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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犯将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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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会觉得她好看,全城里的男人也都会!
“伏钢?”
“这个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将她送回她的寝居,一脚踢开她的房门,将她丢回床上,屋子里的薰香味和她身上如出一辙,这里满满都是她的味道,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冷硬著脸走出去,在她的注视下越走越急,直至后来根本是用奔驰的方式逃离现场。
李淮安缓缓从床上坐起,褪下丝履后裸著足踩上琉璃瓦,方才嚷著说脚扭伤的模样已不复见——或者该说,自始至终,扭伤了脚只是一句谎,用一句谎,换来与伏钢多一点点时间的相处。
“……这个答案不重要?错,它对我可重要了。”
她在敞开的门前伫立好一会儿,确定真的完全瞧不见伏钢的身影才又踱回床上坐。
“伏钢呀伏钢,你这块钢石,到底是哪一点让我对你念念不忘?”她自问。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答案,只是面对他的态度,她难免气恼,却在气恼过后,更加想著他念著他。
摘下发髻上的花钗,她每摘一支就朝床上抛,弄散了宫女巧手盘妥的发髻也毫不在意。女人妆扮得再美再好,若心上人不多瞧一眼,还有何意义?
她想成为的,是即便身上没有任何金银珠宝、华服羽裳,也能让伏钢离不开双眼的女人。
“公主!公主!”
寝居外传了好几声宫女寻人的呼唤声,李淮安在筵席上以尿遁将她们都支开,等了良久仍不见李淮安回到筵席间,才知道李淮安又诓了她们一回,众人急乎乎找人,一路从筵席厅找回了寝居,大伙满头大汗,孰料她们找得好急的主人翁却安安稳稳坐在床上摘花钗。
“公主,原来您溜回来了!害我们到处都找不到您!”两三名小宫女喘吁吁奔来,七嘴八舌抱怨著。
“筵席无趣,我不想久待。”
“是因为没见到伏将军才觉得无趣,不想久待吧。”其中一名服侍李淮安长达六年的小宫女拿暧昧话堵她。
“贫嘴!”李淮安娇斥,但骂人的成分并不高,所以小宫女一点也不害怕,以袖掩嘴呵呵笑了。
“伏将军前脚才离开,您后脚就跟上,若不是大家的眼神都让舞团俏伶给吸引去,您的动作一定会在皇城里被大大渲染,您不怕伏将军因此躲您躲得更勤吗?”小宫女看不惯主子如此凌虐那头让人又羡又爱的黑亮长发,接手温柔替她拔出花钗,再将扯塌的发髻与发辫缓缓解下,取来玉篦梳一边将长发梳顺一边说道。
“他现在躲得还不够吗?好似我是随时随地会扑上去将他吃得干干净净的妖女,避之唯恐不及。”李淮安让小宫女替她脱下一身累赘服饰,等身上只剩下内衫时,她有气无力瘫伏在软榻上——穿这身沉重的衣裳真耗体力。
“公主,说也奇怪,伏将军又不是顶好看的人,性子也不好,老是冷眼瞧人,腰上又缠著四柄吓人的大刀,您到底是喜欢他哪一点?城里还有很多俊俏的爷儿呀。像上回送公主粉樱罗纱的尚书就不错,风度翩翮,待人又温和。”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喜欢伏钢哪一点……”
“一见钟情?”
“伏钢会让人一眼就喜欢的吗?”李淮安噗哧一笑。他一脸“我很凶,你们最好少惹我”的模样,谁会一见倾心呀?盲人吗?
“可您就喜欢他。”这铁铮铮的事实明摆在眼前,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镇日跟在李淮安身旁的小宫女们。
“我一开始也没这么喜欢他啦,那时甫见到他……”李淮安垂著长眸,边轻吐著字句,边走入了过往的回忆里。
让伏钢从此成为她生命里追逐思念的揪心人儿,那一个带些冷意,却又有无限暖阳洒落的雪霁天晴——
她在御书房里见到了伏钢,认出他就是替十二皇姐到冰池子里捡温玉珠的男人。她这辈子没见过如此狼狈的人,她永远都是被打扮得得体干净,眼前又是血污又是刀伤剑伤的男人对她而言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瞧著包裹在他腿上的白巾不断沁出鲜血,白巾也因为去拾珠子而浸湿,所以那处腥红扩散得更快,触目惊心。
听到父皇说他想见她一面,她只是应了声“喔”,就这样站著仰望比她高出许多的大男孩,让伏钢如愿以偿地“见她一面”。
那时她什么也没多想,心里是觉得他有些怪,哪有人向皇上讨赏是讨著见她一面,谁不是都讨些官位或金银财宝才有意思吗?
怪人,是她当时对他的想法。
但十二皇姐所说的话倏地闯入她的脑海——
“皇子战死,一堆小兵小将却平安归来,看来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多好……”
父皇会杀他吗?所以见她一面是他最后的心愿,是吗?
“父皇,能不能别杀他们?看他身上的伤痕就知道他在战场上是如何尽力奋战,倘若这样还是要掉脑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肯替父皇卖命了。”
她记得她那时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小十八,这种事你就不用管。”七哥阻止她为此多言。“伏钢,人你也瞧见了,满意没?”
伏钢微微点头。
“带十八公主下去吧。”她七哥吩咐左右。
“七哥,别让父皇杀他。”她临走前还是蹙著两道秀气蛾眉,小声央求。
她的确是不懂太多官场是非,她的年龄及身分也不容她插嘴,御书房里的小将军要杀要剐,她都不能管。她虽稚幼,也懂得在皇城里少说少错的明哲保身之道,可是她却想救他。
也许是为他眼见十二皇姐无理欺凌小宫女,要她们在天寒地冻的当下进到足以冻毙人的深池找珠子时,他义无反顾代替小宫女们下水的一片豪胆。
也许是为他金银不求财宝不求,只求见她一面的直傻,让她印象深刻。
她真的想救他。
然而七哥没正面应允她,她便让左右宫女又给领出去了。
尔后三四日里,她总是猜想那个男人的情况。
他被杀了吗?
因为六哥的死而赔上宝贵性命吗?
还是被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父皇会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吗?
还是拿他来平息兰娘娘的丧子之痛?
她本来只是胡思乱想著,但一天夜里,她梦见他血淋淋的模样,同样一袭血污的战袍,她醒来后哭了,为一个她不相熟的男人落下眼泪,并且郁郁寡欢了良久。
又过几日,她与伏钢在皇城里巧遇,她惊喜于他的平安无事,伏钢却是淡瞅她一眼,转身离去,将她那时的喜悦抛诸脑后。
之后伏钢在战场上往往返返,有时大半年都不曾听闻他的消息,后宫里几乎不谈论前线战事,尤其伏钢不是俊逸美男子,皇女们更没兴致多放心思在他身上,众嫔妃关心的只不过是谁又怀上龙子龙女、谁又得宠谁又失宠、进贡来的最大颗珍珠是赏给了哪名爱妃……
她只能偶尔从几名路过的小太监嘴里听见“伏将军大捷,这回又胜了”的少少消息才得知他近况。
而她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匿著名,写了短信,信里要他注意身体健康,平安凯旋归来,再悄悄派人想办法送到前线,有时还会挟带好几个平安符一并送去。
依伏钢的性子,他不会知道是她,应该也不曾搁在心上,她却还是这么做,乐此不疲。
她喜欢他吗?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知道将一个人悬挂于心是什么滋味,她以为自己当他是朋友,直至及笄,她从小女娃变成了小姑娘,少女的心思让她开了窍。
想起伏钢她会脸红,听见伏钢将要归来,她可以坐在铜镜前傻笑好几日,若知道伏钢会出席庆功宴,她想将自己打扮到最完美让他瞧见。
她是喜爱他的,她确定。
只是伏钢这块比石头更硬的钢铁,还是离她好远,她往前,他就猛退,她追了一步,他退上十步。
“公主,您要是真喜爱伏将军,请皇上指婚嘛,圣旨一下,伏将军就是您的了。”小宫女一路见著李淮安的单相思,替她不值,所以也替她想了条妙计。
“我二十六弟才刚学说话,他懂什么指不指婚?”三年前,她七皇兄和十七皇叔将父皇从龙座上扯下,推了甫出世不久的二十六皇弟继位,国政大事由穆宰相全揽,皇帝形同虚名,所幸穆宰相并无贰心,尽心辅政,维持皇城及社稷的祥和,功不可没。“再说,真要指婚,你瞧伏钢会不会遵从。他那种硬脾气,绝对会先杀到宰相府,拿刀架在穆宰相脖子上,要他撤了这鬼指婚。”
“能高攀上公主您,是他三生修来的福分,哪这么不知好歹!”
“偏偏他最不想要的,就是高攀。”李淮安太认识伏钢,她知道他藏了哪些心思,他与那些攀权附贵的人不同——谁不知道娶了个皇女,未来官途顺遂不说,他也毋需再扛著大刀、拿著性命跟小兵小将上战场,只要安稳当他的驸马爷,享尽荣华富贵。可伏钢不是这种人,是小兵也好是大将军也罢,他都不会改变想保家卫国的初衷。所以她觉得他傻,又觉得他傻得可爱、傻得让她无法将眼神从他身上离开。
“也只有他敢对公主您这么不敬了。”
“也只有他敢对我这么真诚了……”
“大吼大叫才不叫真诚。”
“难道唯唯喏喏就是真诚吗?”想起那位老缠著她的尚书,她就头疼。
“至少他不会让您这么痛苦呀!”
“痛苦?”她抬眸,定定看著小宫女。
“难道不是吗?每次你见过伏将军,都会一副好累好失落的模样……”就像现在一样有气无力的,说话也是提不起兴致。
“不,这不是痛苦,丹芹,我是高兴。见过伏钢后,我都是高兴的,我好高兴他平安回来,我一点都不痛苦。”李淮安唇边的笑绝对不骗人,她好满足好眷恋,彷佛细细咀嚼著短短的相处及交谈,那些都被她小心翼翼收在心坎里。“你都没瞧见,他听见我拐伤脚时有多焦急……他嘴里不说,但他做的事已经泄漏他的心绪。你都没瞧见,我一嚷疼,他怔忡迟疑的模样,粗手粗脚却又小心翼翼捧著我的脚踝……如果我真有表现出失落,那也是因为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他。”
“公主,您扭伤脚了?!”
“没的事。”她掀开裙摆,露出足踝,甩甩脚掌来证明它好得很。
“您又骗他了?”
“不然他哪会陪我说那么多话呢?”呵呵,用些小手段罢了,一点也甭反省。
“丹芹还是觉得刚刚的提建比较好,不用跟伏将军玩迂回。”
“指婚之后,他会讨厌我的。”伏钢原先就排斥皇亲国戚,硬要塞一个皇亲国戚给他,他直冲的性子定是一根筋通到底,嫌恶皇亲国戚,也嫌恶她。
“他现在看起来也没多喜欢您呀……”这句话是残酷了些,不过在她们旁人眼中确实如此。
“臭丫头,乱说话!”她拿脚丫子去戳丹芹的肩。
丹芹笑著躲开,“不过人家常说滴水穿石,您一定能收服伏将军的。”
收服?这两个字真诡异。她不是以“收服”为目的,她只是想成为伏钢执手相伴的妻。
“可他是『钢』哪,滴水能穿透吗?”她反问丹芹,也问著自己。
“您问丹芹这种事,丹芹也不知道呀……”丹芹回以苦笑。
李淮安压根没在等待丹芹的答案,她噙著自信淡笑,那笑彷佛在说——
滴水穿钢?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呵。
第二章
从时时刻刻绷紧精神的战场回到安逸的城里,伏钢总是不太习惯,他果然是个闲不下来的男人。不过他并不排斥和平无事的日子,相反地,他最渴求的就是国泰民安,不再有战事扰民,大伙安居乐业,可别像他以前尝过的那种苦日子。
所以安逸这种奢侈的东西,他很乐于多享受。
今日风高气爽,他放了众兵一日假期,让大家各自回家与亲人相聚,他则是牵了匹马往山林里跑。
“将军,要不要骑马和我比试一场?”伏钢身边的小兵官一脸雀跃,年轻的脸庞不难看出回来城里的好心情。
“敢跟我下战书?输的话我可要你刷洗干净马厩里每一匹马!”伏钢向来与手下小兵小将交好,虽然彼此职位有高低之别,但实则像拜把兄弟一般,他不拿身分压人,小兵小将也乐于随著伏钢奋战,一些肉麻话在表面上不说,但他们打从心里尊敬伏钢,敬他如兄——也代表著一家人嘛,不用扭扭捏捏。
“那可是好几百匹耶——”将军府里什么也没有,就是马儿多。
“会怕就不要比。”伏钢咧嘴嘲小兵官笑,笑他的胆怯。
“比就比!那我也要先说,将军输的话——”小兵官顿了顿,思索处罚方法。
若叫将军去洗马,他反倒乐得高兴。既然是处罚,绝不能让将军好过——呀,有了。
“将军输的话,就去皇城跟十八公主喝杯茶再回来!”
“你这是什么破主意?!”伏钢脸色一沉。
“会怕就不要比罗。”拿将军的话堵他的嘴,嘻。
“怕?我的字书里可没有这个字!”
“将军,你字书里没有的字可多了哩。”谁不知道将军识字不多,虽然这些年为读兵书也认真习了字,但文诌诌的玩意儿他还是相当苦恼。
“兔崽子,消遣我?!”
“嘿嘿,将军,你到底是比还是退缩不比?不比也无妨啦,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怕十八公主怕得要命,我可以体谅的——”很明显是激将法,激得也不够高明,但对伏钢这种武夫绝对受用。
“谁怕了?!我要比!反正我不会输,你等著刷马刷到手脱臼吧!”伏钢轻易中计,豪迈一笑,策马奔驰。
“为了将军的幸福,我也非赢不可!”小兵官立刻“驾”声追上。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调你去煮伙食!”
“将军,你脸红了!”
“屁、屁啦!太阳晒的!是太阳晒的!”
“哈哈……”赶快趁机偷跑!
一个时辰之后,伏钢乖乖跑了皇城一趟,到李淮安那儿讨杯茶水喝。
“也就是说,你输了?”
李淮安命人奉上特等香茗,茶香四溢,光是闻都能品出此茶清香顺喉,但很遗憾,对伏钢来说,这茶和一般咕噜噜灌下肚里解渴的清水没两样。
他是输了没错,输在最后那一步,他胯下的爱马竟在紧要时刻停下马脚,直挺挺地站著没动让小兵官驾马超过它——他现在想来仍是一肚子火,连马儿都背叛他!
他仰头饮尽,打算喝完就走人,连坐下来闲话几句的功夫都免了,李淮安一反常态,没有留他的准备,缓缓跟著他走了几步。
“你干什么?”
“送你出去呀,这是待客之道。有空再来。”她还笑吟吟朝他福身。
“你……”怎么这么干脆?以前都还会想尽办法缠著他说些有的没的,硬找话题要跟他多说几句——因为他身旁的小兵官都知道如何整治他,每回打赌不是要他上她寝居借书借伞借银两就是到她这里讨食物,可她的态度没有一回是这样的!
害他乱不习惯……
“你生病了?”他差点要探手去摸她的额心,看看是否犯烧。
“没有,我很好。”少少几字打发他。
没生病怎么这么怪?
“丹芹,替我送伏将军出去。”她歉然给了伏钢一个“我很忙,没空闲招呼你,大门怎么走你很清楚,请自便”的眼神,不一会儿又忙得像只采蜜蝶,东边飞去挑首饰,西边舞去选衣裳,对著小宫女们叮嘱再叮嘱,银铃的声音似乎相当喜悦,“凡蓉,你快过来替我盘髻。绮竹,那副鸳钗双翠翘你找著了没?快些,我喜欢它的干净素雅。对了,还有翡翠耳坠子也找出来。念菡,衣裙配好了吗?不,不要靛蓝那套,它颜色不够亮眼。柳尚书等会来找我对弈,可别怠慢了他。丹芹,我吩咐的白糖油糕、燕窝八仙汤、花卷、甘露饼、枣糕、七宝包儿都准备好了吗?桌上那壶茶拿去倒掉,味儿真差,是人喝的吗?让人换上等蒙顶茶来——呀,伏将军,你怎么还在?”
见到他伫在原地没动,她一脸愕然,他则是看著小宫女正要将他方才才喝进肚里的茶水倒尽。她刚是怎么说的?是人喝的吗?
他阻止小宫女倒茶,将它整壶拎著,又拉过正端著各盘小点心要摆放的小宫女,直接捉起一块白糖油糕、两个七宝包儿往嘴里放。
“那不是给你吃的!”她即时抢回七宝包儿。哎呀,七宝包儿被他压成七宝扁包了啦!
“我饿了。”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不给他吃才是犯下滔天大罪。
“你饿了可以回将军府吃呀,我这里又不是食堂,这些都是为了客人准备的。”她柳眉微蹙,口气埋怨,听得伏钢很不是滋味。
“我也是客人。”
“你只是来讨杯茶喝,我也让人奉茶了,你不是也喝完正要走吗?”
“我又渴了。”
“你——”她跺脚,不再理他,让小宫女赶忙替她梳妆打扮。
伏钢灌口茶,又迳自拿小点心吃,他不是喜欢它的滋味,更非真的渴了饿了,他只不过……有点气。
柳尚书?哪号人物呀?为什么他一来找李淮安对弈,她就如临大敌,不仅把家当服饰全搬出来挑选,每盘小点心也是精致无比,还“特别”吩咐人去做的,喝的茶也和他喝的不同等级……这是怎地?柳尚书来头很大是吗?
他倒想瞧瞧是何方妖魔鬼怪!
伏钢打定主意坐著不走了。
李淮安从房里出来时容光焕发,方才素净的脸蛋扑上淡淡水粉,脂红色的双唇,白里透红的肌肤配上水灵大眼,头饰垂悬下来的红宝玉正巧就落在她光洁额心,画龙点睛,长发半盘半散,盘起的云髻簪有珠花及碧玉双翠翘,散放的长发则分别垂在胸前及腰后,散发皇女的贵气又不失女孩的娇美。
“你把所有点心都吃完了?”她故做惊呼,伏钢则是完全不反省地哼了声,甚至连泡好的上等蒙顶茶也被他喝掉半壶。
那些点心原本就是要做给伏钢尝的,但若她将点心端至他面前,他恐怕连瞧都不瞧上一眼,所以她反其道而行,倒不意外伏钢被这种小手段给激励起来。
伏钢没什么心眼,自然不会多疑,某些方面看来,他很单纯。
她故意叹口长气,一副莫可奈何的姿态。“怎样?好吃吗?”
“嗯。”伏钢对吃食不挑,在战场上他遇过粮尽援绝的惨况,他啃过草根、喝过马血,能吃饱对他而言就很足够,至于食物多费工夫去雕龙刻凤,又是多具巧思包进多少高贵食材,他都不会留神。
李淮安托腮瞧著他,小心翼翼藏起脸上的笑意。
喂饱他,让她很开心。
“公主,柳尚书到了。”
坏她兴致的家伙来了,但今天……来得正巧。
“快请。”她挤出笑靥起身迎接贵客。
“公主。”柳扬见她,立刻揖身。
“柳尚书,别多礼,请坐。丹芹,快奉茶。”
柳扬受宠若惊,他每回来拜见十八公主都不会得到太好的脸色对待,李淮安不是一个会直接给人难看的骄恣公主,但她会有几十招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少去纠缠她,今日怎么如此热络?
“柳尚书,我让人准备好棋盘,今天你可不能让我。”
“咦?呃……好。”柳扬一头雾水,但也知道顺著李淮安的话去做准没错,难得她主动示好,他求之不得,原本是抱著主意来邀李淮安赏花,也抱定了李淮安会拒绝他,没想到竟获得她青睐。
他与李淮安对桌而坐,她盈盈浅笑,身旁小婢立即奉茶,他一嗅便知是顶级好茗。
“柳尚书,请。”她持白子,他持黑子,她让他先下。
“公主今天棋兴高昂?”
“嗯,棋瘾犯了。”她目光看似落在棋盘间,实则悄悄用余光瞟向另张桌边的伏钢。
笑意浮上她芙蓉脸庞,看痴了柳扬,却看怒了伏钢。
笑笑笑笑笑!她对那个劳什子的尚书笑得这么灿烂做什么?还有那个劳什子尚书,没发觉他自己嘴角边口水全流下来了吗?!
“柳尚书,该你了。”
“哦、哦!”柳扬勉强逮回一丝丝理智,放下黑子。
“柳尚书,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打扮好不好看?”她左手托腮,慵懒中又有姑娘家柔媚味道,闲话家常间风情万种。
“好、好看!好看极了!”他点头如捣蒜,点动得很勤快。
“真的?我听得好高兴。”
“我是实话实说!”柳扬再三强调。他不是骗她的,也并非昧著良心说话,刻意妆点过的她,清丽迷人,衣裳首饰衬托出的柔美不及她本身发散的气质,特别是她今日笑容多,将眉宇间每回看见他时的轻蹙消抹去,岂能不美?
“柳尚书,你嘴真甜,说出来的话真好听,我有时无论打扮得再美,也有人是视而不见,从不说句好话,让我一直以为自己貌丑,不讨人喜欢……”哀怨的话语说来总是惆怅,为她的美添了一抹幽怨。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公主,你别理会这种人,我倒觉得那是高攀不上你才会有此蠢行,以为能用特立独行来博取你的眼光,柳某最不齿这种人!”柳扬说得义愤填膺,殊不知他口中“不长眼的家伙”正用最毒辣的目光瞪死他。
“是这样吗?”李淮安问著柳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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