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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正文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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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拒的也不一定。毕竟,从前的素月表妹总是那么容易顾影自怜。
“表妹无需担心,其实……安平侯府明里上蒙恩封侯似是荣华富贵,暗里却是颇为艰难的,身份尴尬不知多少双眼睛瞧着盯着,若是在与豪门结亲……”说到此见她仍无所动,轻咳一声,终究放不下贵公子的骄傲,续道:“也正因如此,母亲才觉得亲上加亲最恰当不过。”
原来如此!
林素月恍然明白过来,安平侯说着好听其实不过一介降臣,自然诸多猜忌若是攀结高亲一来名声上不好听,二来莫蔚霖是独子被推上风口浪尖有个万一莫氏一门便完了。娶小家碧玉,一来怕人说莫氏已然式微,二来小家寒门多事端万一被卷入也是麻烦。倒不如林素月这个孤女,父母双亡便是无所牵扯,何况被安平侯夫妇抚养长大再知根知底不过,又是亲戚,真论出身也低微不到哪儿,可堵悠悠众口,又能做出个不慕权势的姿态来,当真一举数得!
想不到重生一次,还是逃不过这诸多利益考量,众多人事算计,父王幽叹似又回响,夕儿,父王是不得选此路,而你早已无路可选……
“表哥……”
林素月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急匆匆跑来的侯府管家莫全喘着粗气的声打断:“公子,公子不好了……”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规矩?”虽不愿承认,可却实实在在是提着心她开口的莫蔚霖极是不悦这不合时宜的打搅。
“是,是,小的该死。”莫全站都未站稳勉强行一礼。
林素月暗自挑眉,这管家素来稳重,办事妥帖今日这样子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莫蔚霖也瞧出不妥来,皱眉道:“怎的,出了何事?”
“禀公子,大事不好了,逍……逍亲王要……要纳大小姐做侧妃!”
“什么!?”莫蔚霖徒然高声,不敢置信,道:“亲王……欲纳霏盈为侧妃?!”
林素月一言不发,心中却是狂风大作,霎时卷起惊涛骇浪。

变故

“盈儿,你别光顾着哭倒是说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回踱着步,莫蔚霖焦躁不已,闻讯而来妹妹却只是哭,问什么都是摇头,这叫人如何拿主意?
“为何亲王会忽然要纳你为妃?这两日老不见你人影,你都去做什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耐不住,莫蔚霖再次开口一连三个问句,却是依旧没得半句答复。
“表哥。”任莫霏盈搂着自己嘤嘤啼哭,林素月轻轻开口道:“表姐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表哥还是先去安慰下舅父舅母吧。”
侯爷夫人在一听到那消息时便晕了过去,至于安平侯莫衍在见女儿无法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后,长叹几声便愁眉不展地走了。
移眸对上清泠平和的凤目,莫蔚霖心微微平静了点,深吸口气,再瞧瞧仍是梨花带雨抽泣不停的妹妹,叹了口气。
“如此有劳表妹在此照看下盈儿,我先出去了。”言罢,向林素月递了眼,心中对将这儿的一团乱麻交于她颇带着几分歉意,却见她竟微微向自己点了点头,顿时有了种心有灵犀相知默契的畅快,满腹忧虑也有些微散去了几分,转身离去。
丫鬟侍女们很知趣的一同退了出去,房门被轻轻阖上,装点精致的绣房内只余两名少女。
林素月并不急着开口,只任她靠在自己身上,用手轻轻拍着因哭泣不断颤抖着的背,良久,等啼哭的声一点点变哑,再拿起一旁早备着的茶水道:“霏盈表姐,来喝口水吧。”
温和的话里不带一丝急躁,莫霏盈始终低着的头终于点了点,就着林素月的手喝了几口。
见她好容易止了啼哭,林素月微微一笑,取出丝巾替她擦了擦脸,这才劝道:“表姐别急,这世间的事终有解决的法子。”
莫霏盈哭了多时,原本水灵的双目红肿不堪,哽咽道:“不,不能的,亲王位高权重,这会没法子了……”拼命摇着头,“我不要,我要……我还要弹琴于甄先生听的。”
“你这两日不见人影,便是忙着抚琴于那甄先生听?”林素月微微蹙起双眉,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似偷偷溜过她却抓之不住,“那……可曾碰巧遇见过什么人?”
“没有,真的没有。”莫霏盈急地满面通红,“月儿妹妹,我……我只是抚琴给甄先生听了,他昨日还夸我来着,怎么会……怎会今日就全变了呢?怎么会呢?”
“你别急。”她断断续续说不清晰,林素月握住她的双手安抚道:“慢慢说与我听,咱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可好?”
林素月暗忖莫霏盈虽算的貌美,但以祁恒逍眼高于顶,断不会无故要纳个身份尴尬的侯爷之女做侧妃,其中必有缘故。
“好。”咬咬唇,莫霏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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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究竟是怎么回事?亲王怎会突然要纳妹妹为妻呢?”
“我也不知。”揉了揉额头莫衍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逍亲王阴狠毒辣早些年便已见识,杀伐果断间从未有半点留情,一声令下血流成河的天骄王爷,霏盈是自己掌上明珠天真率性其能忍心嫁入王府做侧妃,去受那般苦楚?
可亲王虽是送聘礼下聘书,那聘书却不是由媒婆而是由侍卫长送来的,上头所书几乎与旨意无异,莫衍心中明白这是亲王待之以礼,压之以威,胁之以权,由不得自个儿这个区区降臣说不,可……
“爹,妹妹虽是美貌聪慧,可王爷阅人无数,府中美眷如云,怎会突然要纳妹妹为妃呢?”莫蔚霖思索道:“这其中必是有缘故的。”纵然爱妹心切,莫蔚霖也不曾认为自己的妹子有这般名声让亲王青眼有加。
“我已详细问过盈儿的侍女小云,这些日子盈儿始终在屋内练琴并不曾出过府,只有昨日……”莫衍伸手抚着额头,似不解,似疑虑,“她陪盈儿去了‘翠竹书苑’,我派人查了那日亲王确实曾微服从书苑东侧的街路过。”
“难道妹妹她……有什么奇遇不成?”把‘莫非不幸遇见了那个亲王’这句话吞下,莫蔚霖回忆着有关逍亲王的诸多传闻不觉心惊肉跳。
不料莫衍却是摇头,“亲王只是路过并未进书苑一步,盈儿在里头弹了两个时辰的琴,待王爷离去仍在抚琴,连内院也未曾出过。”
“爹,照您这么说,亲王他只是听了妹妹弹了一曲,连面也未见便要纳妹妹为侧妃?”莫蔚霖只觉不敢置信。
莫衍长长一叹,仰头靠在椅背上,满面无力疲乏之态,似乎瞬间苍老了下去。
************
“这么说你只是去了书苑抚琴于甄先生听,没遇过一个闲人?”
“是啊!”莫霏盈急的犹如燥炉上的蚂蚁,“月儿妹妹,你说该怎么办呢?我,我是定不能去嫁于那什么……亲王的!”
瞧着眼前焦躁地少女,林素月亦百思不得其解那人为何突发奇想,只得劝慰道:“舅父表哥他们自会多想法子的,表姐先别急着。”
“不,不会的……那是亲王的旨意……”莫霏盈收了哭声,极小声的喃喃自语。
林素月正自思量着却不曾听见,只再行安抚劝慰了番,叫侍女进来伺候莫霏盈洗漱一番,再喂她用了点参汤,便劝着哭了半日的人儿歇下了,待其睡熟了,林素月才命侍女一旁看顾着,自己小心地退了出来。
出了绣楼,踏着小径缓缓而行,只觉一股夹杂着丝丝凉意的风拂过竟不觉冒出阵阵寒意。
祁恒逍……
只有她知晓,当祁恒逍要纳莫霏盈为侧妃的事,随风入耳传入脑中有多么曲折漫长,却在真真正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这并非虚假时,内心好比晴天霹雳,明晃晃的降下闪电劈在眼前,又如平地惊雷蓦然间无风起浪浪高三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那么平静地安抚莫蔚霖,怎么能那么温婉的劝慰莫霏盈,当早已过去的遥远前世如闪电惊雷逼于面前时,林素月真的不明白自己怎能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怎能冷静如斯……
冷静如斯?
她助他一统天下时,她带着两千兵马独守城池时,浴血战捷后他也曾拥自己入怀,温声软言赞自己沉着冷静,可……
勾唇不由自嘲一笑,犹记在那最后的岁月里,尽管他与她仍互相扮演者明君贤后恩爱夫妻,但揭开那层不比纱厚的平和表面下,血淋淋的真实实则早已开始现形。
一日,祁恒逍当面讥讽地揭露他与别人的风流,嘲讽着他们此生独许的誓言不过昙花已谢时,她淡淡一笑,这一笑却令那帝王莫名地如动了肝火般如讥似讽,冷言道:“朕的皇后乃母仪天下第一人,何时皆冷静如斯,呵,有时朕都不知皇后你究竟是冷静,又或是冷血?”
冷静,冷血,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不是她变了,或许亦不是他变了,只是他们的情谊早已变了……
“表妹。”
闻音,驻足深吸口气,旋身发丝飞扬,林素月望着一步步走近的人不由一怔,那从来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略有些凌乱,满脸倦意,眉宇间凝结着愁意。
分明半日前还是那般儒雅俊逸的贵公子……
“表哥。”林素月轻启唇道:“舅父舅母可还好?”
“还好,有劳表妹挂心。”莫蔚霖扯唇笑了笑,只是多少有些勉强,走近,蒙着雾的眸静静凝视她许久,却是一言不发,似乎欲从少女温婉平和的气息中得到某种慰藉一般,良久才问道:“盈儿……可好些了?”
“劝了几句,服了参汤才歇了。”林素月轻声应道。
“如此。”莫蔚霖点了点头,初闻惊天之信的忧愁焦躁如激流般猛然扑上后,又在无可奈何中一点点褪去,徒留下深深的无奈。
“素月。”
素……月?
林素月微愣,这似乎是他第一回直呼林素月,也是自己的名,带着些许亲昵,些许……软弱。
“你可还记得有位萧伯父,嗓音比常人高的多,幼时每年过年来访,却都不忘带些果脯蜜饯来与我们吃的?”
林素月不知他怎突然转到别的事来了,只应付道:“依稀有些映象,只是记不清了。”
“萧伯父那时与父亲是一同归降的,也封了个闲职本可安享余年,可惜……”莫蔚霖笑了笑,那温润的眸却黯淡得令林素月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可惜他改不了耿直性子又是暴躁脾气,据闻有次赴宴时七分醉意不知说错了一句什么话,逍亲王冷笑了一声,三个月后便被倾轧的家破人亡了。”
他的声很轻,林素月却仿佛能听出那里头的沉重。
那个春光般明媚的少女,纯真善良犹如自己妹妹的少女嫁与这般狠辣的夫君,嫁入最肮脏残酷的皇室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莫蔚霖负手往前挪了一步,轻声叹息道:“怕是没有法子了。”
林素月默然,从一开始她便不认为会有什么法子去拒绝已下聘书的婚事,她之所以问那么多最重要的是想了解祁恒逍真正的目的,以便判断此事对安平侯府的影响,当然,最终不过是为了知晓此事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罢了。
冷血……
林素月低头掩去自嘲一笑,或许她真的冷血也不一定,只是那个少女……自嘲后是一抹黯然,前世今生纷扰不休总是无奈。
“父亲也不知就里,只知亲王或机缘巧合曾听盈儿抚琴。”
抚琴?
如此说来倒与莫霏盈说的吻合,只是……怪异之感陆续涌上,林素月强压了下去,面色不变。
莫蔚霖揉了揉额头,“可亲王的聘礼已进了屋,聘书已到了手如何也推不得了。”顿了顿,似倾诉又似自我安慰一般道:“好在亲王妃出身……盈儿去做侧妃想来不至于太委屈。”
这么喃喃说着,可王府时不时有姬妾暴病而死,莫名的便有歌女舞姬无辜失踪的传闻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更别提那逍亲王风流暴戾的‘威名’早已震慑四海,可就算诸多不放心,万般舍不得,人终究还是要做出取舍,分量不够地始终都会被舍弃。
纵使母爱父疼兄宠却仍免不了被牺牲,掌上明珠托之于掌,终不能与成为‘掌’的整个家族相提并论。
心中一叹,林素月生出几分悲悯,曾记她一身红衣随风飘扬,看着浴血的将士,忍受着生离死别的百姓想着若是天下一统便好了,待那时百姓断不至再受这等苦楚,她将自己的不幸,百姓的不幸全都归罪于天下六分!
那时的自己,又怎知世人原就无奈呢?
那一声叹息未出口便散在了风里,她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他倾诉心里的苦闷与担忧,分担着他难以出口的不甘与悲凉,直到……夕阳西下。
“原来时辰已这么迟了。”莫蔚霖望向始终静立一旁陪伴着自己的少女,几分愧疚,在瞧见那略显疲倦的神色时,更有一缕怜惜之感在心中徐徐升起,一丝丝缠绕起来。
“多谢表妹,想必累着了吧?快回去歇息吧。”
点点头,林素月正预备从善如流的离去却又忽而被唤住,回首却见他一笑,不似曾经虚应客套戴着谦谦君子的面具,那一笑毫无杂质,温润如玉,略带几分少年人初初动心时神迷与窘迫,柔声道:“素月,有你陪着真好。”
很久以后,回忆那日晚霞潋滟映照出青年俊逸的脸上勾起的那抹真诚而温暖的笑,林素月都不由去想若是没有后来的变故,若是她当真留下嫁于当时那个有城府却不深沉,有心机却未失诚挚的青年的话,一切又会怎样?
可惜,变故之所以叫做变故,就是因为它来的迅猛而毫无征兆,让你猝不及防。
是夜,林素月卧于睡塌上安寝,忽而外头亮起一个个火把,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原本寂静的夜也渐渐响起喧闹声,素来浅眠的林素月不多时便醒了过来,透过纱幔望向绢窗外此起彼伏的灯火人影。
这是怎么了?
涌上抹不好的预感,林素月唤来侍女相询,却见小丫鬟苦着脸似极为担忧的样子,得她相问即使屋内只有两人还是将声压的极低道:“奴婢也是醒了出去瞧了瞧,公子领着几队人似翻天地找什么。”
林素月见她一脸神秘的样子,便知这丫头定是知道了些什么,道:“你知晓了什么安心告诉我,不过备个万一,绝不叫旁人知道便是了。”
小丫头这才鼓起胆子,小声道:“奴婢也不知真切,只是听小姐那边伺候的玉儿说什么霏盈小姐不见了的话……”
莫霏盈不见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下去瞧瞧?”
“把灯熄了吧。”
“小姐?”
“你也安歇去吧。”
“这……是。”
屋内再度回归深夜的黑暗,盈盈凤眸却是未阖,窗外灯火仍涌动未息,莫霏盈出逃想必定将掀起不小风波,到时未必不牵连自己。
其实自己有心,现在下去助一臂之力,定能将那大小姐寻回,只是呵……
月儿你教我吧,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知晓的,我……我只弹给一个人听。
不,不能的,亲王位高权重,这会没法子了……我不要,我要……我还要弹琴于甄先生听的。
儿女情思素来痴……凤目缓缓阖上,幽静房内溢出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再逢

“逆子!”
“老爷,你别打了,别再打了,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难道连这个儿子也……”
内堂里昂贵的瓷瓶碎了一地,温婉的侯爷夫人泣不成声,拼命将儿子护在身后,安平侯莫衍手上拿着执行家法的木棍,喘着粗气。
来请安林素月恰巧撞见这一幕,立时低头立到一侧去,眸光却是一闪,莫霏盈一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娇女,哪里能躲得过搜查?瞥一眼一声不吭直直跪着的贵公子,他爱惜妹妹终究是心软了吧?
“父亲,妹妹她……”莫蔚霖咬咬牙道:“她若真进了王府定会丧命的,您就……”
“混账!”砰一声丢了木棍,莫衍步伐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满面凄然疲倦之色,“你道为父不心疼她么?可亲王势大,为父救了自己的女儿,便要害我莫氏一门啊!”
“这……或者父亲可寻些借口……”莫蔚霖显然也是心慌意乱,正要辩解些什么,却听得外面响起一阵骚乱,且繁杂的声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
莫衍也觉出不对,便要遣人看个究竟,却见管家大惊失色顾不得体统的闯入,颤着音道:“侯爷,逍……逍亲王到。”
“你……你说谁到了?”莫衍怔楞当场因为太过惊愕甚至不敢相信传入自己耳中的话。
“侯爷,是亲王……”
未待管家说完莫衍急忙理了理衣冠,匆匆忙忙快步出去迎客,莫蔚霖见状也顾不得其他拍了拍衣衫随后跟了去。
唯有侯爷夫人却是一个踉跄,眼瞅着又要晕了过去,林素月急忙上前扶住,唤惊慌失措失措侍女扶夫人回去休息。
回眸瞟了眼管家,林素月定了定眼神,上前轻声道:“全叔,你还是去外头看着吧,一会儿舅母缓过神必是担心的。”
莫全这才惊醒过来,道:“表小姐放心,有事我立刻派人告知夫人。”说完也一阵风走了。
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似从前世开始累积的疲倦,慢慢席卷过来,林素月环视了眼一片狼藉的内室,闭了闭眼向外走去。一路行去,原本次序俨然的侯府乱作了一团,丫鬟侍女侍从小厮皆不在其位,连花草木石因些许盆栽被移位或碰倒的关系,显出几分纷乱来。
黄土掩风流,死去万事休。
原以为再世重生是上苍恩赐,却为何还要搅进这些事中呢?
忽见□旁几个侍女低声抽泣,林素月蹙了蹙眉,“你们哭些什么?嗯?”
“禀表小姐,奴婢听说那亲王领着一队兵马来的,侯府现被团团围住了,这可怎么是好啊?呜……”
兵马?围府?
“是啊。”另一丫鬟也嘤嘤哭道:“那……那亲王爷正在湖那边亭子里坐着呢,旁边的侍卫都配着刀,明晃晃的……”
林素月一惊,急忙快步而行,穿过蜿蜒□,踏过翠绿嫩草,登上假山掩在树丛后向湖对岸凉亭望去,只见一队侍卫身着铁甲,手握长戟,尖刃朝天泛着冰冷的华芒。
威武森森间端坐的男子却是闲适饮茶,悠然自得的样子。
一身宝蓝衣衫金丝银线在日华照耀下闪烁华贵逼人,发束于银丝软冠间镶在中间的一颗碧绿翡翠格外耀眼,离得略远瞧不清相貌神色,但,只那个一个侧影便已足以!
‘我既已嫁于你兄长,王子聪颖便该当往昔种种做烟消云散。’
‘呵,以马鞭来接我堪卢,我是欲忘之而……’轻笑一声,‘不能。’
欲忘而不能……
林素月勾了勾唇,萧杀凌然的情景使她忆及莫蔚霖曾提及逍亲王的残酷狠辣。他只为自己初初见面时以马鞭对他的堪卢宝剑,折损了他的骄傲,便耿耿于怀,以至后屡次不顾大局日后诸多刁难,何况贱民降臣五官轻重的人?
祁恒逍……
林素月奇怪自己怎会曾觉得他不至于此,那家伙根本一直就是个变态,以前是,如今……更是!
“王爷驾龄,恕老夫迟来相迎。”
“侯爷太客气了,啊,不是。”一身华彩的人轻轻笑了笑,很是和气的样子,出言却自带着一股威压,“如今本王该称侯爷一声岳父大人才是,呵呵。”似乎未曾看到面前父子的变色,祁恒逍续道,“虽是侧妃本王却不欲委屈莫小姐,连夜遣八百里快马去请圣旨赐婚,如今这旨意应该就在路上了吧。”
请了圣旨?!
莫家父子顿时一阵冷寒,这……如今如这般岂非抗旨不尊罪及满门?!
“侯爷这是怎么了?”祁恒逍见莫衍煞白了脸,单挑一眉道:“莫非有何不适?”见莫衍不敢做声,续道:“正巧本王带着随行的御医,本是闻说莫小姐身体有恙……对了,莫小姐可还好,不如现就让人带御医去瞧瞧吧。”
“这,小女她……”
“嗯?”
“身体……无恙。”
“哦?”
祁恒逍闻言笑了笑,立在远处的林素月看不清那个笑容,但很奇异的就是那么模糊的一个侧影线条的微微改变,心却是猛地一跳,隔着微凉湖水她似乎仍能感受到摄人的寒意。
“莫小姐无事本王便放心了。”抿了口茶,“既如此能否请小姐为本王弹上一曲?上次书苑外静听,本王回味至今。”
“这,这,小女她……”莫衍冷汗湿透了衣衫,大气不敢出。
莫蔚霖抬头正欲辩解些什么,忽而捕获到琥珀的眸子下一掠而过的戾芒,猛然惊醒,这王爷分明早知了霏盈出逃的事,四顾侍从个个煞气十足他此行恐不善,莫府……怕是凶多吉少了!
“侯爷与世子皆不言语,难道本王之前听闻的传言是真的?”神情一凛,森森道:“莫府果真纵女抗旨逃婚,欺我皇家?”
森冷寒凉直钻心入骨,莫衍父子禁不住随落下的话音一同跪倒在地。
祁恒逍睨了眼似笑非笑,手中瓷杯轻轻搁下发出极小的清脆的声,却令周边两个替身侍卫握住了刀柄,四周护卫皆做禁戒之态,似乎只待令下便要将莫府上上下下尽数拿下!
莫蔚霖自知不妙,心念百转,对上那阴鹜的双眸咬了咬牙,开口道:“王爷恕罪,这全是我……”
“住口!”莫衍知其欲独立承当,只是若真认了,岂有那么容易?
祁恒逍似看场好戏般支着下巴,微勾着唇角不发一语,似对父子俩的异动一无所觉。
正自剑拔弩张间,却忽而传来徐徐琴音,令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对岸一素色倩影端坐抚琴一旁点着香炉,隔着袅袅水气屡屡香烟瞧不清晰,那琴音初闻似小桥流水悠然自得,却忽而风起云涌水流急作死奔腾入江归海,浪涛声声心中随之澎湃,纤手一顿,妙指转过又渐归平静,不复初始悠然但开阔清幽似见水天一碧,叫人只觉神清气爽便有满腹郁结亦全做烟消云散。
祁恒逍脸色微变,身形一晃,下一刻已飞身往对岸掠去,衣袂翩翩,足尖轻点,踏过湖面点点涟漪,。
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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