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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哲:秦城监狱的6601号犯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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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毛泽东专门宴请了秘书组的组长和副组长等人。这样,江青既有了官职,又有了政治地位,白然身份也提高了。但她只是挂个名而己,并不做什么实际工作。就是这样,她仍欲壑难填.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向主席提出了新的要求:送给毛主席的有关戏剧、电影、舞蹈等文艺类材料,要求由她批阅;接着又要求分担文艺活动方面的指导事宜。 
〃文革〃开始时,甚至还兼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文艺顾问等职。对所有这些,毛主席都迁就了她。以后的发展,已是人所共加的了。 
这里只说与我有关的事。1954年秋,江青在同一位同志的谈话中说:〃要把师哲摘倒、搞垮、搞臭。〃为什么却没有说。江青何以对我仇恨至此?这耍追溯到延安时期我任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之时,我那时既没有满足她要工作职位的要求,又不肯给她报销一大笔没有名目的账目,为此他怀恨在心。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力面,就是因为她同康生沆瀣一气,而康生是要把一切识他庐山真目的人通统至于死地的。而最可悲的是他们当时得到毛主席的信任和使用。 

1954…1955年之交,一次因事到毛主席的办公家里,办完事后,他忽然对我说:〃你以后再到我这里来时,不要事先经过机要秘书,不要打电话通知他们,直接来就是了,我已经告诉了哨兵不要拦挡你。〃天哪!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不仅没有受宠若惊,反而脑子里乱莲蓬一团,不知所以,只觉得后脊梁发凉。(注:竟敢怀疑领导用心不良!)过了不久,又一次会见了他,他这样对我说:〃你当我的秘书好吧?〃却不说什么秘书,更不说是否中央决定。我推说自己不能胜任,而他仍表示坚持,说我只是谦虚而已。这两次的会见,使我下意识地感到自己情况并不大妙。我拿定主意,一定要跳出这个是非圈子!又过了不多久,我到他办公室办完公事正要退出门时。他异乎寻常地走出来送我,并同我在颐年堂院子里来回踱步。他也边走边谈。忽然问我:俄语学院有多少学生?留苏预备部有有多少学生?我回答之后,他又问:〃你不怕俄语人才过剩吗?〃我听了非常诧异,因为我正承受着各方面需要俄语人才的压力,我怎能知道那么热乎的中苏关系会破裂?!于是我问答说:〃我因为培养不出足够的俄语干部,不能满足工作的需要,每次在国务院的会议上都受到冲击,这过剩又从何说起呢?〃他看我不开窍,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只好说:〃算了吧,今天不谈这个了。〃 

早在1950年,任弼时同志刚刚与世长辞,康生就说过:〃师哲失去了弼时这个靠山,他是难以应付下去的。从哪方面冲击他、搞倒他,这是指日可待的事!〃我那时认为:〃你算什么算命先生〃。中苏关系出现了裂痕,康生又说:〃中苏关系破裂,师哲首当其冲!〃我仍认为我怎么能〃等同于苏联〃? 
回忆到这里,想到一句俗语:'不怕贼伤,就怕贼惦记〃。我是早就被康生〃惦记〃着了。如何能逃脱他的魔爪?I
 
为了离开这个环境,我很费了一番苦心。如何摆脱现在的工作?怎样才能到地方上去?去哪儿?做什么?最后决定给中央书记处的同志写信说明自己的愿往和请求,希望到地方上去做些实际工作,锻炼自己。这件事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是事先没有向毛主席请示,(注:有心人啊。)而我给中央其他同志(刘少奇、朱德、周恩來、邓小平等)的信又没有转报给毛主席。所以我临行前去见主席时,他大为不满。说我要离开北京,他事先不知道。我感到十分窘迫,便说:如果主席有重要指示或意见,我愿意留下来,日后再走。主席问:'你什么时候走?〃我回答:〃再过两个钟头就要开车了。 
〃主席说:〃既然这样,那你先走吧,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1957年1月,我到了济南,担任山东省委书记处书记。在这里工作的期间,我才深深感到自己不了解也不适应中国的人情世故,并非仅凭积极努力的工作就能站住脚,我的处境是艰难的,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己在生活上不检点,犯了错误。(注:什么错误?)这给排斥异已的势力和蓄意害我的康生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也应验了康生的预言:〃师哲要陷在山东的泥潭,拔不出来。〃 

在处理我的问题时,康生极力插手干预。除了开除党籍之外,康生还提了三个条件:一是〃要把师哲安排得远离铁路交通要道〃;二是〃 
要割断师哲与中央的联系〃;三是〃要防止师哲逃跑到苏联去(?!)〃 
。这只有康生那特制的脑袋才能想得出来。可见对我的处理只不过是借题发挥;13年的囚徒,更与此无关。当山东省委已经决定恢复我的党籍之后,康生又给压下来,直等到十中全会的机会又进一步加有了我! 

在陕西扶风农场的四五年,是我工作最愉快的时期。我潜心于畜牧、果木、水利等的经营管理和研究,没有任何精神负担,心情愉快。同时也和毛主席保持着通信联系。我把自己看到的认为带有原则性、政策性的问题,都及时写信向毛主席报告。而毛主席也数次把我的信批转到地方上,或转给总理办理。有时还让叶子龙来信转达他的话说:〃你不要着急,党对你是了解的,你的党籍问题也会解决的,只是时机问题而已。〃但是,康生扣压山东省委关于恢复我的党籍的决定,不知毛主席是否知道? 
(注:你说呢?)生死搏斗 孤军不孤 
反正我是被康生捏在手心里了,他是一定耍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于其这样慢慢地被折磨死,还不如自杀算了,既可少受点罪,也是表示抗议。于是我千方百计收藏了一根大针、一个铁片(可以磨利刃)、一根铜丝(可以触电),再用布条搓成一根绳子(可以上吊),准备这么多,是因为哪…种方法用起来最有把握,那是要相机而行的。 

就在我这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恍忽之间,似乎出现了康生的狰狞面目,并且恶狠狠地说:〃就是要你死在这里!〃我忽然清醒过来。我想:不能让他如愿!后来有同志告诉我:在把我送进监狱时,康生确曾说过:〃师哲活着进去,但活着出不来。〃 

恰在这时,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青年军人,听口音是山西人。他态度平和,说话在理。他的出现,帮助我决定了活下大的勇气。我想到:自己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去,谁能为我呜冤?究竟落个〃自斨抗议〃,还是 
〃畏罪自杀?〃为此,我也要活下去.要忍受下去。 
那位山西口音的军人,前后来过五六次,每次只两个人。他们不曾用审问的口气说话,而是和蔼而忧礼貌地问寒问暖,问我的健康状况,饮食起居如何,也给我提供了医疗条件。有一次他们来找我谈话,谈话室本来有两个人,我进去以后,一个人离座走了出去,只剩下那位山西口音的青年。稍谈几句之后,我抓紧机会提出:〃我有一封给毛主席的信,请你带出去,设法转呈他,可否?〃他吃惊地间我:〃写的什么内容?〃我说是揭发康生的。他马上回答说,他带不出去,更无法呈递上去;而旦,〃你也想一想,你今天所处的地位,写这样的信行吗?反正我带不出去,更不可能送到毛主席手里。想想这中转间,会送到哪儿去?恐怕不会成功,只会招来麻烦,惹起祸端。我替你着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讲得诚恳而有道理,于是我也就此死了这条心。我很感激他! 

几天后,又来了另一批人,虽着便装、但仍能一眼看出是军人。他们一开口便问我的信写好了没有,信的内容是什么?我装作不明何所指。他们又说:〃你不是要给毛主席写信吗?写好没有?我说我是同一位同志闲聊时曾说过想给毛主席写信的问题。他们又问:〃什么内容?〃揭发谁?〃我说:〃只想说说我个人的冤情。毛主席了解我,所以我想向他申诉。但并没有写成文字…〃就这样算是搪塞过去了;事后我仍想起那位山西口音的同志,他提醒我是十分正确和有道理的,他是个正派人,有道德的人、我也进一步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也进一层地懂得我们党和国家正在遭受空前的劫难! 

某一天,来了八九个人,似乎各兵种的都由。其中有一个青年格外的积极,抢着给我说教,搬出了许多条文,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不要鬼鬼崇崇,混不过去了。〃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我纠正他不要说〃祟祟〃,而应说〃祟祟〃。他回答说:〃反正都一样: 
〃还把〃班门弄斧'说成〃搬门弄术〃,再加上…些形象解释,我又给他纠正。真让人哭笑不得。 
再一天来的似乎是一批老手,也很精灵狡猾:…进门就要我站起来朗读墙上贴的各种语录条幅,大都是从〃红宝书〃上摘下来的,诸如〃 
反对主观主义,反对教义土义,反对不实事求是、不忠诚老实、装腔作势。盛气决人、自欺欺人'之类。我倒是很有欢庆,而逢读到〃反对不实事求是〃之类的语句时、故意提高声音,多读几通。其中一人总算听出了味道。要求我说明〃是给自己读,还是给我们读,让我们听?〃我说:〃这是毛主席的话,谁都得听,谁听谁不听,我怎么知道?〃他说:〃 
你的读法是给我们听的,〃我说:〃那只好大家都听吧。〃此后,他们把那些语录全去掉了。这不足以说明那时叫得震天响的〃无产阶级专政 〃是什么货色吗? 

接着,他们又向我宣布:在任何情况下,交代问题时,都不能涉及毛泽东、周恩來、林彪三人的名字和事情,过了几天,在次重申这一原则时,又变成了六个人,即加上了康生、江青和陈伯达。并且强调:信在谈话中不仅不能涉足他们的事,即使一提他们的名字,都是犯罪。我反问一句:〃如果你们提出有关他们的问题时,我如何答复?〃他们说: 
〃不会问你这类问题的。〃此后,全国十亿人口中,只有六个人受到保护,似乎进入了保险库。实际上在以后的谈话中,又不能不涉及到这六个人中的某一个。遇此情况,我只好用〃他〃或〃她〃来代称,显然这就很难使他们听得明白,而他们又不敢迫问具体人的姓名。这种愚蠢的状态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期,渐渐地也就不再来纠缠了。 

这期间,来了一批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她们的长相一个赛一个,然而她们那种无赖劲,更是一个赛一个。她们那被扭曲了的灵魂,在这里得到允分的表演。她们出言不逊,任意侮辱人,张才舞爪,推推囊囊。够了,我想起就痛心,我们文明古国,到底造就了一代什么〃 
新人〃?I 
还要说到一个文化水平极低,不懂事理.又讲不清任何一个问题的人。他一坐下来就抠脚搔痒,态度十分蛮横,却分不清是非好歹。唯有他带来的一个北大的学生,是他的依托和帮手。我前前后后被他们纠缠了十个多月,仅仅为了这样一件事: 

1949年末.我陪同毛主席访苏时,斯大林建议出版(毛泽东选集),毛主席则要求他派一位哲学家来帮忙,斯大林就指派了尤金。我因翻译<毛选>;,同尤金来注较多。这是人所共知的事,而且我也反复交代过了。由于毛主席的亲自安排,中央宣传部部长陆定一曾陪同尤金遍游中华大地,并请尤金讲学。这些也是组织了解的,我也反复交代过的。唯有尤金在苏联大使馆请陆定一、林莉、张锡佑和我参加了一次午餐,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被我遗忘了。二个多月的车轮战、罚站、折磨,就是为了这件老。他们的提问,只是些我交代陆定一同苏联的关系、同苏联大使馆的关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关系〃没有交代,请他们提示一下,他们不肯,只骂我〃不老实〃,施加了种种的折磨。 
…天饭后休息时,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尤金请我们到苏联大使馆参加午餐一事,那是他表示感谢帮助过他工作的几位中国同志的。于是我立即找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似乎满足了。我却不想就此罢休!我说:〃你们只知道同我在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上纠缠,却不愿了解实质性的问题。〃他们装腔作势说他们什么都知道。我说:〃不管你们知道还是不知道,我得告诉你们:尤金是毛主席的客人,是毛主席亲自和斯大林商定后,邀请尤金来中国的。陆定…是以中央宣传部部长的身份陪同尤金周游全国的,也是毛主席安排的。尤金旅游和讲学回来以后,立即给主席写了一封汇报信,主席看了表示满意,而对陆定一回来一声不吭主席有意见。这些事你们都知道吗?怎么能怀疑我隐瞒陆定一同尤金的关系而加罪于我?!真是莫须有〃 

1969年秋,秦城监秋的医生忽然断言我患有恶性肿瘤,把我送到复兴医院,要求给我施行〃手术〃。医院接诊的是外科主任大夫(后升任院长)钱之达同志。他诊断不是肿瘤,没有必要动手术。但监狱来的人不答应,不但要求立即动手术.而旦要在手术后立即把我带回监狱去。钱大夫却本着高尚的医德和责任感,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绝不草率从事。开是他们用习惯了的〃专政〃态度同大夫大吵大闹了一个多小时,钱大夫是寸步不让、决不苟且,毫不动摇!那些人只好押着我转回秦城。过了两三天,又送找到医院医治。钱大夫显然意识到了,也就特别的小心谨慎。我被隔离在单人房间,用了一周的时间做各种检查和难备工作,然后顺利地做完了手术。虽然无缘无故地把我左胸脯的肉割去了半斤多,但由于钱大大的精心安排和防范.总算没有发生意外.我又一次活了下来!术后…日,便把我接回监狱。 

我的身体在康复期间,食欲特别好,我自己暗暗庆幸。但不料祸从天降!一天午饭后几个小时,我开始腹部疼痛,并不断加剧,至晚则上吐下泻,头昏脑胀,不省人事。由于返回岗位的原监狱管型人员的救助,我又一次脱险。后来知道这是一次食物中毒,共有七八人,我因食欲好,是中毒最重的三个人中之一。但是怎样造成食物中毒,却始终不知。 
我在监狱里好像是孤身奋斗,实际上有着许多看不见的援救之手! 
直到1972年初,毛主席下了一道指示,约法三章: 
一让犯人吃饱、二让犯人睡足:三没有病症时才可以审讯。并责成监狱管理人员不仅耍遵照执行,还要原原本本地向犯人传达、征求犯人意见。从此才停止了种种虐待,伙食也有所改善,由全部粗粮变成全部细粮。我已经吃惯了窝窝头,觉得馒头没有窝窝头香,可是讨耍窝窝头,也是没有。 
〃保险〃不保 魔临末日 
〃保险库〃里的人也并不那么保险。大约1970年初,突然来了几个人,很神秘地要我揭发、交待陈伯达的问题。讲了很多,好言相劝。我问他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讲的是真话过是想捉弄我?希望你们的态度放老实点。我已经被捉弄糊涂了,被折腾够了。前不久,你们还划了个〃钢铁图〃,里面的六个人中就有陈伯达,是受到绝对保护的,连名字都不能提及,而今天却要我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则苦苦劝说,捶胸发誓说他们不是耍圈套,而是有上级和毛主席、党中央的机密紧急指示。今天来,也还只是秘密调查、收集材料,在这里说的也还不能公开等等。我表示耍考虑两天,待弄清问题再说,他们只好答应。我又问: 
〃那么那个钢铁图还存在不存在?〃他们马上回答:〃没有什么钢铁图 
〃我又说:〃你们曾经宣布的六个人不许触及.只要触及其中任何…个人就要犯罪,还有效没有?这个罪我是犯不起的!〃这使他们大伤脑筋。于是他们再次来时,把毛主席亲笔题词的复制件拿来给我看。那是几个大字和几行小字,原文已记不清了,大意是说陈伯达大闹庐山,几乎要翻天覆地.不待庐山会议开完,便不辞而去,不如所向何方。看了毛主席的题词,我答应写有关陈伯达的材料。他们嘱咐我:写好后,不可交给任何人转,只要告诉公务人员,他们自己就会来取。 
我当然实事求是地,据我所知,一是一,二是二地写了材料,但他们还是不断纠缠,反复〃启发〃 
我、提示我,授意我添油加酷。我说不能画蛇添足、弄虚作假。他们却说:〃你只管写,不要你负责。〃我反驳说:〃这是什么话?!我写的材料,却不要我自己负责,那还行?既然你们认为可以弄虚作假、胡说乱写,那你们自己按需要去编造岂不更好么?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正是利用了我的交代,而后加以歪曲,并编造了 
〃中央文件〃,其中说:〃'苏修特务师哲检举陈伯达。。。。。。〃背后结盟加上罪名,以加重陈伯达的罪过。何其卑鄙!实际公开批判陈伯达,是我写了陈伯达材料的六七个月之后开始的。 

免死狐悲,唇亡齿寒。陈伯达被揪出后,可以想见康生那种危哉殆哉、战战兢兢、不可终日的鬼样了他同陈们达的拉扯关系是水远也交代不清楚的?但是,〃吾发之,吾能收之〃。康生只不过大大地虚惊一场,而真正的后台却是林彪。 

林彪摔死,我当时当然不会知道,但很快就来人了,来的还是那位操着胶东腔调的干部,另有二人相配。这位干部绝对没有了以往的神气,而是…副哭丧相,看到他,我也就猜出个八九。他要我揭发交代林彪的问题、我同林彪的关系等。我很乐意谈,于是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向他们讲起了林彪三次访问莫斯科的情形、同高岗的会面和交谈的情形,又如何经过高岗给毛主席捎信等等。我谈得很起劲,这位干部却不耐烦,他心不在焉,听不下去,终于阻止了我的话。我十分惊讶!而他竞以十分沮丧和难过的表情说:〃人都粉身碎骨了,还谈他什么?〃看来,大戏快到终场了。 

戏太大,尾声就不会太小。北京外语学院(前身是俄专)一批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学生也来〃提审〃我。我离开该校已二十多年,与他们何干? 
他们由记个教师模样的人带领。从上午就来到了。监狱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说:〃快吃中饭了,不能提审。〃饭后又说:〃要放风,不能提审。 
〃可怜的娃娃们就这样等着。放风后,工作人员对我说:〃有几个青年学生要找你谈话,但不着急,等一会儿再去。〃最后带我去了,屋子里挤满了人。他们开口就宣布〃纪律〃,老一套,宣布完了说:〃如果违反了这三条纪律,就要打烂你的狗头!〃我问:〃谁的头?〃他们紧张了一下,其小一个说:〃你的头。〃我又问:〃我的头怎么会长在狗身上 
'〃他们无可奈何,在这里他们不敢动武。接着提了几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建议成立俄语专修馆?〃 
、〃为什么你要把俄专的数字、图书馆、食堂等处的名称都用俄文写成?〃 〃你任用过你的私人吗?〃 
〃张锡传是怎样到俄专的?〃我说:你们太辛苦了,〃看守人员在门旁听着,也忍不住鄙夷地一笑,并催促他们快点收场。其实他们并无意弄清任何问题,不过出于好奇,找借口来欣赏这座〃高级监狱 
〃而已。 前后审问过我的,不下百十入。但真正有自己头脑的,充其量不过一二人,其余全是稀里糊涂给人当棍子。
 
自1972年起,由一个青年战士专管二楼犯人,他二十多岁,一口胶东话,有时同我聊聊,问长问短,表示对我很关心,我也表示愿意帮他做点什么;于是他告诉我,他们学刁抓得很紧,但常遇到困难,特别是有些引用马克思、列宁的语句,既不知道它的出处,又不能理解其意,像此类问题。想来问问我是否可以?我十分高兴地满口答应:〃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从此,他就有时带着问题来找我进行探讨。研究过二四次以后,我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他做的事情?他说图书馆的<马克思思格斯全集>全都需要包上书皮,以防损坏,问我愿不愿意做这件事〃我的答复当然是肯定的。于是他把书和必要的工具陆续送来。我花了几天功夫,把两套<马克思思格斯全集>几乎全部包上了书皮,并题写了书名。他很满意,对我也更关心了。有时我想吃青椒、葱、辣椒、盐、蒜、酱油、醋等等.他都想方设法给我弄来。有时厨房没有辣椒,他竞到狱外向群众讨要点来。我很感谢他,我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可贵的、真诚的友谊。而我的身体也迅速肥胖起来。 

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时,5月的一个早晨,这位青年招呼我收拾行李。我知道这是要释放我,因为在押犯人已有许多人出去了,每天都有成批的人出狱。他让我把公物全部整理出来,只带居于我私人的。那条大棉被,是监狱发的,但归个人所有了,他极力劝我带上,并动手替我包装。但是我想的是:〃把一切屈辱的痕迹都留在这里〃。所以坚决不要。现在想起来,也许他是对的,我没有留下半点铁窗的〃纪念品〃,他把我的行李搬到监狱的大门口,装上汽车,然后站在高台尚: 
。。。。。。我们的友谊再深,此时此地,他却不能挽留,他表情凄惨,心事重重地向我再三招手送别;我也同样,几次回首。。。。。。 
在监狱的十多年中.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拿我自己的俄义版<;列宁全集>对照狱中图书馆的中文版<;列宁全集>.从头至尾校对一遍,开始时,由于管理人员不懂俄文、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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