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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封禅-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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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公平比试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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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庞德坐下战马皮毛皆是棕色,配着合他那黝黑粗糙的皮肤,一人一马如同是被锅底灰给染过了一般,灰不隆冬的。
看到马超与刘封两人纵横飞奔回来,刘封铁青着脸一副冰若寒霜的表情,庞德不由大笑道:“锤子这家伙还是满嘴脏话?”
马超冷哼道:“他那张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东西出来,简直就是满嘴喷粪。”
“锤子就那张嘴不行,人还是不错的,比胖子强多了。胖子整天笑呵呵的,但阴险的很,还是锤子实在,有什么就说什么,是条汉子,若有得罪刘将军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别往心里去。”庞德与他们隔的太远,自然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远远看着他们动起手来,他自然是以为古风那张臭嘴引起了刘封的不满,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
刘封看到庞德尽然代那个羌人向自己赔罪,顿时有些蒙了,看样子马超说的不错,西凉的事确实复杂啦,是敌是友实在难以分辨。
马超这时却大笑了起来:“走,回营,锤子这次丢人丢大了,哈哈!”
庞德有点摸不到头脑了:“不打了?”“不打了。锤子输啦,连输两把。哈哈,你没看到他那样子,眼珠子瞪地比牛眼还大,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哈哈,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锤子那副表情,实在太好笑了。”马超此时腰都直不起来了。直接笑趴在了马背上。
而刘封想到刚刚那个羌人见鬼一般的表情,也不由笑了起来,直让一旁赶来地魏延、韩风莫名其妙。
魏延、韩风刚刚可担心死了,他们远远看到大公子尽然跟人动手起来,吓的魂飞魄散。打马便要冲过去,未等战马迈开四蹄狂奔,庞德的长枪便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庞德告诉他们,无需担心,西凉有西凉的规矩,刘将军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但他们刚到西凉。人生地不熟的,眼睁睁的看着大公子与人交手却帮不上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还好他们知道刘封武艺强悍难有敌手。否则真会不顾庞德的阻拦直冲过去,这个时候看到刘封安然回来,不由齐齐长吁一口气,急忙护在了刘封的身侧。
刚刚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在马超与刘封回来之后顿时消失不见,随着马超的长枪挥舞。列成战阵准备随时投入战斗地一万铁骑缓缓开拔。纷纷掉转马头原路返回,朝陇右赶去。
马超看着一旁庞德等人迷惑的模样。随即将刚刚的事情再说了一遍,原来古风刚刚有些自大,想以单手迎击刘封,没想到刘封傲气十足,根本不做躲闪,直接架枪硬接了古风一锤子,一击之下,自诩力大的古风尽然抵挡不住,大铁锤倒飞了出去,他哪里知道,教习刘封武艺的张飞平时也以大力著称,军中沙摩柯、魏延等人无一不有拔千斤之巨力,刘封累日与这些人为伍,岂会力弱。
待古风暗道糟糕,打起十二分精神专心应对之时,刘封却一改先前霸道一击,枪法变得飘逸起来,这种战法别说是古风了,便是一旁的马超也看的如痴如醉,动静结合到如此地步,强攻有千斤之力,闪避如梨花带雨,直让人叹为观止,只看了几招马超已断定,古风这家伙今天要倒楣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即便是古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强攻硬架了二十回合,还是被刘封一枪砸下了战马,从始至终,刘封地战马甚至都没有前进过一步,完全凭的是枪上的功夫。
古风躺在冰冷的地上终于清醒了过来,这还有什么话说,自己明显是被马超这个小白脸耍啦,看着刘封挺枪傲然雄据马上,视一切如无物地神情,哪里还有一点当待从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一个绝世高手,自己偏偏还看不出来。
马超帐下众将听说不用打仗了,纷纷喜笑颜开,不用打仗,就意味着不要死人了,能活下来,多好。况且白马羌与他们合作过多次,共同击退过鲜卑人、北匈奴人的入侵,他们当然不希望在战场上与那些老友刀枪相见了。
当众人听说是从荆州来的那个年轻小将,凭一已之力挫败白马羌魁帅古风避免了这场战斗,西凉官兵对刘封等人不由好感大增,直把他们当成英雄一般,行伍之间敬重的便是有真本事地英雄。
刘封带着魏延、韩风等人便在马超军中住了下来,对于刘封来说,不能劝说马超出兵,此行地目标便没有达到,他实在没有脸面回荆州去,虽然他很想与义父等人一起抗击曹兵,但西行的任务没有完成,他实在是羞于见人。
魏延、韩风看着大公子天天呆在马超军中,魂不守舍地样子,不由格外着急,眼看已近二月,大地开春,南方的积雪也快化掉了,与曹军的决战一触即发,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了。
但任凭魏延、韩风如何劝说,刘封就是不肯起程,除了一日一次例行与马超探讨当前的形势之外,便是带着阿多吉学习西凉兵的骑射,学习西凉军的骑战,夜以继日乐此不彼。丝毫没有急着赶回荆州的苗头。
二月十五日,荆州治所襄阳。温暖的阳光渐渐驱散了寒冬留给大地的丝丝寒气,汉水江面厚厚的冰冻也在阳光的烤晒之下缓缓融化,静止不动的汉水又回复了往昔的神采,如同一只咆哮的狮子,连声怒吼,张牙舞爪,尽情展示着大自然的无穷力道。
对岸樊城近段时间旌旗飘扬,战马嘶鸣,随着冰封尽去,大地开春,城中的曹军骑兵也开始了整军训练。
曹仁手下尚有十万大军,前年丢了南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回来,没想到在城中呆了一个月都不到,便被刘备给抢了去,而且连襄阳也丢了,汉水以南尽陷敌手,连番战败让曹仁颇为恼火,丞相从邺城送来的书信虽未有责备语句,但从书信之中曹仁已看到了丞相大人的不满。
“若是难以适应南方气候,子孝可尽早返回邺城休养,南面之事我自有安排。”曹仁看着手中的信帛喃喃念了几句,随即苦笑了笑,随从丞相身后征战十余载,何曾如此狼狈过,这次要是被换回去了,那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那还有何颜面与妙才、元让等人相见。
凝神看了看对岸高大的襄阳城,曹仁狠狠的咬了咬牙,“失去的,我要加倍取回来。”
还未等到樊城的曹仁出兵,刘备首先便忍不住了。
刘封远去西凉迟迟没有消息返回,安排在各处的细作也没有西凉方面的消息送来,看样子指望西凉军出兵攻击长安、三辅一带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南面的事,终究要靠自己来解决了。
刘备想到此不由长叹一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这点家底,今日一战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靠着去年夺取襄阳、荆山曹营的机会,大军得到了不少粮草辎重,荆州各郡的百姓也得以安然度过寒冬,今年本该是休养生息,屯田开荒的最佳时机,奈何曹操兵临长江,拿着刀架在自己的头上,实在是逼的太紧了。
要不是长沙、江夏两郡去年未遭战乱,开垦的荒田得以及时种下冬小麦,今年的南郡、武陵两地的百姓就会让人束手无策,但一想到江东眼前的形势,他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曹黑子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想活活的耗死我们啊。
有时深夜思量,刘备确实想不管眼前形势,不顾江东存亡干脆紧守汉水,护卫荆州百姓开荒屯田算了,飘零半生,方得这些郡县百姓,他实在是舍不得啊。
徐庶坚毅有力的声音将刘备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主公,该下令了,张将军部下三万将士已经齐集完毕。”
刘备霍然惊醒,放眼望去,只见襄阳西城门外,早已旌旗遍野、枪戟漫天,征虏中将军张飞战铠裹身,蛇矛横旦,端坐于马上巍然不动,身后八名校尉、十二名都尉一字排开,井然有序列于各部之前,静待军令。
刘备抬头往阵中看去,一个个呼着白气的士卒傲然立于冷风之中,为了保卫父母妻儿,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荆州士卒各个神情激昂,战意冲天,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丝的声响,但众将士身体之中迸发出的强烈战意,几能让汉水断流。
刘备久久无语,他做梦都想拥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如今的梦想已经实现,他却没有丝毫的兴奋神色,此次渡河攻击重兵防守的樊城、枣阳,能有多少士卒活着回来,实在未为可知,也许今日一别,自己将再也看不到这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了,想到此,刘备不觉眼中有些湿润。
深吸了一口气,刘备抬手取过身侧的酒杯,高举过顶对着城外大军吼道:“为了大汉江山,为了荆州百姓,大丈夫当横扫六合,杀尽天下叛逆,备当在城楼之上,等待大军凯旋归来。”
三万士卒同持刀戟而呼:“大汉天威。”
荆州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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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马腾死了,死的毫无征兆,死的无比突然。
建安十六年,二月下,正当曹操大军在樊城、皖城一线分别与刘备、孙权激战正酣时,远在邺城的马腾死了。
马腾乃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马肃之子,其母为羌人。马腾长八尺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二十余岁便入行伍,因其武艺高强,作战悍勇,性格宽和,待人诚恳而颇受军中将士敬重。汉灵帝末,边章、韩遂起兵谋反攻击三辅之时,他在凉州刺史耿鄙手下任军司马,后耿鄙平叛之时中了韩遂的埋伏全军尽没,只有马腾领着一部兵马杀出了重围,眼见朝廷昏庸无能,西凉形势越发混乱,马腾便引残兵往陇右而去投奔结义大哥王国。
一年之后边章病逝,西凉军群龙无首,韩遂与众羌族首领便请出西凉名士王国任大军统率,马腾也随即起兵响应,由于王国的关系,西凉军中各部都对马腾另眼相看,颇为照顾,后曹袁相争,曹操以汉帝的名义急调马腾助战,马腾于是派长子马超协助钟繇击败郭援、高干等人。马腾转拜前将军。封为槐里侯。长居槐里十数年。
王国死后,西凉各部失去控制互相攻伐,实力最强的韩遂、马腾更是连番征战。马腾不忍手足相残,上书曹操请求回京任职,曹操当时正忙于南征,为了西凉的稳定,便请旨征调马腾回京任卫尉,掌管京畿八门。
后有谣言称当今天子与马腾密谋诛杀曹操,准备重振皇权,马腾一家随即被曹操迁往邺城软禁了起来。
这几年来马腾虽然失去了权势,但因其长子马超手握重兵雄踞西凉,其性命无忧。过地还算安逸,突如其来的变故委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大帐之中这一刻静的可怕,马岱长发披散,衣衫褴褛,略显瘦弱的身躯跪伏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从他颤抖的身躯上能够感觉到他心中的无尽恐惧,狼狈不堪的样子更彰显出他的无助和无奈。
马岱乃马超族弟。十岁时父母双双死于战乱之中,马岱孤身一人从金城徒步数百里赶至隗里投奔叔父,马腾大为惊异,便一直带在身边,视若已出。当年马腾入京。本以为生活从此会安定一些,便将马岱带在身侧,想让他过上安稳一点的日子,没想到形势变化之快,连他自己都反应不及,连带马岱也跟着软禁了起来。
马腾心中愧疚,便想方设法想保住马岱地性命,好在曹操南征。为了稳定西凉局势,对于马腾还不算苛刻,俸禄不仅未减,反而加倍。马腾倾尽家财终于买通了一个负责看守他们的屯长,将马岱送了出去。
马岱出城之后并未走远,而是装伴成流民混入城中,一直守在马腾宅院附近,前些日子他闻听院中哭声四起。便吃了一惊。打探之下才知道,叔父马腾死了。府上全家老小百余口更是以谋逆之罪被尽斩于市,骇得马岱魂飞魄散,连夜逃出邺城,孤身赶回西凉报信。
新年过后刚刚二十岁的马岱,化妆成流民徒步奔逃数千里,为了防止曹军封关,他尽捡僻远小道而行,四过黄河、翻太行山、再绕向并州直往北去,赶至北地、经安定、石城等偏远边关绕至陇右。
饥饿至极之时,他甚至饿昏在茫茫草原之上,几乎裹身于狼腹之中,但这一个半月的逃亡没有白费,他总算赶到了马超军中。
其实马腾之死纯属意外。负责看守马腾的曹兵校尉见马腾的小妾有倾城之姿便起了色心,眼见马腾这个卫尉落到如此地步,便有些托大,利用职务之便威逼利诱,想要一亲芳泽,没想到正当那名校尉欲行苟且之事时,正好被马腾发现了。
马腾领兵征战几十载,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当即瞪大了双眼,怒吼着扑了过去,与曹兵校尉撕打在一起,守在院外的曹兵闻听校尉大人地怒吼之声齐齐吓了一跳,没有丝毫的迟疑便冲了进去,只见校尉大人赤身裸体正与马腾生死相搏,曹兵哪敢迟疑,提着兵器就冲了过去,赤手空拳的马腾顿时被乱刀砍成肉泥。
曹兵看到马腾死了才知道闯了大祸,校尉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便以马腾反叛的罪名将马府上下尽皆抓捕,随后尽斩于市,血流成河。
马超魁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栗着,冠玉般的脸庞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格外骇人,整个军帐随着马超身上流露出的浓浓杀意而挣扎欲裂。
随即一声疯狂的吼叫之声在军营之中响起,“集结,大军集结,随我杀向长安。”
刹那间战鼓隆隆,金锣四响,早已感觉到异常的马超亲卫毫不犹豫的发出了大军集结的军令。
军营之中顿时象炸开了锅,不明所以地士卒惊骇的蹦了起来,他们条件反射一般的抓起身侧的兵刃战甲,以疾风地速度冲出了军帐,赶向了不远处的马棚,看着四周同样的茫然的袍泽,他们翻身上马,放蹄朝集结点赶去。
刘封此时正与阿多吉,韩风、魏延等人在寨外驰骋,这段时间下来,他的骑术大有长进,虽仍不能像西凉兵那般灵活自如地骑射,但驰马纵横,挺枪鏖战地本事大大增加,听到中军响起的战鼓之声,再放眼看向四周宽阔地草地,他们同样感觉十分的困惑。
“难道是马超帐下斥侯又在百里之外发现了敌情?”刘封心中不由赞叹起来,前番白马羌来袭,马超帐下斥侯早早发现了敌情,以致于敌军未至,大军已抢占了有利地形准备阻击,这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了精锐斥侯的重要性,一个精准的情报甚至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
听闻着大军四周响起的杂乱马蹄之声,看着远处一道道矫健的身影,刘封不由感慨万分,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将仲威(伍峻)带来,自己帐下斥侯与西凉兵相比,实在有很大的差距,确实应该让仲威好好学习一下。
“伯威,快走,快走,晚了恐怕就赶不上了。”一旁的魏延闻听战鼓之声越来越烈,不由急的磨拳擦掌,座下战马在其牵拉之下,更是低首喷喘,放蹄欲奔,几个月未经战事,魏延感觉有浑身的力量用不完,已经有点急不可奈了。
一旁的韩风闻言不由瞪了他一眼,“这是在西凉,是西凉人要打仗,你急什么!”
“左将军与东吴约定,二月时将从汉水一线发动攻击,以牵制曹军侧翼、增援江东,现在都快三月了,荆州的仗应该正在关键时刻,偏偏大公子铁了心的不回去了,那还不如跟西凉兵一起杀个过瘾了,反正杀的是羌人,同样是扬我大汉天威。”
一旁的刘封苦笑了一下,随即看向南方,长长叹息了一声,义父、三叔、赵叔叔,还有叔义、仲邈、黄老将军,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真没用,到西凉已经三个月了,尽然还没能说动马超出兵,而且看马超那俊朗面庞上闪烁着坚毅寒芒的目光,在自己想到更好的理由之前,实在没有劝说成功的把握。
自己这点本事,即便是赶回荆州也难以做出什么贡献,还是呆在这里再想想办法吧,说不定有什么奇迹呢。
听着大寨之中越来越急促的战鼓之声,刘封随即抛开烦杂的思绪,打马冲向中军,走一步看一步吧。
奇迹发生了,而且来的这么的突然,让刘封、魏延等人没有丝毫的准备。
看着他们向中军赶来,双目尽赤,正大声咆哮着的马超急急迎了过去,抓住刘封的臂膀说道:“我要杀向长安,杀奔宛洛,我需要左将军的帮助。”
刘封被马超反常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被马超抓住的胳膊如同被铁钳所夹,一阵紧过一阵,疼痛难忍,“将军不是开玩笑吧!你刚刚说要攻击长安?”让刘封难以接受的不仅是马超这种一反平常冷静如水的表情,还有他的急促言语,他做梦都在想的那几句话,此刻尽然直接从马超的嘴里嘣了出来,强烈的幸福顿时扑面而来。
马超闻言悲愤长啸,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扑通”一声面向东北跪下,口中狂呼道:“我父亲死了,我全家一百余口全被曹操这个奸贼给杀了!我要报仇雪恨。”
嘈杂的军寨这一刻因为马超的长啸而静止了下来,那一匹匹往来奔驰的战马,似乎同时感受到了马超身上发出的凌厉杀气,全部骇然驻足,呆呆的立在那里。而那些刚刚还呼号叫喊的西凉悍卒,不由脸色大变,呆若木鸡,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西凉的天变了,老主公再也回不来了。
刚刚安静下来的大寨片刻之后蓦然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天地齐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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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西凉,陇右。
军寨之中低鼓阵阵,号角沉沉,四周林立的一幢幢白幡在风的拉扯之下肆意飘荡着,让气氛压抑到极点。
平常挂在士卒脸上的轻松笑意不见了,他们傻愣愣的坐在地上,紧绷着脸、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帐门处,忽开忽闭的帐门能让他们不时的看到天空,天空昏暗,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灰的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帐外,间或着走过一队队披麻戴孝的巡营士卒,雪白的枪尖刀刃上泛起的阵阵寒光让他们身上的孝衣带着一丝冰冷的味道,三月的西凉,其实本就是冰冷冷的。
刘封缓缓抬起了头,环顾帐中,没有一点声息,十五六名西凉军官矗立帐中恍若无物,如同一根根木桩。
刘封的目光再转,最终落在帐中帅位上,那个本是马超座椅的位置,此时摆放着一个灰灰的灵牌,牌上的字很多,但真正映入刘封眼帘的只有“马腾”二字。
烟雾缭绕,一截长长的香灰掉了下来,随着香灰的掉落,那几柱香上的火苗忽然闪现出了一丝耀眼的火花,火光极为短暂,只一下便又被新的香灰所遮挡,刘封看的很真切,也感觉的很贴切,他的心情就像那几柱香一般,只亮了一下便又被重重的东西压住了。
看着灵位前面一字排开跪着的三道身影,刘封心中不由长叹了一声。
马超要出兵了,西凉军要攻击三辅、杀向长安了,他花了三个月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按道理来说,他此时应该极为高兴才是,可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一丝的欢快感觉,看着马超近乎惨白的脸和全营士卒悲痛强忍的泪光。刘封似乎看到了樊城城墙上不断倒下的兄弟袍泽、看到了倒在敌人战刀之下地田雄和军司马刘从。
血战,一场连着一场的血战,自从跟随义父以来。紧随他身侧的便是一场接连着一场地血战,漫天的血雨和纷飞的断肢残臂,数不清的面孔充斥着他的脑海,连带着刘从与田雄的脸庞也渐渐的迷糊了起来,他努力的想记清楚他们的容貌,但除了樊城城楼上那面高大威武地大纛和一个个倒下的身影,他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刘封不知道这无穷无尽的战争将何时结束,他看不到未来,看不到自己的归宿。他只知道自己每次上战场,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多,受地伤也越来越重,他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能不能幸运的活下来,还能不能看到明媚的阳光。看到西凉众人与千里之遥的荆州同样饱受着生死的摧残,他感觉到了迷茫。
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将刘封从痛苦的记忆中拉了出来,数道魁梧彪悍的身躯出现在了军帐之中。
刘封本能地抬起头,一个长发飘散,浓眉大眼的大胡子羌人顿时映入他的眼帘,是古风,那个两败于刘封手下的白马羌魁帅。
古风没有看到刘封,这六个羌人一进帐中便被那座灵位给吸引住了。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任何地动作,他们一瞬间便变得像帐中的西凉军官一样,个个成了木桩。
但刘封看到。这几个看起来极为粗旷的羌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面露惊骇,惶惶不安。
蓦然间,帐中形势突变,原先静立不动的西凉军官几乎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未等这几个羌人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锋利地刀刃已架在了他们地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寒芒交织。让人不寒而栗。
随待在刘封身侧地魏延、韩风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他们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极为惊恐,有点弄不清楚马超的用意,两人不由自主的从刘封身侧跃出,各用半个身躯挡在了刘封的身前,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有点不安的盯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马超,随时准备发出凌厉一击。
“小白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风风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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