钱公子来了!”    
    河东君立即迎到客舱门口,施礼说:“公子光临,未曾远迎,请公子恕罪。”    
    “学生钱云拜见河东君!”他小声地说着回了礼。    
    河东君让到门边说:“请进!”    
    钱云低着头,腼腆地走了进来。    
    河东君朗朗地笑着,把他引到席前,快活地说:“今日不知何方巧风,又吹来个钱!钱公子,我给你引荐。”她指了指钱横,“这位老爷也姓钱!”    
    钱横本来横下一条心,不管来者为谁,他也不想同他攀谈。他傲慢地侧着身子。河东君点了他的将,他不得不转过脸来。刚一抬眼,不禁倒抽了口冷气。他,他怎么跑来了!来寻他的吗?他真想大吼一声:“孽畜!这种地方是你能来得的吗!”可是,他却没有勇气骂出来,也许,爱娘还不知来者就是他的独养儿子吧!不能让她知道,这会成为笑柄!他佯装不识,敷衍地点了下头,就又侧过身,面对着窗外湖水,那份尴尬,真是难于言表。    
    钱云机械地向河东君所示方向施了一礼,这才抬了下头。他惊得目瞪口呆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阿爸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满脸飞红,霍地站了起来,羞愧使他怒不可遏:“阿爸!你有何颜面来造访柳河东君?”    
    “柳河东君?谁是柳河东君?”钱横转过身,大为惊诧。    
    “知府大人,我杨爱就是柳河东君,柳隐就是我杨爱!”河东君微笑着解释说。    
    钱云已逼到他父亲面前,义正辞严地说:“禁止她卖书售画的是你,要驱逐她出境的是你!对一个弱女子无所不用其极,还好意思稳坐在她的席上!”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第二部分 河东君痴情断琴弦第28节 中秋之夜(2)

    内疚有如一柄钢锤,无情敲击在河东君善良的神经上,一种良知谴责着她,她感到这种安排实在太残酷了!她甚至有些后悔了,这不是为钱横,而是为伤害了这位笃厚诚实的少年感到后悔。她筹谋了许久,为了保护自己,出于无奈,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原只希望借助他的来访,羞走他父亲,但不曾料到钱云如此侠胆义肠,反倒使她觉得对不起这位不失纯真的少年!她真想跪倒他面前,求他原谅。可是,为了达到赶走钱横的目的,她还不得不装着根本不知他们是父子关系,不得不故作惊骇地说:“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她把他拉到席上说:“公子你说些什么啦?大人是令尊?我真不明白!”她一手捺住他的手,一手斟了一杯酒,端到他嘴边,“喝口压压惊!”    
    钱横如坐针毡!脸儿一阵红,一阵白。原来杨爱就是柳河东君,柳河东君就是杨爱!他又被作弄了!可恶的刁妇还将他儿子赚来,着意要调弄他!他的心胸顿时被羞愧和怒火充胀着,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当着这个妇人的面来嘲责他,他坐不住了,只好自认晦气,一脚踢蹬开座椅,抬步就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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