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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封禅-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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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封避开四周砍来的战刀,毅然前进三步,聚起全身的劲力,悲愤的狂吼一声,挺枪朝高发起凌厉一击。
在刘封左翼的李包死了,这个从夏口开始追随刘封的荆州悍卒没有死在武陵、没有死在南郡,却倒在了离荆州一千五百余里之遥西凉,倒在了淳化城这个鬼地方。看着李包瞪大眼睛的头颅随着高的战刀腾空而起,刘封的心都快碎了,他双眼紧紧的盯住了高,几乎能喷出火来。
高还没有从击杀敌卒的快感中回过神来,便感觉到了死亡的危胁,未等他抬头四望,一杆黝黑的长枪已临空突至。
一旁的亲卫纷纷发出惊喝之声,齐齐挡在了校尉大人的身前,他们高举长枪、战刀配合严密的朝半空中的刘封刺去,在高的身前布下一道严密的封锁线。
刘封长枪重重击下,荡来胸前战刀,随即侧过身躯一脚狠踏在一名敌卒的胸口,在这名敌卒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之时,借着这一踏之力,刘封庞大的身体再次腾起,跃过众曹兵的堵截直面高。
刚刚还显得勇猛无比的校尉大人顿时险象环生,只不过两三个回合,高眼中便充满绝望和无助,他连退三步,避无可避,看着披头散发如同厉鬼一般再度扑来的刘封,不由惊恐的大叫起来,他削瘦的身体这一刻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全身冰凉,对手强悍的武技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一个照面之下,他已没有了还手之力。
纷繁血腥的战场这一刻完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眼里只有那杆刺来的长枪,耳中只听到那呼呼的劲风之声,在生死系于刹那地瞬间,高忽然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他高声怒骂着,双手平举环首刀,用身体迎着刘封的长枪冲了过来,尽然是准备一命换一命。
刘封怒吼连连,杀气冲天,披散的长发沾满鲜血,乱糟糟的粘在他的头上、脸上,配合着他凌厉无比的攻势,状若杀神。在满身鲜血的映衬之下,那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狰狞。疾速刺出的长枪于半空回旋,重重地击打在刺来的战刀之上。溅起一阵火花,刘封再进两步,不等长枪收回,蓦然踢出一脚。
高发出一声惨哼。s随即他那瘦弱的身躯如同断线地风筝一般。直直的朝远处摔去,一连撞断三杆冲锋战旗。
一旁的曹兵士卒顿时被刘封狠辣高超的武技骇地面无人色,他们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的他们如同潮水一般向刘封涌去,想要趁他势单力薄之际,一举围杀。
胶着的战场顿时变得更加混乱,两军士卒在狭小的范围之内呼号血战刘封枪挑剑砍,一连扎穿了二个曹兵的咽喉,砍下了三只胳膊。崩飞了三把战刀、二杆长枪,但四面的曹兵太多了,尤其是高的亲卫个个悍不畏死以命搏命,让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片刻之间便被四周涌上的曹兵团团围住。
魏延与韩风都在混战中杀散了。紧随在刘封身侧地只剩下阿多吉与两名荆州相随前来的悍卒。看到大公子遇险,阿多吉抡起手中的双叉便冲进了人群之中。
阿多吉双手有千斤之力。能生裂虎豹,如今双叉在手挡者披靡,手下尽然没有一合之将,两名荆州悍卒护在他的两侧,三个人犹如一只犀利的长箭,狠狠地扎进人群之中。
二十余名曹兵将刘封团团围住,十把战刀、六杆长枪、两支长戟、两柄重斧、同时从四面八方朝他身上砍了过来,在外围,还有四五名弓箭手弯弓搭箭找寻着机会,只要有一丝地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出冷箭,即便是误伤袍泽也在所不惜。
刘封避无可避。
阿多吉地咆哮之声便在他身后十五步处,但这十五步的距离就像是被天堑所阻隔,后退不得半步。
越是在危急之时,刘封越是冷静,看着七八步外的地上,高的身躯还在扭动,刘封瞪大了眼睛杀气再增,凛然无视四周曹兵的围杀,刘封毅然朝前突进。
长枪架住前方三柄战刀,青锋剑砍断了两根枪尖,在侧翼弓箭手弓弦未松之际,刘封疾进四步,冲进曹兵之中。一把满带着鲜血的大斧从天而降,带着一股凌厉的劲气直往刘封头上劈去,随同大斧前来的还有二柄短戟,直刺刘封胸腹。
刘封来不及收回枪剑,他猛然跃起,双腿同时踢飞短戟,紧跟着重重的一头砸在执斧大汉的胸口。
执斧曹兵庞大的身躯如遭雷击,霎时便瘫倒了下去,嘴中不由自主的喷出满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仰面栽倒。
刘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四周的曹兵又惊又怒,他们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冲在最前端的三名执刀曹兵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同举刀剁下,想要趁机将刘封分尸。
趴倒在地上,晕乎乎的刘封尽然还能动,他身体之中似乎有躲避危险的本能,曹兵战刀落下之际,他尽然不可思议的挪动了一下,那柄直扎他背心窝的战刀顿时深深扎入土中,这时,刘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两把战刀狠狠的砍中了他的腰背,粗糙的皮甲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割穿,刘封坚实的身体顿时被开了两道大口子,鲜血淋漓。
剧烈的疼痛赶走了刘封脑中的混乱,猛然把他拽回了血腥的拼杀,不等那几名曹兵抽回刀去,翻转身来的刘封利剑挥舞,三只血淋淋的胳膊便带着三把战刀横飞了出去,同时惨绝人寰的叫声连绵而起。
“杀了他,一起上杀了他!”一个什长惊恐不安的紧盯着刘封,看着这个杀神如此悍勇,他不由紧握了手中的长枪,艰难的吞下一口吐沫,他已失去了单独冲上来的信心,他只好招呼一旁的兄弟。
“杀!”什长的不安的叫声让一旁的曹兵惊醒,他们不再犹豫,再次同时出击。
背部传来的剧痛让刘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猛然朝自己的嘴唇咬去,强自镇定了心神,对着四面扑来的曹兵,刘封毫无惧色,抬脚从地上勾起一把战刀,刘封如猎豹一般往前纵去,爆炸般的怒喝同时喝出:“杀!”
阿多吉一连被人砍了七刀,狼狈不堪,这七刀虽然砍的不深,但伤口传来的疼痛和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让他恼怒无比,看着大公子深陷重围离他们越来越远,阿多吉急的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看着那个砍了他七刀的曹兵军司马再次举刀扑来,阿多吉心中狂怒,他狂吼一声,高举着手中双叉劈头对着他刺了过去。
面对着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扑来的曹兵军司马毫无畏惧,战刀方向不变,再次加速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蓦然出现,就像是一把铁钳牢牢的夹住了曹军军司马的胳膊,连带着整个人也被扯住当场,那只手上传来的强大劲道实在大的令人难以置信。
阿多吉的双叉却没有丝毫停顿,伴随着一声闷吭,顿时将这个军司马扎成马蜂窝,前前后后十二个窟窿如同泉眼一般,涌出大量鲜血。
魏延随手甩开失去劲力的尸体,一刀将身侧扑来的曹兵枭首,再一脚踢飞一人,有点不安的对着阿多吉吼道:“大公子呢?”
阿多吉没有丝毫的停留,挺起双叉就朝前冲去,同时高喝道:“前面,冲到前面去了,快去接应。”
魏延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曹兵顿时色变,自己刚刚只顾杀的兴起,这下麻烦大了。
中军的战鼓之声蓦然响了起来,随着鼓声越来越烈,大地也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在两翼等候许久的西凉铁骑接到军令之后蓦然加速冲进战场,从两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狠狠的撞击在曹军的腰腹之间,马超、庞德就像是两支箭头,阿虏祖、铁豹、俄何风烈、雷阿多、古风、越哈吉就像是锯齿,紧随两人身后冲杀在曹军的侧翼,准备将敌军冲散。
在中路阻敌的马岱顿感压力大减,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残阳如血,已近黄昏之时,血战已经持续了一天,铁骑出击,胜负就在眼前,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马岱毫不犹豫下令中军出击,他要死死的拖住眼前的敌人。
在曹军即便崩溃的危机时刻,曹军的精锐铁骑出现在战场之上,两翼各五千铁骑迎着马超、庞德的西凉大军冲了过去,死死挡在了他们的前进道路之上。
夕阳西下,立在淳化城头督战的司隶校尉钟繇望着远处的战场,不由仰天长叹,西凉叛军战力之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眼前的马超还未使出全力,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还有一个更厉害的韩遂怎么办?钟繇心头开始乱了起来,他第一次对能不能守住三辅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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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夕阳似乎被地面的血腥所恐吓到了,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便带着天际间的最后一抹余晖躲进了大山背后消失不见。
夜幕缓缓降临,视线渐渐模糊,甲胄不整的士卒开始有些难以分辨出敌友,血腥的拼杀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金锣四起,穿透了战场上面巨大的噪音传到士卒的耳中,交叉混战在城外的两军士卒,疲惫不堪的在各自屯长、军侯的指挥之下缓缓后撤,他们戒备的看着前面的敌人,慢慢的往后移动,从他们颤抖的双手和呼呼的喘息声中可以感觉到,一天的血战早已耗空了他们的身体,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响起的金锣之声,让他们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刘封伸手拔开遮住视线的长发,直到此时他才有空扯了一块布条将披散的头发裹住,沾满鲜血碎肉的脸庞上,那双充满锐利目光的眼睛依旧精光四射、杀气凛然,刘封有些不甘,刚刚他几次杀到了那个曹军校尉的身侧,但都功亏一篑,背上的那两道伤口流失了大量的鲜血,让刘封觉得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难以冲出敌卒的围攻。
看着那个一刀将自己兄弟头颅砍飞的曹军校尉,在越聚越多的敌卒护卫之下缓缓离去,刘封不由悲愤长啸!
淳化城前终于安静了下来,血战过后,四处狼籍,几千具尸体堆积在空旷的平原上,显得格外恐怖,间或着还能从里面听到细微的呻吟之声。
钟繇站在淳化城城楼上一动不动,大纛在飞舞,士卒在忙碌,忙碌的一切显得与他毫不相干。整整一天,他就这样站着,就像是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不过问身旁的一切。但从他间或传来的长叹声中,却可以看出,他人虽静但心却不静,由始至终,他都在关注着城外五里处的血战。
当一天的战果传至钟繇耳朵里时,他更加不愿意动了,无奈,他现在体会到的结果便是无奈,战斗地结果离他们预想的目标,差的实在太远。
现在已是四月中。三辅各地的春耕正在火热的进行着,为了保证西凉百姓到了秋天有粮食收,钟繇采取了中郎将范先的建议,决定不顾一切的要将叛军挡在三辅之外。
死守长安。固然能紧扼叛军东进的道路,但对钟繇来说却有点不能容忍,丞相大人让他坐镇西疆,是让他稳定三辅乃至整个西凉的局势。让西凉的数百万百姓能有饭吃、不再饿死。所以安定、汉阳两郡成了重中之中。
安定郡在短短几天之内便被叛军攻占,让钟繇格外地恼火,此次出兵,他不仅是要接应贺敬的残兵,他更要打击一下叛军的锐气,给三辅的春耕争取一点时间,只要拖到春耕结束,这些年来他整编地屯田兵就能集结,就可以进驻城池参与防御。大军的主力就可以放开手脚出击与叛军决战了。
他们的计策很好,利用败退的贺敬与他手下地一万三千残兵做诱饵,将追击叛军引至淳化城外五里外地素山,断其后路,围而歼之。
然而这一天的战斗下来。钟繇的信心开始有点动摇了。自己手下的四万精锐尽然与马超的一万步卒一万铁骑拼了一个旗鼓相当,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的优势后。三万步骑大军面对叛军的十座千人大阵没有丝毫的办法,这让他感觉很无助,叛军的铁骑名闻天下,何曾想到那不起眼地步卒也有如此战力,在宽阔的正面战场上,死战不退,让合围的计策难以展开。
钟繇一愁莫展!这么好的机会尽然就这样浪费了,后面的仗难打了,等到马超处理完安定郡地事务,尽集大军于此,能不能守住淳化城就难说了。
马腾前去许都任职之时,帐下只有三万兵马,这几年马超合纵联横,与羌人打打合合,并屡次与东羌人、鲜卑人开战,军力反而越来越强,如今已有二万步卒,二万铁骑。再加上先零、烧当、白马等羌人,其兵力之多,恐怕不比淳化城中地少。而最为关键的是,西凉地兵马能集中的已尽聚于此,但马超的这部分还只是叛军的一路,还有一个实力更强,更加难对付的韩遂在汉阳。
一想到韩遂,钟繇没来由的便感到一阵心烦,在西凉这块土地上,韩遂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反叛。”这个老头子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叛乱,几十年下来了,他还在叛乱,朝廷派往西凉的名将络绎不绝,可就没有一个人能把他怎么样!
钟繇不由再次长叹一声。
如今之际,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成安了,要是他能守往汉阳,拖住韩遂西凉的战局还可以勉强控制住,否则……
让钟繇稍稍放心的是,汉阳郡治冀城易守难攻坚固异常,当年汉阳太守傅燮仅凭三千人马便死守城池一月有余,如今成安手上尚有二万五千大军,凭借显亲、新阳、上等城的相互支援,应该可以守上三四个月吧。
“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在钟繇思量着眼前形势的时候,长史卫固赶上了城楼。
钟繇看着卫固关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急忙摇头说道:“走,先随我去军帐看看伤亡情况再说。”
淳化城外十里,马超端坐帐中,聆听着帐下军司马禀报白天的伤亡军情。白天参战的三万大军,前军是主力,接到消息随同马超疾奔而来的一万中军铁骑,只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刻才加入战场之中,损伤不大。
前军本是奉令追击贺敬残军而来,没想到在即将追上敌军的时候,迎头撞上了早已布成阵势的曹军,面对着漫山遍野反扑过来的曹军,措手不急的西凉悍卒损失惨重,还好这些年马超领军四处征战,前军士卒个个身经百战,庞德带着铁骑,借着奔行之力猛冲敌阵,大大拖延了曹军的攻击速度,惊醒过来的马岱立即指挥士卒集结,以千人为一阵,布成前后相连,交叉掩护的十个方阵,死死的挡住了曹军。
一日下来,前军步卒阵亡一千八百四十六人,伤三千四百余人,其中重伤员五百六十余人,骑卒阵亡一千二百七十四人,伤二千三百余人。
马超英俊的脸庞顿时绷紧,眼中暴射出骇人的目光,他颇为愤怒的瞪着马岱说道:“一仗就死了三千兄弟,伤了五千士卒,你是怎么指挥的。”
马岱身上沾着的鲜血已经干涸,一道道凝结在战甲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征战,闻听如此大的死伤早已失了分寸,再听到兄长的怒喝之中,大脑顿时“嗡”的一声全乱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尽然不知道如何答复。庞德也当即跪倒在马岱身侧,低头说道:“将军,前军由末将指挥,马岱不过从属校尉而已,大军伤亡惨重,皆末将之过!”
马超冷哼一声,挥手让二人站起来,随即说道:“铁骑阻敌,前期伤亡可以理解,但步卒列阵迎敌,死伤尽然过半,难道不是指挥不当?这些兄弟跟我在大漠上迎战敌骑也从未有如此惨重伤亡,曹兵比那个髡头鲜卑人还厉害?”
“孟起,今天是我们大意了,中了埋伏,曹军太多了,足有四五万人,都是守卫京兆郡的精锐,能全身而退已经不容易了。”庞德不由恼火的挥了挥手。
马超冷笑道:“钟繇的那手字写的倒是不错,但论起打仗他就算外行了,尽然敢来算计我!我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侧过身去,马超对着刚刚汇报军情的军司马喝道:“去,选三百精兵,让他们吃饱喝足整装待命。”
帐中众将闻言不由惊呼道:“将军要去袭营?”
马超望向帐外,只顾冷笑不语。
一直坐在角落不语的刘封蓦然站了起来,径自走到马超面前一字一句说道:“算我一个。”
几个月来,马超还是第一次看到刘封露出如此坚定的表情,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看起来无比坚硬,那双紧盯着他的双眼犹如一把直指着他利剑,似乎不答应的话,就会直接刺过来,马超低头看了看刘封的腰间,那里紧裹着一块厚厚的纱布,沙布早已被鲜血浸透,显得乌黑。
“西凉人的事,还是由我们西凉人自己解决吧!”马超双眼紧盯着刘封的腰部的纱布说道。
“难道我的兄弟就这样白死了?”
众人无不色变,抬头朝刘封身后看去,魏延、韩风一脸愤怒,瞪大的眼睛几乎能看到火焰,这种表情不言而谕,从荆州来的几个人中有了伤亡。
马超顿感内疚,伸手拍了拍刘封宽厚的肩膀,点着头说道:“伤口再多裹上两道。”
当夜丑时,马超亲领三百骑突袭驻扎在淳化城下的曹军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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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入夜之后,天气突变,原本晴朗的夜空乌云密布,一轮圆月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挡,只漏下几道银芒。借着夜幕掩护,马超带着三百悍卒疾奔十里绕过素山,从北面冲进了淳化城西城外的曹军大寨。
负责此寨防卫的乃司隶校尉府统兵中郎将范先。范先追随钟繇已有十余年时间,一直随其东征西讨,他个头不是很高,但长的很结实,全身鼓鼓的肌肉将战甲撑的紧紧的,在抗击羌人、匈奴人扰边的战斗中范先屡立战功,从一个斥侯屯屯长一路升迁到中郎将。
白天一战,两军损失惨重,按理来说叛军没有袭营的可能,但对面的马超久历战阵,深谙用兵之道,此次又是为报父而来,用兵难免剑走偏锋,范先为此不敢有丝毫大意,严令营中将士枕戈而眠,和甲而睡。
但即便是如此,范先还是小看了马超,与羌人、鲜卑人争战大草原这么多年,马超手下铁骑战力非他人所能揣测,况且此次随同马超前来的三百悍卒,皆是各营之中的翘楚,齐聚一起所产生的战力比马超亲卫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战马四蹄紧裹着生牛皮,马嘴上套着笼子,三百悍卒在马超的带领之下,悄无声息的杀进了曹军营寨,如同一股旋风一般,席卷着身旁的一切。
寂静的深夜顿时狂乱了起来,报警的金锣之声冲天而起,半睡半醒之间的曹兵士卒一个个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痛苦不堪。他们太累了,一天的血战耗空了他们全身的体力,摧残着他们的神经,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偏偏又有敌军袭营,将士们破口大骂,怒吼着冲出营帐,誓要将那些吵扰到他们休息地叛贼砍成肉泥。
西凉悍卒看着营寨之中冲出队队整装束甲的敌卒,微微有些色变。但他们凛然无惧,打马疾飞,紧紧聚起一团。
马超大展神威,他一马当先,双腿夹紧马腹,双手紧握银枪虎吼连连,从两翼涌上的曹兵士卒根本近不了身,转眼之间便有七八个曹兵被贯穿胸膛。而紧随马超两翼的刘封、魏延则显得安静的多,满身杀气地刘封咬紧牙关,一边击杀着涌过来的敌卒。一面抬头四望。他在找寻着高,他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马超长枪挥舞,紧勒马缰,看着侧翼冲出的弓箭手搭弓上箭,他高声喝道:“右转,举盾……”
这道漆黑的长龙顿时变相,凭借着战马的高速冲击之力。他们迎头撞上了曹兵弓箭手,未及张弓的弓箭手毫无还手之力,百余人只慌慌张张的射出十余箭便被屠杀一净,满地的尸体断肢在铁骑的踩踏之下血肉模糊,血腥无比。
冲进曹营未深地西凉兵在马超的带领之下折转向西,直杀前营,正往中军集结,准备迎击敌骑冲击的曹军顿时面面相觑,在大军布成阵势,准备射杀敌骑之时。敌人尽然转向逃了,这种精妙的指挥和对形势准备的判断,也太过神奇了吧,而且狂奔的铁骑尽然说转向就转向,连一点缓冲的距离都不需要,这种高超地马技,实在是耸人听闻。
钟繇慌慌张张的冲上城楼,紧依城墙扎营的大寨此刻一片混乱,尤其是北面,借着营中火把的微弱亮光。钟繇依稀可以看到一支骑兵正在吞噬着四周的一切,一个个冲出营帐
的士卒被击杀,一面面营帐被战燃,那条如长龙一般的队伍势不可挡。
钟繇恼怒无比,对着身旁面如死灰的几个校尉喝道:“放箭。命令城上的弓箭手放箭啊!”
众人无不大惊。司马王邑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高呼道:“大人万万不可!袭营敌军皆是敌骑。箭矢太少根本起不到效果,可若是密集箭雨射下,营中将士必然死伤惨重,请大人三思啊!”
钟繇一把拎起王邑,怒喝道:“不击退敌军,那营士卒最后还能剩下几个?射,让弓箭手立即射击!”
王邑闻言不由惨嚎一声,痛苦的蹲了下来。大人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视将士如兄弟手足了,他地眼里只有功业,只有朝廷,根本就没有西凉将士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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