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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望流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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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魔界里的那位拉断层的苦力，显然跟自己更加谈得来。
蓦然一道熟悉的气息从万圣巌入口传来，迦梨面色一凛，瞬间化为流光冲向事发的方向。
是猫鬼！怎么会来万圣巌的！！
小小的刚刚成型的猫妖被四位金刚罗汉的佛门法阵镇在地上，金色的法印一道道加身，佛门圣气不断侵蚀着妖物的身躯。耳朵紧紧贴着脑袋垂着，尾巴整个蜷缩起来，猫妖痛苦的翻滚着，口中不断发出哀鸣，但四周围杀的罗汉却没有丝毫动容。
“胆敢闯入万圣巌的妖魔！伏诛吧！”
法棍带出呼呼风声向猫鬼天灵招呼过去，被法阵束缚的猫鬼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到来。
“主人……”救救我。
呯——
一声巨响，法棍在距离猫鬼头部数寸距离击上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瞬间佛门圣器灰化湮灭，那名进攻的罗汉也被震的后退数步，在同伴的掺扶下才站住。
“你们在做什么？”
淡漠的声音响起，法阵片片碎裂，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一名黑发白眸女子，半垂着眼，带着莫名的笑意。
只是一句话，便使得周围光线瞬间暗了半分，明明还是佛门清圣之地的景象，却硬是混沌了数分。
迦梨抱起猫鬼，小小的身子在怀里缩成一团。敢动她的东西，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莹白的眸子逐一扫过，唇角一弯，清冷而带有魅惑的声音流泻而出。
“这就是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么……”
四位罗汉惊觉身躯竟然无法动弹，阵阵寒意从背后蹿升。
“素闻我佛慈悲，众生平等，如今看来原来不过是句妄言……人为生灵，动物为生灵，怎么草木妖魔便不是了么？原来佛亦会骗人，原来佛也说诳语……
谁赐你们杀戮的权利？谁赐你们判决的权利？既然说此妖物为罪孽，敢问你们见到它所背负性命几何？可比人间屠夫要多？可比你们手中亡灵要多？只见别人的罪孽，不见自己的杀业，你们当真是佛门的表率……
日日口中咀嚼草木之性命感觉如何？你们的佛可有赞赏？收割妖魔之性命感觉如何？你们的佛可有欣慰？人之一餐，取牲畜之一命足矣，不知佛之一餐，要取草木之灵几何？借佛祖的名义以除魔之大义行杀戮之事实，诸位可有感到快意？
看看你们自身，背负的杀业已经无穷尽，你们的存在，已是罪孽，你们的行为，便是污秽，佛门圣地，居然还有脸留在这里么？除魔圣器，不过是杀戮的武器，你们可握的牢靠？佛门之不幸，有你们这等以佛祖为掩饰行一己私欲之徒，佛门之衰败，法器竟入尔等之手……”
一字一句，轻缓入耳，随即入心，字字蛊惑却又似乎字字在理。四名罗汉即便不断默念佛经也无法抵御入耳的魔音，心已乱，默念的佛经也错乱不堪。四位罗汉额头布满细密冷汗，周身刺痛，手中法器更是传来灼烧之感，由手掌向全身蔓延，乃至烈火焚身之苦。
“迦梨……”
是圣尊者的声音。四名罗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但四周空间只是略微波动，并不见圣尊者身影。
“哼……”迦梨冷哼一声，复又轻音慢语道：“看，你们的圣尊者来宽恕你们的罪恶咯……”
语毕，瞬间清明，圣尊者一身白衣站在四人面前，周身佛光万丈，是升华也是救赎之光。
四名罗汉连滚带爬的匍匐至圣尊者脚下。
一步莲华睁开了双目，直视对面莹白双眸。
“圣尊者是要宣扬佛法了么？”
似笑非笑，再不复以往的平静淡然。
“我并无此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万圣巌可真是个好地方，改天我会再来拜访。”
语中带刺，直刺一步莲华内心。圣尊者凝视眼前身影片刻，平淡问到。
“你是妖域之人？”
“哈……你说是便是咯。”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于风中，眼前也再无人影。
魔断合一
“我的乖宝啊，我不是叫你呆在谷中不要出来么，乱跑什么？”
虚弱的猫鬼趴在迦梨怀里，怯生生的看着自家主人。
“因为……因为谷里来了两个和尚要找主人，而且主人很久没回来，我担心主人……”
“哈，你主人我没那么容易出事，再说我记得我明令禁止靠近万圣巌的。”象征性的打了下不乖的宠物的小屁股，迦梨接着问到：“是谁要找我？”
“嗯……一个叫佛剑分说，一个叫一页书，那个佛剑分说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来找主人医治。”
迦梨挑眉，这俩和尚找她做什么？受伤啊，真的连一页书都没法子的伤若不是毒便只有造化之钥能救了吧。
“唔，宵有没有说出造化之钥和夜重生的事？”
“没有，他没说。”
得到满意的答复，迦梨决定回去之后多给宵做点好吃的作为奖赏。
迦梨回到无常谷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颗布满光辉灿烂的金色舍利的脑袋，随后高八度的声音响起。
“谷主，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迦梨做出一副隐忍着怒火的样子，稍带不忿的说：“梵天大驾光临有什么事么？”
一页书自然能察觉到迦梨语气中的异常。
“嗯？一页书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
“哪有。”迦梨冷哼一声。“鼎鼎大名的梵天怎么会冒犯我这个小小游医呢。”
“这……”
梵天一脸的莫名其妙，迦梨觉得诱导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了，便继续说了下去。
“如梵天的能为，应该看得出我家猫鬼是妖物吧。”
“虽是妖物，并无恶行，梵天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动手。”
一页书第一反应是，对方是因为怕自己对猫鬼出手才恶声恶气。
“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哈，这句话可真是毫无信誉。”迦梨把怀里可怜兮兮掉着眼泪的猫鬼给一页书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我及时察觉到猫鬼的气息，她就要被万圣巌的罗汉们打死了！”
“万圣巌？”
“我正在万圣巌做客。”
一页书思忖一番，当时猫鬼说能找到主人，他忧心佛剑伤势，没多想就让她去了，再仔细想想让一个小妖物出去乱跑在当今世道还真不怎么合适。
看了一眼对方怀里可怜兮兮一脸无辜的小妖，怎么看都是涉世未深被主人保护的很好的样子，这回确实是自己思虑不周。
“这……是我思虑不周。”
即便是邪心魔佛，那也是佛，出家人对这种险些由自己的错失而造成的杀孽都是很看重的，当下就垂眼向迦梨深深躬身。
“万圣巌与谷主的误会，我会去说明，还请谷主见谅，这件事一页书也有责任，在这给谷主赔不是了。”
恩恩，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迦梨这才缓了脸色，跟着一页书去治疗佛剑去了。
后来一页书当了一把说客，亲上万圣巌打通了下关系。鼎鼎大名的一页书出马，万圣巌自然要卖他面子，况且是为了给圣行者疗伤，也只好说这是一场误会云云，对迦梨差点搞到四个罗汉精神失常的事情既往不咎。
“是你。”
躺在床上暂时由宵照顾的佛剑分说，一眼就认出了这张曾经救过自己两条命的脸。迦梨笑着点点头，便检查起佛剑的伤势来。
“五残之招？！你们对上鬼梁天下了？”
迦梨认出了奄奄一息的佛剑分说受伤的来由，本想要问一下一页书鬼梁天下被自己下药之后到底有没有啥后遗症，不过迦梨觉得大概是场惨烈的战斗现在问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太好，还是先给佛剑治疗比较靠谱。
迦梨因此没有看到一页书和佛剑听到鬼梁天下这四个字就瞬间变得十分……微妙的脸色。
一页书和佛剑分说都绝对不愿回想起那个被打中之后脸上会浮现思春少女般红晕的鬼梁天下，绝对！
“恩……虽然可能会花一点时间，不过还是可以医治的，这掌的气劲剩下的没多少。”
听到迦梨可以医治的答复，一页书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在心中惊叹了一下还好佛禅印和佛牒抑制了鬼梁天下手上的撼穹之能，不然佛剑这条命就交代了。
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现在眼前这位看上去十分有医德的姑娘根本是在睁眼说瞎话的。其实佛剑这一掌挨得相当实成，只不过迦梨有造化之钥在手万事不愁罢了。
没等梵天告辞，一股冲天魔气猛然爆出，迦梨和一页书对视一眼，立刻跑出屋外查看。
暗红色的魔气从魔城方向爆射出来，竟是让天地呈现日夜双分之景，同时日头竟然分裂成两个相互绕行，一旁还飞起三颗惑星。
魔界断层接合了！
无常谷顿时一阵剧烈晃动，太阳的变化导致地域引力突变，两边山体竟是开始向中间合拢，迦梨连忙加固了数遍结界才得以平复周围不寻常的震动。
梵天脸色大变，连忙向迦梨告辞，只多说了一句‘圣行者就拜托你了’便火烧屁股一样化光离去。
迦梨眯着眼盯了头顶上变成双胞胎的日头半响，掉头走回屋内。
回身的瞬间，一身双化，分体向另一方向走去，隐入虚空。
异空间内，宛如镜花水月般不真实的景象，存在又不存在的空间，身着紫红色华服的女子负手而立，在身后空间波动的瞬间转过头来。
“迦梨，你终于来了。”
迦梨望天翻了个白眼。
“玉流萤你终于要开始祸害苦境了……”
日分双阳，此乃魔断合一引起的剧烈空间异变。迦梨意在那些被浪费掉的魔气，而玉流萤意在借由这次剧烈的空间异变掩盖她一些会引起空间变动的小动作。
“该说……我这是衣锦还乡才对~”语毕，玉流萤广袖一挥，奇异法阵出现在二人之间，两处阵眼正是二人所在。
“开始吧。”
另一边，西武林南武林与中原交界处。天际云流涌动，渐渐如沸腾一般不断翻搅，渐渐暗沉的天色电光闪动，旋涡状聚集不散的阴云像是从内部受到压迫一般向下突起，由于内部力量不断提升而裂开了道道缝隙。
金红色光芒乍现，乌云裂开缝隙。上空，一座巍峨城池从云端降临。外形犹如逆生的参天古木，神秘的城池由云天之上缓缓落下，最终停至千丈高空。
金乌再生变化，分裂的双星当中主星竟是转为漆黑，同时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久久不息。
三星绕金乌的奇象出现了三天，而大雨也毫不间断的下了三天。三日后，金乌坠地，血月升空，血海现世，日月双分。随着空间异变的结束，笼罩太阳的黑色也同时褪去，暴雨骤停。
暴雨总算未成灾，但此番天地异象引起的引力变化、冷暖失衡影响范围甚广，已是民不聊生。
然而不论是暴雨还是血月，对结界相当结实的无常谷都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难得的教学材料送上门，暗地里让分体出门旅游的迦梨本身也没闲着。早在第一次治疗迦梨便借由治疗之名光明正大的动手脚让佛剑分说干脆的失去了意识。反正造化之钥在手，什么时候想把人治好都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宵一遍遍的演示各种毒物的效果以及解法。
顺便收回一点点前两回救人的利息~
“师父。”宵按照吩咐采来准确的药草后开了口。“我们用他当实验材料，不告诉他可以么？”
迦梨接过草药，满意的点了点头，宵的学习能力极佳，基本上理论性的东西告诉他一遍他就能记住，分辨药材这一项他已经不会犯错。
“乖徒，你看佛剑是个和尚对吧。”
“嗯。”
“和尚呢，都需要苦行，佛门有十戒，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着华丽衣饰、不参与任何娱乐，也不看不听、不住好房子、不非时食、手不摸金银财宝……”迦梨停下来喘了口气，“也就是说，他很穷。”
“哦。”宵点点头。“那跟我们用他做实验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他很穷，也就是说我们治疗他之后他是没钱付报酬的，我种这些花花草草费心费力，这些珍稀药材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砸出来的，给他用了当然要收报酬，他既然没钱那就用身体来还好了。”
“没钱就用身体来还……”
宵眨眨眼，郑重的记下了。
“可是师父，本来救他的话，用造化之钥不就好了？那他就不会欠我们钱了。”
“反正怎样都要用造化之钥不是吗，我们救他一命，他当然要报答我们，但是他又没有钱，所以贡献一下身体当教学材料，俗语有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宵眨眨眼，再次郑重的记下来。
迦梨这个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教坏小孩子，而三观端正正气凛然满肚子佛理的佛剑大师……他一直、一直在沉睡着……
所以这大概不算眼睁睁的看着好孩子被带坏……
由于某人的教学课程，又由于某人担心泄露身怀的某件宝贝，所以当佛剑分说终于能恢复意识的时候……状态很不好。
不过佛剑分说的性格从来不是喜欢怀疑别人的人，尤其是一个救过自己两次加这回三次的人，虽然功体大损，而且全身上下都有说不出的诡异虚弱感，佛剑还是认认真真十分诚恳的向迦梨道了谢，然后一步三晃悠的回自己地盘闭关恢复功体去了。
虽然迦梨这几日一直呆在无常谷内，但是犬鬼们还是会不断带来武林上的消息。当今武林，无非是天生奇象为最大的焦点，而随着这件事而名声大噪的有两人，一名是异惑占星师·沙罗曼，一名是诡卦·血断机，此二人都推算出要除此泪阳异象关键在于三地，天荒不老成、紫宫世家、风水禁地。
迦梨多方打听，也未听到有关先前太阳变黑和天降暴雨的相关说法，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而被奇象这一消息掩盖了的另一项消息，则是昔日的武林公法庭之主居然杀了素还真这一件事。
食指轻叩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敲击声，迦梨半眯着眼想着眼下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
天生奇象造成民不聊生，这点对玉流萤和自己都有利，但凡事都有度，长此以往反而会造成不好的效果。一页书和一步莲华应该不会坐视，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还需要多跟这两人接触。
昭穆尊这个人，迦梨还不是那么有兴趣管，倒是尹秋君……与昭穆尊素来交好，虽然听闻两人决裂，但以迦梨短短几面亦能看出两人私交甚好，而且尹秋君这个人虽然率性，心思却是缜密的，与昭穆尊为友数百年，难道还看不出好友的个性？
且不论此人立场如何，迦梨始终记得他尹秋君把自己捡回家的恩情，真要出事她是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这其中的利害和处理方式，她需要好好想想。
最麻烦的便是一步莲华，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就绝对不会给她好日子过。一步莲华总想要试探她的底线，而迦梨绝对不能让他碰到自己的底线。迦梨绝对不可能让步，若是一步莲华肯收起那多余的忧虑，或许他们可以和平相处，但可惜一步莲华是个想得很多的人，终究不可能放手。
另外，异度魔界里居然还有一只长得跟一步莲华一样的家伙，那人必定与一步莲华有些联系。以迦梨在魔界的记忆来看那人似乎对她并无了解，但那人的身份却让迦梨隐隐担忧。除了面上黥印之外极为相似的长相，以及出于同源的功体，万一迦梨要是再多来一个一步莲华她可消受不起。
那么，自己要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宵怎么办？
若是继续留在身边难免会受到牵连，以宵的心性并不适合扯进自己这些事当中。
正当迦梨眉头越皱越深之时，宵自屋外走进。
“我想去一趟傲峰。”
“傲峰？去做什么？”
“我听到过一句话‘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告诉我的人说这句话他是在傲峰之巅听到的，我想找到那个人，我想知道那个人是在什么心情下说出这句话。”
“唔……傲峰么……”迦梨思考片刻。以宵现在的功力，算是高手，加上体质特殊，只要邪之刀留在这里，应该无性命之忧。“行吧，记得万事以自己性命安全为最优先。”
“嗯。”
现在，迦梨可以毫无顾虑的计划下一步了。
霹雳迷城
黑帽子白帽子
一步莲华没想到迦梨会自动跑到万圣巌来，他以为，再让她来到这里起码要费些功夫。
“我来给好·友你一个向我赔罪的机会啊~”
迦梨是这样说的。
打伤了猫鬼一事，确实是万圣巌的错，魔界大战在即，僧侣们的精神都有些紧张，这才看到妖物就打了上去。
后来经由一页书之口，得知猫鬼是替一页书送信，而且目的是救圣行者。万圣巌上下已经多少有些愧疚的意思。
但是同样的，万圣巌也不会忘记，那天，不过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个女子差点让四位罗汉入魔。
敢在大日殿反抗一步莲华的决定的，也只有那位刚刚从执戒殿回归的即导师——善法天子了。
但是即便是一脸严格的善法天子，也在一步莲华一句不温不火的‘我自有分寸’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迦梨再次入住万圣巌。
由于上一回某人入住导致的僧侣集体面壁思过事件，以及四位罗汉神经失常事件，经过多方面的权衡，一步莲华便将迦梨寸步不离的带在了身边。
或许这便是他的本意也说不定。
再次相遇，迦梨和一步莲华的心态都十分微妙。一步莲华对于迦梨不在自己视线中而感到担忧，迦梨也会由于不知道一步莲华在做什么小动作而算计。
所以现在这个局面，对两人来说都很好很满意。
“唔……几日不见，万圣巌真是变了不少。”
此刻，迦梨正语气欢快的看着万圣巌的那一片明显的断裂痕迹。那是奇象发生时引力突变而造成的，整个万圣巌被一分为二，半处古刹飞升而去，已是凶多吉少。
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断层的下方，是万圣巌曾经的地牢。
“这里，勾起你的回忆了吗。”
一步莲华就在迦梨身侧，虽不曾睁开双眼，却似乎能看穿迦梨所想。
没错，迦梨确实想起了当初被关在下面的记忆，而且如今看到这地方毁了她很幸灾乐祸。
“何须这里呢，看见你就足够让我回忆了。”
在迦梨耳中，一步莲华说话跟念经已经没啥差别了……
“你不去看看吞佛童子吗？你应该认识一剑封禅的吧。”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去看啥，吞佛童子，一个名字罢了，现在那只对我来说就是一路人甲。”
“你还是怨我。”
“……不是因为这件事，只是感慨，你的执着还是一如既往。”
“执着吗……或许吧。”
一步莲华此回出人意料的坦率，不由得让迦梨多看了一眼。
“真是难得你不说大串大串的佛理来反驳。”
“与你相处，坦率是最佳的方式。”
面对的时候坦率，小算盘等背过身的时候偷偷的打。
这一直是他们两人的相处之道。
虽说迦梨不怎么想要见到那只套了吞佛童子皮的生物，但是一步莲华不会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连带着迦梨也经常呆在菩提天池。
望天、发呆、做点心、吃点心、睡觉。
这基本是迦梨在万圣巌的一日日程，再偶尔跟一步莲华互相试探那么几句打发时间。
连迦梨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有点安逸过头，简直像是来万圣巌避暑胜地进行公假旅游。
就连唯一一个每次见面都会表现出明显排斥意味的善法天子都不在万圣巌，据说是去追捕一名叫戤戮狂狶的人。此人是当时万圣巌崩毁而脱逃的三名罪犯之一，练有一部能破开血海的功夫。
在迦梨终于闲的发慌打算小小的惹是生非一下的时候，终于有事发生。
那时候迦梨正坐在菩提天池边上的岩石上盯着莲花座上的吞佛童子发呆，怀里抱着一盘子各式小点心和花生瓜子，配一壶碧螺春和几颗水蜜桃。
远处天际，透着死亡之劫的黑色天空，融合血月之光，向菩提天池蔓延而来。
噢噢！来硬角了！
刚才还瞌睡的小鸡啄米的迦梨瞬间精神抖擞……端起了手边放满食物的托盘。
带着无边的黑色魔气，身着与一步莲华样式相差无几但颜色相反的黑色袈裟，兜帽下流泻出灰黑色的长发，以及金属色的嘴唇。
“久违了，一步莲华。”
“久违了，吾之分身，袭灭天来。”
原来是分身啊。
迦梨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两个人，不禁想起不久前自己双体合一之时，不知道看上去是不是也这么有趣。不过，一体同源，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理念么……确实很有趣味。
记忆中的声音与真实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差别，袭灭天来的声音比一步莲华要低沉些，不比圣尊者声音的庄严清圣，带有魔独特的蛊惑声线。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呀？她就算分体如果不加掩饰的话也做不到改变声线的说。是不是该改日向一步莲华讨教一下？
于是在宿命的佛魔双身相见之时，迦梨她……华丽丽的陷入学术主义研究精神当中了。
“你该将人交还吾。”
“他已非魔身。”
“佛气侵身，但魔心不变。”
两人的对话，隐隐夹杂佛魔之争，对吞佛童子更是扰入心神。吞佛童子面露痛苦之色，莲座之上竟然瞬间出现了一剑封禅的身影，封禅吞佛，相背而坐，一体双心，一边是人性，一边是魔性。
“一步莲华，你竟将自己的悲剧加诸在吞佛之身，哈。”
“袭灭天来，他与你不同。”
“这场战，不但是你吾宿命之决，也是夺回之争。”
“吾不会再容情。”
“吾亦非昔日之身。”
再次见到一剑封禅，让迦梨有一瞬间的恍惚。真正算起来，与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相处的时间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可能连一瞬都算不上，但那两个人却在她心里留下了独特的深刻印象。一个追寻着自己的过去，一个追寻着自己的未来。鲜活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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