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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前夜风云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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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教所院内的松树下,宫崎与区凤樨见了面。区凤樨是个很温和的中年绅士,彬彬有礼。宫崎便谈了自己对中国前途的失望,区凤樨说:“中国的事还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如今内有康有为先生倡导变法,外有孙逸仙先生倡导革命,中国的前途,大概就落在他二人身上了!”
当时康有为正在北京变法,声望如日中天,宫崎早已知道,但孙逸仙是谁呢?区凤樨叹了口气,说:“孙先生目前在海外流亡,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宫崎猛然间得知中国竟还有与康有为齐名的革命党人孙逸仙,立刻兴趣大增,忙探问孙逸仙的情况。区凤樨说:“他是中国革命党的头领,义肝侠胆,立志灭满。”宫崎再欲询问详细情况时,区凤樨却摇摇头,瞑目不答,只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宫崎带着对孙逸仙的种种神秘猜想回到了日本。朋友曾根俊虎便介绍他去认识陈少白,说:“陈少白住在横滨,孙逸仙的一切情况他都知道。”宫崎大喜,即刻赶往横滨见陈少白,从此与陈来往频繁,对孙文孙逸仙也知道得更多了。孙文伦敦蒙难之后,大名一朝之间传遍世界,日本朝野各界也于此时公认孙文为中国革命的领袖。因此宫崎隔一段时间就去陈少白处探问孙文的消息,渴慕与之相见,但每次都未能如愿。
九八年夏季的一天,宫崎有事到了横滨,办完事情之后,第二天早早起来赶往陈少白的寓所往访。侍女却告诉他陈先生去台湾了,只有陈的朋友孙先生在寓。
宫崎忙问:“那个孙先生,孙文孙先生吗?”
侍女点点头。宫崎大喜,周身忽然全是热望,便立刻求见孙文。侍女领他到客堂坐下,不大一会儿,孙文就出现了。
孙文刚刚起床,还没有洗漱,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很随便的样子,进客堂向宫崎招呼了一声,说声“稍等”,便又转身出去洗漱去了。
宫崎心中一阵发凉,顿时大感失望,想:“这个举止随便的人能扛起中国四万万人的命运吗?他便是我苦苦寻找的豪杰吗?唉,帮助这样的人恐怕难以实现我一生的希望,我似乎白等待了。”正在暗自叹息,孙文却洗漱完毕,又进来了。
这回的孙文已换了衣服,梳好了头发。他对着宫崎端然坐下,沉稳冷静,目光澄澈,隐约之中有缕缕威严散发出来。宫崎一惊,想:“这便是真实的孙逸仙的形象?中国的领袖舍此人而谁欤!”
这时孙文开口了,说:“宫崎先生,我听少白说起过你,中国的革命,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中国革命成功了,黄种人的耻辱才能洗雪,世界才能恢复和平与人道!”
十 却挂云帆去,不知何日还(3)
宫崎却问:“孙先生,听陈先生说你们革命成功之后,将实行共和政体,请问,中国适合共和政体吗?”
孙文点了点头,徐徐说道:“许多外国人认为中国是个野蛮国家,不适于共和,这是对中国很不了解的一种说法。实际上,共和之制,一直是中国治世的真髓,夏商周三代之治便是遵从共和的原则。我国的国民,所以喜好怀古,难道不是对共和理想的一种追慕吗?就是现在,在满清统治下的荒村僻地,乡民拥戴尊长听讼,设置乡兵御盗,一切大事,由乡民协商处理,凡此种种,岂不证明中国民间已经实行了一种简约的民主之治吗!如果打倒了满清,施行善政,于民约法三章,人民一定会欢欣景从,载歌以迎。各地由素负众望的的人作长官治理,中央政府对之妥善驾驭,中国便会迅速安定下来,走向繁荣。”
宫崎若有所悟,缓缓点了点头。孙文又说:“如今我国如俎上之肉,被饿虎环视,欲分而食之,世界上的平民与人道的维护者,心痛情伤,不忍坐视。我生于此邦,与之痛痒相关,故虽才疏学浅,于义不能袖手,因此我已立志决意要做中国革命的先驱!为了中国的苍生,为了亚洲的黄种人,为了世界上一切善良的人种,上帝是一定会庇护我党、帮助我党的。征兆已经出现,宫崎先生,你来了,你来了便是征兆。中国革命是会成功的,成功之后,亚州的许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孙文滔滔不绝的讲着,话语里既携着凛冽的风雷,又洋溢着无限的热情,听得宫崎藏寅如痴如醉,心中云水翻腾,感奋而激动。他们两个人谈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接着又谈。这样谈了四、五天时间,宫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了解孙文了,于是,急匆匆赶往东京见犬养毅,欣喜如狂大声说:“木翁,木翁,有一件事情一定会让你惊喜不已,孙文孙先生来日本了!”
犬养毅号木堂,是日本立宪改进党的重要人物,长期担任众议院议员,在政界影响不小,对中国的事情有浓厚兴趣,极是关切,所以听了宫崎的话,又惊又喜,忙问:“你见到他了,此人如何?”
宫崎说:“他已接近了真纯的境界,其思想高尚、见识卓越,抱负远大且情感恳切,我国的有识之士恐怕没有几人能比得上他。他是中国的珍宝,我已将对中国的所有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犬养毅郑重点头,想了想,说:“好,我就设法来帮助他。”于是斡旋政界,允准孙文到东京居住,并说服九州煤矿的矿主平冈浩太郎向孙文提供生活费。孙文到了东京之后,又通过犬养毅结识了头山满、大隈重信、尾崎行雄、平山周等一大批朝野人士。不过,与孙文来往最为密切的,还是宫崎藏寅。
事隔不久,慈禧训政,抓捕康有为的消息通过日本驻华使馆传到日本。孙文急欲找宫崎商量救助康有为,宫崎却去香港了。孙文于是找到了平山周,说:“康有为是我国为数不多的有识之士,你可否到中国去,将他接来日本?”
当时犬养毅等人也极愿意为康有为等维新派人士提供帮助,于是商定由平山周去北京,设法将康有为及其弟子接来日本。又给在香港的宫崎发电,请他设法帮助可能会去香港的康有为。宫崎这时已经得知康有为乘英舰南下,就潜入广州,先接了康有为的弟子来港。
平山周到北京后,立刻联系梁启超,要其动员维新派人士到日使馆避难。梁启超应允,随往找谭嗣同、林旭等人,他们却不去。谭嗣同当时与朋友大刀王五约了十多位有武功的志士,欲越墙入紫禁城救光绪出来,但数次未果。梁启超说了入日使馆躲避的话,谭嗣同说:“再有十天时间,唐才常便将带数百好汉入京,我须得救出皇上,然后再考虑逃走的事。”
梁启超急道:“慈禧会给你十天时间吗?她随时会发令抓我们的!”
谭嗣同肃容说到:“卓如,没有行者,无以图将来,没有死者,无以酬圣主。程婴杵臼,月照西乡。我死志已决,你就走吧,维新派不能就此绝了根。”
梁启超知道谭嗣同的脾气,非自己所能劝转,只好与谭洒泪而别,去了日本使馆,此时王照也逃进了日使馆躲避,说朝廷不久将尽抓康有为的支持者。梁启超不由得又牵挂起谭嗣同来,因为军机四卿之中,谭嗣同的风头最健,其他人抓不抓说不准,谭嗣同却是非抓不可的。平山周知道了梁启超的意思,于是亲往找谭嗣同,劝他避难。
谭嗣同摇头长叹,说:“哪国的变法不因流血而成功,可中国从未听说因变法而流血,此所以国势不昌。变法需要流血,流血就从我开始吧!”坚拒不去使馆。平山周无奈,便不再强求他了。
九月二十四日,荣禄从天津回京,参加慈禧召集的审问光绪的会议。
议鸾殿正中高坐着慈禧太后,右前方跪着一溜皇族亲贵,有奕劻、世铎、刚毅、端郡王载漪、庄亲王载勋等人,左侧,跪着光绪皇帝孤零零一个。李莲英则执拂尘在慈禧左右侍候。
荣禄将光绪命袁世凯杀自己围颐和园的密诏呈给慈禧过目。慈禧看罢,气得脸皮都紫涨了,暴跳如雷,痛骂光绪为贼子,说:“你本是旁支,哪有继位的机会,是我一力主张,才容你坐了皇位,可你这贼子,竟命袁世凯来害我!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禽兽不如!”
十 却挂云帆去,不知何日还(4)
光绪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慈禧斥骂。慈禧骂了一会,觉得还不解恨,就命小太监拿来竹杖木板等家法,手指光绪说:“按你害我的罪状,就该一顿板子打死,但我还没有抓住康有为,暂且就先绕你一死,可不行家法,不解我心头之恨。”于是命刚毅行刑,打光绪的板子。
刚毅跪在那儿迟疑不动。慈禧怒道:“刚毅,你为何不动?”
刚毅叩头说:“皇上如今还是皇上,奴才打皇上,不是以下犯上吗?奴才不敢打。”
慈禧骂道:“胆小鬼!载漪,你给我打!”
四十二岁的载漪听言一骨碌站了起来,拿了板子就要去打光绪。
荣禄、奕劻、世铎却忙说:“太后,不能打!”
慈禧瞪着眼问:“这贼子起意害我,难道我打打他也不行?”
奕劻、世铎同声说:“载漪是臣,臣打君,不合祖宗的法度。”
慈禧愣了一下,随即说:“那好,那我就先将他废掉,省得你们多口。”
荣禄忙说:“太后,这事关系重大,还请太后三思而行。”
慈禧将眼光转向荣禄。荣禄说:“太后,人心不稳,国事正艰,洋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废帝之事不可轻行,还请太后仔细斟酌。”
慈禧“哦”了一声,歪着头想了想,便说:“那好,那就先不废他——”话未说完,忽呜咽不能成声,鼻子发酸,慈禧就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一边伤心抹泪,一边怨毒的诉说,说她白白养活了光绪二十多年,如今光绪反而伙同外人谋害于她,边哭边骂,将满腔的怨毒恨切一股脑儿向光绪倾泄。
光绪跪在那儿,心有所愧一般,将头压得更低了,一言不发。
慈禧哭了一阵,站了起来手指光绪,恨道:“你这没心肝的蠢货,那伙人既能害我,难道便不会害你吗?没有了我,你能坐得稳这个江山吗?”
多数王公大臣急忙劝慰太后,说皇上一时糊涂,如今一言不发,显然已有仟悔之心,此后定能从善如流、痛改前非,故请太后从轻发落。
慈禧便命李莲英选十六名太监在瀛台轮流看守光绪,让光绪在那儿好好反省罪孽。然后慈禧下令,废除全部新法,过去因抵制新法而被光绪革职的人也全部官复原职。同时将一众与康有为合伙蛊惑皇帝的人统统抓起来治罪,将执行变法最力的湖南巡抚陈宝箴马上革职,永不叙用。
于是在京的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弟、徐致靖被抓了起来,湖南的黄遵宪、熊希龄等也被抓了起来,但梁启超、王照躲进了日使馆,无法捉拿。慈禧恨道:“这两个贼子助康有为作恶,岂能任他们就这样走了!”便命在日使馆外密布人手,下令说只要发现梁启超王照露面,就须立即开枪打死。
此刻与变法有牵连的人个个惊惧,谁敢说话。御史杨深秀却是个耿介孤直之士,对慈禧幽禁皇帝又行垂帘之举大为不满,便上折子援引古义,要慈禧撤帘归政于皇帝。
慈禧大怒,立命将杨深秀抓了,与谭嗣同徐致靖等一起关入死牢。
李鸿章与徐致靖之父是密友,私交极深,听说徐致靖因拥护变法将被斩首,便欲说情留他一命,却知自己说情不一定管用,于是给荣禄发电,请他代求太后,设法相救。荣禄却不过李鸿章的情面,就请慈禧绕了徐致靖一命。
慈禧瞪着眼问:“你是我的心腹,怎来为反贼求情?”
荣禄叩头说:“徐致靖只是个书呆子,哪知道什么变法,他只是跟那些人凑热闹罢了。皇帝的变法搞了三个月,就一次也没有招见过他。”
慈禧却不信,命太监查光绪的起居录,一查之下果然光绪没有招见过他,慈禧便准了荣禄的情,改徐致靖为监候,即死缓的意思。张之洞也想救杨锐一命,就发电给军机大臣王文韶,请他帮忙设法。王文韶感觉自己不是慈禧最亲近的人,于是转求刚毅帮忙。刚毅撇一撇嘴,掉头不顾。王文韶又求。刚毅冷笑说:“康有为一伙的多杀几个有什么不好,岂能为他们求情!”
慈禧听说还有许多大臣也欲为反贼们求情,怕迟延有变,夜长梦多,于是下令将谭嗣同等人快快斩首,当下让刚毅做了监斩官,命他速速定下日子行刑。
刚毅大喜,拍手笑道:“这些反贼杀得越早越好,奴才明日便送他们上路。”
第二部分
十一 血溅豪气尽,泪枯秦廷远(1)
九月二十八日一大早,刚毅就带人到了刑部监狱,命提犯人上刑车。狱卒们拿着叮当作响的钥匙开牢门,兵弁们吆喝着喊谭嗣同他们出牢上车。康广仁大哭,说:“今将斩我等,何其冤也!”
刘光弟安慰他说:“今天不斩。先要提审,然后才斩头。”
林旭微笑不语,随兵弁们上车,谭嗣同则摇着手上的铁链,慢步咏歌而出。
谭嗣同、林旭、康广仁、杨锐、杨深秀、刘光弟六人全部被装上了囚车,用枷枷了。刚毅骑着大红马,喝令起行。兵弁们拿刀带枪护卫着车队,浩浩荡荡开往菜市口刑场。
车队出了西门,刘光弟愕然说道:“不是去刑部提审,是要送我们上路了。”
刚毅大笑,说:“不错,早死早托生,又何必提来提去耽误时间。”忽见杨深秀被大枷枷得神情狼狈,刚毅便仰身而笑,以马鞭指着问道:“杨兄,味道不好受吧,你若求我,我便念昔日之情,为你缓枷,如何?”
杨深秀却极是耿直刚正,怒道:“你即是能免我一死,我也绝不求你!”
刚毅咬牙大恨,说:“死且不悟的反贼,可恨可恼!”
原来刚毅作山西巡抚时,与山西闻喜县的杨深秀一见如故,结为莫逆之交。当时杨深秀只是一介书生,但刚毅欣赏他的才华与刚正不阿的气节,与之诗歌往还,探讨治世之策。杨深秀之母过生日,刚毅以巡抚之尊,亲往致贺。后杨深秀中进士,授山东道监察御史,再后到了朝廷做监察御史;刚毅在外做了几任官,后来内调京里做工部尚书,不久又入军机处作大臣,算是拜了相。此时他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好不高兴,拜相之日,在家大摆宴席庆贺升迁,文武群臣齐来贺喜赴宴,送礼巴结。但杨深秀不来,既不赴宴更不送礼。刚毅见杨深秀不来恭贺自己,心中遗憾,却不便问他,便自己主动,将包括杨深秀在内的山西籍的京官全部拜访了一遍,杨深秀却不回拜。刚毅恼怒下责问杨为何不回拜自己。杨深秀说:“朝廷有律条,不许言官和宰官来往!我是言官,你如今做了宰相。是私谊重要,还是朝廷律条重要?”刚毅被他这么一说,无言以对,但极不舒服,因而心中大恨,从此后便将杨深秀视作仇人。
一时到了菜市口,兵弁们打开囚车,喝令谭嗣同他们统统下车。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军兵吆喝着维持秩序,刽子手们擦拭屠刀。刚毅笑呵呵看康广仁、杨深秀等人下车,就走过去问他们还有什么遗言要讲。
刘光弟扭过头大声问刚毅:“我等六人,未经审讯,今以何罪杀我等?”
刚毅说:“奉太后之命,以大逆不道罪杀之。”
刘光弟说:“按大清祖制,虽是盗贼,若临刑呼冤,也当重新审讯。我辈命不足惜,但大清的祖制你敢不遵吗?”
刚毅默然不应。刘光弟又大声再问。刚毅蹙着眉,不耐烦地说:“我是监斩官,只知杀人,其它不知!”
围观的市民百姓却乱嚷道:“快杀快杀,若拉回去重审,大家的热闹岂不是看不成了!”还有人说:“乱臣贼子,嘴倒挺硬,应该先割了他们的舌头。”
将近午时了,兵丁过来强拉六人下跪。杨深秀、康广仁、林旭、杨锐都被兵丁们强拉着跪下了,刘光弟却满脸怒色,倔立不跪。杨锐说:“光弟,跪吧,跪吧,遵旨而已。”
刘光弟长声叹息,跪了下来,流泪说道:“我等今日毙命,天下从此再无正气了!”
康广仁说:“刘兄之言不妥。今八股已废,人才将辈出,我辈虽死,中国强矣。”
刚毅哈哈大笑,说:“康广仁,如此幼稚可笑,太后已下令恢复八股科考了,你还做什么美梦!”便令兵丁拉谭嗣同也下跪,谭嗣同说:“且慢,我心有块垒,须吐而为诗。”
刚毅笑道:“这便要走了,你竟还有如此雅兴,佩服佩服。你这就吟吧。”
谭嗣同意态从容,纵目扬首吟道:“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吟罢大笑,笑罢又长叹,高叫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然后跪倒,引颈待刀。
刚毅提起朱笔,用劲将谭嗣同、林旭等六人的名字全部钩掉,掷朱笔于地。六名刽子手同时抡起六把钢刀,六颗头颅便同时跌落尘埃。红雨纷飞中,菜市口一片血腥。
此时正是戊戌年的秋天,因而后世称谭嗣同等六人为“戊戌六君子”,称光绪帝自颁诏变法到慈禧夺权的一百零四天时间为“百日维新”,又叫“戊戌变法”,而慈禧夺权、杀害六君子等事,则被称为“戊戌政变”。
唐才常在湖南湖北往来联络,组织了五百名江湖好汉及帮会中人,催促着众人快快赶路,要尽快赶到北京与谭嗣同会合,勤王杀太后,一挽狂澜之将倒。众人扮作客商,日夜兼程,行到河南境内时,却传来了慈禧政变、光绪被禁、谭嗣同等人遭杀的消息。
唐才常闻讯悲不自胜,失声大哭,因之哀痛不起,经林圭、秦力山、毕永年等极力解劝,方止哭议事。但知勤王之事已不可为,乃以掌砍颈,嗔目说道:“剩此头颅酬知己,再无面目见群魔!我这条命今后便是谭嗣同的了,我将竭尽我的心智,完成嗣同的未竟之业。”于是遣散人众,废然返回湖南,另行筹思勤王的办法。
十一 血溅豪气尽,泪枯秦廷远(2)
伊藤博文在拜见光绪帝后,由京缓缓南下,到了上海,听说极富盛名的大儒黄遵宪因鼎助变法,被捉后押于上海监狱,便往探监。黄遵宪瘦骨伶仃,却目光炯炯,与伊藤对答,不卑不亢。伊藤大骂慈禧无道,要设法救黄遵宪出狱。黄遵宪冷冷说道:“这是中国的内政,请君不要干预,我宁愿庾死狱中,却不愿外人干预我国政事。”伊藤无趣而退,叹息不已。
梁启超王照二人在日使馆剃了辫子,穿上西装,打扮成日本人的样子,由平山周照料着,混在一伙回日本的日人之中,乘轮船到了日本横滨。康有为在香港正犹豫是去日本还是去英国,得知梁启超到了日本、在上海办报的学生麦孟华也到了日本,当下便决定随宫崎到日本避难,弟子徐勤、欧矩甲等随侍老师上路,还有许多弟子先留在香港,以待后命。
康有为、徐勤、欧矩甲等随了宫崎乘船直赴日本,船到横滨上岸,早有梁启超、麦孟华在码头迎接,王照却没有来。
师徒们相见,眼圈都红了。此番各人都经历了一番九死一生的历程,余悸还未尽去,彼此一拱手,不由得心中酸楚,眼泪就流了下来。梁启超麦孟华哽咽着说:“我俩以为再也见不到老师了,老天有眼,保吾师安然无恙。”
康有为老泪纵横,说:“我无恙有什么用,圣上被囚禁了,变法失败了,我等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梁、麦、徐、欧等一齐大哭。哭罢,师徒们相携着,到梁、麦他们暂居的寓所先去安顿。这院地方是日本人大偎重信帮忙提供的,乃是一座典型的日本院落。宫崎将他们送到门口,知道他们师徒生离死别之后,一定有许多话说,于是告别。康梁等一再向他致谢。
陈少白此时也从台湾到了横滨。孙文听说康有为等脱险到了日本,大喜下从东京赶往横滨,对陈少白说:“康有为的影响不小,也是个豪杰人物,如能与他联合起来共谋革命,咱们的事一定增色不少,号召力更大。”
陈少白摇头说:“此人倔强异常,又自负孤傲,恐难以合作。”
孙文笑道:“那是过去。广州起义前我想见见他,但他傲慢得忘乎所以,拒绝见我。可现在大家都是流亡落难的身份,他应该痛定思痛,改了老毛病,与我们携手合作。”
孙文于是找宫崎给康有为传话,要与康梁见面商谈合作的事,宫崎也欲这两派联合起来,以壮阵容声势,犬养毅等也居中帮忙捏合,传话给康有为师徒,希望他们与孙文见面,共谋大事。康有为却说:“绝不与孙文之辈合作,也不见面!”
梁启超说:“老师,孙文是陈胜、吴广一类人物,抱负不凡,咱们应该见见,如能与他们合作谋事则更好。”
康有为生气道:“这些人是逆臣贼子,无法无天,要将帝制一股脑儿推翻,与他们合作,你我不是也成了逆臣贼子?我师徒虽流落至此,但魂牵帝阙、心怀圣恩,志气绝不能坠,大义更不能丢!”
梁启超恳切地说:“孙文在海外活动多年,经验丰富,有许多做法值得咱们仿效,并且他们也是一片爱国的心思,与我等的许多想法是相通的。如果坚决不见,世人便会认为我等愚顽不化、不识大体,势将影响老师的声誉。”
康有为低头沉思了一会,说:“要见你们几个见见吧,就说我身怀圣上的密诏,不便出面。另外,只和他们见见面,合作的事则绝无可能。”
梁启超无奈,点头应允。
孙文、陈少白在宫崎的引领下,步向康梁寓居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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