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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 (电视小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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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拳头捏得格格响。
罗雪和罗进在一家咖啡馆里喝咖啡,一边说着闲话,一边交流着“情况”。
罗雪:“……天天打昨天放学一回来,就开始想着今天要看电影,一大清早就起床了,去接他爸下班,没接上,回来还哭了一鼻子,直到你打电话来,答应带他来看,才又高兴了。”
罗进:“以前有这种情况吗?”
“有,但一般事后都会亲自打个电话回来。这次,他是托人打回来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对方就说他暂时回不了家,上级有重要任务要他去完成,我也没好多问。”
罗进问:“打电话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他也没有自报家门。”
“敌人截获了我们一份密电,我估计他是去参与破译了,南京还要专门派来一个密码专家。”
“是吗?什么密电?”
“不知道。”
有侍者走过来。”
罗进换了个话题,问:“天天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忽好忽坏。”
“外甥象舅,跟我小时候一样。”
罗雪笑了,压低声音:“象假舅。他们处长汪洋,还有我们家隔壁的童副官,昨天晚上突然都被叫走了,到现在还没看见回来,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分析他们和老钱应该都在一起。”
“没事就好。”
“可我右眼皮老跳,昨晚还做了一个恶梦。”
“我亲爱的妹妹,共产党人可都是唯物主义者,别神神鬼鬼的。你丈夫命大,有马克思保护着,他不会有事的。”
“我十几岁就跟了他,他带我参加革命,又介绍我入党。我习惯了跟在他后面做事,他不在,我一个人走路会慌,会不敢关灯睡觉。很多时候,我都想是他身上的寄生虫,这样就可以粘着他,永远不离开他。”
罗进看了她一眼:“就粘着他了,你还怎么工作?”
侍者过来,罗雪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赶忙掩饰地,放大了声音:“哥,你说他这样我怎么过得下去,我对他哪点不好,他要去外头养小……”
罗进也配合地拍拍她的手背,掏出手绢来,递给罗雪。罗雪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侍者上来,又将一叠纸巾放在托盘里,递给罗雪。
唐一娜趴在桌上验算,嘴中念念有词的,算出来的草稿放在一边。突然,汪洋鬼似的进来,把唐一娜吓了一跳。
唐一娜:“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好好的进来,怎么叫鬼鬼祟祟了?”
“你来干什么,你还有时间串来串去的?”
汪洋“啪”地把一页纸放在她眼前,回敬道:“没有我和老钱提供这些东西,你能凭空算出一片天来?”
唐一娜轻蔑地看看他提供的那张纸,带点揶揄的口气:“哦,又有珍贵的想法了。我看这次汪处长是特别的用功,是想把钱总比下去吧?”
汪洋冷笑了一声:“你不要挑拨我和钱总的关系,我和钱总的关系也不是你挑拨得了的。”
“那当然,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老关系。”
“老得在吱吱嘎嘎地响。”
汪洋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老关系的意思。”
汪洋反问:“那你跟钱总是什么关系?”
“新关系。”
“卿卿我我的关系,搂搂抱抱的关系。”
唐一娜听不下去了,“呸”了他一下。
汪洋笑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承认了也不会跌面子。看你们在舞会上眉来眼去的样子,谁看不出来?也就是钱太太看不出来。”
唐一娜拉下脸:“你还有事吗?三天时间,倒计时,一分一秒可都在减少……”
“钱总有新想法吗?”
“没有。我不是说了嘛,这次主要看你的了。”
“钱总可是破译密码的一把高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什么谦虚,我说的是大实话,人家钱总的破译功夫绝对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我看不见得,要不怎么是你当处长呢。”
“人家以佛眼看世界,不稀罕这些。”
“主要是你太稀罕了,上窜下跳,他想当也当不上。”
“这你就错了,就凭钱总跟刘司令的私交,他要想当这个小小的处长,一句话。”
唐一娜怪腔怪调地:“这葡萄还没熟吧,怪酸的。”
“去去去,你又来了。我知道你希望钱总当处长,可是……我当处长亏待你了吗?”
唐一娜直来直去:“没有,但你亏待钱总了。”
汪洋无奈地摇摇头,嘻皮笑脸地:“唐一娜,我知道你喜欢钱总,所以老是替他打抱不平,说他的好话。可你不知道,钱总只喜欢一个女人,那就是他的太太罗雪。”说完,就快快地溜了。
唐一娜对他的背影追骂了一句:“你放屁!”
钱之江刚好来到唐一娜的门口。唐一娜脸红了。
钱之江进来:“唐参谋,我来是想问你,童副官同意你回家取雪花膏了吗?”
“同意个……屁!”后面的字没音了。
“小唐,你好歹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动辄就跟男人一样脏话连篇,你男朋友要是听见,他还敢娶你?”
“没人娶更好。没听社会上流行的说法吗?这世上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一个有才的女子突然之间结了婚。”
“一个有才的女子,首先是要有悲天悯人的宽容之心。童副官不答应你回去,也实属迫不得已,他作不了这个主。”
童副官从外面走过去,似乎停了一下,心有戚戚然。钱之江其实是看到了,他有意而为之。
在咖啡馆,“兄妹”二人继续在交谈。
罗雪:“昨天,天天放学回来,说他在路上看到敌人抓了我们一个人,可能就是在我们医院做手术的那个……”
罗进:“被抓的那个人,地下代号叫‘断剑’。当时里面正在开会,布置特使行动的任务,敌人把他们包围了。为了掩护老钱安全出逃,他们自绝了生路,在老钱跳下去之后,就把暗道门封死了,包括小纸烟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我们一共牺牲了九名同志。那个老板是一名老联络员了,他老婆不是组织的人,无辜被牵连的。‘断剑’在外围担任警戒,所以有机会跳楼逃生。”
罗雪担心地问:“他认识老钱吗?”
“应该不认识,老钱的真实身份是保密的,又是化装参加的会议,他擅长的易容术屡次使他化险为夷,即使有变,也没几人能认出他本人的。最近有些情况我觉得很不正常,不知是为什么,他说起过吗?”
“我们昨天下午通电话,他让我通知“小马驹”去取一份情报。”
“取了吗?”
“取了,‘小马驹’回来就把军帽放窗台上了,这是暗号,表示任务完成。
“是一份什么情报?”
罗雪摇摇头。
“那‘小马驹’一定是通过‘耗子’把情报递给了‘警犬’,问题是‘警犬’走了,那情报呢?”
罗雪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警犬’真去南京了吗?‘小马驹’昨天也是一夜未归,听跟他住同楼的人讲,他临时被派了公干,紧急去杭州出差了。”
“组织上有严格规定,‘毒蛇’这条线上,只能是纵向联络,绝不允许横向联络。‘警犬’走了,我想暂时先让‘猴子’,就是我的司机,跟‘耗子’去接头。”
“这不合适吧,万一有事……对你很不利的。”
“我现在想不出来更合适的人,先顶一下吧。”
“我有消息还是通过老办法,丢在垃圾里?”
“没有十万火急的情况,绝对不要在电话上说,电话窃听太容易了,而且一旦出事,你我两边的人都暴露了,风险太大。我们虽然是假亲戚,但也不能常走动,宁肯绕圈子。老钱的情报,我的电台,都属于绝对机密,任何一方出事,后果均不堪设想。”
罗雪点头。罗进看看手表:“他们该出来了,我们走吧。”
罗雪招呼结账。
罗进:“我来,我比你有钱,别忘了,我是商会会长。”
在七号楼走廊,钱之江找到童副官。钱之江:“童副官,我需要打个电话。”
童副官:“给家里?”
“不,给办公室,想查个资料。”
童副官为难地:“这楼里没有电话。”
“这院里都没有电话吗?”
“有是有……只是你不能打。”
钱之江无所谓地:“那就算了。”
童副官压低声音:“老钱,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上面交待下来的,我不执行,轻则丢官,重则是要掉脑袋的。”
钱之江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我不会怪你的。现在,我们成了木笼子里的鸟,有可能还是玻璃缸里的鱼。”
父亲被困,儿子却兴奋难平,他刚刚跟着“猴子”看完电影回来,此时正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妈,电影太好看了……舅舅,什么时候可以再让我看一场电影……”
罗进:“你看见什么了?”
天天:“我看见一朵花,一转眼,变成一个人了,然后又变成了一朵花,然后又变成了一个人。”天天绕口令似的话,说得大家都乐了。
罗雪:“这下你该称心了。”
罗进:“还有称心的,舅舅带你去石门饭店吃饭。”
罗雪:“不必了,你去忙吧。”
罗进悄悄地:“是我们新的联络站。”
钱之江在房间里找着,他背过身去,在台灯罩内发现了窃听器,但小心地,碰都没碰它。他同时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有意转回身来,在窗户前做出一副认真破译的样子。
外面,童副官在喊:“吃饭,下楼,准备吃午饭了。”
钱之江听见了,反而躺倒在床上。
童副官敲门:“老钱,吃饭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吃完了再工作不迟,别太废寝忘食了。”
钱之江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
汪洋和唐一娜一起下楼。
童副官没有看见钱之江,问:“老钱呢?”
唐一娜:“去厕所了。”
童副官冲楼上,喊道:“老钱,我们先走了,你快跟上来!” 
钱之江的声音传来:“我马上下来。”
钱之江从洗手间出来,进了汪洋房间,假装走错房间了,迅速地一转身,就在这个非常短的过程中,他在同样位置上拔了窃听线,又跑了出去。
钱之江从楼里出来,紧跑几步,追上众人。
他抬眼看着太阳,实际上是在用心地观察地形和周围的警卫情况。
七号楼的对面楼,一扇紧闭的窗户里,似乎有望远镜的镜片一闪。
罗进的车停在了石门饭店,这里既可以吃饭也可以住宿,实际是地下党的一个联络站。是一座不矮的西式建筑。
在餐厅包房里,罗进在给罗雪作介绍:“‘公牛’,跟两位比,你是新同志;他,‘山羊’,是这家饭店的老板,我的入党介绍人,老革命了;‘野猪’,老板娘,刚从南京来的。我们是假兄妹,他们是真夫妻,组织照顾他们团圆的。”
大家握手。
罗进对罗雪:“以后,你们里面情报正常渠道受阻,实在出不来,可以送到这里。这地方离你们医院只有几百米。”
“野猪”:“你中午要不想回家,就过来吃饭,吃个饭什么事都办完了。我们这儿厨师做的饭菜,老好吃的,尤其是青葱蒸鲥鱼,还有细肉蛋饺汤,都拿手!”
“山羊”:“这儿又可以吃饭又可以住宿,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属于灯下黑,敌人想不到的。”
正说着,“猴子”带天天进来。
罗雪连忙转移话题:“天天,解完手了?”
天天:“去了。他们的洗手间好干净,还有外国女人的像。”
“野猪”笑了:“赶紧吃饭,我们今天一定上最拿手的菜,招待罗会长一家。”
7号楼餐厅里有不少用餐的人。童等四人走入餐厅时,一个军官看见唐一娜,站了起来,离开座位。
军官惊喜交加:“唐小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唐一娜意外地,但好像想不起认识这么一个人了,只好敷衍着:“嗳,你好……好久不见了……”
“你不记得我了?在南京雨花台,雨花石,五彩斑斓的雨花石……”
汪、钱、童三人继续往前走,去了包间。
包间的门开着,钱之江看到唐一娜站在外面和军官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突然都大笑了起来。
童副官面无表情地坐下。唐一娜随后进了包间。
汪洋:“他乡遇故知啊!”
唐一娜:“哪里,我想起有这么一件事,但想不起是不是这个人了……”
钱之江的余光一扫——
大厅里,军官正要返回原座,一个便衣走到他身边。军官跟便衣来到了外面。
便衣冷冷地:“看一下你的证件。”
军官问:“你是谁?”
“刚才你和那位女军官说了些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
“跟我走。”
军官叫道:“去哪里?我饭还没吃完呢!”
“去了就知道了,那里不会不管你的饭。”
军官简直忍受不了便衣这一套,正欲发火,便衣摊开手掌,军官定睛一看,便衣出示的是一个证件,便无奈又老实地跟他走了。
汪洋在房间内,他显得有点百无聊赖,抄写那份要求他们尽快破译的“共党密电”。
而那边的钱之江则睡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火车远去,发出沉闷的回响。代主任往车站外走去,简单得几乎没有行装。他旁边,三三俩俩的人。
“猴子”站在高地上,注视着前方。从这里看过去,车站的一切尽收眼底。刘司令迎了上来。代主任此人表面上笑容常开,言语谦逊,实为笑里藏刀之辈,毒辣无比。
代主任:“刘司令,有劳你亲自来接,小弟深感过意不去。”
刘司令:“哪里。刚才久等不来,我倒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如此简衣素行,实出我意料之外。”
“哪里,这一带是你刘司令的地盘,岂有不安全之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没有热闹,没有招摇,务必简单,务必低调,其实,低调才安全。”
“可毕竟代主任此行重任在肩。上午,我先后接到了三位大人物的电话,都说你这次是代表他们来的,看来南京方面对这事很重视。”
“确实很重视。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看……这部密码,最后还是要靠你代主任亲自来破。”
“谁破是次要的,关键是一定要破。”
刘司令:“我们这就去看看?”
代主任:“到了司令的地盘上,一切客随主便。”
唐一娜摇摇晃晃地从楼上下来。童副官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
童副官:“怎么,没休息啊?”
唐一娜:“还休息呢,我要累死了,算啊算的,脑子都算木了,全是肥皂泡一样的数字,刚去抓,又破了。”
“你这是去哪里?”
“我去打个电话。”
“这里没有电话。”
“我知道这楼里没有。我去找中午在餐厅里碰到的那个军官,他房间有电话。”
“不行。”
唐一娜急了:“这是监狱还是工作场所,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他们好象都还在睡觉,你不要大吵大叫。”
唐一娜突然兴奋地:“我有种预感,他们可能快破译密码了。”
“为什么?”
“否则他们责任心这么重的人,怎么睡得着觉呀!”
正说着,楼上有了动静,是汪洋下来了,他接着唐一娜刚才的话:“是睡不着觉了!”
童副官:“哟,汪处长起来了,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汪洋一脸萎靡,对童失去了往常的尊敬,爱理不理的,只管对唐一娜:“小唐,去喊一下老钱,我们开个会。”
唐一娜:“又要开会?”
汪洋不知怎么的脾气很大:“必须开!”
唐一娜吓住了,忙上楼去喊钱之江。
汪、唐、童已经就坐,只等钱之江来。钱之江一进来,汪洋就往唐的面前放上了一份电报。
汪洋:“你看看这份电报。”
唐一娜:“这是哪里来的电报?”
汪洋一本正经地:“你先看看嘛。”
唐一娜看电报,也就是他刚抄的那份电报。
汪洋:“老钱,怎么样,这日子不好过吧?”
钱之江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汪洋,心照不宣的,苦笑了一下。
汪洋转过头去:“嗳,小唐,怎么样,读不出来?”
唐一娜觉得好笑:“汪处长,这是一份明码电报……”
汪洋打断了她,口气变得严肃:“对,这是一份明码电报,你看出来了是不是?好,现在你再来看这份电报。你把司令的密码电报放过来。”
两份电报并排放在桌上。
汪洋:“请看,两份电报是一样的,这电报是我照着这份密电抄的!”
唐一娜叫了起来:“我的天呐,怎么会是这样!”
童副官:“怎么,汪处长,你把电报破译了?”
汪洋不屑地:“还用得着破,小唐不是说了嘛,是份明码电报。”
唐一娜:“我们怎么早没发现?”
钱之江:“如果司令有一天专门把你喊到一个秘密的地方,郑重其事地问你,唐一娜,你知道我姓什么吗?你会回答说他姓刘吗?你首先就把他姓刘这个事实排除了,然后再苦思冥想他该姓什么。”
唐一娜连声附和:“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这太荒唐了。”
汪看了钱一眼,对他早已破译这份电报不足为怪,反在意料当中:“老钱的比喻很对,荒唐的事你还没看见呢,译出来吧。”
钱之江:“免了吧,小唐,我已经帮你译了。”
钱从一堆纸中抽出一张来,给唐。唐正想看,汪抢先一步拿过去看,完了,直接丢给童。
汪洋:“给你,快跟刘司令汇报吧。”
童副官莫名其妙地拿起电文看,越往下看,目光和手都越是哆嗦,好象那些字里行间透着彻骨的凉气。
钱之江笑着把电文拿到自己面前:“还是我念给你听吧。共匪流氓行动是假,我军窝藏共匪是真。门旮旯里拉屎总有一日要天亮,当了共匪总有一天要被抓。全区第一处,岂容藏共匪?汪钱唐三人,你们谁是匪?这部密码我要破,检举自首都欢迎。过了这村没这店,错过机会莫后悔。”
读罢电文,童和唐跟给冰冻了似的,呆若木鸡。汪、钱因为已经品尝过这个滋味了,现在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招待所门畅开,虽然有哨兵把守,但人的进出似乎并不严格,想进的人,问一问,就进来了;想出的人,也同样。刘司令的车驶入大门,哨兵见是司令的车,行礼放行。
代主任不高兴地:“怎么人都关在这儿了?这哪像关人的地方?”
刘司令指指前座的黄一彪:“这是黄处长亲自选定的。”
黄一彪毕恭毕敬地,解释道:“请放心,他们全在我的控制之中。”
代主任:“这地方太大了,人进进出出我看很方便嘛。”
刘司令:“黄处长说,这样才能引蛇出洞。”
黄一彪:“对,我选在这儿,目的就是想把‘毒蛇’的同党引诱进来,这是一张张开血盆大口的网。进来了,就绝对出不去。”
车子终于停在七号楼对面的楼前,这里的地势偏高,即使站在楼下,七号楼也是尽收眼底。三人下车,进楼。陈司机把车开到七号楼那条警戒线前,哨兵马上前来阻止。
哨兵:“开走!”
“我就在这儿调个头。”
“你把车倒回去调头。”
“我车头都进来了……”
哨兵斩钉截铁地:“那也不行!上面有命令,所有人和车都不能越过这条警戒线,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刘司令的车。”
“这命令就是刘司令下的。”
一行人来到了监视间,这是一间临时布置用来监视、窃听七号楼动静的工作间,房子中间隔着一块比人还高的木板,外边主要是监视用地,里边是窃听用地,支有一个工作台,上面摆着几台机器,电线缠绕着。黄一彪领着刘司令和代主任进来,走到窗前。
代主任:“他们就关在那些屋里?”
黄一彪:“对。你来看,从这里,我们可以把每个房间都监视得清清楚楚。的确七号楼一览无余。”他拿起望远镜。
望远镜里,刚好看见唐一娜气势汹汹地冲进童副官房间。
童副官坐了起来,责问道:“你干什么?”
唐一娜:“干什么,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这还用我说嘛,事情明摆着的。”
“我不是共匪。”
“这由不得你说,嘴上谁都说自己不是。”
“姓童的,我懒得跟你废话,你不配!我要见刘司令。”
“等着吧。”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不想见刘司令,刘司令却要见你的时候!”
监视间,代主任放下望远镜,问:“这女的是谁,凶得很嘛,象个母夜叉。”
黄一彪:“她是贵州唐司令的女儿。”
“他的女儿,他爸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不知道。”
“这叫仗势欺人,到了人家屋檐下还不肯低头。如果她父亲官再当大一点,恐怕就连你我都不会被她放在眼里了。”
刘司令:“她敢!我当团长的时候,她老子还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参谋。贵州一个弹丸之地,他为所欲为也就罢了,想把手伸到大上海,我看还差得远呢!至少差十万八千里。”
代主任:“量她也不敢。在剿共的问题上,蒋委员长的原则从来是六亲不认,只认事实。七号楼里有几个人?”
黄一彪:“四个人。”
代主任:“他们一天24小时都呆在这楼里?”
黄一彪:“不,他们可以出来。一天三次,到食堂吃饭。”
代主任看了他一眼。
黄一彪解释道:“我觉得把他们看得太死,什么人都接近不了他们,共匪死了心,我们也就没机会抓到其他人了。我有意网开一面,让共匪觉得有机可趁,有空可钻,来铤而走险。只要来了,来接头了,明的,暗的,都在我的监视之中。我现在这样安排,他们在屋里,我们就在这里;他们出来吃饭了,我这里的人也全部都放出去,跟着他们去吃饭。餐厅里也暗插了人手,三个盯一个,绝对没问题。”
刘司令:“代主任,你放心,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的部下个个都是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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