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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当空 一至三部全+番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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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缓缓道,“不甘心。” 
梁白蕊一怔,然后泪下。 
但名剑又道,“我是否能自主,与我是男子还是女子,并无关系。天地之间,男欢女爱,若发乎至情,何须承欢?若本无雅意,何必勉强?” 
梁白蕊止住眼泪。 
“……是。白蕊明白了。若不够强,世间何处不是刀林剑雨;若能自主,何等身份都是光风霁月。小女子受教。” 
她深深一拜。 
衣衫短小,她拜倒时纤毫毕现。 
笑三少君子地移开眼眸。 
却听梁白蕊起身,“不能嫁入名家,是白蕊没有福分。但……”她踌躇了下,“前辈去寻名意时,定要加倍小心。” 
名剑眸中一闪。“梁姑娘的意思是?” 
梁白蕊露出一个笑容。 
笑容中凄惨之色渐渐减少,竟真如月色之华,清丽无玷起来。 
“白蕊一身不祥,祸延父叔家族。家父为奸人所控,不得已之处,前辈若能包容,小女子感激不尽。若不能够,也是各人造化,本无怨尤……前辈,”她望一眼小屋,“屋内床榻之上,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我知她无救之后,就亲手……送她轮回了……还请前辈……将我们合葬一处……最好是,焚为飞灰……” 
一道黑血,从她嘴角流出。 
笑三少赶往屋内。 
片刻后出来。见名剑扶住了气息已断的梁白蕊。 
“是一样的毒药……唯一不同,乃是屋里面那位姑娘,之前曾中了罂粟子毒。” 
“罂粟子?”名剑一惊。 
笑三少点点头,“我去找谢芸问问。” 
名剑点头,“我先找名意。” 
此时的笑三少还不知道,一次简单的兵分两路,会如何令他痛悔一生。 
火焰映着夜月,好似一个张大了口,等人坠入地狱的笑容。 

(7) 
“罂粟子与名花流燕敦煌所用的名花毒乃是同源;区别在于,名花易种,罂粟难活。” 
谢芸推开早已破败多日的武圣殿门。 
遍野繁花不见,而野草疯长,遮蔽腰膝。 
“武圣殿原有干罂粟子一百二十粒,活罂粟三棵,每棵每年约可结子两粒。师父死后,这些东西均由二师兄接手。我接掌此处之后,只留下三棵活体,干罂粟子被郑苏带走。” 
谢芸带着笑三少绕过重重野草之中,然后随手指了指个地方。 
“就是这些?”笑三少瞪大了眼睛。 
谢芸点头。“以前都是驼叔打理,后来就都枯死了。” 
三株枯草倒毙得四仰八叉,周围数尺,都无野草杂菌。 
“所以世上只剩下那百二十粒干罂粟子?” 
谢芸想了想,“干罂粟子泡水,勉强能有四五分功效。但照你所形容,那位姑娘服下的,应是活体。” 
“难道郑苏真找到了种植之法,还传给了陆小七?” 
谢芸冷冷道,“此物为武林禁物,若有流传,足可祸乱天下。为何不杀了那个陆小七?” 
笑三少连连点头,“影公子说得对!我若见他,必定立刻杀了,再不许名剑他们婆婆妈妈。” 
谢芸沉吟片刻,“若真有人想用活罂粟子控制武林人物,每月至少必须服下一粒,方能延续毒性。五六颗罂粟草才能供养一名毒人,就算种了出来,也是靡费非常。那个少年何德何能,有如此精力?又为了何事,用在一名无关少女身上?” 
笑三少浓眉微蹙,“控制那名少女,再携梁家丑事,便可控制天工。控制了梁家,一来可掌握无数武林世家门派之地形结构乃至密室布局,二来,若是想要部署什么阵法之类的,也可得天工之助……等等。” 
他忽然觉得你哪里不对。 
“名剑说那套树林密室是峨眉阵法辅助以天工梁家的营造秘技合成……所以……霍锦!难道陆小七和霍锦是一伙的?我怎会没想到此节!” 
笑三少大力敲自己额头。 
敲得谢芸都有些不忍,“你本来就不太聪明,莫要自苦。——霍锦是什么人?” 
笑三少长叹一声。“是名剑以前的女朋友。” 
“哦?”谢芸挑挑眉毛,“我还以为名剑不好女色。” 
“他有几十个侍妾!怎么会不好女色……”笑三少有点烦躁地转圈。“陆小七对付的是名意,但是名剑才是下刀断他臂的正主。霍锦那边,又有个见死不救的掌故……名剑不会应付不来吧?” 
谢芸默默看着地上花草。 
“你认不认识名剑的父兄?” 
笑三少一怔,“不认识。——我只知道,十多年前,名花流燕敦煌毒杀名震名老爷子,而名剑的哥哥名战双腿残疾,被采花淫贼王小二所害。名剑单身匹马,挑名花流,败王小二,为父兄复仇,在武林中杀出声名。那之后好几年,我们才认识。” 
谢芸抬头,望住地平线上云彩,露出玩味深长神色。“当年师父曾过,名剑山庄乃是一个万恶之地。” 
笑三少不解,“怎么会?” 
谢芸摇头不答。 
一声鸽响。 
笑三少应手将白鸽揽进怀中,怜惜地摸了摸头,才取下脚上信筒。 
展开一看,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笑三少颇为不耐地从头读起,一读之下,竟是双眼圆睁,大为震惊。 
白鸽一声惨呼,从笑三少捏紧的双手中挣脱出来,摇晃着飞上天际。 
“怎么了?”谢芸问。 
“……名剑出事了。”笑三少盯住书信,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谢芸皱眉,“他能出什么事?” 
笑三少咬牙道,“匪夷所思之事。——信中说,昨夜名意婚礼之上,霍锦出现在众宾客之前,指名剑杀父弑兄,物证是两封陈年书信,人证是天工梁参……果然,果然如此。” 
笑三少声音微颤,“都串了起来,霍锦、陆小七还有梁家的人……绝然是深谋远虑,早有准备,或许连同名意联姻之事,亦是圈套。但所指的罪名……怎么会有这种事?这种事竟还有人信?这种事……名剑……” 
谢芸眼神穿透笑三少眼睛。“名剑什么?” 
笑三少握拳。“……这种事,名剑竟然会认!” 
“认了?” 
笑三少咬牙,举起信笺,“当众认罪,愿偿性命——原话。” 
谢芸亦吓了一跳,“后来呢?” 
笑三少烦乱道,“说是名意逼他自裁。名意脑子是被驴踢了不成?……后来太和县的县令冒出来,说这是十逆命案,应由官府处理,就把一应人等都带走了。” 
谢芸有些不解,“关县令什么事?” 
笑三少想笑,却笑得无比难看。“若我记得没错,这县令以前是名剑手下的剑卫总管……他应该是来吃喜酒的,遇上这一出,也算是帮忙,没叫我们只剩下收尸的机会。” 
谢芸叹口气。“区区一些跳梁小丑,名剑若真想收拾,何须旁人出手?怕只怕他自己想不开。” 
笑三少怒道,“你说什么?……难道,你真信了名剑会弑父杀兄?荒谬!” 
谢芸反问,“他若未犯,何必要认?” 
“自然是别有内情!” 
谢芸看住笑三少眼睛,一字一顿。“……就算没有内情,也不奇怪。” 
“你……你什么意思……?”笑三少先怒后惊,额上不觉已冒出冷汗。 
“就是我先前所说。”谢芸冷冷道,“名震与名战,就是两个人渣。杀了也不奇怪。” 
笑三少瞪着谢芸。 
谢芸见他面色欲死,才不忍心安慰道,“所以只要他想得开,天下谁能留他?他若自己想不开,毕竟是他自己家事,你又要如何插手?将他绑起来不许他自裁么?” 
笑三少踉跄而退。“我绝不相信。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谢芸望住他转身背影,“你先问问自己,若他真做过,你是否还当他是朋友知己,是否仍然敬重他,信赖他?” 
笑三少听若罔闻,自顾自飞掠而去。 
谢芸注视他背影片刻,叹了口气。 
“……身法还是毫无意境啊。” 

(8) 
王恩坐在自己小小的府衙中,垂头打着瞌睡。 
瞌了一下子忽然又被噩梦惊醒,头重重撞在案板上。 
摸摸,起了个大包。 
心中哀叹。 
昨夜一夜都未睡。 
名意持着紫剑,指住名意鼻尖,一声一泣血地问:“二叔,你亲口再说一次,爷爷和爹爹,是不是为你所害。” 
那声音总是密密麻麻敲击在王恩脑海里。 
然后名剑直视那剑尖,淡淡答,“是。” 
王恩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昨夜大约有四百宾客。 
这时候信鸽乱飞骏马狂奔的,恐怕已经传遍武林了吧? 
……若不是自己硬着头皮上,恐怕今天传出的消息更为惊悚? 
当时,名意持紫电指住名剑很久。 
然后将剑摔在地上,生生摔成数段。 
“你不配让我做和你一样的事。你自裁罢。” 
——什么呀,那小子分明是神智涣散灵台糊涂根本没那个本事刺出那一剑。 
王恩和名剑同岁,从小算看着名意长大,对这位少庄主再了解不过。 
但留的话也够狠。 
狠到名剑二话不说,当即拾起地上断剑,就要往脖子上抹。 
王恩吓得半死。 
叫嚣着自杀的人他见得多了,一般若是心存半点委屈犹豫,就是刺胸腹;抹脖子这件事,但凡真辣手剑客,割的是血管不是喉管,那根本便是无救的,真想死的才出这一招。 
好在王恩这些年来身手没拉下。又好在王恩作为本地的父母官,就站在名剑身后。 
挡是挡不住的,他直接把自己手搁名剑剑下了。 
结果名剑自然是收住了——收放都不能自如还能叫名剑吗?要自杀把无辜旁人的手一起剁了也不像是名剑的风格。 
抢到一丝缝隙,王恩急中生智,赶紧说,呔,名某人你想一死了之么?这种五逆重罪十恶不赦的是要上报朝廷的,一旦查实就是千刀万剐,你别想那么容易赶紧跟我回县衙作笔录! 
名剑也不好说什么。 
王恩怕再出事,赶紧出手温温柔柔封了名剑穴道,扔在轿子里抬回县衙再说。 
跟过来的不出所料,就是那个祸水霍锦,拉着苦主名意。 
王恩想,早知如此,当年名剑同霍锦好的时候,自己就该可着劲儿拆散,拆散,拆散才对! 
衙役跑了过来。 
“大人午睡睡醒啦?可要抹抹脸?” 
“抹你妈。”王恩随口骂。“东厢的男客和西厢的女客都还乖吧?” 
“哦,”衙役随口答,“小杂种一夜没睡,这会才睡过去。那□□一早就出门了,跟了几里不小心被甩掉了。” 
王恩叹口气,看看摆在一边的物证书简。 
“庄主呢?” 
衙役也是当年跟他混的剑卫,性子爆裂。“庄主还不是永远都那个样子。大人你要去劝劝他不?” 
“我才不去。”王恩频频叹气,“我可劝不了。劝得了的人怎么还没来,急死我也。” 
“大哥,你说笑三少他们?” 
一会大人,一会大哥的,称呼无比之混乱。 
王恩也不介意,“要不是这事儿,庄主也算是退出江湖了。他能和笑三少跑去西域玩了两年既没饿瘦也没住不习惯,那也就能为了这些人不那么死脑筋。” 
衙役憋了半天,才问,“大哥,你信是庄主干的不?” 
王恩摇头。“要是现在的他或许能,别忘了当时他也才十几岁,能干个毛球。” 
“那他为何认下?” 
王恩往东厢瞥了一眼。“我不知道,光看样子猜,我会说, 多半还是为了小的。” 
“什么意思?” 
衙役还没问,笑三少就闯进来问。 
阿难出鞘,一身杀气。 
“哦哟,终于来了。”王恩见救星一样大喜着迎上去,身法随意一晃,毫无痕迹就避开了阿难剑锋。“三少啊三少,我等得你好苦啊。” 
他甩出几滴眼泪鼻涕,反手擦在笑三少的衣领上。 
“老王你……”笑三少原本一腔惊震,终被他弄得脾气全无。“你正常点!我没先去找名剑,先来找你,不是为了看你哭的!” 
王恩嘿嘿了两声。 
“三少当然不笨。——要杀名剑并不太难,但要逼名剑说他不想说的东西,才叫顶级的难。” 
笑三少冷哼一声。“是啊,连霍锦都斗不过。我实在不知他这个武林第一的庄主是干什么吃的。” 
王恩垂下眸子,语气微微正经了些。 
“霍姑娘今次实在狠毒,她不是想要名剑死,而是想要看名剑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众叛倒是不会,但名意若是真下手杀他,这个,实在是太狠了。” 
“我就说名意脑袋被驴踢了么!怎会相信这种事。” 
王恩抬起头,“实在是霍锦所提出的证据,不容不信。” 
“到底是什么证据?” 
王恩将案上两封书信递了过去。 
“昨夜人所尽见,三少可千万莫要激动毁去。” 
笑三少定睛而看。 
两封书简都极其陈旧,看起来确是历经十数年之物。 
一封是血书。 
四个字。 
“亲儿杀我。” 
“黑血中有名花流毒成分,笔迹经天书张婴确认,是名老庄主所书的无误。”王恩从旁解释。 
“张婴跟梁参是结义兄弟,不足为信。” 
“辨认字迹不难,老庄主有大量手稿存世,明眼人一看便知,造不出假的。” 
三少哼了一声,又看下一封。 
“名战虽为残废,但武功底子仍在,我怕我杀不了他。杀亲事大,你最好三思。我已到山庄,我们见面再商量。另,最近手紧,多备点钱。” 
落款是三个字:王小二。 
“又是字迹无误?”笑三少冷冷问。 
“不止。”王恩补充,“天工梁参做了旁证,两封书信上都有雪玉碎末,也即是说,曾在名剑的玉室中保存过,至少一年以上,才会留下碎屑。” 
“天下只有名剑的玉室有雪玉?” 
王恩一摊手。“还真的是。” 
“霍锦怎么说?这信是从名剑处偷的?” 
“是。她说她偶然见了这些书信,觉得可怕,所以离开名剑,从了孙刚青。但名剑发现失信之后,便追杀他们夫妇,将他们双双逼落山崖,她独自生还为峨眉山的猿猴所救。” 
笑三少怒不动,只好笑。“这描述中的魔头,和名剑处世,没有丝毫相通之处。这也能令人信服?” 
王恩翻翻白眼。“她所述的就是一个性格暴戾城府极深的人的所为。但前后逻辑,竟还是通的。” 
笑三少问,“怎么通?名剑杀父弑兄,出于何种目的?” 
王恩叹口气。“她说,名剑想要光大名剑山庄,剿灭名花流,但是老庄主明哲保身,不肯过问江湖之事,所以名剑就假意同燕敦煌勾结,取来名花流毒,毒死老庄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剿灭名花流了。说得燕敦煌好冤。” 
“……那名战呢?” 
“自然是因为名战察觉了父亲的死因,所以杀人灭口。但不能自己做,所以乘着自己出战时,重金聘了王小二动手,以洗脱嫌疑。而王小二成事之后,不甘原本谈好的报酬,而是不断勒索,才惹恼了名剑,动手阉了他,以示警告。” 
王恩越说越气,“你不知道霍锦当时是怎么蛊惑名意的——”他捏着嗓子学着霍锦口气,“你爷爷是被燕敦煌所杀,名剑为他报仇了么?燕敦煌是何时死的?两年前名剑是为了笑三少才杀了他!你爹爹是被王小二所杀,名剑为他报仇了么?杀兄污嫂之仇,名剑只是阉了他,亦是两年前为了笑三少才动手取他性命。若无内情,名剑为何舍家仇不报?是不能、不愿还是不敢,心中有鬼?” 
笑三少随口讥讽,“若真是这样一个故事,难道不应该立即杀人灭口么?白等十年,好让这等好事见光?哈。” 
王恩连连点头,“霍锦可不笨。她说,名剑非普通人可言,他目的就是要称霸江湖,所以要天下归心,故意不杀燕敦煌和王小二,是市恩之举,以便二人有朝一日为他所用。” 
笑三少今次真真无语。 
如此铺陈,名意信了,倒也不出奇。 
毕竟事情是出在他身上,死的是他老子。 
“真正的原因呢?”笑三少皱眉,问。“名剑当年未杀燕敦煌和王小二,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王恩闭上眼睛。“他不说。……当然,按照霍大姑娘的说法就是,他说不出来。所以,他就是真凶,真凶就是他,没别的。人证物证俱全,还有自供,除了结案,什么也不用做。” 
又一名衙役冲进来,“你们还唠嗑呢?姓霍的去牢里找庄主了。大哥,我们去监视?” 
王恩精神一振。“好机会,听听他们说什么。——你们都滚蛋,人家会听不出来你们气息?这里只有三少的武功去得。” 
笑三少点头,又道,“我若去窥视,瞒得过霍锦,怕是瞒不过名剑。” 
“听听那妞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名剑也好。去吧去吧。”王恩将笑三少推出衙门。 

(9) 
王恩在太和县当县令已经快有十年。 
十年不凋不升不迁不移,当这个县令,纯粹是因为他家世代落第,爹娘死前眼泪汪汪求他一定要光大门楣无论大小好歹做上个官,才能在地下安心。 
十年经营,笑三少对此地的牢房叹为观止——太和县基本没什么需要判徒刑的犯人,所谓的牢房,就跟一排晒太阳的暖棚差不多,里面收拾得又暖和、又干净。牢门口的栅栏是松木做的,缝隙极宽,任何人都可以舒舒服服走进去走出来;为免有碍观瞻,在栅栏内还挂了细细的竹帘子;竹帘两侧则是小巧的风铃,有人进出终有响动,也算是县官的现管之法。 
而牢里就布置得像书房,笔墨字画文房四宝俱全,纱帐子支起一张小床,铺的是麻棉的褥子,垫的是荞麦的枕头,看起来朴素,实际上舒服得不得了。 
笑三少不禁生疑:王恩这小子在这儿龟缩十年,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家庄主终有朝一日,要来这里坐牢? 
笑三少趴在屋顶上,被太阳晒得流油,却只见霍锦背靠那些松木,一个俏生生的人影站在牢房外面,闭目沉思,神情千变万化,却就是不肯举步进去。 
名剑肯定已知道霍锦在门外,笑三少在屋顶。 
但他似无所觉一般,坐在那里练字,一阙辛词写得行云流水,毫无窒碍。笑三少心中暗骂——真是活见鬼的内功。 
等名剑又写完一阙,霍锦终于深吸一口气,转身撩开竹帘。 
风铃叮咚作响。 
名剑抬头。 
霍锦的白发在日光下泛起金色,微风掠进来,披散的长发向后飘拂。 
名剑望住这景象——笑三少从头顶看下去,似也能觉察这情景中流淌的爱恨情仇,心中一阵无名怒意上冲。 
“锦锦。” 
名剑首先开口,打破暗涌的沉默。 
霍锦盯住名剑眼睛。 
“孙夫人。” 
名剑垂下眼眸,换一张宣纸,蘸墨。 
“你现今,当已知道,我当年不能娶你的理由。” 
霍锦面上露出冷笑。 
“可你是否知道我嫁给孙刚青的理由?” 
名剑正写下“临江仙”三字,然后摇头。 
霍锦咬住下唇。 
她面貌极美。 
一颦一笑都清丽如仙子一般,年纪或是白发,似无障碍。 
但哀戚或愤怒的神色,却令她失色。 
似一轴云锦上,泼污了图画。 
“因他是一个天阉。” 
名剑手中笔凝顿。 
“——名剑,你家事平定之后,我苦等你不至,便决心参战,传书与你,请你救我。这已是我所做最为大胆的决定,你为何,不来?” 
霍锦的语气中满是情怨。 
笑三少却听得松了口气。 
名剑搁笔,站起来。 
他挡住阳光,将霍锦的面孔遮在竹帘细影中。 
“我收到书信,即刻赶去,却迟了一步。” 
霍锦恨极,“胡扯!” 
她衣袖一拂。 
成副砚台笔墨被她扫在地上。 
墨汁四溅。 
“我早已查过,我的书信送至你庄上时,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当夜。而你出门,乃是八月十五一早。其中的一个月,你在等什么?等我死,好续新欢?” 
名剑早已换回他素日所着的白衣,衣角上被墨水沾溅,如一幅泼墨画儿。 
笑三少看看便又走了神儿。 
名剑看了霍锦良久。 
凭笑三少对他的了解,这种情况下,他多半不会理会对方的问题,而是转换话题去讲。 
但名剑对此女实在有诚意。 
他竟认真解释。 
“锦锦,你想一想,我若真有心拖延,为何不再等一日,在庄中过了中秋才走?”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庄主,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霍锦身上深谋远虑气质俱都不见,只剩下妇人的歇斯底里与疯狂。“你便说那封信是丢了、撕了、你根本未收到过,也由你一个人讲。在悬崖下断手断脚,吃猿猴剩下的食物整整十七个月,终于能动时在溪水旁照见自己一头白发,顿时投水想要自尽,呛了个半死却又不甘心再挣扎爬上来的那个人,是我!是我一个人!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收了新欢,娶了侍妾!” 
“锦锦……” 
笑三少悄无声息地跃到对面房梁,爬了下去。 
已经没什么可听的了。 
霍锦就是由爱生恨。 
至于名剑所隐瞒之事,反正他知笑三少在侧,能讲的,回头直接问他也能讲;不能讲的,对着霍锦他也一样不会讲。 
房中名剑什么也没有讲。 
霍锦却忽然自己一收。 
昔年她曾是峨眉座下最擅智谋的弟子。 
如解语芙蓉。 
“或者说,”她阴恻恻逼视名剑,“是有人阻截书信,刻意要你我天人两隔?” 
名剑神色一凛。“莫要胡思乱想。” 
霍锦冷笑。“我既能查到书信何时入了山庄,便能抽丝剥茧,查出究竟是哪位家人接信,又传递给了谁人,看看到底是你名剑不仁,还是有什么宵小之辈不义!” 
名剑语气中带了怒意,“锦锦,你从前不是这样咄咄不休。” 
霍锦哈哈大笑,“从前?难道如今还有回头路走?我嫁你娶,恩爱白头?”她美眸中盈盈有泪光在睫。 
名剑沉默片刻。 
“是,是有人扣留了你的书信。” 
“谁?”霍锦眼色如淬毒匕首。 
名剑深吸口气。 
“蝶舞。” 
霍锦瞪大眼睛,“好,我现在就去将这贱人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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