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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约楚云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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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找到才行。
唐礼笑道:“风兄弟真是爽快。”
风唯卿打了个哈哈,将眼光投到中厅。
只见纪韬光沉吟不语,看向啸风山庄的庄主谢吟啸,这谢吟啸原
是富商,中过秀才,武功平平,却好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颇有孟尝
之风,所以消息也很是灵通。
谢吟啸轻挥折扇:“我猜那少年必是跟魔教有些关系。”
众人均抽了口气,纪韬光皱眉:“可是当年魔教上下已被尽数歼
灭。”
谢吟啸道:“若非如此,这一切便解释不通。”
乐志突然站起身来,道:“不错,那人必是魔教余孽,此番魔教
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我们必须早思对策,要我说,应该召集武林同
道,重新推选出一位盟主来号令武林,与之抗衡。”
前任武林盟主早就要求卸任,却因没有合适的人选而搁置了。乐
志此话一出,得到一致赞同。众人慷慨激昂,痛斥魔教。这时有人推
举纪韬光,立即有人随声附和。
风唯卿暗笑:这道人倒也聪明,看出纪韬光的用意,为求拿回秘
籍,当然要替他铺路,这些人当中恐怕有不少都是纪韬光有意安排的。
纪韬光惶恐万状,连声推辞,最后耐不住大家的盛情,才道:
“诸位厚爱,令纪某感激万分。对抗魔教,理应竭尽全力,按说不该
推辞,但是我等并不能代表整个武林,如此轻率,恐有人不服。我建
议将此消息通报出去,谁抓到那个少年,谁为盟主。这样可以调动江
湖各派的力量,一则能尽快抓到人,二则也更为公平,不知诸位意下
如何?”
这番话出口,真心推举他的人自不必说,场中原本也有人不大服
气,现在听他如此一说,哪有不同意之理,连声称是。
风唯卿暗道:青城派并非最有声望的门派,纪韬光年轻德薄,武
功也未必能技压群雄,他这样当了盟主,必定有人不服。若魔教卷土
重来的消息散发出去,武林必定为之震动,等江湖中人都认可了这个
条件,他再将人抓来,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无人能有异议。那
么他必然已在纪韬光掌握之中。
纪韬光趁众人不注意,转头看向唐礼,微微一笑,他相貌清俊,
气质斯文,言谈举止便似个谦谦君子,这一笑却是踌躇满志,意气风
发,唐礼也向他举杯微笑,对了个眼色,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流
动在两人之间。
风唯卿突然站起身,大声道:“唐兄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齐齐转头看向这边,均想:这少年是哪里
来的?唐礼何等身份,为何要给他下毒?更有人想到,唐门在蜀中的
势力与青城派不相上下,但在江湖中的声望却大过青城派,方才推举
纪韬光,会不会无意中得罪唐门?一会儿要想办法补救才好。
唐礼迎着众人的目光,微笑道:“诸位可有认识这个少年的吗?”
众人摇头,均道:“没有。”……“不认识。”……
唐礼叹道:“今日之事关系重大,风兄弟又不肯说出身份来历,
唐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对风兄弟一见如故,只要你说实话,不管
是何身份,我保你毫发无伤。”
这番话口气真挚,态度诚恳,若是当年的风唯卿恐怕真的会上当。
风唯卿笑道:“我对唐兄也是一见如故,今日饶你不死便是。”
众人听他口出狂言,都不禁摇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如此狂
妄,今日恐怕难以活着离开。有几个欲拍唐门马屁的人已然开口喝骂。
唐礼皱起眉头,杯中酒他一滴不剩地喝下去了,此时毒也该发作,
他如此镇定,莫非有恃无恐?
纪韬光笑道:“这位小兄弟,纪某敬你一杯。”
说着倒了一大碗酒缓步走过来,走到风唯卿身前五步,突然脚下
一个踉跄,碗中酒水泼洒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数十支冰针,携凌厉的
破空之声,射向风唯卿。他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这水酒看似不小心
泼出去,却包含了极深的内力和高明的打穴手法。
众人大声叫好,就连方才不服的人也暗道:此人年纪轻轻便有这
等武功,怪不得青城派近年来在蜀中势力渐大,就连峨嵋派也让他三
分,让他当这武林盟主也并非不可行。
风唯卿摇头笑道:“天气凉,纪掌门这冰酒我可不敢消受。”就
见那冰针在他身前停住,竟不落地,慢慢融化成水滴,再一点点变小,
消失无踪。
众人大惊,这手功夫委实惊人,这少年动也不动,丝毫看不出运
功的样子,言笑款款,就让这冰针化了,他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这
等功力?何况他不是中了唐门的毒吗?
也难怪他们惊讶,风唯卿本来就是练武的奇才,自幼跟随名师居
于深山,心无旁骛,几年前武功就可比一流高手,再加上“火影”的
胆,让他百毒不侵,更提升了功力,如今恐怕就连他师傅也不是他的
对手。
纪韬光和唐礼脸色也变了,二人互看一眼,同时想到一人,纪韬
光上前施礼,恭敬的道:“前辈可是人称‘不老仙童’的赵斜川前辈,
请恕我等有眼无珠,得罪了前辈,还请见谅。”
众人心道:原来是此人,怪不得形如少年,却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传说此人练了一门古怪的功夫,能保持容貌不变,外表永如少年,一
旦变化,就是死期。据说此人武功极高,却童心不泯,最喜欢开玩笑,
行事在正邪之间。
风唯卿皱眉,赵斜川闯荡江湖是几十年前的事,比他师傅还早了
一二十年,他自然不知。唐礼见他神情不渝,心道:他自称姓风,必
是不愿被旁人识破,忙道:“这位是风前辈,前辈当年与唐门素有交
情,还请恕唐礼不敬之罪。”言语之间却还是认定了他便是赵斜川。
风唯卿听他们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前辈,心中好笑,却懒得辩解:
“我大人大量,自不会和你们计较,不过方才听你们提起那个少年,
我有几个疑问,还请诸位解惑。”
众人均道:“不敢,前辈请讲。”
风唯卿却不发问,斟满一杯酒,笑道:“方才纪掌门请我喝酒,
我要先回敬一杯才是。”说着缓缓将酒杯递过去。
纪韬光见唐礼脸色一变,已知杯上有毒,赶忙跃起闪躲,他自认
轻功绝佳,却连续变换好几种身法,仍逃不开风唯卿看似不急不缓的
身形。
眼见被逼入角落,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酒杯也已递到唇边,他
一咬牙,矮身让过酒杯,拔剑直刺,出手便是必杀之招。
与此同时,唐礼也拔剑飞身刺过去,唐门的暗器闻名天下,剑法
也不输给几大剑派。
千钧一发之际,风唯卿用酒杯在胸前一挡,罩住纪韬光的剑尖,
喝道:“撤剑。”
练剑的人将剑视如生命,纪韬光哪里肯轻易撒手,想抽回长剑,
剑尖却似被酒杯粘住,纹丝不动。
“不听话要吃亏哦。”风唯卿笑道,将酒杯一转,只听“当啷”
一声,长剑落地,纪韬光虎口鲜血迸出。
转瞬之间,唐礼剑尖已无声无息地递到风唯卿脑后,此时转身应
敌已然不及,何况前面还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众人看得清楚,不由暗
自摇头,赵斜川自持武功,未免太过托大了,几十年威名怕会葬送在
此地。
却见他不慌不忙地弯腰,恰好躲开唐礼的攻势,唐礼反应极快,
未等剑招用老,陡然变招,向下一劈,似要将他劈为两半。
众人心道:他弯腰蹲身,又在角落,避无可避,此番定然没命。
只见唐礼的剑堪堪落到那人背上,突然凝住,后背的衣衫瞬间被
汗水侵透。而那人还保持背对着唐礼弯腰的姿势,一柄长剑从腿间穿
过去,向上点在唐礼腰间要穴。
“多谢纪掌门借剑一用。”风唯卿把捡起来的剑塞回纪韬光手中,
摇头叹道:“这么难看的姿势,若让师娘看到会被骂死。”
那姿势不仅难看,更匪夷所思,却没有人惊诧嗤笑,唐礼面如死
灰,纪韬光面色惨白,众人瞠目结舌。用锋利的剑尖点穴,既将内力
透入,又不见血,仅这手功夫已是当世罕见,更别说他如此轻松的战
胜两大高手。这等武功他们不仅闻所未闻,更是连想都想不到,一时
之间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风唯卿拍开唐礼的穴道:“既然纪掌门不情愿,这酒以后再敬吧。
我要问了。”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第一个疑问,乐志道长,当年
偷你秘籍时那少年多大年纪?”
乐志忙道:“大概十二三岁。”语气恭敬。
“那秘籍是你的掌门信物,收藏之处必定极为隐秘,那人如何能
偷走?”
乐志脸色乍红乍白,支吾了几声,见风唯卿表情虽然漫不经心,
目光却如刀似箭,心中一凛,咬牙道:“他假装成不会武功的孤儿,
我一时不察才中了他的道。”
众人看他的样子,已然明白,原来点苍乐志喜欢娈童的传言竟是
真的,就不知他得手了没有。
风唯卿脸色稍变,瞬间又恢复如常,轻咳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个疑问,彭少掌门是何时遇害的?他遇害时多大年纪?”
乐志道:“在那件事后一年左右。”
彭晋古道:“我儿遇害时年方弱冠。”
风唯卿道:“奇怪,奇怪,据说彭少掌门死在点苍剑招之下,那
少年只练了一年点苍剑法,而令公子身为少掌门,必定武艺高强,那
少年只有十三四岁,令公子已经二十岁,试问相差如此悬殊,他如能
何杀死令公子?”
彭晋古一惊,方才他听乐志说起那少年的年龄时,也有此疑问,
只是碍于纪韬光,不敢说出来。
风唯卿转向纪韬光:“纪掌门,那少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得那么
聪明,怎么会在唐大少爷面前用毒?何况你们已经识破他的诡计,又
将计就计引他上钩,以纪掌门和唐少爷的本领,又怎么可能让他走脱?
就算走脱,青城派和唐门何等势力,又怎会两个月都抓不到一个少年?”
纪韬光摊开手:“事实如此,前辈若不信,我也无法。”
彭晋古突然大声道:“前辈所言极是,我差点被他们骗了。”
他生性鲁莽,此番震于“赵斜川”的武功,想他是武林前辈,定
然不会说谎。而乐志为人卑鄙,纪韬光野心很大,怕是故意设计来骗
他。
风唯卿笑道:“至于魔教,据我所知十几年前就已覆灭,你们如
何能认定那少年是魔教中人?”
众人点头,心道:那少年若是魔教中人,又能一举杀死三名点苍
高手,怎会去偷学区区点苍派的功夫?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彭晋古暗道:看这赵斜川没有为难我等的意思,这里是青城派的
势力范围,早走为妙。向风唯卿行礼,然后冲乐志道:“乐志贼道,
咱们的帐还没完。”说罢转身便走,其余众人也纷纷效仿。
风唯卿凛然道:“你们要走可以,不过此间的事我不愿被人知道,
倘若江湖上有什么传言,诸位一个也逃不了干系。”
他看起来年纪小,方才又一直笑嘻嘻的,虽然武功惊人,还不觉
可怕,如今板起脸,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众人心头一紧,料
想他是前辈高人,自不愿暴露身份,均保证决不泄漏半句。
乐志也想走,却被风唯卿抓住,点了穴道扔在一边。唐礼和纪韬
光是聪明人,听他开口便知一心为那少年开脱,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于是也不逃离。
风唯卿问道:“纪掌门,那少年现在何处?你若告知,我可以饶
你不死。”
纪韬光大笑:“原来前辈做这一切,竟然都为那少年。纪某现今
名声扫地,多年努力化为泡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前辈杀了我便是。”
死到临头还要讲条件,果然奸诈,风唯卿摇头笑道:“那么,若
我杀了这位唐兄呢?”
纪韬光看向唐礼,脸色稍变:“前辈肯放过他吗?”
风唯卿笑道:“无故对我下毒的人,按说不该放过,不过,他若
能替我做一件事,我便饶他不死。”
“什么事?”
风唯卿摆了摆手:“此事对唐兄来说是举手之劳,纪兄,现在可
以告诉我那少年在何处了吗?”
纪韬光点头:“那少年逃入青城山后面的深谷,我封锁了出口,
他应该还在里面。”
风唯卿笑道:“听说唐门毒物厉害,我要唐兄做的便是把唐门的
毒药随便捡一两样让这位乐志道长尝尝滋味。”
说罢向外飞掠而去,清朗的声音传来:“唐兄,我今年十八岁,
不是什么前辈,记住了,后会有期。”
想到能马上见到那个少年,出一口当年的恶气,风唯卿心中畅快
无比。
第二章
天高露清,月明如昼,山中草木泉石,轮廓清晰可辨。一入深谷,
山风飒然而至,石奇松怪,泉声幽咽,林间暗影摇动,鸟兽悲鸣,森
然如鬼魅飘忽扑朔,令人神动魄惊。
白天看起来秀丽清雅的景致,到了夜晚却异常可怖,风唯卿在山
里住惯了,自是不怕,却不由想起那个少年,受了伤的他,如何能在
这种地方独自生活一个月之久?方自皱起眉头,又不禁懊恼,当年他
只有十二三岁,就已经杀人不眨眼,哼,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好担
心的?
他这些年也曾数次和人交手,却从未杀过人,想起那少年连杀三
人还对着他言笑款款的情形,不由恨恨道:“这般心狠手辣,就是受
些罪也是——”这“理所应当”四个字到了喉间,却吐不出来。
以他的头脑和武功,原本不出几年就能傲视群雄,可叹仅仅是偶
然救了一少年,从此就被牢牢缚住,爱也好,恨也罢,都无法放下,
心中再无他念。
他飞身跃上树梢,边在其间穿梭,边向下俯瞰,突然见到前方隐
隐有火光,急速冲了过去。
陡直的山壁上,透出红红的火光,照亮了不算宽阔的山洞,也照
亮了少年俊美的面容。
洞外风声凄紧,伴着鸟兽嘶号,令人心惊胆战,白衣少年却似没
有听见一般,静静地坐在火旁,不时添加两根木柴。
这一个月来,青城派的人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来,看他伤重了会
为他治,伤好了又会再加重,变着法儿的痛加折磨,却不肯让他死,
隔几日还会带来解药和一些食物、衣衫之类。
奇怪的是从前天就没有人来查看他的死活,少年冷笑,大概纪韬
光改变主意,不打算逼问他什么了,或许很快就来痛下杀手,也或许
按兵不动,等着他毒发而死。
想到毒发时的痛苦,少年身体一颤,复又冷笑,无所谓,身份一
旦被识破,到哪里都逃不过一个死。怎么死又有什么关系?此生既无
欢,死又何所憾?
他自幼被母亲逼迫去杀人报仇,从未尝过温情,却吃尽千般苦,
受尽万般罪,以至小小年纪,竟然看破了生死。
少年拉紧单薄的衣衫,侧身背对洞口躺下,很快就入睡。
风唯卿一踏进洞中就愣住,重逢的场面想过何止千次万次,却从
未想到是这番景象。
依然是残破的白衣,摇晃的火光下,乌黑的发丝散开如流淌的黑
瀑,纤瘦的身体因为秋夜的寒冷而蜷缩着……
少年翻了个身,如玉般清绝端丽的面庞展现在面前,时光在当初
的美貌上刻画出英挺的线条,一样的精致,却不再是看不出男女的娇
美,而是清逸无匹的俊美。
四年之后,风唯卿终于见到那个狠心少年,却仍是看得痴了。
他呆立片刻,走过去,在减弱的火堆上添了几根木柴。
人就在眼前,要如何是好?打他?骂他?罚他做苦力?不好,似
乎都不好。
他武功再高,也毕竟只是个未识情滋味的懵懂少年。如果一直找
不到这个少年,或许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会渐渐淡忘当年的心痛,
年少的萌动也会云淡风轻。偏偏在他还未学会如何从感情中抽身时,
便又相遇,这次是真的弭足深陷了。
此时的他,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时而愤恨,时而恼怒,时而迷茫,
分明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少年,再不见临潭阁上,嬉笑之间就将众多武
林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潇洒风范。
他长高了,甚至可能和他差不多高,却更瘦了,纤细的腰肢看上
去不盈一握,放在胸前的手柔润白皙,细瘦的手腕似乎一用力就会折
断,即使在红红的火光映照下,也能看出面容的苍白憔悴,让他本就
无法狠下的心瞬间溃不成军。
想到他可能受的苦,寒冷、饥饿、伤痛、猛兽……心没由来的一
紧,蹙起眉头:就算没有这些,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寂寞、恐惧、
悲伤也一定会有。
看着少年将双臂抱紧,身体更缩成一团,风唯卿脱下外衣,轻轻
披在他身上。
※※ ※清晨,阳光穿透弥
漫林间的轻雾,投进阴暗的山洞。清脆的鸟鸣吵醒了熟睡的少年。与
其说是被鸟鸣吵醒的,不如说是被食物的香味所引饥饿而醒。
少年睁开眼,看到身上的青布长袍,怔忡了片刻,站起身打量洞
内,除了火已熄灭,其余和昨晚没有丝毫异样。香味是从洞外传来的,
似乎越来越近。
“你醒了,吃些东西吧。”风唯卿踏进洞中,将烤好的鱼递过来。
秋水明眸静静地凝视着他,被这样美丽的眸子注视,又见他站在
当地,黑发披散,几缕发丝轻拂在脸侧,更显得肌肤如玉,清丽绝伦,
风唯卿呼吸一滞,忙收敛心神,笑道:“嗯,真香,不吃的话不要后
悔哦。”
少年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风唯卿想了一整夜,找了无数个理由为他开脱,才决定不再追究
当日的事。一大清早为他准备食物,怕吵醒他,特意去外面烤,此时
见他如此冷漠,不由怒火升腾,神臂拦住他的去路。
“我以德报怨,你还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少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是谁?”
一句话让风唯卿张口结舌,手中的鱼掉落在地而不自知。
“我不记得何时与你结怨。”
他忘了,他竟然忘记了,忘了那个救了他却差点被他害死的少年。
“也不记得你对我有什么恩德。”
我救了你的命,我找了你好久,我为你化解了江湖上的危机。
“让开。”
酸涩的感觉直冲眼底,风唯卿大吼一声,探手抓住他的肩头向后
一推,拳头猛然挥过去,却在即将接触到那如玉的面庞时,硬生生避
开,打在石壁上,石屑纷纷而下,落了二人一头一脸。
少年冷冷道:“放手,你弄脏了我的头发。”
风唯卿看看渗出血丝的拳头,再看看少年毫无温度的目光,咬牙
道:“好,那我让你洗干净好了。”
说着抓起他,飞身掠出洞外,来到深不见底的寒潭边。
“四年前点苍山,你真的不记得了?”
四年前——少年闭上眼。
破旧的山神庙。
我叫风唯卿,你叫什么?
师傅说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要你报答,只要你答应
以后陪我玩儿就好。
我很强的,可以保护你,以后你谁都不用怕。
师傅要我扶危济困,我岂能眼看着三个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追杀一
个受伤的少年?
绝世的武功,显赫的师门,不知疾苦的天真个性,少年睁开眼,
冷冷道:“不记得。”
风唯卿气得手足发冷,用力一推,白色的身影跌入潭中。
此时已过中秋,幽谷深处潭水冷冽冰寒。
风唯卿紧盯着水中的身影,想着只要那少年看自己一眼,便救他
上来,却见他任由潭水没顶,竟是毫不挣扎,不由大惊,赶忙踏水而
至,俯身捞起他,放到岸边。
见他面白如纸,唇色青紫,浑身僵直不住地颤抖,不禁又是心疼,
又是恼怒。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勒住:“我你要记住我,不许再
忘,永远不许……”
压抑的话语中止于纠缠的唇间。一个情难自禁,一个却眸光冰冷,
带着讥讽和嘲弄,直到内伤发作,失去知觉。
※※ ※“好了,你的内伤
已无大碍,体内的毒我也帮你解了,我还顺便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
这回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想到方才竟然将他吻得昏过去,抱回洞中才发现他的内伤颇重,
中毒也不浅,风唯卿不禁有些歉然。
他自幼温厚,从来不知自己的性子竟然如此暴烈,差点就害了他。
目光落到少年的微肿的红唇上,脸上一红,讪讪的没话找话,把临潭
阁上的事详细地说给他听。
“如今江湖上没有人再怀疑你的身份,你不用怕了。”
见他还是不开口,风唯卿嘻笑道:“你不说啊,那我又要为你起
名了?”
我家小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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