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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东流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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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中,他的吼叫声远远的传了开去,如一头被饿虎逼到悬崖边的野狼,声极惨厉,悲不可闻。燕皇低低地叹了口气:“光儿〃走到他身前,手如疾风,扫过他的全身。燕流光一阵惨呼,在院中滚来滚去,声嘶力竭,状极痛苦,过了一刻才慢慢安静下来。燕后及燕氏兄妹心有不忍,悄悄地走了出去。
燕皇又盯着林归远看了一会,脸上浮出一丝笑容:“你不说也罢,让朕饶他性命也可以,可你们得全部给朕留下来。”又凑到林归远耳边轻声道:“林—归—远,朕不急,朕会慢慢地查清你的真实身份的。”顿了顿唤道:“来人〃随着他的呼声,院外涌入几十个侍卫来,齐齐跪下应道:“陛下〃
燕皇负手望着清冷的夜空,缓缓道:“传朕旨意,将燕流光关押于刑司府狱,严加看守。”又转过头去看着林归远等人,想了一会道:“将这几人带入漱华宫,加派人手,好生看守并侍候,不得怠慢疏忽。”
侍卫们轰然应诺,便有几人走上前来欲抬起萧慎思,清洛心中激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们推了开去,叫道:“你们别碰我大哥〃见她情绪激动,林归远轻轻的揽过她,柔声劝道:“三弟, 不要怕,大哥会没事的。”清洛终忍不住,伏在他胸前痛哭起来。
燕皇见他二人相依情状,不知为何,心中一软,走了过来,侍卫们见他过来,便束手退了开去。
燕皇蹲下来伸手拍向萧慎思胸前,清洛急扑上来,伏在萧慎思身上,厉声喝道:“你要做什么!你先打死我罢〃
燕皇眉头一皱:“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家大哥对朕还有些用处,朕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说着信手一拎,将清洛丢入林归远怀中,右手疾拍几下,萧慎思身躯一震,又归于平静。
林归远见他手法,知是替萧慎思护住心脉,封住内伤,略略地放下心来。燕皇站起来,再看了一眼林归远,迟疑了一下,终没有再说话,拂袖而去。
十数名侍卫过来抬起萧慎思和受伤倒地的有正等人,林归远扶起清洛,两人心中既悲痛又无奈,但心知目前形势下,两人真气耗尽,又身负有伤,想带着昏迷的大哥突围而去难于登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默默随着众侍卫登上了光王府前的一辆马车。
马车摇摇摆摆地驶向未知的黑暗,清洛望着昏迷中的萧慎思,默默垂泪,心中痛悔无比:是自己贸然行事,终害了大哥。林归远见她颈间被燕皇剑气所伤之处仍隐有鲜血渗出,忙撕下衣襟,替她包扎起来。
清洛抬起头,轻声问道:“二哥,大哥他,他不会有事吧?”
林归远望着她随马车摇晃而轻轻颤动的纤细身躯,怜意大盛,安慰道:“没事的,燕皇现在并不想杀大哥,咱们会有机会逃出去的。”
四二、冷涧幽幽故容来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清洛渐渐收起悲思,知道事已至此,自己绝不能倒下,只能先将大哥救转来再作打算。林归远想起燕皇的话,心中早已盘算好,一下车便提出要那些侍卫送些药物过来,侍卫们显是已得了命令,态度十分恭敬,各种药物都准备齐妥,各色茶水点心、取暖之物甚至换洗的衣裳都给他们送了进来。林归远偷眼见院外立着上百名侍卫,知守卫森严,要想一大群人齐齐突围逃出,只怕不太现实。
林归远将萧慎思抱到内室床上,抓住他的右手把了一阵,又俯身到他胸前听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清洛急问道:“二哥,大哥伤势怎么样?”
“这燕皇着实了得,先前那一掌差点震断了大哥的心脉,但他后来拍那几下又将大哥的心脉给接续上了,他这份内力真是惊世骇俗。”
清洛心头一松,便如重新活过来一般,低声道:“真是谢天谢地。”又问道:“二哥,你也受了内伤,要不要紧?”林归远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内伤不重,不要紧的。”便欲替她来包扎伤口,清洛忙将他的手一推,道:“二哥,麻烦你先替有正他们诊治吧,我还撑得祝”林归远知她心中内疚,叹了口气,走过去替有正等人上药包扎,那三人受伤较重,早已昏迷了过去。
帮三人包扎妥当,林归远便蹲到清洛身边替她处理腿上的伤口,清洛感到有些羞涩,身子稍稍向旁移去。林归远轻轻地按住她:“三弟,别动,一会儿就好了。”清洛听他话语中柔情无限,心中感动,低头见他状极疲倦,原本英俊的面容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高挺的鼻梁便如灰色岩石雕刻出来一般。想起燕皇诸般情形,清洛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二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若华’的女子?”
林归远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
清洛又想起一事,问道:“二哥,你们怎么会赶过来的?”
“是大哥带着有德他们赶回来的,解了我的穴道,我们再赶到许大哥那里,知道你去了光王府,便———”
清洛听他提到有德,眼眶又湿润起来。心中暗暗责骂自己,终是年轻鲁莽,拖累众人,以后可再不能这样任性行事了。一时又恨不得以身相替,让那有德活转过来才好。
林归远又想了一下,拿起侍卫们送过来的一套银针,走到萧慎思身前,道:“三弟,你来帮忙,将大哥的上衣解开,我还得给他扎上几针,散散体内的瘀血。”
清洛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颤抖着替萧慎思解开了外袍,却见一个锦盒塞于他的胸前,清洛一愣,方想起这就是那‘不醒丹’的解药。忙问林归远道:“爹爹还在那密室里吗?”
林归远也想起此节,眉头一皱:“是啊,大哥看有殇臂伤未痊愈,便着他带着雪儿留在那里守候,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清洛将锦盒放于一边,知多想无益,纵使这解药是真,现在的情形也无法将它送出,还是先将大哥救过来才是当务之急。
她又去替萧慎思解开身上衣衫,解至最后一件内衣时,忽然看到衣中露出一方白绢来。清洛和林归远对望一眼,都觉有些奇怪,是何紧要之物,让大哥贴身收藏。
清洛猛然想起那日清晨大哥从白鸽脚上取下来的白绢,又忆起他当时异样的神情,心怦怦直跳,轻轻将白绢抽出展开细读,顿觉眼前一黑,面上血色褪尽,手颓然松开,白绢飘飘落地。
林归远只得放下手中银针,捡起白绢细看,看完后身子一晃,喃喃道:“原来,原来大哥早知晓了。并不是今日才…”
只见那白绢上用青墨蝇头小楷细细的写着:“边中一切安好。新守已到,带来密令,但内容不详。已去杨家村详细询问,李家长女李清洛,次子李清康。”
清洛痴望着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萧慎思,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轻轻地替他抹去脸上易容之物,又用清水擦去他脸脖处的斑斑血迹,低声道:“现在想起来,大哥一直在等我自己告诉他,他虽早已知晓,却从不来强迫我承认,他身份贵重,却为了我…”说着喉头哽咽,再也无法说下去。
林归远心头百味杂陈,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忽然想到:要是受那一掌的人不是大哥而是自己,该有多好。
清洛终于平定好情绪,淡淡笑道:“二哥,以后你和大哥都叫我三妹吧,以后咱们便是兄妹,多好!我想好了,不管是兄弟还是兄妹,咱们三人这一世永远都不要分开。”
清洛一直守在萧慎思的床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睡梦中隐隐闻到浓浓的草药香,才醒了过来。
窗外此时竟已是亮堂堂的一片,下了多日的雪总算停了。阳光透过玉灰色窗纸,投射在青石地砖上,迷濛的雾气烟霭轻扬,和浓浓的草药香混在一起,让人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见林归远端着一碗药进来,清洛忙迎了上去,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心疼地问道:“二哥,你昨晚一夜未睡吗?”林归远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将药递给清洛,走到萧慎思床前将他扶了起来,两人合力将药灌入他口中。见药能入口,林归远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大哥不碍事的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醒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昨夜的噩梦与恐惧终于过去,纵使现在身为阶下囚,纵使前路艰难,但只要大哥能够度过难关,就感觉什么都不可怕了。
就在这时,隐约听得院门打开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声,两人走了出去,看清来人,清洛不由叫道:“有殇〃
来者正是有殇,他身上数处伤口,衣裳被鲜血染红,右手还抱着雪儿,极其狼狈。雪儿见到清洛,欢叫一声,扑入她的怀中。有殇见到二人,却又高兴又伤心,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林公子,李大人他…”
清洛心向下沉去,有殇既被抓来,那爹爹呢?这时一名侍卫首领走了过来,向林归远行了一礼,恭声道:“林公子,皇上要小人带句话给公子。”
“讲吧。”
“皇上说了,李正益李大人已被请到另一处地方安睡了,皇上知林公子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李大人求药,如果林公子和各位能够安心在此休息疗伤,而不是想着法子逃逸,皇上自不会为难于李大人。”
李清洛听言身子一晃,没想到那处秘密所在也被燕皇查到,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结果。
林归远向有殇细细询问,有殇有些羞惭:“林公子,都是我不好。我等了一夜见你们还没回来,便去许大哥的铺子打听情况,却被人给盯上了,他们一路跟着我到密室,我一人敌不过他们,这才…”
林归远觉得形势越来越糟,现在不但大哥重伤昏迷,连李正益都被燕皇捉了回来,真要想全体逃离险境,难度太大。他正在为难之际,清洛转入房中拿出那个锦盒,打开递到他面前:“二哥,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不醒丹’的解药?”
林归远拈起盒中红色药丸,细细的闻了一下,点头道:“应该不假,可以闻出齐显恕所说解药配方的药味来。”清洛闻言拿过解药便向院门冲去,几名侍卫伸手将她拦住,一人说道:“小姐请回,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得出院门一步。”
清洛软言说道:“侍卫大哥,烦请你们上禀贵国皇上,李清洛有事求见。”
那侍卫首领笑道:“皇上说了,除了林公子,皇上谁都不见。”
林归远听言一愣,走了过来,拿过清洛手中解药,傲然向那首领说道:“那就烦请这位大哥禀告贵国圣上,就说林归远有事求见。”
那统领听到此言,脸上顿时笑开花来:“林公子,皇上说了,只要公子求见,随时宣召,只是必须请公子换过一套衣裳才行。”说着手一挥,便有几名太监躬身捧过衣帽冠带等物。一名太监将一件式样古怪的紫色大袖宽衫拿了起来,奉到林归远的面前。
林归远脑中“轰”的一声,眼前金星迸裂,往后退了几步,面无血色,心中狂叫:他怎么会有这种衣物?为什么要我换上?难道,难道他也知道了那个秘密不成?他与那人究竟是何关系?
那侍卫统领细细的盯着他看了一阵,微笑道:“林公子,还请您换过衣物,随小人去见皇上吧。”
这一路行来,林归远的心始终浮在半空之中,寒风拂过身上宽袍大袖,簌簌作响,听在耳中如刀剑齐鸣。他感觉自己正踏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本已封在记忆深处的各种声音在脑中响起,令他头痛欲裂。难道,自己真避不开这种命运吗?
侍卫们带着他绕过巍峨壮丽的正殿,穿过一处偏殿,眼前竟现出一片树林来,林中树木参天,白雪覆于枝叶,银妆素裹,寒气逼人。林间可隐见有小溪穿过,但此时溪水早已冻结成冰,只留下一抹耀眼的白。林归远纵是心事重重也觉得有些诧异:燕皇竟住在这等寒气凛冽的地方,当真是个古怪之人。
侍卫们将他带到林中一座石屋前,恭声道:“林公子请在此稍候,容小人进去禀告一声。”林归远轻轻颔首。
他心中隐隐不安,不知这燕皇到底与自己有何瓜葛,也不知将要面对何种困厄。但伸手摸上怀中锦盒,闻着皑皑白雪的清新之气,听到林间偶尔有枯枝掉落的声音,想起清洛和萧慎思,心慢慢的沉静下来:不管怎样,总要替三妹将伯父救醒才是,至于那个秘密,不管是诈是逼,是哄是骗,自己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他隐隐听到屋中传来对话之声,燕皇好象轻轻的“氨了一声,不一会儿,那侍卫首领退了出来,行礼道:“林公子,皇上宣您进去。”
林归远缓步踏入石屋,入目便见燕皇坐于长案之后,微笑着凝视自己。
他眼光略略环视四周,见室内陈设极为简陋,除了一方竹榻,一张长案,几把竹椅,一张棋台,壁上悬着一柄长剑,竟再无他物。燕皇此时身上也仅着粗布麻衣,极其简朴。
林归远想不到燕皇以皇帝之尊,竟过着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一时怔住,说不出话来。半晌方回过神来,微微躬身道:“天朝林归远,见过燕国皇帝陛下。”
燕皇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种慈爱的光芒,笑问道:“这套衣裳穿着可觉合适?”
林归远心尖收缩,呼吸也稍稍停顿,但他即刻想到以燕皇的功力,绝对可以听出自己的情绪变化及血脉运行情况,强自摄定心神,淡淡笑道:“这衣裳古怪得很,不知陛下为何要在下穿上这样的衣物?”
燕皇“哦”了一声,站起来走到林归远身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林公子当真觉得这衣裳有些古怪?”
林归远状极潇洒的耸了一下双肩,摊开手道:“那是自然,这种衣裳我还从没有见过呢。”
燕皇听言,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但马上又露出笑容,和声说道:“你要见朕有何事情?”
林归远从怀中掏出锦盒,递了过去,恭声道:“求陛下将这解药给我朝李正益大人服下,并允许我三妹前去探望,林归远将不胜感激。”
燕皇想了一下,接过锦盒置于案上,忽然伸过手来,牵住林归远的右手,拉着他向棋台走去,口中说道:“你来和朕下一盘棋,如果你赢了,朕就答应你。”
四三、世事纷纷一局棋
林归远的手被燕皇牵住,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不禁想起幼时即使是摔倒了,即使是受伤了,那人也只会冷冷地看着自己,然后教训着说人得学会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竟从不曾这样牵过自己。
这是一双冰冷的手,丝丝寒意沁入林归远的心间,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灵魂中都纠缠着一缕刺骨的冰凉。虽然明知这双手天下无敌,明知这双手权势无双,却于此刻涌起一丝怜悯之意。
在棋台前坐定,林归远方慢慢镇定下来,知道只有竭尽全力赢了这一局,才能帮助三妹救回伯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燕皇笑望着他道:“怎么?心怯了?两军对垒,气势可是最重要的。”
这时有两名宫女悄无声息的奉上茶来,林归远见她们姿色平庸,年纪甚大,心中不由想道:这燕皇如此苦待自身,究竟是何缘故?
一时室内只闻轻轻的落子声,林归远执黑先行,燕皇却只是闲闲的应着白子。过得一阵,林归远的呼吸急促起来,落子越来越慢,燕皇却越来越轻松,身子靠于椅背,偶尔还象长辈问话一样与他拉着家常。
“林公子是熹州人氏?”
“是。”
“令尊令堂可好?”
“都好,父亲今年刚做了五十大寿,父母身体都很安康。”
“家中几兄弟啊?”
“三兄弟。”
“若华可好?”
林归远愣了一下,向四周望了一望,惑道:“陛下是问我吗?”
燕皇原本修长有神的眼睛眯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字地问道:“若—华—可—好?”
林归远淡淡笑道:“陛下问错人了吧,在下并不认识什么若华。”
燕皇盯着他看了一会,身子斜斜地靠回椅背,将指中夹着的棋子“啪”的一声丢落在“去位”五六路上:“断〃
林归远愣了一下,眼见自己处于劣势,额头不由沁出汗来,忙补了一位,燕皇快速地扳下,罩住林归远中腹两粒黑子,林归远再三犹豫,在“平”位二八路应了一着,燕皇却不再落子,将手中棋子往藤盒中一扔:“林公子的棋风太过软弱,心中挂念太多,这样朕可没办法答应你的请求。”
林归远细看盘中形势,只觉燕皇棋风厚重老辣,既占尽先机抢尽大场,又攻防具备形成两翼张开的理想阵形,此时自己守也失机,攻又无着,不禁心神大乱,一时说不出话来。
燕皇站起身来说道:“从明日起,你每日未时过来与朕下棋吧,你什么时候赢了,朕就什么时候答应你的请求。”
林归远欲待说话,燕皇却不再看他,走到窗前,负手望着窗外。
林归远望着他略为消瘦的背影,只觉他纵是粗布麻衣,也是风姿凛然,昂扬孤傲,淡淡的雾气透窗而过,笼罩在他的身上,神秘难测。但同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孤寂可怜的人,先前被他牵手时那种刺骨的冰凉再次涌上心头,终于忍不住说道:“陛下,林某还有一言。”
“说吧。”
“在下观这石屋所用材质似是极为罕见的‘寒石’,此石质地固然坚硬,但内蕴湿寒,阴气太盛,陛下纵是神功盖世,长此以往,对身体也多有损伤,还是”
燕皇听言默然半刻,轻叹一声,幽幽地道:“你只道这石屋冰寒,有伤身体,可曾想到有人要被迫居于地底,世代承受那冰火蚀骨之痛。朕同他们比起来,实在是———”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林归远等了片刻,见他不再说话,只得轻声说道:“陛下,在下先告退了。明日未时再战。”看了一眼案上的解药,迟疑了一下,终退了出去。
燕皇立于窗前,看着林归远逐渐消失在林中的背影,看着他走动时大袖挥洒的姿态,思忖道:“他究竟是不是呢?如果不是,他为何会那一招‘辗转反思’,又为何见衣色变?如果是,家世、生辰、应答又找不到一丝疑点。可恨又不能将当年之事直接向他说出,万一他不是,又将此事泄露出去,岂不是会天下大乱?唉,若华啊若华,你究竟带着君儿去了哪里?”
林归远被林中寒风拂过,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燕皇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问的若华又究竟是谁?一路上各种声音铺天盖地在耳边回响。
“远儿,你记住,这世上你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你的族人都已经灭绝了〃
“远儿,你记住,你的仇人权势滔天,眼线遍布天下,你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远儿,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担负的血海深仇,不要忘了你的族人在地底看着你,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在看着你〃
茫茫然中回到漱华宫,林归远呆立于院中,低头看着身上衣裳,一股怒火忽然于瞬间爆发,他脱下身上服饰,狠狠地掼于地上。清洛听得动静,奔了出来,口中唤道:“二哥,怎么样了?”却见林归远神情异常,不由愣住,轻声问道:“二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归远抒出胸中闷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三妹,你别急,会有机会的。”顿了顿又道:“三妹,麻烦你替我将这衣物拿去烧掉吧,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了。”
看着浓浓青烟升起,林归远心情稍稍好转,将与燕皇相会诸事告诉了清洛,清洛想了一下,仰头说道:“二哥,明日未时我和你一起去,陆先生曾教过我棋艺,再说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多一个人总是好些。”
林归远未置可否,转身步入内室,却见有殇象个粽子似的在屋中跳来跳去,不禁奇道:“有殇,你怎么了?”有殇苦笑道:“林大夫,林神医,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李小姐可得把我折腾成线缍了〃
清洛跟在林归远的身后吐了吐舌头:“二哥,我可没你那医术,有殇身上小伤口又多,包着包着,就变成这样了。”林归远轻轻摇了摇头,走到萧慎思床前,仔细察看了一番,微笑道:“大哥体质好,恢复得真快,再过两天就会醒过来了。”
清洛走到他的身后,轻声道:“二哥,你见过人的眼中会流血泪的吗?”
林归远一愣,只听清洛话语中透着无限温柔:“我听有殇说,才知道昨日他们带着大哥走出不远,大哥就醒了过来,对他们又逼又求,有殇他们都不松口。后来大哥以死相逼,眼中流出泪水,泪中竟——,竟带有丝丝血迹,有德心软,才替大哥解去药力,赶了回来,却不料———”
她抬起头来望着林归远,眸中晶莹泪珠缓缓淌下:“二哥,咱们会有机会逃出去吗?如果不能大家一起逃,能不能想办法将大哥送出去?”
林归远叹了口气:“三妹,你别急,先等大哥醒过来再说,会有办法的。”
这一夜,清洛仍是守在萧慎思床前,困极了的时候才稍稍伏在床边睡上一阵,林归远屡次劝她到榻上休息,她都只是轻轻摇头,在她心中,只有守在这床前,才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大哥还活在这世上,没有丢下自己而去。
次日,有正等人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清洛内疚之情稍稍缓解,见萧慎思伤势平稳,将近未时,便缠着林归远,要和他一起去与燕皇对阵。林归远抵不住她软语相求,便将她带出了漱华宫,门口守卫的侍卫首领也只是愣了一下,却并未象昨日一般阻拦清洛,和数名侍卫带着他们往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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