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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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命身旁的李公公去取琴。“那本宫就在鸾远阁等候姑娘。”

　　　　夜凉如水，她一袭紫衣，调素琴。琴声叮咚。十指轻柔地扶着，可是那琴声却是如活跃的精灵，那般生动。

　　　　支着手，默然看着眼前的她。只有在抚琴的时候，她的神情才是悠然和纯粹的。保持不变的姿势，蹲坐着看着她弹琴。殷宁间或间会抬头，目光会从他的身上溜过，不留任何痕迹。

　　　　狭长的眼微微合上，冷傲却又魅惑。陡然间，墨胤站起了身。殷宁手一抖，乱了琴音。只是一个音，墨胤却是听见了。他没再动，就这么站着看着眼前的人。曲终，殷宁缓缓站起了身。“殿下，奴婢献丑了。”

　　　　“你总是如此谦虚。”他抿唇笑，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长指抚过那琴弦，溢出了几个音符。殷宁愣愣望着他。“太子殿下，您……”

　　　　“这世间只有琴声，才能排遣那长日无聊。以后你能多来为我抚琴吗？”

　　　　殷宁抬头，四目相对。她看见了一丝忧伤，那深埋在温润下的忧郁。拥有这样的眼神，他的内心不像外表光鲜。这样的眼神，让她心疼。“奴婢遵命！”

　　　　“夜深了，在昭阳殿的偏殿住一晚，再回去吧。”

　　　　殷宁望着他，欲言又止。他为何要她留下，明知道不合规矩。而她只要留下了，是不是就算是完成了二殿下的命令？倒下前，她曾经用眼神问询过他，他无动于衷。想至此，殷宁狠狠摇了摇头。她似乎是想太多了。

　　　　“在想什么？”和他在一起，似乎是两个人都是一样，想着各自的事，却又无比安详。殷宁转身走。没走两步，却是被搂入怀里。

　　　　“太子殿下——”殷宁的心猛烈地跳着，想要挣扎，却是全身僵硬。

　　　　“相信我，不要动，转过身来。”

　　　　殷宁乖乖地听话，转过了身。一眨眼间，她睁大眼，看着他低头吻过她的唇。轻轻浅浅的吻，仿佛是羽毛刷过一样，痒痒的，温温热热的。

　　　　殷宁伸手抵着他的心口。却是被他拥紧。他在她耳边低语，“既然已经留你在昭阳殿，不让人看见些什么，似乎不妥。就算你不喜欢，暂时……就让我抱着你，可好？”

　　　　“太子殿下——”殷宁的声音渐渐温柔，没有再推拒。紧紧相拥，他的怀抱好宽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听见四周侍从都退了下去。她的手紧紧按在心口，紧张与不安。不让人看见些什么？是指的什么？在她眼前，烛光渐渐模糊。他的吻好温柔。难以抗拒的温柔，怕推开他就会伤了他。而承受这个吻，是她不得抗拒的命令。

　　　　夜，更深露重。

　　　　他抱着她进了大殿，向着那张宽大的床走去。殷宁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被放上床榻，本想要死心地闭上眼，终于还是忍不住，翻身坐起，然后扯起了薄被，躲开了些许距离。

　　　　她眼神闪烁。墨胤在榻上坐下，伸手拨她的发。殷宁咬唇，薄被下的手掐住了大腿，拧得发紫。他温柔地拨弄着她的发，手渐渐的往下滑，流连在她的脸颊。

　　　　美眸隐隐泛起了一层泪雾。倔强又乖顺。他叹了口气，“纵使是本宫，你也可以拒绝的，不要勉强自己。”

　　　　“奴婢可以反抗主子吗？”她的声音都是迷离的，胶着的气息不安的在身周浮动。

　　　　“这不算是反抗，是保护自己。心若不愿，会苦。”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他的话，心若不愿，会苦！原来求之不得的感觉就是苦涩。他转身走的瞬间，整殿的烛光一刹那熄灭。她轻手轻脚的下了榻。

　　　　偌大的殿宇有风闯过。风拂过她的长袖。纯白色的里衣上绣着茶靡花，软腻的丝绸，檀香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暗无天日的大殿，偌大的雕花木窗紧闭。依靠着窗，透过那镂空的雕花，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

　　　　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唇。良久后，她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回榻。一夜安然度过，醒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她睁开眼的瞬间，看见了有人端着前请她梳洗。

　　　　梳洗过后，那宫女吩咐道：“姑娘，太子殿下没有吩咐前，你好生在这里呆着。早膳我去给您端来。”

　　　　“有劳！”殷宁微微一笑，福身送她走。回过身来将窗推开了一个小角，落下的眼光照亮了她半张脸。温暖的阳光，带走了她手冰冷的温度。

　　　　用过早膳那宫女只说让她自行回梨园。殷宁跟着宫女走过那繁花似锦的花苑。远远地她看见了携宫女缓步走来的人。她随同身侧的宫女一起退开了一步。

　　　　“见过叶良娣。”

　　　　叶紫烟只是经过，一脸冷然，目不斜视。一脸神圣不可侵犯的冷漠表情。一袭紫衣，扶风踏云，翩然若仙。她就这样从眼前走过。殷宁松了口气。

　　　　突然她停了下来，微微侧过了身，将殷宁从上至下看了一遍。然后她收回目光，转身离去。殷宁被她看得全身发毛，后背冷汗。

　　　　身边的宫女扯了扯她的衣袖。“殷宁姑娘，你别放在心上。这主子就是这样，清高得很。纵使是太子殿下也不在她眼里。”
18。第一卷　梨园深深…017【强迫】
　　　　殷宁也不再多说。回流水阙的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个女子。叶紫烟，那个完美若神的女子。那一年，二殿下为她烂醉在酒窖。几乎因为纵酒过度而死亡。御医用了两天两夜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心神不宁的时候，走山路，总避免不了被路边的荆棘刮到。她停下脚步，蹲坐在石阶上，拔去裙摆上的刺。不知何故，整个人懒洋洋的。低头靠着膝盖，缓缓合上眼。为何会这么累，为何心会那么痛。为何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啊——”手腕被握住，整个人被拖着站起。明晃晃的眼光刺眼，她愈发地收不住眼泪。墨离看着她，容颜憔悴，泪如雨下，那沉痛显而易见。

　　　　俯身吻住她的唇，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泪水被吻尽，双眼迷糊却足够看清他的脸。下一刻，她伸出了手，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相对而站，她喘着气，看着他。“二殿下请自重！”那个人说过，心若不愿，心会苦。她已经被压得透不过气了。她想要放弃了……

　　　　“自重？”墨离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她。终于到极限了，还以为她为了他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忍受。“我让你去接近她，没让你将自己脱光奉上。你为我牺牲到这个份上，你究竟求些什么？”

　　　　泪，迸落，然后含着泪笑了。“二殿下，奴婢不求什么。纵使以前想过，现在也没有在想了。”

　　　　是吗？她看上去可不是什么都不想的样子。拥她入怀，在耳边低语，“那么告诉我，你以前求的是什么？或许我能完成你的心愿。”

　　　　“殿下，其实爱是无罪的不是吗？你可以嘲笑我，践踏我，利用我，可不可以至少不要践踏我的真心。奴婢有自知之明，所求不过如此，而已……”不过如此啊，还是妄想。没有奢望，至少不会心痛。

　　　　他沉默，只是不自觉得将她搂紧。“现在呢？连这个都不求了吗？”

　　　　“因为奴婢已经放弃了。殿下，奴婢不想去太子哪儿了。”不是坚持就可以一直爱下去的，她已经不想想了。是一个奴，就像一个奴一样活着，过完一生不就好了。爱他是一回事，不想伤害无辜的太子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才一夜之间，他就征服了你？”紧扣着她的下颚，盯着她的双眼。可她却只躲开。

　　　　他抱着她倒下，滚入一旁的草丛。她扯着他的手，却阻止不了。撕裂的衣裳凌乱一地。看着他满目通红，她畏惧不断挣扎。“殿下，不要这样，殿下，求你放过我……”

　　　　话未尽，他已经蛮狠的进入。干涩的小，穴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撕裂的痛不亚于初次。嘶喊声支离破碎，“殿下，不要——”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却让他更是压制不住冲动，想要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握住她修长的腿，搁在肩上，一个挺身，深深的进入。这样的姿势，完全地进入，她痛到几乎晕厥。

　　　　痛到流不出泪。一下快过一下，她张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臂，不愿发出暧昧的呻今。他拽住她的长发一扯，转过她的身子。身下薄衣无法阻隔那些杂草，后背被荆棘滑出了几道血痕。舌头滑过一处伤口，身下的人一阵颤抖。握住她的纤腰，跪着往前一步。私处的紧密结合，让她无助地仰头。

　　　　他伸手，食指拨开她的菱唇，滑腻腻的口水滴落。“怎么样，还满意吗？”

　　　　压抑的声音溢出，咬牙切齿，“不知廉耻……啊……好痛……”

　　　　他俯身在她耳边笑着问，“被人侵犯到最深处还要克制着不叫出声，不知廉耻的人是你吧？”

　　　　他掰开她的腿，奋力冲撞。她低低饮泣，“明明就看不起卑贱的我，却还对我做出这样卑鄙的事。”

　　　　“卑鄙？”他嗤笑，“现在才这样挣扎？最先要我的不是你吗？”

　　　　他生气，动作愈发的狂野。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不停地抽出，又狠狠地进入。好快好快，她整个身子被他掌控着，犹如破碎的玩偶。

　　　　好痛好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还有心啊。是啊！最初是她说要做他的女人的，原来不知廉耻的是她。

　　　　“原谅我——”

　　　　原谅我爱上你！她看着他，手无力地滑落，然后闭眼，失去了意识。

　　　　“殷宁……宁儿……”他抓住她的肩，抱着她起身。苍白的双腿，那殷红的血染红那淡色的丝裳。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怎么会弄伤了她？

　　　　抱着她起身，轻若羽毛。青丝覆面，泪痕犹在。

　　　　带着她回宫，跟随而来的嬷嬷细细为她擦拭身子。墨离并不曾离去。掀开裙子，看得那嬷嬷脸红不已。墨离扬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那嬷嬷在离开前，好心地提醒。“殿下，还是让御医来一下吧。这身子怕是要喝药。”

　　　　“去宣李太医。”所有人退下后，他亲自动手为她擦拭。想起她那一句，‘原谅我’！她想要说什么，为何他完全无法想象她未完的话是什么。等了许久，太医才来。

　　　　殷宁已经渐渐转醒，只是昏沉沉的，不知道身在何处。太医伸手抓起了她的手，脸色沉重。墨离怀疑地看着他，“怎么了？她身子不会有什么吧？”

　　　　“殿下，饶命！”李太医整个人都已经开始颤抖，哆嗦着说不出话。

　　　　墨离被他的神情吓坏了。“恕你无罪，说——”

　　　　眼看着殷宁挣扎着坐起身，他在榻上坐下，然后伸手抱起了她。殷宁才睁开眼，便听见那太医唯唯诺诺地开口道：“殿下，姑娘怀孕了。”

　　　　晴天霹雳！殷宁听到的同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没听真切，而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整个身子在僵硬。她似乎是听见了怀孕。难道……

　　　　“出去，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李太医站起身，退了出去。

　　　　抱着她，手搁在她的小腹，来来回回地抚弄。殷宁渐渐回过神来，全身发抖。抓起她的手，浅啄着她柔嫩的手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视着她，笑问，“你在害怕？”
19。第一卷　梨园深深…018【永殇】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想起那一刻热泪滚落。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句话，他鬼使神差地问，“要我原谅你什么？”

　　　　殷宁沉默，她说不出口。她现在全身心只想着一件事，她怀孕了，她怀孕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她一直傻愣愣地盯着上方。对他的吻也无动于衷。

　　　　“你真是很害怕对不对？没什么，喝药打掉就好了！”

　　　　打掉？殷宁的心剧烈得痛着，手轻轻地抚过小腹，根本就无能为力啊。她可以说不吗？她可以有另一条路选择吗？他说不要啊，心肠竟是这么的硬。“殿下，我可不可以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生下这个孩子？”他漠然望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梨园的女子就算被主子看上也脱不开奴的身份！还是你觉得我该向父皇求一个恩典？”

　　　　“奴婢没有这么想。奴婢只知道，梨园也曾有人生过孩子。只要这个孩子的父亲不为人知。”只要她甘愿受罚。

　　　　“你是要我让自己的儿子在梨园做戏子？”

　　　　“若是有朝一日，你登上帝位，你可以费他奴籍，不是吗？”

　　　　“那么你呢？你会被处以极刑。你不怕？”

　　　　她沉默，良久之后露出一抹苦涩地笑，“殿下，死一点都不可怕。若是连死都死不了，才真的可怕。”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不必死。也不必拿掉孩子。”

　　　　闻言殷宁转头看着他，双眼泛光。“殿下会放过这个孩子？”

　　　　“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做太子的女人或者拿掉孩子。”

　　　　本期待他能至少考虑一下她的心情，却只听他说：“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做太子的女人或者拿掉孩子。”

　　　　爱终于图穷匕见，那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到她的心口。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竟然没有落泪。一个对她完全没有一点感情的男人，一个她最爱的他的子嗣。她的手一点一点收紧，身下的被褥凌乱。一如她凌乱的心。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一个人深陷。爱，怎么可能让人不受苦？爱啊，充其量也只是让她所受的苦，变得比较高贵而已……可是付出所有爱的那个人，却是被践踏在脚底，微若尘埃。罢了罢了，别无所求了。

　　　　费尽全力睁开眼，乖顺地开口，“好，只要你答应我，为君之日，废我儿奴籍，让他远走高飞……”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那殿下接不接受这个交易？用你自己孩子的自由换一条命，从今而后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你不让我死，我绝对不死。你要我死，我不会迟一刻。”

　　　　“你……”她的眼神那般执着，他一时语塞。她那么执着，一时间，他有些迷惘。究竟这么对她，该不该。不，他的心隐隐作痛，因为她的隐忍，因为她的不舍不弃。他该怎么办？何时起，对她竟是有了一丝不该有的不舍。

　　　　良久的沉默，他勾唇一笑，“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吧。让我想想……”

　　　　他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他断然离去，殷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梨园走去。她扶着宫墙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当她走进梨园弄月阁，一个多月不曾见到她的小云兴奋坏了。

　　　　殷宁笑着打发她去睡。自己却是向着锦苑走去。她走进锦苑，奇怪的是这里灯火通明。寝房门口站着几个宫人。她不顾阻挠闯进了房内。那宽大的床榻，她的锦儿师傅被几个公公按着，另一个老嬷嬷端着药，强行灌入她的嘴里。

　　　　殷宁被扯着手臂，眼睁睁看着锦儿师傅在挣扎中饮下了那药汁。

　　　　“师傅，不，师傅！”

　　　　当药喂下，一旁的宫人松开了她的手。离去前吩咐了一声，“好好照顾你师傅。”

　　　　殷宁走到榻边，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忐忑地问，“师傅，他们逼你喝的是什么？”

　　　　她的眼盯着上方，没有焦点。死气沉沉的脸上满布泪痕。殷宁拧了热毛巾为她擦拭，却被她一把抓住。“宁儿，他们要杀死我的孩子。”

　　　　她伸手按着腹部。“这药喝下去了，不出两个时辰……”她说着整个人陷入了狂乱。殷宁低头看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道道血痕。殷宁伸手抱住她，轻声安抚，“师傅，师傅……”

　　　　“宁儿，我恨他们，我恨这宫闱，凭什么禁锢我们的一生。凭什么？凭什么？”她嘶喊着，齿咬着唇，渗出血丝，眼神恨戾。“宁儿，我……”话没说完，她推开她站起身。走下床榻跌跌撞撞向着梳妆台走去。

　　　　她搭着梳妆台，然后双膝着地。仰躺在梳妆台底下，拿着那梳妆盒砸着底板。殷宁担心她的身子，蹲在一旁不停地劝。她看见殷红的血已经染满了她的裙摆。那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她无助地哭泣，“师傅，求你快出来，要让大夫来啊，我去叫大夫。”

　　　　她站起身，躺在地上的锦儿一伸腿。勾住了她的脚。她就这样生生跌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只听见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殷宁，只是堕胎而已，有血是正常的。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殷宁含泪转过头，看着她。鲜血流出，染红了地面。梳妆盒从她的手上掉落。散落了一地的珠钗首饰。她苍白的手从底板下掏出了一张纸。颤颤抖抖地递给她。殷宁还没来得及接住，她的手无力地落地，手中的纸在刹那间染上了血。

　　　　殷宁不知所措，一手捡起了那张纸，一手拖着她起身。锦儿却只抓着她的手，“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别拖我，我好累……”

　　　　“师傅，师傅我去喊大夫！”

　　　　“不要……”锦儿强撑着抓着她的手臂，“宁儿你听我说，这纸上画的是你的娘亲，她……纸……都她对你说的话……曾经……”

　　　　殷宁低头看着那纸张，没细看。只看见她裙底下渗出了血，血一直不停。殷宁害怕。“师傅，师傅，我们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好不好？”
20。第一卷　梨园深深…019【抉择】
　　　　“殷宁，殷宁，你别走。”她扯住她的手，“如果是血崩，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如果不是那就是我的孩子……你别害怕……呵呵……”她笑了，有些发狂。殷宁抓起了她冰冷的手。“师傅不要躺在地上。我扶您起来。”

　　　　“殷宁，师傅这一生规规矩矩，只爱上了一个人，我只是奢望和他有一个不能公开的结果。只不过，苦了这个孩子。为什么……我都说我甘愿去死，为什么还是不愿让我生下这个孩子。若是男子，让他带着……就算是为奴也是好的。就算是这一生有了那么个延续。为什么，这么惨无人道？我恨……我恨……”她说着话，明显气力不足。殷宁也不和她多说了，只想着抱她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扶她。

　　　　再伸手，她已经没了气息。突然间殷宁愣在了那里。看着她不甘的闭眼，她的心停止了跳动。

　　　　“师傅，师傅……不，不要……”她的泪水滴落，疯了一般冲出了门。守在外头的嬷嬷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状况，吓得尖叫。“血啊——”

　　　　殷宁无力地跌坐在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人往人来。只有小云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人皆散去，殷宁看着她被人抬走。她想要上前，却发觉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天泛亮，她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小云，让我一个人呆着。”

　　　　小云还想说些什么，便被人给推了出去。门开了一下，又关了一下。殷宁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纸。对着阳光，她摊开。完美的仕女图，白纸黑字，然后她的眼一点一点睁大。狠狠的无奈然后转化成冰冷的绝望，最后反射出丝丝刻骨的愤怒……

　　　　整整一天，她不吃不喝，一直呆在那个房间。空气里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谁都没理会，谁都没关心。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着这个房间，想起她刚刚就还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说话。而今……

　　　　她点起了蜡烛，将手上的被血浸染并且已经干了的纸张，放在了火苗上。纸燃尽的那一刻，一字一句全部印在了她的脑海。关于那美丽的仕女，她也记在了心里。未曾见过的那个人，就是给了她生命的人。那一种羁绊，就算是没有见过面又如何。那是用生命来爱她的人。

　　　　纸在眼前缓缓地燃烧。然后她拍了拍手。打开门，猛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一天两夜，滴水未进，滴米未食。她踏出门，样子很憔悴。小云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云，我饿，要吃东西。”

　　　　“好——”小云松了口气，飞快地跑去端了点心来。她只是默默坐着，拿着点心也不急。不急不慢地一口一口地吞咽着。直到她觉得够了，然后站起身，“小云，我要沐浴。”

　　　　“好！”小云忙不迭去准备热水。她一脸平静，细细地梳洗着长发。然后站起身，擦干了身子。她套上了一件纯紫色的衣裳，对襟上用紫色丝线绣着蔷薇。不细看是很普通的款式，细细看来难言的精致。她有一箱子的衣服，都是紫色的。都是锦儿师傅送给她的，说是有一个人留给她的。现在想来是娘亲吧，那个图上一脸平静的女子。

　　　　她推开门，将木桶内的水一桶一桶地泼了出去。

　　　　小云和她一起忙活着。“殷宁姐，昨儿个中午二殿下打发人来找你。我跟他细细说了你的情况，他便回去了。我想着，殷宁姐是不是要去见二殿下？”

　　　　“恩，我等等就去。”小云侧脸看着她。她平静得有些不对劲。小云盯着她身上的衣服看，犹豫着开口，“殷宁姐，你不为锦儿师傅守丧吗？”

　　　　殷宁伸出食指抵着心口，“在心里，为她守一辈子。”

　　　　小云似懂非懂，却没有多说什么。倒完水，殷宁拿了披风，撑着伞，出了门。天空下起了毛毛雨，烟雨缭绕的灰色天空。

　　　　她尽量靠着宫墙走。尽量避开了所有的人。

　　　　她在离落宫门口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