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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一般的忧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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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说了这些疯话之后,侗就从网上消失了,我一连十来天都没有在网上与他相遇。


无产阶级女孩/敏子雨铭的承诺

    很多时候的下午,我就坐在自习室靠窗户最后一排的一个座位上,捧着一本会计书一个人静静地发呆,而这时2003年秋天的气息从打开的窗户里扑面而来,慢慢地阳光暗了下去,夜幕来临。这时雨铭就会穿过外面漆黑的夜幕走进教室,然后坐在我的旁边,他身上会散发出一种闻起来像咖啡苦涩香气的味道。我非常喜欢这种苦涩的香气,他洁白牙齿发出的清新香气常使我怦然心动。我常常会有一种不自觉的冲动,每当他贴着我耳朵说话的时候,我都想吻他。    
    记得在我大一的时候,父亲就不再给我寄钱了,他从沿海一个城市发过来一封信。信上说:“每每,你长大了,现在已经18岁了,是个公民了。”然后他又在信的最后一行加了一句话,“你要理解我,我还要养家糊口。”我把这做成了一个书签,因为我觉得这是父亲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了。在雨铭看见了这个书签之后,他的眼里就充满了对我的怜惜之情。    
    他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然后我就给他讲我和父亲之间的事情。小时候,母亲出差不在家时,而这时父亲也从不在家吃饭,他每天都会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然后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而这时我总是肚子饿得咕噜噜地叫,实在饿极了,就会爬到床上对着父亲的耳朵大声尖叫,甚至把他两只耳朵拉得红红的,但他就是不醒。常常等母亲回来后,就会发现我们的家像经过了一场扫荡,因为我会把冰箱里的西红柿、土豆和白菜叶吃得精光。    
    听完这些,雨铭就说那样的日子都过去了。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让我来保护你疼爱你,我会做你一生的爱人做你一生的英雄,让我们今生今世永远相爱至死不渝。    
    我仰起头,看着雨铭那张看起来很年轻的脸,他已经开始用剃须刀了,嘴巴周围有着淡淡的胡子茬。


无产阶级女孩/敏子黑夜·猫

    每当夜晚10点钟以后来临,我就会离开雨铭独自去上网。在侗消失了半个多月后,我差不多忘了他的时候,竟又与他在网上重逢。    
    侗说他们公司最近忙得一塌糊涂,但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网名叫“无产阶级女孩“的女孩。而且听了我讲的那些事之后,他走在人群里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心痛起来,所以他来了,就是想跟我做一个倾心之谈。    
    在我14岁的时候,家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爆发出来,终于有一天,父亲摔门而去,临走之看了站在门外的我一眼,脸上的青筋抽动了几下,大步出门而去。    
    隔着门缝,我看见母亲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平静得像一湖水,她打开收音机听关牧村的歌曲,一种好像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她听着听着就会泪流满面。    
    侗说你可以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我说,在那之后,母亲就很少有笑容了,她只是一遍一遍地听关牧村的歌曲,一种我至今仍不理解的歌曲。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还记得我家养了一只狸猫,它和我一样,每天都悄无声息地走路,每天瞄好一个角落就静静地卧在那儿等待时光的流逝。那时我总是不由分说,跑过去抓住它的脖子把它从地面上一把提起,把它提成了一只弓着背的大虾米。然后把它放在我的被窝里,让它陪伴我度过那些寒冷的冬天和寂寞的日子。    
    后来,由于我睡觉爱胡乱翻身,那只猫被我用身体压了几次后就一命呜呼了,从那之后,我经常觉得我的被窝里有猫钻进来,到了最后竟会有老鼠钻进来,而每当此时我就会马上大叫起来,从梦中惊醒,而后透过房子里黑暗的空气,看到母亲睡梦正酣,她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却再也不敢入睡,就这样一直裹着被子,静静地望着母亲,听着她的鼾声,一直坐到天亮,从那以后我就白天迷迷糊糊的,夜晚却无法入眠了。    
    在我与侗聊了两个多月后,侗说我们见见面吧,并且留下了他的真实地址和号码,我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无产阶级女孩/敏子父亲的家

    在我上大三的时候,我和雨铭的感情也经历了一年半的风雨考验。那时我们经常坐在野外的绿草地上,雨铭伸出两只长长的胳膊把我上半截身子环进他的怀抱。我们就以这样的姿势缠绵很久的时间,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开放,我们才乘着星光月色回校。其实我愿意永远做一条徜徉在他怀抱里的小船,因为他的怀抱是世界上最让人放心的港湾。躺在他的怀里甜蜜地睡,好像是我生来就有了的一个梦想。    
    在这种时候,雨铭常会问起我父亲的去向。不知为什么我只给雨铭讲父亲,而给侗讲母亲。    
    父亲一旦离开了母亲和我们的家,他就觉得自己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因为在母亲的家里,他永远没有安全感。据说当初他追母亲的时候可是下了很大的工夫花了很大的代价的,因为母亲的美貌是出了名的,但他总是怕母亲甩了他,结果最后,他先下手为强甩了母亲。    
    从此,母亲不再相信男人和他们的甜言蜜语了,她总是听着她初恋情人送给她的那盘关牧村演唱的磁带,听着听着就会泪流满面。    
    父亲在沿海的一个城市安了家,娶了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他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辛苦而不言累不言悔。    
    在15岁的时候,我曾到父亲家去过一次,那女人总是以一副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并且不给我房门的钥匙。也许从小到大的一切经历都预示了一个结局:我总是在门外边徘徊。    
    如果,你去过那个城市,也许你会在某一个深夜路过一处家属楼时,看到一个女孩子手里拿着铁丝和刀片之类的东西,正爬在二楼的阳台上撬窗户,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翻进窗户,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在我16岁回母亲家的时候,落下了个“江洋大盗“的名声。    
    雨铭听了这些,感到很有意思,他说没想到我还有这两手绝活,将来毕业了没工作的话可以以此谋生。


无产阶级女孩/敏子吃草的狗

    没想到侗真的会来找我。那天手机突然响起,侗说是我,我来找你了。    
    沉思了良久,我还是在一个叫红果的酒吧里和他见了面。他身材中等但很有型。白净的面皮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一笑就一副很陶醉很有深意并充满玄机的样子。    
    侗说级级(网名)你虽然不是特别的漂亮,可是你的眼睛你的智慧和你的生活都让人着迷。    
    我说是吗。接着,就给他讲我家曾养过的一只名叫小黑的牧羊犬。小黑刚到我家时才一个多月,当天晚上它彻夜彻夜地嚎叫,而我迷迷糊糊从梦中一次次被它吵醒之后,就会条件反射地跑进厨房,给它喂馒头,给他灌牛奶,喂给它多少它就会吃多少,结果第二天它就差点被胀死。心痛的我为了挽救小黑的生命,跑到医院买来了针管和药水,在自己的胳膊上练习找血管。给小黑连续输了几天的点滴后,它总算没让我失望,终于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后来的傍晚,我经常带它外出散步,我们常常在外边走很长时间的路,那时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肚子饿得咕噜噜乱叫,小黑也没精打采地跟在我身后,最后饿极了,它就会低下头去吃路边的青草,吃得嘴巴绿绿的。    
    现在我还记得小黑绿绿的嘴巴和它那副孤独无助的眼神。    
    在我讲给侗的故事里还有小黑最终的离去,但现在我心里很难过,不想叙述这件事。侗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耳边响着玻璃杯相互撞击的清脆声,音乐围绕着灯光低迷地回旋,酒吧里的气氛既冷酷又暧昧。    
    夜色已深,角落里有人已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看着红酒在高脚杯里一圈一圈地旋转,侗充满诱惑地笑:“其实,人是可以让自己很快乐的,而且我也有一个很温暖的怀抱。”    
    莫名地,突然想起小黑绿绿的嘴巴和它那副孤独无助的眼神。    
    我却不能给小黑一个温暖的怀抱,甚至不能给它一个安身之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母亲以“影响学习”为由卖给他人。我惟一的朋友、亲人和安慰!    
    三四个月后,我终于打听到了小黑的去向。隔着高高的院墙,小黑的叫声很嘶哑。闪着冷冷光芒的铁门横在我和它之间,就像幼时的我隔着木门央求妈妈:“开开门吧,我一个人害怕!”它的眼睛好像在恳求:“带我回家吧。”    
    差点挤瘪了脸,它才够着我的手,温暖的舌头舔在我凉凉的手心里。    
    那种痛!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勇气去看它。


无产阶级女孩/敏子无产阶级女孩的爱情

    第二天,侗离开了我生活的城市,我没有去送他。    
    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用不着去牵挂,尽管里面有好意。    
    对于好意这个词,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母亲曾在找了第二个男人之后说过,女人一生的事业是爱情,可是常常等她们寻觅了一生才发现,最好的爱情就是不爱任何人。    
    她,人已中年,可是仍妩媚、美丽如二十许人。她美、艳绝伦,也冷、酷到底。她的那种美常使我陷入绝望。    
    雨铭说,每每,有了我,你就不需要任何东西了。    
    母亲说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    
    这是两种智慧,生活在这两种智慧里,我日渐憔悴。    
    有一天,雨铭对我说:“每每,这个秋季来的太快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它就来了。元旦过去将又是一个春季,那时我们该毕业了,我们……也许会……”他的脸很沉重。    
    其实,我从小道消息里听说了,他的家庭已经为他铺设了一条光明大道。毕业后,他将回去到一个机关里工作,职位很高,进去就从科级干部干起。那个常给他发短信的女孩将是他惟一的选择,她是省长的女儿。    
    相知相爱三年,这点交情还是有的,我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古人的话果然不错!    
    天天见面变成了一个礼拜、两个礼拜……    
    “你从来不争取,只是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如果你争取,也许我会……”雨铭喝醉酒后跑到我宿舍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父亲对我说他不属于我,母亲说她不会为了我而改变自己,就连猫眯和小黑也摆脱不了它们作为一个动物的悲哀命运。我是无产阶级女孩,什么都没有,又何必自取其辱地求你留下来,如果你不想走自己就会留下来的。”我伤心地说。    
    “虚伪的自尊心!你和你父母一样冷酷无情!”他重重地摔门而去。    
    其实,雨铭,不是这样的。    
    伊妹儿里堆满了侗的信,没有父亲和母亲的,也没有雨铭的。    
    突然很想小黑。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它。四年了,我都没有再去看看它。    
    当初的独门小院已经不见了,一座15层的高楼平地而起。铁门和小黑也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门前只有车来车往,人如潮汐。    
    我,终于彻底地失去了小黑。    
    回去的路上,我很想雨铭,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许我应该珍惜。    
    现在爱着,就是好的。    
    “雨铭,雨铭。”我多想告诉你:“真正的爱情也是无产阶级的,谁会像我,毫无保留地爱你呢。”


爱情的对手/斯人爱情的对手(1)

    大学第二个月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里不是我的天堂,我活得狼狈而疲惫。坐在教室里我就绝望,这虚空却巨大的场所,它包容了那么空旷深远的寂寥,让我一次次临阵逃脱。    
    那时候我的心张皇地寻找着出口,想要穿越这深重的悲哀。我一度对自己和生活心灰意冷,任它们黯淡地延续。我想,也许爱情,能带我飞越这片汪洋。我总是对爱情抱了巨大的期望,虽然它从未兑现。可是,我的爱情,它没有来。    
    初二的时候,我过家家似的玩了一把“早恋”,和一个很有发展成终生知己潜力的男生。他是用一首诗表白的,我不知道是否属于抄袭。那以后我们每天一封信数张纸条,靠同桌“鸿雁传情”,再没有了无所不谈的交流。“恋爱”一年,我们没有约会,没有牵过小手,甚至连话都不肯再多说,以至于我怀疑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在文字里对他倾慕不已的女孩。后来我因为一件小事一怄气就结束了这无聊又无趣的“爱情”,他也很配合,然而我们之间所有其他的默契已荡然无存,为此我伤心了好一阵子。但是一上高中我就忘了这个人,这个叫尤应的人,忘记了他曾浪费过我一本日记,我甚至忘了那本日记放在哪里。于是我觉得自己很矫情,很愧疚,宛如我亏欠了爱情。    
    但是于子并不这么看。于子是我“青梅竹马”的哥们,我们在同一个小院里一起长大到16岁。于子知道这件事的全过程,他不喜欢尤应,因为尤应的成绩好所以难免有点狂妄,而于子是那种典型的差生。于子那时倾向于另一个喜欢我的男生,一个喜欢唱歌给我听的男生,大大的眼睛很漂亮,也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是他成绩不好,不懂诗词,可以给我快乐但是不能给我默契。初中一毕业他就出去打工了,高二下半期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他的信,欣喜若狂,他说他是回了家一趟所以辗转得知我的地址。通了几封信之后,我们都没有热情再去东聊西扯一些空泛的话题,以后就自然而然地失去了联系。    
    我现在总在怀疑,初中那个时候自己是否懂得爱情。但是我不后悔有那一段故事,轻描淡写地划过去,隐隐绰绰的孤寂和暧昧。    
    高中的时候我暗恋过一阵子我们班的“头号帅哥”,大概三个月。因为三个月之后我喜欢了另外一个人,再在三个月之后开始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头号帅哥”除了长得帅,成绩拔尖之外,最酷的就是三分球优美而准确。于子当兵之前来看我,看了“头号帅哥”之后,劝我:“这样的人能看上你?趁早死心吧!”我呲牙咧嘴大骂“滚蛋”,算是对于子远行的送别。可是还没等到“头号帅哥”对我发生兴趣,我就对别人发生了兴趣。他叫谢良。    
    我第一次见到谢良的时候他正拿着我的抹布抹桌子,我说“喂,我的抹布”,他呆呆地站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后来他坐在我后面,我才知道他刚刚和他女朋友分手,整天一副悲苦的神色。我很自然地充当起救世主的角色,想要拯救一颗受伤的灵魂。谢良其实一点都不良民,他打架,抽烟,喝酒,赌钱,用于子的话说是个“五毒俱全的十足的烂人”。可是谢良也有坏孩子的一切的优点:邪邪的笑容,专注的眼睛,豪爽的态度,会逗女孩子开心。更重要的是,他头脑聪明成绩不坏,喜欢诗词喜欢我的文字,会给我洗碗给我买药给我讲题,宛如一个十足的好男人。他给了我一段最灿烂的时光,让我的姐妹们欣羡不已。可是于子说我们不会有好的结局,事实也就果真和他预言的一样。谢良给了我无所顾忌的快乐,然后再给我无从逃遁的痛苦。这两者都让我措手不及,让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已经长大。    
    和尤应分手的时候我写很多日记保存起来,几年之后翻出来笑得要死。和谢良分手我也写很多日记,可是写了撕,撕了写,边写边哭边撕,以至于事后找不到一点文字来祭奠我当初的悲哀,只记得自己很累,平静下来的时候好像大病了一场初愈,对生活冷淡起来,恹恹地,对爱情也生了厌倦。我明白我注定只是谢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虽然我一厢情愿地想要用骨子里的深刻来铭记他,可是他没有给够我时间。于是他就像我身上的几道刺青,疼痛之后成为我的印记,张牙舞爪地提醒我当时的疼痛,让我心有余悸。    
    现在我已想不起尤应和谢良的样子。我一直没有向尤应要照片,和谢良倒是有很多合影,也有他的单人照片,可是我一根火柴便结束了它们。于是他们在我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长长短短的影子,串接我青涩的青春。    
    高三时,“头号帅哥”和 班上的“四大美女”之一走到了一起。这件事看来很突兀,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有发展的趋势。当时恋爱盛行,大家都在高考的压力下挣扎,想要借什么东西可以逃避,可以解脱,可以忘记。那时“头号帅哥”看起来总是穷苦潦倒的样子,乱乱的头发,短短的胡茬。有一次我恶毒地想,他真像才放出来的囚犯。事实上很多姐妹都赞同,同时心痛帅哥的堕落。但是“帅哥美女”依然是无可争议的最佳组合,同时是我们班“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完美诠释。可是高考之后他们没有再联系,于是没有任何       
    仪式地宣告了这场爱情的终结。虽然在我看来,他们怎么也不像曾经爱过。    
    另一个曾追过我的男生俞纶那时拐到了我们班的长发美女。长发美女喜欢她姐姐的男朋友,那是看起来非常美满般配的一对。后来,她姐姐也知道了,当然什么也没说。再后来,她就做了俞纶的女朋友。俞纶受宠若惊,对长发美女好得不得了。我那时很荒唐地想如果当初我选了俞纶也许今天我就是那个幸福的公主,但是我知道长发美女并不觉得幸福。有人叫她“冷美人”,她在用冷漠固守着心底的某道防线。高考之后她剪掉了一头长发,我们都以为俞纶的幸福就要等到了,可是不到一年他们就分手了。    
    我冷眼旁观着这些人的爱情,也许正如他们曾经看我一样。这些虚妄的爱情,两个人即使靠在一起又怎样?还是不能彼此温暖,彼此安慰。我们每人手执爱情的一端,权衡对方的分量,犹犹疑疑。也许有一天某个人或两个人都发现了对方不是自己爱情里的对手,于是还没等走到一起就转身离去,爱情的绳索于是咔然而断。    
    但是有了爱情又怎么样呢?我们在靠近的过程中不断牵绊着,纠缠着,对抗着。也许某天我们的刺终于伤了对方的心,于是,对手失去,剩下我们孤独地哀悼爱情,留下一辈子的寂寞。    
    我相信屈侠会体会到这种寂寞,这不可言说无可排遣的寂寞。


爱情的对手/斯人爱情的对手(2)

    屈侠原名屈凌风,高中三年任何时候都不曾让人忽视过他的存在。屈侠来我们班的时候因为惹了事已经在家休学了一年,但是本性未曾有一丝改变,打架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成绩好得很,以至于班主任总下不了决心撵他走。屈侠在初中就有个女朋友,上了师范,听屈侠最好的朋友讲屈侠很喜欢她,但是屈侠在我们学校遍追美女。有一次打架闹得很严重,估摸着要出事,屈侠的兄弟特地把他的女朋友接到学校来,是个温柔古典贤淑的女孩,那个女孩在我们宿舍哭个不止。我们都叹屈侠怎生了如此好的福气尚不知珍惜。后来其实也并没有出事,但是班主任还是狠了狠心把屈侠撵走了。屈侠到另一个学校不久就真的犯事了,有一阵子听说派出所在追捕他。于是他没有再读书。    
    再知道屈侠的消息是听一个同学说的。他说等到屈侠终于醒悟了手捧一束玫瑰去找他心爱的女孩时,那女孩已是别人的新娘。这个场景多少有点似曾相识,电影中都用滥了的镜头,可发生在身边还是令我唏嘘不已。听说屈侠现在在一个税务局工作,安静了下来,还结婚了。这绝不是当初搅得学校风起云涌的屈侠了,可是很多东西失去了就不再回来,比如他的爱情。    
    屈侠的爱情让我觉得悲观。我们在付出的时候心甘情愿地不求回报,等到对方终于想起要补偿一点什么,也许我们早已经不需要了。于是,爱情始终只是一场独角戏,凑不成完美的对白。    
    可是我对爱情并不死心,尤其是大学里的爱情。这是我们的最后一片乐园,这里有一切纯情浪漫的理由和资本。我有时怀疑自己是在粉饰内心的肮脏目的,也许我渴望爱情仅仅因为空虚。但无论如何,我的爱情来了。    
    于子告诉我他被一个云南女孩踹了的时候我正要告诉他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于子从不曾跟我说起他有恋爱,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打哈哈说以事业为重。但是那天电话里他是如此消沉与痛苦,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正如我曾经不知道怎样安慰自己。那个云南女孩最终跟了一个大她九岁的有钱男人,于子的爱情于是在现实里被撞得头破血流。    
    我问于子到底有多喜欢那个云南女孩。他说他打定主意立业之前不恋爱,身边虽莺莺燕燕也未曾动心,但是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他看见她在六月的树阴里辛辛苦苦地画广告,于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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