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望流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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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认为有告知汝的必要。”
“……”

“喂喂，吞佛童子，你还活着吗？”
“………………………………”

“我问你哦，你这个火山头是怎么扎起来的？教我啊。”
“…………”

“吞佛童子啊，你的发际线究竟是怎么长的？好稀奇啊。”
“……”麦问我，问我爹妈！

“吞佛童子啊，为什么你变成一剑封禅的时候脸型五官都差不多但是脸色会变绿啊？”
“……”那不是绿，是青好吧。
“还有，你跟一剑封禅时候的样子差好多，发色肤色眸色是怎么变的？教教我啊？”
“……”我哪知道！你怎么不去问一步莲华或者素还真！

“吞佛童子，我看你跟袭灭天来一直都只穿这一件衣服哎，衣服破了脏了怎么办？还是说你们都有一堆一模一样的？”
“……”这种问题你去问魔者！

“哎，吞佛啊……”
“……”算我拜托你，你是被剑雪还是宵附身了吗？！！

“唉……吞佛童子，袭灭天来叫你陪我聊天的吧？你这是在消极怠工当心我给你上司打小报告！”
怎么打小报告？难道去控诉‘吞佛童子没诱拐我加入魔界所以我要告状’吗？
吞佛童子眼角一个劲的抽抽，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眼睛怎么长的？刚才那种小眼神交流她那个角度也能看得到吗？
猛然想起曾经九祸女后告诫他的话，‘迦梨的心机，可不比你要来的少’。思及此，吞佛童子不免正眼看了迦梨一眼。
看来不光是对事的看法，就连看人，也是无比透彻。只是如同那现实又残酷的思想隐藏在这样一张无害纯净的外表下一般，那种令人心惊的洞察力也被掩盖在总是不正经不在意的表象中。
他突然有些明白，一步莲华选她的原因。

如今的吞佛童子，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吞佛童子，但他依旧是‘吞佛童子’。

“汝对魔有何看法？”吞佛童子首次主动挑起话题。
“单纯可爱又好骗，嗯，还有认真又努力。”
“哈，汝这是在赞美魔吗？不知让那些正道中人听到会作何感想？”吞佛童子颇有深意的看着迦梨。
“关我什么事？”
挥出去的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这点让魔界战神略有泄气，虽然他不同以往，但是魔之本质并未改变。
魔，都乐衷于挑战。
“哈，不过汝若认为魔单纯好骗，那汝就错了。”看看他吞佛童子，动用心机百战百胜，他在魔界留下的声望便是这一条最好的讽刺。
“哦？我倒是觉得挺符合的。”迦梨睁着一对莹白的眼睛，回了个更加意味深长甚至让吞佛童子感觉意有所指的眼神。
这眼神什么意思？吞佛童子心中顿生疑惑，心思转了转，实在是想不出到底一步莲华有没有把他的事告知迦梨。
毕竟听说袭灭天来苏醒后就发现一步莲华的灵识不见，而当时是迦梨在他身边。一步莲华确实有告诉她的机会……

“吾刺一步莲华的一剑，是他殒身魔界的重要原因，汝对吾却并无敌意？”
迦梨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翘起二郎腿道：“当时挺想削你的，不过现在觉得你真该多捅他两剑！”
这是什么意思？魔界出了名的心机魔开始动用他的脑袋瓜子，从前半句看，当时迦梨是不知道的，废话，要是知道也不会替一步莲华拔断刃了。那么后半句是？代表她后来知道了？怎么语气似乎不太像？
吞佛童子狠狠心，打算小冒险一把。
“知道吾从一步莲华那里得到的最大收获是什么？”
“嗯？”
吞佛童子手掌一翻，一朵晶莹剔透的水晶莲花出现在掌心。
“吞佛童子你反水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没品偷东西？！”
面对这种魔格质疑，魔界战神眼角一抽，默默的转过头去，不吱声了。

宝翠易通　

迦梨身陷魔界，萧中剑等人试图冲进魔界救人好多次，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折腾了几次之后也就渐渐平息了下来。
为此，每次救援行动失败后袭灭天来就会特意跑来小牢房耀武扬威，拐弯抹角堪比猜谜的扭曲言论下都隐藏着同一个宗旨：看吧看吧你那些所谓的朋友没试几次就放弃了，真是脆弱的友情啊，难过吗你？
迦梨的回应态度为垂首做沉思状其实在走神，袭灭天来的话听的她耳朵快要起茧，这种唠叨的本性绝对是袭灭天来从一步莲华那边带出来的绝症之一！不过看着袭灭天来明显幸灾乐祸的样子……这种小孩子一样一点小事就跑到对手面前炫耀好像只要对方郁闷的吃不下饭他就能多吃三碗的诡异的性格到底是像一步莲华的哪一点啊？明明是一步莲华拆半身出来的半身，怎么跟那只腹黑桃子一点也不像？基因突变了吗。

迦梨即便号称是‘客人’，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是，所以在阴暗小牢房被关了几天之后，牢房待遇得到了提升。
从不见天日的阴暗小黑屋变成了露天旷野式全天候放风豪华版牢房……异度魔界天魔之池。

其实对于使用魔化这种手段，袭灭天来有些可惜。但异度魔界出了名的心机魔吞佛童子在试图诱拐的几天里不知为何一天比一天僵硬，眼看着魔界战神就要变成魔界‘站’神，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在魔界逍遥了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
迦梨对异度女后九祸的看法一点也没错，如果九祸真的允许她保留自我意识呆在魔界，除非是九祸脑子被雷狼兽踢了……
袭灭天来已经实力强劲到可以把九祸抽飞，即便他并无夺位之心，九祸却不能不对他提防。袭灭天来认同魔界的理念，对魔界有一种归属之感，但是……魔界并非全然的包容他。
异度魔界，袭灭天来，这二者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袭灭天来此人的作风对异度魔界有利有弊，而几乎可以预见的，利似乎在渐渐减少。
断没有让外人来处理自家家务的道理，哪怕袭灭天来拉住断层，为魔界的贡献无人能及，他依旧是个外来者。
本就不稳定的因素上，不能再加上迦梨这个强大的变数。

自兵权交给袭灭天来之后，异度女后九祸首次对他的行为作出干预。
迦梨此人，难以控制，必须将之魔化。

任何生物的心中都有魔性，看那大日殿的圣尊者一步莲华，袭灭天来的存在就是他心中沉重恶念的具体体现。与素还真生死之交的叶小钗，当年是个杀手，心中的杀念便是魔化的诱因。异度魔界就连心志坚定的叶小钗也能魔化得了，就不用说一个迦梨了。
迦梨与叶小钗有极大的不同，袭灭天来一开始认识的便是迦梨邪性的一面，见到完整版之后也没觉得这是啥好鸟，她满脑子的下限招数绝对比魔还要恶劣！
这样的人，魔化起来不难。

站在天魔之池前，袭灭天来冷眼看过来，“功体被封，身陷魔界，还是这副态度，我该赞赏你的勇气还是嘲笑你的愚蠢。”
“……其实这俩词听上去都蛮蠢的。”迦梨表情有点扭曲的别过头来，“袭灭天来，出于友情建议，你最好是别把我泡在那池子里。”
袭灭天来斜睨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把她一掌推进血池。
天魔池的血水激烈震动了许久才慢慢停息，黑帽的魔者看不出喜怒的转身离去。

不过一日光景不到，当然，在异度魔界是没有太阳和月亮的，袭灭天来只是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没有到一天……
天魔池那边就出事了。
袭灭天来赶到的时候，九祸女后已经在天魔池边，冷着脸死盯着天魔池中那团奇怪的东西。
在天魔池的血水中，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蚕茧一样的东西，银白色的丝线层层叠叠的缠绕着，下端伸出数根触须隐没在血池当中，点点的暗红从茧的下部晕染上去，仔细看血水甚至在茧丝中有生命一般流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袭灭天来皱起了眉。
“……”九祸有所沉默，毕竟提出将迦梨魔化要求的是她本人，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她还不至于要把责任推给袭灭天来，只是这怪异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放在这着实让人不安心，“这东西里面应该是迦梨。”
袭灭天来掩在帽沿下的血眸动了动，出于给女后面子才没蹦出一句‘废话’来。
“补剑缺来过，就连天炎斩风月也劈不开这个东西……”

提问，素还真作为中原警察局首席警务处处长多年来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秘诀是什么？
请不要回答他爱管闲事谢谢。
一切的一切的奥秘都在于那个身外化身之术啊，虽然在素还真身上这招叫聚神凝体。
更何况迦梨还有逆天到爆的体质打底，作为不可能存在的存在，被定义于‘无’的存在，要想打败她可以，但是要想弄死她……那就非常非常之困难了，至少现今的异度魔界加一起也没这个可能性出现。
当迦梨的本体在魔界客串腌渍咸菜的时候，进入魔界前化出的分体‘时夜’姑娘还在兢兢业业的进行着夜摩市的探索工作。
这日，升级任务终于降临了。
迎宾客再次出现在了迦梨的面前，并用万年不变的跑堂小弟语气发布了升级任务。
“这位客人，容我提醒一句，以你现在的交易实力，若想要进入更高的等级恐怕不够。”
“嗯？愿闻其详。”迦梨手中拖着一把刚刚交易换来的名字极为绕口造型极为诡异的菜刀……咳咳，错了是宝刀，两眼冒光的看向迎宾客。
“若客人想要升级到更高级别，只要向珍卖会提出足够价值的交易品便可。”
“足够价值的定义是？”
“比如……九天玄龙劈神掌。”
“嗯，我了解了，那就办手续吧~”
“容我提醒，如此一来您提供的宝物交易得来的价值是不会归您所有的。”也就是说这部分的价值就当做夜摩市的佣金。
“可以啊。”迦梨答的相当干脆。
没料到对方如此轻易的交出底牌，迎宾客愣了愣，随后立刻恢复官方工作表情，“请贵宾随我来。”
刚才叫客人，现在就叫贵宾，啧啧。迦梨暗自腹诽着，跟上了带路的迎宾客。

只有天晶易通的所有者才能亲自跟八分仪交易，所以期待着‘或许能在上交珍卖会拍卖物品的时候见到所谓夜摩市之主’的迦梨失望了。反正只是侥幸心理作祟下的期待，落空了也没有太过打击。
将九天玄龙劈神掌的秘籍交出，经过检验确实是真品之后，又经过了繁琐的登记评估等等标准手续，过了大半夜的时间，终于在天亮散场之前得到了结果。
迎宾客挂着接客笑容手持一张明显华丽高档了许多的易通之证走来。
“恭喜您，这是宝翠易通，请将您的易通之证上交。”
迎宾客接过那张赤瑚易通，便将手上的宝翠易通双手递上，“不得不说，您是在下这些年见过的升级最快的客人，可要在下替您预约这次的珍卖会吗？”
迦梨结果那张易通之证，来回看了半天才强忍着掰一下试试的冲动收好。
“这个珍卖会有交易品目录么？”
话没说完，迎宾客已经服务周到的将一个小册子递了上来。

王朝序曲　

阎浮提主殿，玉流萤一手支着脑袋，侧卧在为了彰显气派而做的十分宽敞的主座上，眯着眼品尝当季南方特产的水果。
“唔，最近你可是相当忙碌啊。”玉流萤抬起一只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迦梨。
“还好还好，托您洪福还算过的充实~”迦梨抿了口茶水，“说起来，我该祝贺好友成功整合西南武林的商贾，成为西南地界第一大商家才是。”
“这句祝贺我就收下了。”玉流萤毫不客气。
明面上说，阎浮提之主并未出关，商都内部事务全权交由三位座主负责，而且说到最大，只怕在外人眼中还算不上阎浮提的称号。不过私底下嘛……
西南武林的矿业、地产、粮食种植，已有超过七成归阎浮提麾下，这些基础行当看着不起眼，也赚不了什么大钱，却是将西南武林的生计命脉掌握在了阎浮提手中。更不要提西南武林甚至东武林近乎全部有头有脸的大商贾都加入阎浮提名下的商盟，明里给你面子叫做商盟，大家都是合作伙伴，其实一个个都是身家性命全部被捏在了阎浮提手中。
说阎浮提眼下是实质上的西南武林第一，实至名归。
“唉……”玉流萤突然长叹一声，“可惜东武林以北，还有北武林、中武林，我都插不上什么手，更别说曾经的北辰王朝那片地，可握得真紧。”语毕，意有所指的瞥了迦梨一眼。
迦梨仿佛完全没察觉一般继续砸吧着茶水，道：“中武林这种地方你就别想了，损耗过大，这么亏本的买卖你也有兴趣？当我认识你这些年是白认识的？”
“嘿~我说迦梨啊，北辰王朝那块地方，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手？总不能一直‘北辰王朝旧址’这么叫着，北嵎可是没主了很久了，保不准哪个会生出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留下的桩子最近好像不太牢靠。”
迦梨眼珠一转，放了茶杯。
“松动点没什么不好，到时候拔着也方便。”
“唉，西邻丝绸之路的好地方，我看着都眼馋。”玉流萤坐直了身子，很感兴趣的探身过来，“啧啧，我不得不说老天都帮你，瀚海被魔界所破，如今就是一块等着咬的肥肉，圆教村被吞佛童子给灭了，西佛国又早在嗜血族之乱连个渣都没剩下，整个北辰皇朝地域上，除了定禅天之外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定禅天？”迦梨嗤笑一声，“那种东西从来都不是我的顾虑，倒是……你这么急着要我出手，打的是什么好算盘呢？”
“过奖了，商人嘛，算盘打得当然是要好。”玉流萤一副奸商的标准嘴脸，就差没在脸上打上奸商确认标，
“我是个商人，你也知道，商人嘛，总不能太嚣张。”
迦梨冷冷插话：“那是在没足够实力前。”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在集境那种集权环境，玉流萤这姑娘一商人比人家院长都风光。
“不管怎么说，商人……总有些不便插手的，官商勾结才是王道，你啥时候让我这个商勾结一下？”
“快了，不过眼下暂且不急。”
“恩？你一直拖着没动手可够久了，怎么……我认识的那个鬼域女帝是来了苦境便转性了吗？”
“本来……是打算一步莲华处理掉之后便开始动手的，不过……”
好像想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一样，迦梨眉头开始纠结，“这不是有些杂物缠身嘛。”
探着身子过来的玉流萤很不给老友面子的笑出声来。
“我说，即便异度魔界可能有些隐忧，也不至于要你用本体去试验吧，我要称赞你艺高人胆大了。”
“哼，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玉流萤似乎默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我说你不会是想要把异度魔界整个啃干净吧？啧啧，中原正道要是知道了肯定把你给烧香供起来。”
把她当妖怪追杀到死才是真的！迦梨撇撇嘴。
“总之，异度魔界……现在还不用忌惮，想把我魔化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
不怀好意的笑容爬上迦梨的嘴角，那对银白色的眼眸略微眯起，熟知她的人一眼就知道这又是在冒坏水了。
“还有，异度魔界可不是‘可能’有些隐忧。”
玉流萤脸色立刻一肃，“确定了？”
迦梨点了点头，脸色算不上轻松。

“算了，短时间还出不了什么岔子……”迦梨略为沉吟片刻，又道：“夜摩市珍卖会还有段时间，先随我走一趟北嵎吧。”
“也好。”

北嵎——
昔日的北辰皇朝雄霸一方，统辖北嵎一带，领土扩及藩属西佛国及边疆四方部族，兵强马壮，富裕繁荣，美名曰‘天都北嵎’。北辰皇朝尚武，笃信龙脉风水之说，更将龙脉借于鎏法天宫成立西佛国，借佛法庇佑北嵎国运。
而现如今，此地只余皇朝衰败后的一片颓唐。
自从西佛国被嗜血族所灭，王朝倾覆的种子便已经埋下，自古王权和信仰不可分，多年笃信着佛法可以庇佑国运的子民们，在西佛国覆灭之际便在心中怀下了不安与质疑。直到北辰王朝在地理司、邓九五的阴谋下彻底崩塌，龙脉被毁，连最后庇佑着子民的王权也不复存在。
再后来，圆教村因为异度魔界封印关键之地而被吞佛童子尽毁，瀚海也被赦生童子一举攻克，现世的魔城，带来魔祸肆虐，似乎这片土地在失去了信仰、王朝、龙脉之后，连上天也将此地视如敝履。

他们笃信的佛，并没有拯救他们，他们信仰的王朝，并没有庇护他们。

只是……
再怎么贫瘠，北嵎也是自己的故土，再怎么难以生活，北嵎也是家园。虽然已经一无所有，但这片土地上被抛弃的子民们，依旧不肯离去，希冀着只要努力，只要用力挣扎，或许……会让他们的故园有所改变。
在异度魔界之魔君阎魔旱魃亡于刀戟勘魔之后，魔城入口关闭，异度魔界位置转移，这才让北嵎子民有了喘息之机。
只是经历了太多创伤，艰难的生活依旧让人无法果腹。这里的人民努力着，等待着，用最后的力气固守着。
前提是……在最后的底线到来之前。

当人类身处绝望的深渊，便会更加需要救世主的出现。

“啧啧，看到这等景象，不知你作何感想？”
马车内，玉流萤很没正型的趴在迦梨一边肩膀上，笑得一抖一抖的，用一种故意伪装，带着讽刺意味的慈悲语调道：“唉，民不聊生，苦海无边，可叹我这个慈悲的商人想要资助一下都有人不许。”
“慈悲的商人？”视线似乎还沉浸在眼前的一片荒凉景象当中，过了好半天，迦梨放下马车门帘，将视线慢慢挪到玉流萤身上，挑起眉来。
“你的慈悲很快就会有用武之地。”
“那就多谢好友成全了。”

昔日的北辰王朝皇宫，早已在当年的大火中付之一炬，如今虽然经过了修整，但毕竟是个破灭了的皇城，又加之后来灾祸兵燹不断，所以修复的王宫看上去还是有些破败。
北辰王朝都城北郊，一座孤零零的小院落静静伫立。在天灾魔祸中依旧固执的守候在这片地方，好像在执着的等待着什么。
咔嗒咔嗒的马蹄声在一片寂静中由远而近，在荒芜之地，道道声音都带出回响。
不要说这里是几乎可称无法纪的城郊，哪怕是都城之内，在现在这个破败了的时候也没什么人会来回走动，更别说搭乘马车出游。
而当马车停靠在小院门口之际，院落的门，开了。
随着渐渐打开的院门一同出现的，是一名气质很好的女人，姣好的容貌，暗红色的发丝，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派，只是面容有些疲惫，以及看破世事的苍然。
那张脸，在看到从马车上跳下的两位女子之时，骤然放出希冀的光彩。
“五年之约，你果然来了。”
从马车上跳下的两名女子，其中一名有着不同常人的银色眼眸，听到这句话后便向院内走来。
“五年……可真快。”这样说着的银眸女子，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感慨，“……已经过了五年，你的决定可有改变？”
红发女子苦涩的笑了笑。
“当年十八年之约，我心亦从未更改，不要说区区五年……”
“哪怕用北辰家世代王朝为代价？”
“若能让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是否姓北辰并不重要。”
“哪怕用你半生寿命做祭？”
“能携手共赴黄泉，对我而言是莫大之幸事，绝不言悔。”
红发的女子抬起头来，带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我北辰泓，不悔。”

北辰泓，昔日北辰王朝四公主，却为了情人玉阶飞而远走他乡，更因此被贬为庶民。
就如北辰泓自己所说，她从不后悔。十八年之约，她当初没有让玉阶飞与她远走天涯，北辰泓不悔。哪怕十八年后，看着自己的爱人为了北辰皇朝屡屡施展禁术，眼睁睁见到玉阶飞的寿元消减……北辰泓也不悔。
她是一个女人，可同时也是北辰王朝的公主。
如今，北辰王朝已经不复存在，公主的身份已不复存在，她的身份就只剩下女人这一项。作为一个女人，她可以为玉阶飞做任何事，即便要牺牲一半的寿元，换来下半生爱人的相伴也是值得。
相识容易相知难，而要与相知之人白头偕老相守一生更是难上加难。
他们之间，本来已经走到了终点，但想都没想过的第二次机会出现在北辰泓的面前，她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愿意去换取。

昔日，玉阶飞在她面前一步步走向死亡，她悲痛欲绝，本想一切结束之后隐遁山林从此在回忆中度过一生，却不想遇到了时夜。
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莫名其妙的找到她，提出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
本来就心存遗憾，遗憾不能如二人当初相约，结伴同游天下，遗憾不能相守。种种遗憾在见到时夜，得到时夜给出的选择之后不可抑止的膨胀起来。
当时时夜对她说‘你如今被悲痛掩盖了理智，我不能与你交易，不如定下五年之约，若是玉阶飞殒命五年之后你仍心意不改，我再来与你交易。’
于是在玉阶飞身亡后她带着尸身退隐，用那女子交给她的宝物保持尸身不腐，日日相对，日日思考，如此一年有余，北辰泓不得不说，那女人说的没错。
当时的她，确实有冲动的成分在。若是当日达成交易，只怕她此后即便与爱人相守也要存了一道隔阂，对北辰家永远心怀愧疚。
但她的愿望始终没有改变过。
如此又过四年，她的心境再生变化。北辰王朝已经不复存在，北辰家的王者之路天命已尽，何须执着。北嵎民不聊生，需要的并不是北辰，而只是一个可以带来改变的人。姓不姓北辰，其实完全不重要。

对这笔交易，某奸商的评价只有一句：“那男人可真贵！”

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