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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领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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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越坚决地:“那我等你。”
“你……等我干啥?”
刘越红着脸,羞涩地:“我想……我想一块跟你,到你老家去看看,看看你母亲……”
赵海民愣了:“刘越,这不合适吧?……”
刘越背过身去:“怎么不合适?”
“我早说过,咱俩的事……不合适……况且我、我有了!”
刘越一惊:“有了?谁?”
“……就是那个玉秀!”
刘越放松下来,笑一下:“你坏,老想蒙人。”
“真的,不骗你。”
刘越纳闷地:“不是说,你们压根就没那个事吗?”
“原先,是没有……可是在等待提干的日子里,我想好了,想通了,要和玉秀认真地处朋友……我刚给她寄走第一个月的工资,小川刚才都碰到了。”
“赵海民!我才不信呢!”
“你不信拉倒,反正是我有了。”
刘越感慨道:“……是的,玉秀确实是个好女孩……但是,李胜利告诉我,玉秀的病很严重了,怕是活不长了……”
赵海民痛苦地摇摇头,眼睛突然湿润了。
刘越靠近他:“我知道,你是在骗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
赵海民平静一下:“刘越,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我总觉得,我们俩的事情不真实,有时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刘越诧异地:“为什么?”
“刘越,你想过吗?以你的条件,你的家庭地位,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据我所知,盯上你的人,一个排都不止吧?有师机关的,有军机关的,还有军区机关的,对不对?我听说,军区张司令家的老三,还有李政委家的老五,都对你有意,对不对?这太厉害了!这些人都是来者不善,基本上都是高干子弟,各方面条件没得说,哪个都比我强。”
刘越笑了:“嗬,你的情报还挺准确。”
赵海民不仅不笑,反而更严肃了:“可我呢?我是个农民的儿子,咱们双方家庭差别太大,我自觉不配,越想越缺乏勇气……”
刘越恼火地:“你这是封建头脑!你以为我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吗?你小瞧我了!”
赵海民辩解道:“你想没想,是你的事。我却不能不想。有些农村兵提干后,削尖脑袋追求那些家庭地位高的女军官,结婚后其实并不幸福,这样的例子到处都有。我不想走这一步。”
“别人不幸福,并不等于说你不幸福啊?你连一点自信都没有吗?”
赵海民再度沉默。
刘越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逼视着他:“赵海民!我刘越并不是非要和你处朋友不可!我只是想知道我哪一点让你反感,你说!”
赵海民无力地辩解:“反正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气氛太压抑了。有好几分钟的时间,谁都没说话。
这个时候,黄小川又鬼使神差一般来到了白杨林里,他悄悄躲在一棵树后面。他看到刘越委屈而愤怒地说:“赵海民,你说的这些可能都是理由,我们可以不再来往。但是我想问一问你,你作为一个男人,你到底爱不爱我?”
刘越逼视着他。
赵海民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他内心的痛苦是无人能够感知的。片刻后,他违心道:“不爱!”
刘越伤心至极,泪如泉涌,她哭泣着跑开了……
赵海民的眼睛也湿润了:“刘越,你……”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刘越跑远了,白杨林里,没有了她健康美丽的影子,仿佛她不曾来过一样……赵海民靠在树干上,脸上挂着悲伤与无奈。
黄小川心情复杂地摇摇头。他知道,赵海民是因为他才拒绝刘越的,他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个障碍,他不能再影响他们了……
一天夜里,电闪雷鸣,大雨如注。赵海民睡不着觉,就披着雨衣出了门,他在雨中徜徉,最后来到操场上,走过一排排训练器械,他想在这个风雨之夜,冷静一下自己的心绪。一道闪电掠过,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黄小川!
黄小川不知何时来这里的,他没有披雨具,浑身被雨水湿透。他倔犟地站在雨中。两个最好的战友心照不宣,一言不发,久久地对视着。
良久,赵海民缓缓走到黄小川跟前,脱下雨衣,披到他身上。
二人仍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却是互相信任的,他们的兄弟情谊是牢不可破的……
风停了,雨小了,他们一起回到了营房。
让雨水一浇,黄小川第二天拂晓就病了,发高烧,说胡话。大伙赶紧把他送到师医院住下。下午,赵海民从训练场上溜下来,到军人服务社买了点东西,来到师医院。推开病房的门,他看到黄小川躺在病床上,正沉睡着,液体一滴滴流进他的血管。
赵海民轻轻来到病床前,把一网兜水果放下。他凝视着黄小川的病容。不知过了多久,黄小川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他,想坐起来。
赵海民示意他别动。
这个时候,刘越听说小川生病之后,也匆匆赶来了,她走到黄小川病房门口,从门缝里看到了赵海民,就愣在那里。
赵海民握住黄小川的手,坐在他身边。黄小川仿佛下定了决心,望着赵海民的眼睛,说:“……海民,可能你看出来了,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就对你直说吧。”
赵海民鼓励他说下去。
黄小川顿了顿,平静地说:“……我确实爱刘越,这种爱很久以前就萌发了,有时爱得刻骨铭心,不能自拔。但是,我更清楚,刘越始终把我当弟弟……”
赵海民不知说什么好。
病房门口,刘越怔怔地望着二人,进退两难。
黄小川又说:“况且,我还是一个士兵,没有恋爱的权力,你说我能怎么样?
赵海民真诚地说:“小川,你和刘越有感情基础,两家关系也好,所以,我觉得你们……可以发展一下感情……”
黄小川打断他:“海民,你应该清楚,刘越是非常爱你的,她爱你胜过爱她自己,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听我一句话,勇敢地接受她的爱情吧,而且,你也要更勇敢些!男人嘛,更要主动,对不对?你别羞羞答答的,像个大姑娘……你这个人,干工作比谁都积极,谈恋爱,就不行了,是个落后分子……”
黄小川说着说着,先是笑一下,接着又流泪了。他的内心仍然是很痛苦的。
赵海民大为感动,紧紧握住他的一只手:“小川,我的好兄弟,别说这个了……小川,我这两天啥事也没干,光琢磨这个了。我想好了,想通了。你看,咱们年纪还都不算大,正是干工作的好时候,尤其是我,刚刚提干,四个兜的干部服还没穿热乎呢!还是以工作为重吧,个人的事情暂时往后放一放,你说呢?这样对谁都好……”
“我不同意……刘越她太痛苦了。刘越是真心爱你的,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你提干不成时,她比谁都着急,她比谁都为你担心,你不能让她失望啊!……”
门口的刘越紧紧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赵海民的眼角涌出了泪。他低头悄悄抹去泪珠:“不行!我是你的排长,你得听我的!我说咋样就咋样……咋天夜里,我还做了个梦呢,梦见你父母官复原职了,你们一家高兴得像过年一样……我就琢磨着,你的父母也该有消息了,到那时候,你就扬眉吐气吧!”
黄小川突然发现了门口的刘越:“小越姐,你……怎么不进来?……”
赵海民站起来。
三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对望着……
黄小川出院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趁屋里没人,把那把浸透了他心血的黄杨木梳,还有影集,统统装进了一个手榴弹箱子,用锁头锁好,然后决绝地搬进了储藏室。
五
方敏提干之后,仿佛心事更重了。她喜欢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看书,或者是写日记。最近,她又迷上了针线活。她用细细的白线勾一件衬领,已完成了一半的样子。她干得很专注,但又不想让别人发现。
突然门被推开,刘越进来了,吓了方敏一跳。方敏想把东西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刘越说:“方敏,你干啥呢?”
方敏掩饰道:“啊,没啥,我找点活干。”
“你在勾一个衬领,是吗?”
“啊,是啊是啊,军装领子老爱脏,也容易磨毛,勾一个衬里面,好!”
“方敏,你手挺巧的。我就是学不会毛线活,笨!我看胡小梅也不是干这个的料。她说要织毛衣,说了两年了,也没见她织出一只袖子来。”
“啊,你们都是高干子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用不着费那个劲。”
“就算是吧,我们都被惯坏了。这就叫小资情调是不是?嗨,总之,应该挨批!”
“其实我觉得,小资情调也没啥不好。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有了资产,比啥都强,哪像我,从小就受苦受罪,倒是从里到外都是无产阶级,受穷的命,我没看出有啥好!”
“哎,方敏,你是越来越有思想了。这些话要是让干部们听到,看不批你!”
“刘越,我是当着你才说这些。”
刘越伸出手:“来,我看看你的作品。”
方敏犹豫着,不想给。刘越伸手夺过那件半成品的衬领,拿在手里欣赏,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方敏,你这不是给自己织的吧?”
方敏支支吾吾:“我可能……没织好……”
“你的领子哪有这么大!”刘越忽然意识到这是给马春光织的,笑了。
方敏的脸却红了。两人笑成一团。刘越很清楚,方敏一次次拒绝马春光,并非说明她不喜欢他,而是她有点自卑,同时也碍于胡小梅的存在。连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胡小梅追马春光,都到了疯狂的地步。
方敏是个很含蓄的姑娘,她不想卷进风浪里。她兢兢业业地干工作,不多言不多语,有极好的口碑。
最近,离师部二百多公里的大青山通信站的设备老是出问题,信号三天两头不通,通信连感到很头疼,给师里反映之后,师里让通信连派一个技术好的技师到大青山去,帮助排除一下故障。
方敏主动要求去大青山出差,她搭乘一辆拉东西的卡车去那儿。大青山通信站海拔两千多米,条件艰苦,离最近的县城有一百多里,传说附近的山上有狼群出没,人们劝方敏小心点。方敏一点都不畏惧。
她赶到后发现,那里的确艰苦,房子依山而建,很破旧了,房顶上竖着天线,院子面积只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窗户下面就是悬崖峭壁。全站有二十几个人,其中有六个女兵,据说都是没什么家庭背景的人,想调走比登天还难。由于经常吃不到青菜,海拔又高,紫外线强烈,每个人的皮肤都呈灰红色。但大家的精神状态不错。
方敏一到,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她仅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排除了线路上存在的十多个故障,通信完全畅通了,站里的人对她十分佩服。
离开通信站之前,站里准备做一顿好饭为她送行。偏偏赶上大风,去买菜的车子坏在了路上,无法按时赶回来。没有青菜,只有土豆萝卜,急坏了炊事员们。后来,站长把宿舍窗台上一盆做盆景的蒜苗贡献出来,炒了个蒜苗鸡蛋。当方敏得知事情原委后,望着那些纯朴的战士们,她感动得流了泪。
在大青山的一个礼拜,方敏的心情是愉快的。别人不喜欢这个地方,她喜欢。她是真心的。
·15·
陈怀国 陶纯 著
第十五章
一
经过认真的思索后,胡小梅决定做一件大事:她要把马春光和自己一块调走,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新的单位去。她早就知道,马春光在石家庄的父母亲身体不好,尤其是他母亲,经常生病住院,而又没人照顾,恐怕他做梦都想调回石家庄。
马春光这个人万事不求人,凭他个人的能力,他是永远调不回家门口的。胡小梅也是在石家庄长大的,按说他们是老乡,一块调回家门口,那是再好不过了。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其实,当兵不久,她母亲就曾考虑把她调回到石家庄,调到北京也行,离家近,又是首都,因为她不愿意走,才一直没调成。现在,她愿意走,她的父母亲也为此高兴。
核计好之后,胡小梅开始秘密行动。她给母亲打电话,谈了打算,并且说,不是她一个,而是两个人!母亲多少知道一些马春光的事情,胡小梅以前没少念叨过,既然女儿愿意,当父母的就不过多干涉了。
胡小梅提出来,她和马春光必须到大单位去,而且是要害部门,边边角角的小单位,不行!还要抓紧办,一个月内最好办成,免得夜长梦多。母亲来电话和她商量了几个单位,最后确定,双双调到河北省军区机关,胡小梅到政治部宣传处当干事,马春光到司令部作战处当参谋。
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果然一个月后,母亲就把事情办妥了,调令直接寄到了她的手上。她把调令揣好,打电话到侦察连,说有紧急情况,把马春光约到营区外面马春光爱去的沙丘旁。马春光磨磨蹭蹭过了好半天才露面,她兴冲冲迎上去,笑而不语。马春光说,你怎么神秘兮兮的,到底想干啥。她说,我给你送东西来了。马春光不明白,东西?啥东西?她逗他说,你猜猜。马春光不感兴趣,根本不去猜,说我怎么能猜到。
胡小梅就把两张表格拿出来,递给马春光:“你看看吧。”
马春光愣了:“调令?”
胡小梅喜滋滋地:“是啊!没想到吧?”
马春光苦笑一下,表情急剧变化片刻,又平静了。他把调令递给胡小梅。
胡小梅说:“马春光,你笑啥?不好吗?”
马春光说:“胡小梅,我这么个大活人,不能说走就走啊,想把我调走,你总得问问我吧?”
胡小梅不解地望着他:“春光,多少人想走走不了啊,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行吗?”
马春光愣了很长时间,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找个地方坐下,胡小梅也挨着他坐下。他说:“你看,当年我上山下乡,算是被城市赶出来了,到了草原,然后又到了这儿,我早习惯了,可能过不惯城里人的生活了,我不留恋城市,真的!”
胡小梅赶紧说:“那,要不我让家里重新办,我们到内蒙大草原去,好不好?对,就到你的草原去!”
马春光摇头:“胡小梅,我哪儿都不想去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怕伤你,不想说出口,今天,我不说不行了。”
胡小梅站起来,紧张地望着他。
马春光也站起来,不敢看她的眼睛:“胡小梅,我说这话你别生气……我们两个在一块,不合适……我心里想的是……是方敏。真是对不起了,胡小梅,请你原谅……”
胡小梅眼泪突然滚滚流下。
马春光递给他手绢,她推开了:“马春光,今天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也知道,你心里没我,可我心里一直装着你,长这么大,我没爱过别人,只爱你,我以为慢慢就能打动你的心,可还是不行……”
她慢慢地把两份调令撕碎,丢到沙地上。风吹来,一点一点地,把碎片刮跑了。
她哭泣着,跑远了。
马春光一屁股坐在沙丘上。
二
胡小梅当天就病倒了,不吃不喝。她躺在床上,像是变了个人,有了一种沧桑感,目光冰冷。
连里虽然没人知道她办调动的事,但女兵们多多少少猜到了,她是因为马春光才生病的,谁都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全在马春光身上。上夜班时,女兵们悄悄议论——
“哎,你们知道吗?胡技师病了。”
“什么病啊?”
“相思病!”
“嗨,还不都是让侦察连的那个马春光给闹的!”
“胡技师也真够痴情的,看样子这回病的不轻,瘦了一圈,都快垮掉了。”
“你看咱们胡技师要家庭有家庭,要长相有长相,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到哪儿找啊!可那个马春光偏偏看不上人家,真要命!”
“我看不是那么简单,据说马春光迷上了别人……”
“谁啊?”
“你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接下来是一阵轻轻的笑声。
值夜班的方敏走到门口,听到了女兵们的议论,她皱起眉头,慢慢离开机房,走到外面,望着灿烂的夜空出神……
她觉得,她该给马春光一个说法了,老是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这天中午,方敏看见连部没人,就钻进去给马春光打了个电话,约他傍晚到菜地见面。这可是方敏头一次约见马春光,马春光电话里很兴奋。
吃过晚饭,马春光就赶去了。几个连队的猪圈都重新改造过,和他们当初喂猪时相比,显得“豪华”了,猪圈的墙上刷着反击右倾翻案风、批林批孔之类的标语,马春光觉得这些标语挺没劲。为了避开饲养员的耳目,方敏中午在电话里特意交待马春光尽量离猪圈远一点,反正菜地挺大,不难找到清静的地方。
马春光以为自己到的挺早,没想到方敏比他到的还早。方敏站在一棵枣树下面,娇小的身影在晚霞的衬托下,显得流光溢彩。方敏似乎比以前丰满了一些,也比以前更耐看了,她是那种需要仔细品味的女人,交往越久,越能发现她身上蕴藏的魅力,她和胡小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女人,一个是月亮,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朴素的小花蕾,一个是艳丽的大花朵。相比之下,马春光更喜欢方敏这种外柔内刚的性格,在方敏面前,他更有一种男人的阳刚之气……
马春光内心怀着柔情和温暖,走近了方敏。他克制着兴奋,却看到方敏面无表情,并且有意回避他的目光。他说:“方敏,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好吗?……”
方敏没顺着他的话,而是说:“马春光,你知道吗,胡小梅病了。”
马春光一愣。
方敏说:“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马春光摇摇头:“方敏,你约我来,就想说这些吗?”
方敏点点头:“马春光,我想对你说,胡小梅她确实很爱你,我很理解她,也知道有时候,爱情的滋味,并不好受。你不要辜负她……”
马春光仿佛下了决心,表情凝重:“我心里的人,不是她,是你!”
方敏固执地摇摇头:“马春光,胡小梅多好的条件啊,和她结合,你的前途会光明得多!你以后的路会顺利的多!你还有什么犹豫的……我呢?是个孤儿,长得不漂亮,无才无艺,啥也帮不上你,也许还会拖累你,你不要犯糊涂啊……马春光,我就想说这些,我走了!”
马春光完全懵了!方敏约他来,居然就为了说这些绝情的话!
他轻轻呼喊着她,可她已经跑远了。
马春光倍感孤独地坐在菜地的田梗上,他不相信方敏会离他而去,更不相信方敏心里没他。凭他的感觉,他知道方敏是喜欢他的,她为什么要这样?
马春光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他想找个机会,再和方敏好好谈一次。但是几天后,侦察连要到东面的大山里搞秋季野外训练,为期一个月,他不能不去,所以只能回来后再和她谈了。
三
胡小梅站在窗前,忧郁地望着窗外。她身体上的病基本上好了,心里的病一直无法痊愈。她把马春光当成生命中的惟一,马春光却视而不见,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自从提干之后,不知有多少人打过她的主意,她一律拒绝了,但是,她等来的却是马春光无情的拒绝!
她决定探家。回到父母身边呆一段时间,或许能够调整一下心态,不然她就要垮了。
她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时,连里的文书刘金凤推门进来说:“胡技师,楼下有个男的找你。”
“不见!”她烦躁地说。提干以后,差不多每天都有男的点名要见她,她烦死了。
刘金凤走了。几分钟后却又回来了:“胡技师,他说他是边防五团的,探家路过这里,非要见你一面。”
胡小梅纳闷:“边防五团的人?我不认识那里的人啊。”
“要不,我再去赶他走。”刘金凤转身要走。
胡小梅想了想:“我还是去看看吧。”
她简单拢了拢头发,来到连队值班室,一名陌生的年轻军官在里面。她问道:“这位同志,是你找我吗?”
年轻军官急忙说:“是我。我叫于明涛……”
胡小梅打量着他,仍然想不起是谁。
年轻军官说:“胡小梅同志,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可我一直记着你……我就是那个……那个当年给你写情诗的战士、师部原来的公务员。”
胡小梅终于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事吗?”
于明涛有些不好意思了,脸红了。他说:“是这样,我现在在边防团当排长,回去探家,特意在这儿停一下,只是想见你一面,我没有别的目的……我知道自己不配、不可能得到你的爱,但我只想了却一个愿望——向自己最初、也是惟一喜欢过的女人说一声:我仍然记着你!……我的爱,难以改变。就这些。”
胡小梅有些被打动了:“于明涛同志……对不起,那时候我太年轻,有些事情不明白,做得过份了……我愿意向你道歉。”
于明涛摇摇头:“胡小梅,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的爱,也是难以改变。你能理解吗?”她又想起了马春光。侦察连这时候已经到一百多里外的山地搞训练了,不知他还好吗?
于明涛说:“我能理解!”他向胡小梅庄重地敬礼,“胡小梅同志,再见!”
胡小梅眼圈红了,她正正规规地还了一个礼。于明涛大步走出值班室,她从窗子里望着他渐渐走远……
于明涛不见了,方敏的身影却又出现了。方敏从外面进来,与胡小梅飞快地对视一下,急忙低下了头。胡小梅冷冷地望着她的背影,她怎么也搞不明白,自己在马春光的心目中,为什么就不如方敏?她哪方面都比方敏强啊……
方敏刚才也是突然地发现,胡小梅憔悴多了。几天没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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