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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头盖骨失踪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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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2日一大早,安特生踏上了考察周口店的途程。此时,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迈出的这一步,对整个人类历史进程的研究意味着什么。
周口店位于北京西南大约50公里处,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野村镇。这个地点之所以被科学界发现并引起兴趣,在于附近的燕山山脉因造山运动而沉积了距今四亿多年前的奥陶纪与寒武纪石灰岩,除外还有侏罗纪的砂岩,因地壳变更而形成的大理石和花岗岩石等等。在奥陶纪与侏罗纪的地层中,夹有较厚的煤层,可供开采。尤其是上新世和更新世的堆积物更是随处可见而保存齐全。
第一章 龙骨的启示(4)
安特生根据麦格雷戈·吉布教授预先指明的路线,很快找到了周口店西南约两公里处的鸡骨山。这里最初引起科学家们的注意,就是在奥陶纪的石灰岩中有明显而较多的石灰石矿。吉布教授正是在这里一种深红色砂质粘土里发现了要找的化石。
安特生悄无声息地开始了他的田野考察。
他发现,眼前的深红色砂质粘土,是地壳变更之时,由于石灰岩断裂,粘土才得以充填进来。很明显,土层充满石灰岩洞,石炭岩炉膛将泥土中的物质小心地保存下来,并逐渐从填洞的土层转变成可分离的石柱特色,无数碎骨化石就粘贴在这独立高耸的石柱上。这宛如古塔似的石柱,离地座约5。5米,直径1米左右。上面含化石的堆积物的围岩差不多都被捷足先登的科学家剥光,不能轻易地摘取了。
安特生挥动考古控铲,开始在石柱的四周发掘。很快,他找到了两种啮齿类化石和一种食肉类化石,尤其是后一种化石收获颇丰。
安特生将采到的化石装了满满的两个背包,这位精明而有着科学头脑的瑞典人,没有像吉布教授那样急着回去向同行显耀自己的发现,而是悄悄来到龙骨山一侧的乡间寺庙住了下来,静静地思考着所发现的一切。
两天后,安特生回到了北京。他对周口店之行非常满意。能够在北京附近找到一处“龙骨”产地,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况且,这是安特生来华近4年来第一次发现骨化石。尽管骨骸很小,看起来属于普通并可能是幸存下来的鸟的种类。但这个发现,毕竟为他解开施洛塞尔发现的人齿地点之谜,敞开了一扇透着些微曙光的门户。可以说,日后周口店那轰动世界的考古发现,从安特生的这次考察就注定了。要不是1918年秋天,安特生派出考察的人员在河南发现了大批三趾马化石而把他的兴趣吸引过去,或许,周口店那举世瞩目的发现比事实来得还要早些。但历史老人没有这样安排,安特生放弃了周口店的进一步考察,率领助手转入河南,一头钻进了三趾马化石的田野调查发掘之中。
3年后的1921年初夏,奥地利古生物学家师丹斯基(Otto Zdansky)根据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维曼教授的建议来到中国。由于维曼的热情介绍和荐举,安特生准备和这位刚刚取得博士学位的年轻人合作三年,主要从事三趾马动物群化石的发掘和研究。此时的安特生已经在这个领域的发掘和研究中初见成效并可望获得非凡的成果。
但是,安特生仍没有忘记施洛塞尔留下的那个谜。当师丹斯基到北京后,便安排他先去周口店的鸡骨山进行发掘,公开的理由是使这位年轻人体验一下中国的农村生活,以便日后工作。其实安特生心中另有打算。
历史在兜了一个小圈之后,师丹斯基又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人类祖先的家园。
这一年的8月某日,安特生和葛兰格(Walter Granger)博士一起来到周口店看望师丹斯基。葛兰格是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派往中国的著名的猛犸古生物学家,其主要任务是协助由安德鲁(Rey Chapman Andrews)和李契夫曼领导的考察团在蒙古的探索工作,他是作为该团的首席古生物学家出现在中国土地上的。
安特生邀请这位他敬重的古生物学家同去周口店的目的,除了看一下师丹斯基的发掘进程,重要的是让葛兰格传授美国先进的发掘技术,因为美国的古脊椎动物的以及古生物学家,在发掘技术上已取得了遥遥领先于世界其他各国科学家的惊人的进步。
师丹斯基已在安特生1918年住过的乡村寺庙中建立起他的田野发掘指挥部,安特生和葛兰格在寺庙稍作休息后,随师丹斯基一道向鸡骨山走去。在发掘现场,葛兰格对美国的先进田野考古技术进行了传授和示范,并找到了一些容易漏掉的小碎骨化石。按照他的理论,在发掘中不能放过任何哪怕是极为细小的线索。
叩开“北京人”的大门
当安特生等人坐在工作现场休息时,从山下走来一位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中年人先是好奇地看了看眼前的几位长鼻子洋人,又在发掘现场转了一圈,突然转身说:“你们是要挖龙骨吧?离这儿不远有个地方,可以挖到更多更好的龙骨,没有必要在这里傻费劲了……”
第一章 龙骨的启示(5)
安特生坐着的身子猛地站了起来,他清楚地知道中国人对“龙骨”的开采和收集已具有相当长的历史了。周口店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和开采“龙骨”他不知道,但据他1918年的那次访问调查,此处几乎每家都有“龙骨”收藏,有的卖给药店,有的则当作一种外伤药以备自用,因为用“龙骨”制成的药物可以止血愈伤,因而特别受到人们的情睐。而所谓的“龙骨”,其实就是埋入地下的古人类与古动物骨骼,有的因年代久远成为化石,此种骨骼被研成粉沫后,撒到刀割或创伤的裂口上,确有止血愈伤的作用。从1918年安特生来周口店那时起,他在心中就作着这样的结论:也许当年哈贝尔收购的“龙骨”就来自这个荒野山坡之中。
安特生不能错过这个线索,他在详细地询问了中年汉子后,便整理好工具包,同师丹斯基、葛兰格一起跟中年人向北方一座石灰岩山走去。
新地点很快到达。这里位于周口店火车站西约150米左右,是一地势较高的早已被废弃的石灰矿。矿墙约10米高,面向北方,成直角状陡立着,极其危险,用不了几场风雨,便有倒塌的可能。中年人指着一条填满堆积物的裂隙说:“龙骨就在那里头,你们挖下去,保证有大的收获。”
安特生等人小心地来到裂隙前,只见堆积物由石灰岩碎片、砂土和大动物的碎骨组成,并被石灰岩溶液紧紧地胶沾在一起。几个人搜索了很短时间,就发现了一件猪的下颌骨。
猪骨化石的发现,说明了这是一处比鸡骨山更有希望的化石地点,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兆头。几个人在堆积层中一直搜索到傍晚,才怀揣具有伟大发现的玫瑰梦返回寺庙。
当天晚上,几个人坐下来仔细鉴别采到的各种骨化石。葛兰格将一件奇异的下颌骨反复琢磨后,举棋不定地递给安特生鉴别。尽管这件下颌骨的牙齿已经缺失,但安特生还是凭借自己丰富的田野考古经验及独到慧眼,大胆推测出是一种鹿骨化石。这一论断,很快得到了证实。
第二天清晨,安特生一行在太阳的光照中沿一条直路,从居住的寺庙向一处名叫“老牛沟”的新地点走去。
新的调查收获出乎意料,采到的化石不仅有同先前相同的看似奇异的下颌骨,而且牙齿保存完好,葛兰格赞同了安特生先前的论断,并在以后的研究中正式确定名为“肿骨鹿”动物化石。而和“肿骨鹿”动物化石同时采到的还有犀牛牙齿、鬣狗的下颌骨、熊类的颌骨碎片……这一切的发现将预示着人类祖先的呼唤已经开始了。
晚上,几个人在破旧的寺庙里喝着掺水的烈酒,庆贺这预示着美好未来的发现。安特生决定让师丹斯基在老牛沟继续发掘,他和葛兰格返回北京。许多年后,安特生在他的回忆中说道,这一夜,他们激动得几乎没有闭眼。当翌日清晨准备冒雨踏上回北京的列车时,山下坝儿河的洪水猛涨,暴雨狂卷着水流从山谷奔腾而下,切断了去路,只好望洋兴叹。直到第四天清晨雨过天晴之后,二人赤裸着身子,淌过齐胸深的水向车站走去。
安特生在回忆录中特地提到,在和师丹斯基于山下握手作别时,他面对朝霞映照下的周口店和鸡骨山,说出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等着瞧吧,总有一天这个地点将成为考察人类历史最神圣的朝圣地之一。”
回到北京,安特生对师丹斯基的发掘工作仍不放心。几天后,他又来到周口店。
这次,他从已发掘的堆积物中注意到一些白色带刃的石英碎片,并观察到岩洞旁的石灰岩中,有一条狭窄的石英脉矿,这条脉矿从山顶一直伸到发掘地。
带有锋利刃口的石英碎片的出现,令安特生蓦然意识到这是人类在原始起源时所用的工具,因为最早期简陋的工具不是由人类祖先加工制造的,而是从他们经过的路旁的山野丛林中拣到的。从发掘的带有利刃的数量来看,只有原始人类居住在周口店附近,才会有如此集中并大致相同的石英碎片。——这些锋利的刃口,正是祖先用来切割他们捕捉的兽肉的。
第一章 龙骨的启示(6)
安特生做出这一推断的同时,用手中的石英碎片敲着岩墙对师丹斯基说:“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祖先的遗骸就躺在这里,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找到它。如果有可能,你把这个洞穴一直挖空为止。”
尽管师丹斯基按照安特生的建议又在周口店发掘了几个星期,但还是没有把岩洞挖空便结束了工作,因为发掘的困难比预想的要大得多。此时的安特生却不能忘记对岩洞中存在人类的推断,在他的请求下,师丹斯基于1923年夏季再度回到周口店去发掘那个岩洞,由于可供发掘的部位已高悬于陡壁之上,发掘下去极端危险,当师丹斯基把能采集到的化石尽量采到手后,又一次向当特生提出结束发掘工作的要求。
“对这个地点,我始终充满存在人类遗骸的希望。”安特生企图再度挽留,而这次师丹斯基的决心已定,当他把能够采集到的化石尽量采到手后,不再顾及安特生的劝阻,匆匆结束发掘工作,带上化石返回欧洲,在乌普萨拉大学开始了周口店化石标本的研究。
1921年和1923年对周口店的调查发掘,没有使安特生立即实现找到人类远古遗骸的梦想。其实,他的好梦已经成真,只不过他当时未曾领会而已。早在1921年初次发掘时,就在堆积物中发现了一颗人的牙齿,当时的师丹斯基却把它当作类人猿的牙齿而置于一边,并且直到1923年在《中国地质调查简报》发表周口店的工作报告时仍只字未提。直到1926年夏天,当师丹斯基在乌普萨拉古生物研究室整理标本时,从发掘的化石中认出一颗明确的人的牙齿之后,才同第一颗联系起来公布于众。而这时的安特生已经在对中国远古文化的发掘和研究中取得了显赫成就。
第二章 惊梦(1)
走进仰韶村
我之所以在此前和之后的一章中不厌其烦地提及安特生,不只缘于他最早叩开了沉睡50万年左右的“北京人”的大门和他日后的声名,更在于这位瑞典人是第一个通过自己的成就在中国古文物调查中示范田野考古方法的西方科学家。正如中国的“考古学之父”李济所言:由于安特生对中国文化有更多的接触和深入研究,尤其是他亲自示范的“田野方法”和对中国远古文化的发现与论证,对当时的中国乃至亚洲人类的思想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他的田野考古成就,使西方“进化”的概念,比其他科学概念更早传入中国并深入到人们的意识之中。
因而,要提到“北京人”的发现,不能不提到安特生;要提到安特生,就不应忽视这位杰出的科学家关于仰韶文化的发现与研究成果——因为这是他生命和事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唯如此,才能看到一个对中国现代科学事业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学者所付出的努力和所做的学术准备。同时,也从另一个测面提醒读者,“北京人”的发现与其说是偶然的,到不如说是以安特生为代表的科学家长期探索和进取的结果。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思想与学术准备,要发现闻名于世的“北京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1921年4月18日,安特生根据助手刘长山发现的线索,来到河南渑池县作田野考察,并在城北6公里的仰韶村外一条峡谷的北面,发现了石器时代的堆积。几分钟后,在堆积的最底层发现了一小块红色陶片,美丽磨光的表面上清晰地绘有黑色的花纹图案。稍后,又连续发现了精美的彩绘罐状物。
面对这异乎寻常的重要堆积和丰富遗物,特别是容器片和磨光彩陶,安特生并未立即认识到其真正的学术价值和历史意义,只是后来他回到北京地质调查所图书馆,偶然翻阅了三本由庞帕莱撰写的1903年至1904年,美国地质学家在俄国土耳其斯坦安诺(亚诺)考察的论文后,才幡然醒悟,并对这个令人迷惘的发现大大提高了热情。土耳其斯坦安诺所发现的陶器绘画碎片,庞帕莱认为应归于金属时代的早期,如果这个推断能够成立,那么,仰韶发现的陶片就与尼安德特晚期的文化有一定联系。由此可以推断仰韶的彩陶可能存在于史前时代。
问题一旦明了,安特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同年秋天,在中国政府和地质调查所所长丁文江的大力支持下,他组织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发掘队对仰韶村遗址进行了大规模的发掘。从安特生后来撰写的著名传记《黄土的儿女》(《CHILDREN OF THE YELLOW EARTH》)中,可以看到这位欧洲科学家此时的心情——
“在中国助手的陪同下,我于10月27日到达仰韶村。这个地区不仅有如此丰富的地质遗迹,它早期历史的遗迹也让人惊叹不已。只要望一眼,你就会在这儿看到汉代的坟墓和出土的青铜器,而晚些时期的建筑和纪念碑群在北部的石灰岩上随处可见。更为醒目的一座古寺和两座古城堡,看上去都经历了和平时期的安宁和战乱时代的磨难。那一个个受尊敬的传说人物,在村落旁的路边立着的精美雕刻的石碑上可清晰地见到。我深深地感受到对这富饶、文明村落的虔诚和神圣崇拜,很难想象石碑下的早期伟人对我们努力探索这庄严神圣的史前遗迹是什么感受。在这里,我惊喜地看到,石器时代的村落发展和遥远的地质堆积物的发现,都将与我们所知的这地区早期人类历史活动链条般地衔接在一起了……”
仰韶史前遗址的发现与发掘,尽管比法国人类学家M·de摩尔冈在美索不达米亚苏萨地区发现彩陶几乎晚了半个世纪,但它却标志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田野考古学在欧亚大陆上最古老的国家之一——的中国的开始。具有史前历史的彩陶的发现使上古中国的盛世时代,不仅仅是一个推测或近似怪诞的想象。仰韶遗址发掘的资料表明,先进的农业社会包含的内容不仅与传说中的记载有关,而且与中亚的史前史有极其密切的联系。这些发现物打破了西方历史学家一贯认为的东亚是印度——欧罗巴文明界外的神话,它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再次提醒西方历史学家,东西亚文明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是独立分开的。
第二章 惊梦(2)
仰韶文化特别是彩陶的发现很快闻名于世,因为它在中国历史上是首次发现。安特生也由此理所当然地获得了非凡的声誉。
继仰韶遗址发掘之后,名声大噪的安特生又于1924年跑遍大半个甘肃,发现了许多著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和铜、石并用时代的村落、基地遗址。1925年夏天,他开始筹备一项以新疆为地点的中亚考察项目,计划用两年时间在这个地区开展内容包括考古学、地质学和人类学三个方面的考察研究工作。这个考察计划于1926年初获得瑞典科学研究委员会和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the Rockfeller Foundation)的支持。正当安特生准备在20年前斯文·赫定一举成名的大漠深处大显身手,弥补当年的遗恨之时,却意外地传来了周口店发现远古人类的消息。
1926年7月某日,安特生接到了瑞典政府发来的信件,内容是瑞典皇太子偕太子妃已于5月动身作环球旅行,现已抵达美国并很快转往日本和中国,瑞典政府请安特生于皇太子抵达日本东京前,作好在科学界方面的安排,然后共同前往中国。
这位皇太子就是后来成为瑞典国王的古斯塔夫六世·阿尔道夫((King Gustavus Vl Adolphus),他出生于1882年,直到1973年91岁时才在斯德哥尔摩去世。这是一位学识渊博、享有国际声誉的政治家、考古学家和文物鉴赏家、收藏家。当时,他担任着瑞典科学研究委员会会长的职务,这个机构掌管包括中国在内的瑞典科学家进行地质学、古生物学和考古学方面的考察、研究经费。安特生在中国所进行的古生物和考古调查发掘的经费,大部分由这个机构提供。
因此,在远东科学界,选择安特生出面安排皇太子的活动是极其自然和恰当的。
安特生接信后,立刻动身前往日本东京。在离开中国之前,他对皇太子在中国北京的活动也预先作了安排。他深知这位皇太子的才学和嗜好,如果让皇太子在中国接触有关考古和艺术研究领域的人与物,将会有特殊的意义。他还相信安排包括其它科学领域在内的一个科研会议,北京的中外学者可能会借此机会宣布一些尚未公开的科研成果。那么,在这个会议上,安特生本人也可以借机公布自己的考察研究成果而出出风头。——这是一件一箭多雕的幸事。
安特生迅速给乌普萨拉大学研究所的维曼教授写信,向他索求关于自己在中国发掘化石的有关资料。前面已经提及,安特生在中国发现发掘的古生物化石,不是留在中国,而是运往瑞典供维曼教授研究。他与维曼的合作是令人愉快的,而安特生后来之所以能闻名于世,与维曼的帮助有着密切而重要的关系。
“北京人”横空出世
10月17日,瑞典皇太子偕夫人在安特生等人的陪同下,从日本来到北京。
安特生一回到北京,就见到了维曼教授寄来的研究成果报告,内容包括在河南、山东发现的恐龙以及一些很奇特的长颈鹿和三趾马等化石的重要研究成果。当然,让安特生几乎目瞪口呆的,是师丹斯基在周口店关于两颗人类牙齿的发现,维曼教授将这远古人类祖先牙齿的幻灯片和研究成果一同寄往北京。
——安特生对周口店存在早期人类的神奇梦想终于成为现实。
10月22日下午2时,以中国科学界人士为东道主的欢迎大会在北京协和医学院礼堂准时举行,出席大会的有来自北京、天津的中外学者和知名人士。继丁文江之后继任的中国地质调查研究所所长翁文灏在会上致欢迎辞,皇太子接着致答谢辞。第一位做学术报告的是中国著名的政治改革家和学者梁启超,他作了题为《中国考古学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的长篇报告。就当时梁启超在中国乃至世界的声誉,他第一个在这样的会议上演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继梁启超之后,在华的法国古生物学家德日进(Pierre Teihard de Chardin)报告他和法国博物学家桑志华(Father Emile Licent)在鄂尔多斯高原考察的收获。德日进是应天津北疆博物馆(现自然博物馆)创始人桑志华神父的邀请来到远东进行工作的。世所公认,法国科学家对人类远古的研究和探索极具前瞻性,在近一个世纪中,法国考古界在世界上一直处于主导地位。而德日进和桑志华两位神父在中国的考察成就早被世界所熟知。欢迎皇太子盛会当然应该有法国人参加并演讲。
第二章 惊梦(3)
由安特生作报告的时候到来了,他是作为压台人物最后一个登场的。
安特生先是代表维曼教授介绍了在乌普萨拉大学关于古生物研究的最新成果。接下来作了《亚洲的第三纪人类——周口店的发现》的长篇报告——
“所发现的牙齿中一颗是右上臼齿,大概是第三臼齿。从照片看来,它那未被磨损的牙冠所显示的特征本质是属于人类的……另一颗大概是靠前面的下前臼齿。它的牙冠保存很好,没有磨损。照片上所显示的特征是一个双尖齿。
“周口店出土的臼齿,在特征上与哈贝尔从北京一家中药店购来的那颗牙齿相似。这件标本在1903年由施洛塞尔描述过。它是一颗左上第三臼齿。它的牙根合并,但齿冠磨蚀得很厉害。根据石化程度,施洛塞尔认为它可能属于第三纪的,分类上暂时放在‘真人?’或‘类人猿?’,施洛塞尔在描述这个牙齿时所作的推论很值得回味。他当时指出:未来的调查者可以指望在中国找到新的类人猿、第三纪人类或更新世早期人类化石的材料。因此,周口店的发现对他的预言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现在比较清楚,在第三纪末或第四纪初,亚洲东部确实存在人类或与人类关系十分密切的类人猿。这一点在史前人类学领域是至关重要的……周口店的发现,给人类起源于中亚的假说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在一连串链条中又增加了重要一环。”
安特生的报告使几乎所有的入会者都懵了,因为在亚洲大陆上从未发现过年代如此久远的人类化石,在这个板块上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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